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罪念
星空黯淡,,夜風(fēng)夾裹著緋櫻香氣掠過城市街區(qū),,一點點消散,。萬籟俱寂的夜,,繁花落盡,。
沒有人記得月曜的存在,,好像她本就不存在,。
離厲休學(xué)了,,搬家了,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人間蒸發(fā)了。
B城的三月還未結(jié)束,,滿城緋櫻就已落盡,。一夜落盡的繁花,滿城飛舞,,一如七日前的那場三月雪,。
時光流轉(zhuǎn),四季更迭,,B城的緋櫻再次盛開的時候,,清俊的少年站在一棵緋櫻樹下,眺望樹梢,。一樹繁花里,,猝然乍現(xiàn)一張少女的恬淡笑容。少年詫異后寵溺一笑,,伸手去接,,少女笑靨嫣然落入他懷中。少年抱滿懷,,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這景唯美,令人艷羨,??蓞s是虛幻。
離厲又一次行走在這片熟悉之地,,依舊是荒蕪的街道和枯萎的綠化帶,,蕭瑟的寒風(fēng)呼嘯而過,是類似于死亡的氣息,。
他又看見形銷骨立的人們步履蹣跚,,每一張面容都憔悴不堪。而人們朝圣一般奔往的地方是一片迷霧之地,,灰綠色的迷霧,,重重疊疊,透著絲絲詭異和幽幽森冷,。
“你終于來了……”一聲低語,,像撥動的琴弦響徹在離厲耳畔。他回眸,,這次,,周遭所有景色紋絲不動,。
荒蕪世界里,那人輪廓清晰,,樣貌卻是他的樣貌,。
“我是離厘?!蹦侨巳缡钦f,,西裝革履,,一身矜貴,,撲面而來的卻是冷意襲人。
離厲皺眉看著離厘,,抿唇不語,。
“你記得你最后一次見莜莜安是什么時候嗎?”離厘問,,聲音冰冷而不容拒絕,。
離厲眉心的褶皺深了幾分,他眼中似有迷茫,,不假思索就道,,“莜莜安是誰?”
“果然啊,,哈哈……”離厘聞言,,隨即就笑起來。他大笑的樣子,,有些癲狂,,完全與他周身的氣質(zhì)背道而馳。
離厲緘默,,雙眼中劃過一抹異色,,稍縱即逝。
“愛上人類的神明啊,,終究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離厘說著,,身影突然就逐漸模糊起來,。不過這一次,在他身影完全消散之前,,就被離厲搶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我已在深淵,她豈能不來,?!彪x厲開口的瞬間,,離厘逐漸消散的身影仿佛卡帶的磁盤,開始扭曲起來,,隨即那張與離厲相同的面貌就扭曲成了另一張面貌,。
這張重新塑造的臉龐,五官扭曲而詭異,,仿佛是無數(shù)的人臉糅合在一起,,極具視覺沖擊,可怖而驚悚,。
離厲卻毫不在意的仍然抓著那只隨著身影扭曲而宛如枯枝的手腕,,他笑得云淡風(fēng)輕,“別來無恙啊,,親愛的罪念,!”他尾音婉轉(zhuǎn),像鋼琴曲的尾調(diào),。
“你放開我,!別忘了,我就是你自己,!你殺了我就等于殺了你自己,!”扭曲的人臉發(fā)出扭曲的聲音,刺耳而尖利,。
“嗯,?我沒說要殺你呀!”離厲漫不經(jīng)心的說,抬起另一只手,,時不時戳一下眼前這張扭曲的人臉,。“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知道嗎,?”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戳下去的力道明顯重了幾分,。
“我和你······本就·····是一體······是你······無數(shù)······次轉(zhuǎn)換·····時空剔除的······罪念······你······永遠(yuǎn)·····無法······擺脫我·····”那張扭曲的人臉隨著離厲手指的動作蠕動起來,,像無數(shù)的塑料泡沫在擠壓著。那聲音就在不斷擠壓里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來,,嘶啞如厲鬼的桀桀笑聲,。
“是嗎?真遺憾!”離厲冷了臉,,眉眼如初,,周身的氣質(zhì)卻遽然變得令人望而生畏。他四周那些荒蕪街景里蹣跚人群奔往的灰綠色迷霧倏地擴散覆蓋至他身后的所有地方,。他嘴角勾起幾分殘忍而溫柔的笑容,,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可愛的巫女一定不知道獻(xiàn)祭一個巫女的心頭血,會喚醒惡魔,,更不知道她愛而不得的小人類是惡魔的罪念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