“怎么這地安靜?”游肆心里琢磨著,,他念頭一動,,艱難地扭動脖子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看到的景象令他眉頭一皺:
無論是周掌柜鋪子里的伙計還是被游肆打傷的兩個武者,,全部無聲地倒在了地上,,一點兒氣息都感覺不到,看樣子,,應該是死了,。
游肆清楚地計得,,之前交戰(zhàn)時對那兩個武者并沒有下殺手,酒鋪的伙計除了被劉康盛砍死的外應該都沒什么大礙,,怎么會突然間全部都死了,?
這時,本該因精神透支而休眠的天目竟突突狂跳了起來,,這是危險來臨的征兆,!
游肆半咪的雙目猛然睜開,憑著本能扭動身軀向邊上一閃,,一支無聲無息的羽箭貼著游肆的衣衫射了過去,,沒有射中游肆,卻射穿了攙扶著游肆的周掌柜,。
羽箭雖悄無聲息,,但其威力十分驚人,瘦弱的掌柜竟被連人帶箭釘在了地上,,深紅的血漿從胸口涌出,,只剩一口氣還吊著。
游肆難掩內心的驚愕,,因為同夜云幫的武者戰(zhàn)斗時,,天目是全程激發(fā)的狀態(tài),照理說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怎料暗處的敵人射殺四周的酒鋪伙計和幸存武者時游肆竟然毫無察覺,,再加上之前那一箭破空時毫無聲響,定是箭身有真氣環(huán)繞,。
游肆判斷,,敵人的武道境界至少在四境覺雨境,,畢竟武者過了四境真氣方能外放,,才能向外物中灌注真氣。
拼盡全力舉起長劍,,同時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精力催動著天目,,游肆捕捉著周圍一草一木的變化,等待著下一支奪命的箭矢,。
忽然,,他察覺到自己右上方幾丈遠的地方有幾片樹葉不自然的晃動了一下,于是立刻挪動腳步,,扭動身軀,,剎那間,一支箭矢從游肆的身邊擦過,,險些射中右臂,。
堪堪躲過一支羽箭后,,游肆并沒有停下來喘息,而是馬上一個空翻向后躍起,,落地后,,又一只羽箭正好插在游肆剛剛站立的地面上,入土三分,,要是被此箭擊中,,后果難以想象。
這箭手十分高明,,竟把一支致命的羽箭藏在另一支動靜稍微大些的羽箭后面,,兩支箭一前一后,武者往往只注意到更明顯的第一支箭,,對第二支可以說是毫無防備,。
所幸游肆快要開了天目,注意到樹葉的晃動略微久了些,,這才多了個心眼,,閃避了兩次。
“一個初心境的小子,,竟然能兩次躲過我的蜮影箭,,有趣有趣!”一陣嘶啞的嗓音傳來,,游肆尋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從數(shù)丈外的枝頭躍下,腳尖點在落葉上,,竟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這黑衣男子手上提著一把同樣漆黑的小弓,后腰上插著箭袋,,緩步向游肆走來,,可怕的是,這人明明在游肆眼前,,游肆的天目卻無法感知分毫,。
“是個好苗子,可惜雇主說了,,除了掌柜,,不要留下活口。如今掌柜死了,,我只好帶著那副字回去交差了,。”黑衣人逼近游肆,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劍,,用劍身輕輕敲打游肆臉頰,,扯著公鴨般的嗓音,說道:“小子,,那副字在哪里,,說出來省得我到處找,也讓你死個痛快,?!?p> 面對黑衣人的羞辱,游肆咬著牙想反抗,,然而之前越境動用‘禮’式對精力是十分可怕的消耗,,再加上面對蜮影箭時強行驅動天目,此時游肆可以說是油盡燈枯,,能支撐著身子站起來已經是極限了,。
況且眼前的敵人是中三境以上的武者,三境四境乃是一道分水嶺,,三境之下武者雖然能運用真氣,,但手段仍停留在拳腳刀劍上,面對三境武者,,游肆憑借天目的奇異也能一戰(zhàn),。
可一旦過了四境,真氣離體使得武者的攻擊方式愈發(fā)奇詭多變,,招式威力與三境相比也是云泥之別,,即便身上沒有傷,游肆也不敢與覺雨境的武者硬碰硬,。
見少年不開口,,只是瞪著自己,黑衣男子嗤笑一聲,,一腳把游肆踢倒在地,,游肆無力地趴在地上,被黑衣人用靴子踩住腦袋,,“小子,,既然不喜歡說話,,那就留到下輩子再說吧,。”黑衣人嘴上一邊說著,,一邊用鞋底用力把游肆的臉往泥地里按,。
游肆忍著窒息感,雙手拼命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手指抓進土里快幾寸深,,可仍無濟于事,,泥土無可阻擋地涌進游肆的口鼻,眼看著就要閉了氣,。
這時,,只聽‘咻’的一聲,一顆小石子從遠處飛來,,那石子速度之快,,竟是在聲響入耳之前就擊中了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左眼,眼珠子直接被打得爆開,,鮮血混著不明液體流得滿臉都是,。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迅速甩開游肆向后退開,,同時舉起小弓,,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哪位高人,,可愿現(xiàn)身一敘,?”黑衣人找不到目標,終于開口了,。
“你們含沙樓的殺手如今也興這一套,?”蒼老的聲音從空中傳來,一個白發(fā)老者飛身躍至,,正好擋在游肆與殺手之間,。
“肆兒,為師都跟你說了不要多管閑事,,看看你這個樣子,,都快成泥人了?!崩险哒怯嗡恋膸煾?,見游肆這副慘樣,非但沒生氣,,還調笑了起來,。
游肆聽了也只能苦笑,硬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所幸這個師父還算負責,,不然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敢問前輩高名,?”想起之前那顆石子,,黑衣人自知遠不是眼前老者的對手,,態(tài)度恭謹起來。
“老夫道號蕪歸,?!崩险咿D過頭,冷冷地說到,。
聽到這個名字,,黑衣人僅剩的右眼瞪得溜圓,趕緊拱手道:“原來是朱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今日是晚輩有錯在先,不知是朱前輩高徒,,這才冒犯了,,前輩已經取走在下一只眼睛了,還望前輩,。,。”
游肆沒想到,,師父還有這樣一個名號,,幾年來,師父從沒告訴過他真名,,他也只知道師父姓朱而已,,“這黑衣人聽到師父的名號嚇成這樣,難道師父在江湖上名聲很大?也對,,師父這么厲害,,怎么可能是無名之輩?!庇嗡涟底栽谛闹凶聊サ?。
“這么多話,給老夫留到下輩子說去吧,!”怎料老者并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手臂輕舒,竟像提小孩子一樣提起了黑衣人,,可憐那黑衣人作為中三境的武者竟然一點真氣都不能運出,,被狠狠摔在地上,老者二話不說一腳踩了上去,,那殺手整個腦袋竟然被直接踩進了泥地里,,手腳掙扎了兩下就不動了。
師父在身邊,,游肆終于沒了后顧之憂,,他飛快地跑到了被穿在地上的周掌柜身邊,,這周掌柜沒被射中心臟,,可也是奄奄一息,,見游肆過來,掌柜的撐著最后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游少俠,東,。,。東西,一定,。,。一定要帶給葉。,。葉少主,,一定。,?!闭f完,兩眼一閉,,再沒了動靜,。
“師父,師父你救救周掌柜,!”游肆看著自己拼命想救下的人在眼前逝去,,一股不甘的情緒在心中升起,他不想承認,,自己在黑衣人面前,,還是和幾年前一樣無力。
老者看著游肆,,搖了搖頭,,人死如燈滅,縱使武功再高,,又如何能讓死人復生,。
“肆兒,走吧,,掌柜交給你的東西,,你先收下吧,至于要怎么做,,你自己決定,?!闭f著,老人又望向之前那位二境武者的尸體,,緩緩走過去,,撿起了落在他身旁那柄小巧的手斧,遞給游肆,,說道:“這斧子是個好東西,,你拿著當個防身的兵器也好?!?p> 游肆接過手斧,,怎料剛握住斧柄雙手一沉,整個人差點摔在地上,,難怪那大漢要雙手持斧,,誰能想象,這小小的手斧,,竟然重過百斤,!
老人微笑著扶起游肆,向城內走去,,一路上游肆都沉默不語,,只是他沒注意到,相比起精疲力竭的他,,此時老者的面色更加蒼白,。
回到院子后,師父從懷里拿出一個荷葉包,,扔給游肆,,說道;“今天你遇到的是含沙樓的殺手,,五境修為,,其功法名為《蜮影神功》,能夠調動身體的諧律與周圍一致,,你天目尚且蒙塵,,發(fā)現(xiàn)不了也是正常。喏,,這個拿去,,吃了之后好好休息,這幾天也不要練功了,?!闭f完自己回房了。
游肆打開荷葉包,,原來是自己之前在客棧買的炒餌塊,,當時一心關注著那幾個武者,,一時間竟給忘了,沒想到師父還去取回來了,,看來自己一天干了什么,,全瞞不過師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