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在家讓家奴收拾行李,自己也在整理一些要呈給官家的書籍跟字帖兒,。婉兒今日依舊去了薛家的小學(xué)堂,,一來今日爹爹又不走,自己要來跟姑娘們辭個行,,也要跟先生們跟嬤嬤們告?zhèn)€別,。
薛家小學(xué)堂里男女是分開的,不過先生也不是是一個人,,一個教書本的人稱李老學(xué)究,,一個教馬術(shù)跟馬球技的武先生,,還有教插畫禮儀的孔嬤嬤,。
婉兒今日來的早些,,在這學(xué)堂里,她最愛跟思靜在一起,,思靜比她小兩歲,,也正是調(diào)皮的年紀(jì),兩人都是外表乖巧,,內(nèi)心簡直就是個漢子,!兩人在學(xué)堂也一直比別人親厚些。
“曹三姑娘,,曹三姑娘,,思靜!”婉兒看見思靜在打盹,,估計(jì)一早起早了,,這會兒困意來襲,好好的喊她三姑娘沒人理,,喊了思靜,,曹思靜猛的抬起頭,一副被驚擾好夢的表情,。
“嗯,?”思靜不知道是誰喊她,更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學(xué)究讓自己看書,,她以為自己睡覺被發(fā)現(xiàn)了,或者李學(xué)究叫自習(xí)完了,,喊她提問了,?
思靜驚魂未定的拍了拍心口,那眼睛瞟了一眼學(xué)究,,還好,,并沒有看自己…側(cè)臉看了看婉兒,婉兒笑著瞅著她,。
“喊你幾聲都不理,。”婉兒小聲說,。
“一會下課再說,,我是真的困?!彼检o這會子沒心情聊天,,那困意還未過去,。婉兒也不難為她,算了…
“婉兒,!”后面的杜云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問:“昨日爹爹回來說,晏叔叔要出宣州了,?”
“嗯,,爹爹是去應(yīng)天府。我也準(zhǔn)備今日來跟你們大家辭行的,,明日就是元宵節(jié),,節(jié)后我就跟著爹爹去應(yīng)天府?!蓖駜盒÷暬卮?。
“真的?”思靜猛的跟睡醒困一樣,,轉(zhuǎn)臉忙問,。
“是呢,準(zhǔn)備跟你說,,你要睡覺,!”婉兒說完看了眼學(xué)究…已經(jīng)在看她們這邊了,忙又低頭看書,。思靜跟云溪也忙一副專注看書的模樣,。
“晏大姑娘,你來給老夫講一講,,你們再聊什么,?跟老夫說一說這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yáng)名于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李老學(xué)究最近在給他們上孝經(jīng),,正好也就講到這一塊,。
“先生,,云溪知道?!倍旁葡e起手欲回答,,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站起來道:“人的身體四肢,、毛發(fā)皮膚,,都是父母賦與的,不敢予以損毀傷殘,,這是孝的開始。人在世上遵循仁義道德,,有所建樹,,顯揚(yáng)名聲于后世,從而使父母顯赫榮耀,,這是孝的終極目標(biāo),。所謂孝,最初是從侍奉父母開始,,然后效力于國君,,最終建功立業(yè),功成名就,?!?p> “嗯…”李老學(xué)究看她解答的還算不錯,捋捋胡須,,點(diǎn)點(diǎn)頭,,又招招手叫她坐下?!翱粗鴺幼?,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們剛才聊的什么,難道也是孝經(jīng)嗎,?”
“我們在聊官家,,官家對大娘娘、小娘娘都是非常孝順的,,就連對李娘子也是沒有任何怠慢,,官家真是至孝之人?!彼检o舉手回答道,。
“嗯…難得你們討論的是這樣的話題,官家這卻是是咱們黎民百姓的榜樣,!至孝之人…”李學(xué)究聽思靜那話,,接著說,。
不多時,也就下課了,,一會還有騎術(shù)課,。婉兒看李學(xué)究收拾書本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跑上前去說:“學(xué)究,,這副羊毫筆是爹爹叫我送與先生的,,瓊琚過幾日就跟爹爹去應(yīng)天府了,這的學(xué)堂暫時就不來了,?!?p> 李學(xué)究看了看那個羊毫筆,真的不賴,,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無功不受祿,,這拿也不好,不拿也不好,。
婉兒見狀忙把這筆半推半就的塞他書本里了:“爹爹讓瓊琚給先生說謝謝,,這些日子多虧先生教誨!”
“你爹爹不是去宣州,?那應(yīng)天府要近的多,,你這為何要隨他去呢?”李學(xué)究不解的問,。
“瓊琚想在父親身邊盡孝而已,,以后出嫁了就再難回父親身邊了,盡孝不分早晚先后,,先生說是嗎,?”婉兒笑吟吟的回答。
李學(xué)究也笑了,,手點(diǎn)了點(diǎn)半空,,似在點(diǎn)婉兒,又似在點(diǎn)旁的,,說:“你啊你啊,,伶牙俐齒!”轉(zhuǎn)身離開,。
婉兒也笑著去找思靜,,思靜見她來了,忙上前說:“哎呀,,你真的要走了嗎,?”
“嗯。”婉兒這一來也有些舍不得她們,,在一起也有好些年,,大家一起讀書,一起騎馬,,一起插花,,一起畫畫練字…
“我舍不得你走!”思靜牽著婉兒的手,,一副極為不舍的樣子,。
“明日元宵節(jié),你要進(jìn)宮赴宴嗎,?”婉兒拍了拍她的手,。
“不去了,前些日子年節(jié)的時候我去過了,,娘說這次帶姐姐去,,姐姐馬上要出閣了?!彼检o想了想問:“你明日不走吧?”
“嗯,,咱們一起去逛花燈吧,?”婉兒也是一臉興奮。
“好呀好呀,!”思靜猛的點(diǎn)頭,。
“二姐姐要出閣那個高家,也是門當(dāng)戶對,,去那做大娘子也挺好,,就是聽說她那婆母有些虎…”婉兒想起思靜的二姐定的是高家嫡長子,是要襲爵位的,。
“這都是一早定下來的親事了,,你看看我…定的算是什么親啊…”思靜一說到這就蔫了…
“你爹爹為何知道是這樣,還要你嫁過去,?”婉兒也是不明白為何不能退了這門親,。
“不是爹爹非叫我嫁,是我覺得既然是翁翁給我定的親,,必然是要嫁的,,他一心修仙,那就他修他的仙,,我過我的日子罷了…”思靜也是沮喪,。
“真是搞不懂你,為何這樣執(zhí)拗?!蓖駜河X得那李家也落魄了,,要是曹家真的不想思靜嫁過去,會有一千種不嫁過去的辦法吧,。
“婉兒,,你可見過官家嗎?”思靜突然換了話題,,臉色變換的還挺快,。
“見過?!蓖駜盒南?,昨日才見的…
“前些日子年節(jié)的時候,母親帶我進(jìn)宮赴宴,,我也見著了…真是一大殿的人,,數(shù)他最…最…”思靜想說最英俊瀟灑…可是自己是定了親的,斷不能再給外男這樣的評價,,想了一會又換了說:“最有氣度的,!”
“帝王之氣度…旁的人也不會有…”婉兒哪還能看不出來她那點(diǎn)小心思,長了兩歲可不是白長的,。
“你什么時候見的,?”思靜問。
“昨日,,他來我家見爹爹,,我們當(dāng)時也在,行個禮就走了,,沒敢看什么樣,。”婉兒怕思靜再問東問西才這樣說,。
“雖說晏叔叔是官家的先生,,常伴君側(cè),你卻還沒見過官家…”思靜不免覺得可惜,,自己想跟她聊聊官家,,婉兒雖遇見過,卻沒敢看…那還怎么聊,。
“官家再怎么也是外男,,有什么好見的…”婉兒不屑道。
“明日我去你家門口找你,,咱們男子打扮去看花燈吧,,省的帶個帷帽…”思靜也不糾結(jié)那個話題,拉著婉兒的手往馬球場去,今日的馬術(shù)課就在那上,。
“我家孟大娘子估計(jì)不會同意的…”婉兒也想啊,。
“哎呀,明日你爹爹必定在家,,你求他便是,!”思靜甩了甩婉兒的手。
“咱們出去男裝,,木瓜她們不也得男裝嗎,!”婉兒覺得不妥,孟氏是絕不會答應(yīng)的,。
“我要是男裝,,你女裝,咱們出去也不妥啊,。明日我跟哥哥一起,,不帶隨從?!彼检o覺得她這個時候一點(diǎn)都不爽快,。
“你看,你有疼你的大娘子母親,,一母同胞的哥哥,,還有溺愛你的爹爹…”婉兒嘆了口氣:“我拿什么跟你比呢…我真的不能男裝出門,孟氏知道了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你不是要跟你爹爹去應(yīng)天府了嗎,!那還怕什么!”思靜總是不解,,她緣何這樣怯懦,。
“就因?yàn)橐?yīng)天府,才不想之前再生什么事端…”婉兒看見武先生已經(jīng)到馬球場上了,,拉著思靜要快些才是,。
“婉兒!你明日來我府上找我,,咱們在我家換男裝,,回去之后我再跟你換回來再送你回去!就這樣定下來了,!”思靜也拉著她邊走邊說,。
馬球場上,武先生帶著孩子們一起練習(xí)馬球跟馬技,。
“要說這薛家的馬球場算不得最好的,,可是這武先生的球技卻是難得一見的厲害,東京城里也是有名的!”杜云溪騎在馬上肆意奔跑著,,傳來的還有銀鈴般的笑聲,。
“云溪,這里面還真的就數(shù)你的球技最好呢,!”思靜騎馬跟在云溪后面搶球,,總是慢她一步。
“那是你沒跟婉兒打過,,她那也是一股子韌勁,,卻也很厲害,不過她打球執(zhí)拗,!”薛佳晗跟在她們后面,,三人追的不亦說乎。
“四姑娘,,今日怎么沒見三姑娘?。俊痹葡仡^看了眼佳晗,。
“三姐姐今日在閨閣里沒出來,,五妹妹速來跟在她后面的,今日也就沒來,?!奔殃系男愿窀检o很像,頂著文靜的名字,,卻在身體里住著一顆漢子的心,。
婉兒有心事,在場邊沒有下去,,武先生見著她就問:“今日大姑娘怎么不下去跑兩圈,?”
“先生,瓊琚今日是來告別的,,瓊琚不日就要跟隨爹爹知州他鄉(xiāng),。”婉兒給先生作揖,。
“晏相公的事我也聽說了…還望你們父女二人一路順?biāo)臁蔽湎壬睦镆彩沁駠u,,伴君如伴虎,晏殊何等人,,也有這樣的時候…
“是,,謝先生這些年教誨…”婉兒恭恭敬敬的又作揖。
“快別多禮,,以后回來還來找先生教你,!”武先生往一邊閃了閃,,不準(zhǔn)備受婉兒的這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