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原是有天牢的,，但因先皇子嗣不多，且宗親們沒有犯上作亂等死罪,，此地就荒廢了,，到了成德女帝掌權(quán)的時候，為了節(jié)省財政支出,，干脆給關(guān)掉了,，改成了武器庫。

　　焱戚王與石恒一同關(guān)在刑部大牢里,。

　　我手里拿著幾本成德女帝批注過的奏折,，先去了石恒所在的地牢。

　　祁萬犰帶著御林軍守在牢門口,，鄭有德命人把石恒帶出來,。

　　他見著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仿佛會料到我會出現(xiàn)一樣,。

　　“先前在避暑山莊，你當(dāng)著眾人口口聲聲道,，事情都是你所為,，為何如今進了刑部，反倒事事都推脫得如此干凈,？莫不是,，有什么在背后給你出謀劃策？”

　　石恒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神色輕松，仿佛他現(xiàn)在不是階下囚，而是與我閑談般：“我人都在刑部了,，何人能指使我,，若說有人，君上改嚴(yán)查刑部的人才是,?！?p>　　“既沒人指使你，你口供不一致,，又是為何,？”

　　石恒脖子往前湊了幾下,，聞了聞我面前熏著的烏沉香,，刑部大牢里，用過刑罰的犯人很多,，血腥氣很是濃郁,，再加上此地的大牢，四周都是密封的墻,，不見一絲天光,，外面半分微風(fēng)都吹不進來。

　　得知我要來刑部,，怕我受不了地牢的味道,，鄭有德派人提前熏了香，那香料慢慢的往四周散開,。

　　石恒聞到那味道,，仿佛四周都舒展了。

　　他笑道：“我認(rèn)罪,，是因為君上的禁軍首領(lǐng),，那位統(tǒng)領(lǐng)御林軍的祁大人，手里拿著偽造的書信,，加上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玉佩,。對著我說，若是不認(rèn)罪,，便要那焱戚王的人頭來認(rèn)罪,。”

　　石恒收了笑意,，眼里染上幾分深情：“小郡主那么個謫仙般的姑娘,，我怎么好讓她掉眼淚擔(dān)心焱戚王呢？做了這等冤大頭,?！?p>　　他繼而又嘆了口氣：“可我沒想到，那位祁大人，如此不守信用,，抓了我,，還是連累了焱戚王和小郡主，我心里當(dāng)然不服氣,，這才翻供,。”

　　石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沒做過事情,，為何要承認(rèn)呢,？”

　　我讓鄭有德把烏沉香撤走，這東西在這不通風(fēng)的地方,，熏得我頭疼,，聞著那血氣，我反而冷靜下來,。

　　我對著祁萬犰看了一眼,，他隨即領(lǐng)會，從腰間抽出一把劍,。丟在石恒面前,。

　　“這把劍，你認(rèn)識吧,？”

　　那劍比尋常的劍纖細(xì)了不少,，看上去像一個銀蛇般，劍柄處刻著宮結(jié)二字,。

　　石恒嘴硬道：“沒見過,。”

　　我看著他,，眼神冷厲：“焱戚王身邊最親近的隨侍,，也是他最好的殺手。你與郡主來往,，與焱戚王來往,，多少會與這個人打過交道?！?p>　　石恒又看了那把劍一眼,，卻沒說話。

　　“那天夜里,，他帶著一群刺客闖進凌喜閣,，武功縱然不錯，可朕身邊還是有些更厲害的高手,，交手之間,，挑斷了他的手腳筋,。”

　　我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石恒的反應(yīng),，又繼續(xù)言道：“朕審問他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肯說,，朕只好拿著這把劍,，一點點的刺進他的胸口。朕實在太好奇了,，這樣硬的嘴,，心該有多么堅硬?！?p>　　石恒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Я?，眼里帶了一點恐慌。

　　“可惜啊,，他不中用,，僅是被朕刺了一劍,，就咬舌自盡了,。”

　　我撿起地上的那把劍,，在石恒的面前晃了晃,，劍尖對上了他的脖子。

　　“焱戚王對這把劍,，想必是眼熟得很,，見我一直拿著這把劍，額頭的冷汗就沒停過,。你說,，這個刺客，還能說跟他毫無關(guān)系嗎,？”

　　石恒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跟隨著我的劍：“是嗎？也許是他害怕而已,?！?p>　　我蹲下來，跟他面對面：“那你呢,，你不怕嗎,？”

　　石恒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刑罰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沒少遭受過,?！?p>　　他身上還有被嚴(yán)刑拷打的傷痕，想來凌禮紅的審問，已經(jīng)讓他吃盡了苦頭,。

　　“刑部用的法子,，也就是嚇唬一般人，真遇上骨頭硬的,，就沒什么用了,。朕說的，可不是這些小玩意,?！?p>　　我站起來，走回到椅子上,，將劍遞給祁萬犰,。

　　“削骨之刑，才是懲罰人的好點子,，無論多硬的嘴,，都得張口?！蔽覍χα艘幌?。

　　石恒臉色突變，看著我的眼神變得可怖,。

　　削骨之刑,，還是凌禮紅的師傅發(fā)明的，以前用來對付那些死士的,，后來因為太過殘忍,，才漸漸從刑部的刑罰除名。

　　所謂削骨,，便是將胳膊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對著那人骨做文章,，受刑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傷口血流不止,，每一下都是在心頭震懾一遍,。

　　“你要是能抗住，這個法子,，朕還可以用在郡主和焱戚王身上,。”我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令他最害怕的話,。

　　石恒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謀逆的事情，是我跟焱戚王做的,，郡主什么都不知道,。”

　　我見他松口,，便是想求一個全尸,。我揮手讓祁萬犰帶著劍出去。

　　“說說吧,，在兗州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趟這個渾水？”

　　石恒原本低著頭,，聽見我說這句話,，又把目光抬了起來。

　　他嘲諷的笑道：“好好的,？我在兗州過的日子,，每天都在煎熬！你且不知我這心里有多煎熬,?！?p>　　他仿佛被抽掉了骨頭般，上半身彎曲起來,。

　　“當(dāng)年,，我是京中的二品大臣,，哪里有戰(zhàn)亂或亂匪,，成德女帝就派我出兵征戰(zhàn)。每回我都能戰(zhàn)無不勝,。沒有出兵要務(wù)時,，便每日領(lǐng)著三千精兵在京郊操練，人人見了我都得稱贊兩聲年少將軍,，前途無量,。”

　　說起往事,，他的眼睛明亮了起來,。

　　“可是，沐修那天,，在鳳翎閣,，謝遠(yuǎn)春非要與我爭同一個姑娘，他不過是個四品大臣,，如此不知禮數(shù),，我一時氣憤,，便動手打了他?！?p>　　我插嘴道：“你不知他跟蔣太傅的關(guān)系嗎,？”

　　石恒嗤笑道：“當(dāng)年的蔣太傅，不過是一個一品,，我只比他低一級,，有什么好怕的?！?p>　　石恒打了人,，謝遠(yuǎn)春自然覺得丟了面子，便告狀給蔣太傅,，讓蔣太傅去成德女帝面前參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