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發(fā)女子一雙褐色的眼倏地聚起光澤,,送出女人特有的秋波。一個丑女若是發(fā)出這種秋波只會讓人作嘔,,但是她偏偏很美,。
很少有男人能抗住這種誘惑,而偏偏鬼手就是那極少數(shù)中的其中之一,。
天羽五指合攏握成拳頭,,手臂被鐵鎖磨破了皮子,流出的血很快被太陽烤干變成黑色,。他知道那卷發(fā)女子想救他,,她甚至都用上了美人計。
他和她真真是萍水相逢??!
鬼手饒有興趣地看著跟前眼送秋波,搔首弄姿的女子,,他有槍俠的驕傲,,絕不會為了短暫的歡愉與一個陌生女人茍合,不過他很想看看這個神秘女子為了一個陌生男人能犧牲到何種程度,。
“姑娘,,”天羽一雙眼布滿血絲,裂開的嘴唇血跡還未干透,,“別他媽那么惡心,。”
卷發(fā)女子不可思議地瞪著天羽,,“你他媽以為我愿意啊,,若不是為了你我早走了?!?p> “走,,”鬼手吸了一口雪茄,“走得了嗎,?”自信極了,。
“三年前我就已經(jīng)住在這兒了,”女子指了指客棧二樓開著的窗戶,,“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p> 鬼手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你多大了,?”
“二十四,。”卷發(fā)女子說得很淡定,,她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四歲,,但是她的心性絕不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小姑娘所能有的。
鬼手微微震驚,,不過震驚的神情絕沒有超過三秒,,“三年前你才二十歲,”鬼手往往能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而你說你是一個人,,那么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是如何在河西鎮(zhèn)存活的,?”
卷發(fā)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陰影,,“你似乎問得太多了,若你是要證明我與這劍客無關(guān),,只需把客棧老板禿子叫來詢問一番,,真假自明?!?p> 鬼手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特別是對上那雙褐色眸子的時候,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別自作聰明,”鬼手咄咄逼人,,“我很好奇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是如何在河西鎮(zhèn)活下來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無依無靠的呢?”卷發(fā)女子反問,,這時身上一點驚恐的樣子也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外露的凌冽。
鬼手心中隱隱不安起來,,槍俠在內(nèi)陸和海上所向披靡,,但是他們極少涉足西部大漠,在這里槍俠確實不能只手遮天,。
天羽蹙了蹙眉,,搖搖頭。一個想法不停的閃入腦中,又一次次被他否決,。卷發(fā)女子散發(fā)出的氣息天羽熟悉極了,,那種氣息只會在狼人身上出現(xiàn)。
但是眾所周知——狼人懼怕陽光,。
而她根本不怕,。
所以她不是狼人嗎?
“你們剛到河西鎮(zhèn),,看來還不了解河西鎮(zhèn)的規(guī)矩,,”卷發(fā)女子輕笑,“我總想弄得優(yōu)雅點,,凡是和平解決,,但偏偏總有人不識趣?!?p> 河西鎮(zhèn)不成文的規(guī)矩鬼手豈會不知,,他只想嚇唬嚇唬這個柔弱的姑娘罷了,但是現(xiàn)在他有些后悔了,。鬼手一向把顏面看得極重,,若是此刻在小姑娘面前低了頭,無疑是丟了顏面,。更何況他的手下都看著,,今日這姑娘背后不管有多大的勢力,他決意會一會,。
“我不懂什么河西鎮(zhèn)的規(guī)矩,,”鬼手眼中涌起怒色,“我現(xiàn)在非常懷疑,,你就是他的同伙,,”左手食指指著籠中的天羽。
卷發(fā)女子冷哼一聲,,“你做錯了一件事,。”
“哦,?是嗎,?”
“沒有人可以壞了河西鎮(zhèn)的規(guī)矩?!?p> “我倒要看看,,河西鎮(zhèn)的規(guī)矩守不守得住?!惫硎贮c燃一支新的雪茄,,白雪的西裝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蠻牛,,”鬼手叼著煙,,沒有吸,“斃了......”
蠻牛愣了愣以為聽錯了,。
“斃了她,,”鬼手大吼。
蠻牛臉色一橫,,從腰間掏出左輪槍,,拉開保險對著卷發(fā)女子的頭顱,砰地一聲,,天羽睜大眼珠子,,全身哆嗦了一下。
卷發(fā)女子從容地站著,,像一個勝券在握的將領(lǐng),。
蠻牛側(cè)腦開了個不太雅觀的洞,衣領(lǐng)上血紅一片,,很黏糊,。手中的左輪槍依舊指著卷發(fā)女子的頭顱,片刻整個身軀猛地栽在地上,。
子彈是從客棧二樓開著的窗戶里射進來的,,槍俠們看清了這點,但是沒有人挪動一步,,更沒有拔槍朝著客棧掃射。
因為這時河西鎮(zhèn)大道兩頭分別有一隊人馬正趕來,,氣勢恢宏如虎似狼,。
知道他們底細的人很少,他們像幽靈一樣總在河西鎮(zhèn)神出鬼沒,,一直守護著河西鎮(zhèn)的安寧,。
這下鬼手有些后悔了?!熬瘋?,”鬼手咬著雪茄嗖地一聲拔出兩柄左輪槍,一眾屬下也跟著從容地掏出槍,,拉開保險,。
天羽露出喜色,現(xiàn)在的局勢似乎對自己很有力,。
兩隊人馬在客棧面前碰頭,,下馬合伙,,手中的槍銀光閃閃。
兩個領(lǐng)頭人走在最前面,,左邊是一個彪漢,,留著八字胡,從眉頭斜著鼻梁到顴骨有一條醒目的刀疤,。
右邊是一個高大的壯漢,,比左邊的彪漢高出一個頭,左手的小指是純銀打造的,,看得出小指被人割掉了,。
刀疤漢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尸體,血漿上的蚊子亂亂哄哄地飛來飛去,。隨即徐徐走到卷發(fā)女子跟前,,拿下帽子恭敬地說,“老大,,你先走,,剩下的交給我和四指?!?p> 卷發(fā)女子拍了拍刀疤漢的肩膀,,從他手中接過左輪槍,瞥了一眼鬼手,,冷笑似在嘲諷,,而后扭身將六顆子彈全部打光,鐵鎖的缺口冒出煙,,不過還沒斷,。天羽微微睜眼,抬起頭凝視著卷發(fā)女子,,不言語,。
卷發(fā)女子轉(zhuǎn)動左輪槍,六顆彈殼咣當落地,,而后心照不宣地瞥了一眼刀疤漢,,六顆子彈扔過來,她快如閃電,,左輪槍嘶嘶地轉(zhuǎn)了幾圈,,砰砰兩聲星火并冒,兩根粗如拇指的鐵鎖斷開,。
好狂妄的家伙,,無視槍俠的存在。
“朋友,,”鬼手眼神閃爍不定,,“他是我的人,,你們不能帶走?!?p> “他現(xiàn)在是我的人了,,”卷發(fā)女子沒有回頭看他。
刀疤漢一眾哄哄大笑,。
“我說好漢,,”四指男踢動腳下的石子,“你可是個真正的男人何必跟一個姑娘家搶男人呢,?”
這話別有洞天,!
鬼手怒從心中起,“我說了人是我的,,誰敢?guī)ё咚褪桥c槍俠為敵,。”
“少他媽拿槍俠來嚇唬我們,,”四指男碎了一口,,“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河西鎮(zhèn)是我們的河西鎮(zhèn),,在這里槍俠算個屁,。”
砰砰......
腳鎖斷了,,天羽起身,,緩緩從鐵籠里爬起來。一雙眼兇狠地瞪著鬼手,,不過他的身子太過虛弱了,,隨即咳了咳。
鬼手嘴皮子抽動著,,一句話也說不來,。他很想跟眼前這群趾高氣昂的蠻夫拼了,但是他知道不能,,這群人能在沙漠上稱王稱霸,定有他們的本事,,若要硬拼只會弄得兩敗俱傷,,如此利弊權(quán)衡之下還是作罷吧!
“刀疤,、四指,,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本戆l(fā)女子扶著天羽上馬,,回頭看了看他們,。
刀疤漢和四指男點點頭。
***
一間金光燦燦的酒吧里,。天羽喝了一口杯中酒,,狐疑地盯著對面的卷發(fā)女子。
“我叫夢曇,,”卷發(fā)女子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接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沒有吐出煙霧,。
“為什么救我?”天羽喝光杯中酒,,又到了一杯新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香煙在指間裊裊冒出青煙,,“我迷上了那雙無助的眼神,,那么的憂郁,”她頓了頓,,“我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的眼睛是那么的迷人,。”
輕笑,,一杯酒又下去了,,“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天羽沒沒有看她,,“河西鎮(zhèn)也是個很特別的鎮(zhèn),,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做夢也想不到河西鎮(zhèn)下居然是一座金光燦燦的城市,?!?p> “你喜歡這里嗎?”夢曇表現(xiàn)得有些焦急,,她迫切地渴望得到回答,。
“有酒的地方我都喜歡,”天羽的臉在霓虹燈光的閃爍下變得極不真實,。
“若是我邀請你留下來,,”指間的煙忘了吸,“你會留下來嗎,?”
過了很久天羽才扭了扭身子,,一口喝光杯中酒,“我是孤獨的流浪者,,我曾經(jīng)有親人,、伙伴,,”從木頭做的酒桌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打火機一下就點燃了,,鼻孔和嘴里同時冒出濃煙,,“現(xiàn)在我只剩下一個伙伴了,我必須找到他,?!?p> 酒吧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煙霧,舞臺上近乎赤裸的舞女正搔首弄姿,,唱歌的男人使勁搖著頭,,給人一種脫離肉身的感覺。角落里嗑藥的男女,,正笑得極度抗張,。
到處充滿了腐爛的氣息。
男人,、女人消耗著已所剩無幾的生機,。
過了很久,夢曇才喃喃地說,,“等過些時候再走,,你傷得不輕呢?”
天羽沒有說話,。
“你就不想問問這里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嗎,?”夢曇點燃第二支煙,她根本不是想吸煙,,只是覺得煩悶,,無以言說的煩悶。
“河西鎮(zhèn)的規(guī)矩不能破,,不是嗎,?”
夢曇搖了搖杯中酒,沒有喝,,“別人不可以,,但是你不同?!币浑p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羽,。
“我跟別人有何不同?”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我唯一的朋友,?!?p> 這樣的眼神再加上這樣的聲音,,傻子也看得出來夢曇對天羽有意思。
天羽瞳孔微微收縮,,嘴巴微張欲要說什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