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請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姜顏時常會情不自禁地瞥一眼旁邊的空位,，然后陷入發(fā)呆狀態(tài),，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班上來了位新同學(xué),，叫馮柯源,。
此時他正坐在江黎的位置上，坐得端端正正,，仔細地解著數(shù)學(xué)題,。
姜顏心里悶悶的，若是江黎知道她讓別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會怎樣,？
想不出來，畢竟,，她真的是一點也不了解他,。
用食指輕輕點了點馮柯源，姜顏道：“這個位置有人了的,?！?p> 馮柯源看著她，隨后眼睛緩緩瞇起,，有點不確定：“姜顏,？”
姜顏留意到他眼底閃過的光，靜靜地觀察他,，片刻,，她也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是……蔣源？”
“我現(xiàn)在叫馮柯源,?！彼馈?p> 從小至今,，姜顏只有過一個朋友,，那就是馮柯源。許是身世相似,，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沒有對其他人的那種防備與遠離。
雪如鵝毛般瘋狂地落下,，姜顏穿著厚厚的棉襖,，坐在墻角下，靜靜地看著在院中打雪仗的與她同齡的孩子,。
一陣寒風(fēng)吹過,，她的臉被吹得紅的透紫,。雪地上留下了一個黑影，她轉(zhuǎn)頭,，院長“媽媽”咧著嘴看她,，手中牽著個小男孩。
見“媽媽”回來,，孩子們紛紛圍著她要抱抱,。
“這是蔣源，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的緣故，蔣源看著如此熱情的伙伴,，抖擻一下,，挨近院長“媽媽”，牽著她的衣角,，躲到她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目光穿過人群,，看向站在臺階上的姜顏,。
院長走后，孩子們繼續(xù)鬧騰,，有幾個主動找蔣源玩耍的,，都因他固執(zhí)的退后而散了。
小小的姜顏伸手接過一片雪,，走到他身旁，他忙躲到墻的另一頭,，不敢看姜顏,。
姜顏蹲下，摘了手套,，開始滾雪球,，用那稚嫩的聲音說道：“你為什么會來這啊,？”
蔣源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許久才道：“爸爸讓我等他，可是我……我找不到爸爸了,，警察叔叔把我送到了這,。”
“我們的爸爸都不要我們了……”
小姜顏站起身,，一副小大人模樣：“不過,，你也不要太傷心,，我連我爸爸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哩?！?p> 蔣源驚訝地看著她,，只見她又蹲下身，用小食指劃過雪面,，隨后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蔣源說,，“我爸爸應(yīng)該長這個模樣吧，又或許,，是這樣,。”
她又畫了一個,，蔣源仔細看了看,，并無什么差別，都是圓形腦袋,，長方形身體,，細胳膊細腿，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畫的好丑,。”
再稍微大一點,，一對夫婦將蔣源帶走了,，她知道，他將重新有個家,。那天,，也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他從紛揚的雪中來,，也從紛揚的雪中去,。
就像這冬季的雪，化了,，終還是只剩她一個人……
江黎回來了,，眼睛是紅腫的，臉色十分不好,，像是許久沒合過眼,，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憂郁氣息。
他僵直地站著,，掃了眼桌上的書,，冷聲道：“誰的？”
“我的?！瘪T柯源背著書包,，走過來，說道,。
“你不知道這有人坐,？”
教室的溫度瞬間下降，姜顏默默拉了拉衣領(lǐng),。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
馮柯源有點懵，道：“我見這有空位,，便坐了,，沒人跟我說這個位置有人?！?p> 江黎看向姜顏,，道：“你沒跟他說這有人？”
姜顏沒有回答,，她有說了的,，只是馮柯源沒聽見。
江黎別過頭,，在轉(zhuǎn)過來時,，似是在強忍著什么，眼眶通紅,?？粗壑袚胶椭鴾I水的血絲，姜顏一愣,，心一抽,，立即垂下頭，就是這個眼神,，讓她當(dāng)初誤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而對他有了好感,。
那時每次回頭與他目光相接，他總是用這種可以說是深情中帶著可望而不可得的眼神看著她,，她真地上當(dāng)了，被自己的錯誤判斷欺騙了,。
可如今距離如此近,，她清晰地看見了他眸中的痛楚，不是假的,，也不是她看錯了,，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我和他,，只能有一個是你的同桌,，你選誰,？”江黎簡單明了，直接問道,。
姜顏猶豫許久,，對馮柯源道：“你坐吧?！?p> 她剛說完,，江黎轉(zhuǎn)身，朝別的空位走去,。
連你也要拋棄我嗎,？
也對，你何曾接受過我,，又何談棄我而去之說,？
江黎冷笑，自嘲一番,。
袖子似是被什么東西勾住,，欲伸手解開，握住那纖細的節(jié)骨時,，他回頭,。
姜顏一手抱著書，一手揪著他的袖子,，道：“你要坐哪,？”
姜顏坐下后，還是不明,，明明和馮柯源坐更好一點,，他數(shù)學(xué)好，還可以幫她提升,，為何最后那一刻,，她選擇了江黎？
江黎則是一直看著她,，臉上掛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痞笑,。
在江黎請假這一周的時間，姜顏體育課的搭檔都是馮柯源,，現(xiàn)在江黎回來了,，馮柯源就單出來了，體育老師想了想,，道：“要不這樣,，馮柯源你就和姜顏江黎一組。”
馮柯源點頭表示無異議,。
“我不同意,！”
姜顏看了眼舉著手拒絕這個提議的江黎，然后垂頭繼續(xù)看著地面,。
體育老師道：“那你有什么其他的辦法,？”
“體育委員的搭檔可以是老師你，那他之前的搭檔就單著了,，剛好可以和馮柯源組隊,。”
體育老師想了想,，點頭：“那就這樣,，許樂和馮柯源一組?！?p> 馮柯源在站進隊伍中時,，往江黎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他清楚地看見,，江黎向他挑了挑眉,。
回家的路上，每走幾步,，姜顏都會往后看一眼,，江黎真得很不對勁。
到家后,，姜顏終于問道：“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江黎俯視著她，沒回答,。
等不到結(jié)果,，姜顏只能作罷，去洗菜做飯,。
“姜顏,！”
江黎叫住了她。
姜顏轉(zhuǎn)身,，只見江黎勾起嘴角,，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變得關(guān)心我了嗎？”
“你最后為什么選擇了我,？”他走向她,，又問道。
姜顏不語,。
江黎緩緩低頭，直到姜顏眸中只有他，才道：“姜顏,，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
以前不是,，現(xiàn)在更不是,。
他額頭抵著姜顏的肩，姜顏退后,，和他保持距離,。離了姜顏的支撐，江黎毫無力氣地向她倒來,。
姜顏瞳孔微睜,，接住他。但江黎比她重太多,，重心不穩(wěn),，往身后的沙發(fā)倒去。
江黎擁著她,，臉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咕噥道：“可不可以，別離開我……”
察覺到他的意識不清,，姜顏伸手觸碰他的額頭,，
好燙！
使勁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姜顏扶他躺好,。放下書包，拿了塊濕巾,，敷在他額頭上,。
進屋拿了錢，迅速跑去藥店,。
付完錢后,，姜顏轉(zhuǎn)身，撞上個人,，許樂看著她,，有些驚訝，她居然也住在這,？
道了句抱歉后,，姜顏繞過她，跑得飛快,。
喘著氣回了家,，她沒有休息調(diào)整呼吸,，直接到了杯熱水，吹了吹,，喂江黎吃藥,。
這么燙，他到底硬撐了多久,？
當(dāng)然,，她不會知道，江黎帶病回校,，只是想為了早點見到她,，也不會知道，在江黎心中,，已經(jīng)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人了,。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
這句話還在姜顏的耳畔回蕩,，如果這句話是在他清醒時說的，姜顏肯定不會信,，可是……他意識薄弱,，哪還有心思逗她玩，難道……
搖了搖頭,，姜顏否定了那個一閃而過的想法,。
“江黎，你是不是真喜歡姜顏??？”
江黎剛要開口，窗簾突然被掀起,。姜顏坐在窗邊,，習(xí)慣悶在窗簾里背書。
頓了頓,，江黎道：“怎么可能,，都說是開玩笑了，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的,?！?p> 姜顏至今仍清晰記得，他說,，他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
所以，定是江黎發(fā)燒了都還不忘拿她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