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晏殊上了三樓,,雅集的整個三樓就只有兩個雅間,,可見每個雅間都很大,,還未進門就聽見里面有唱小曲的,隔音效果確實不是很好...
“爹爹,,是這間嗎,?”婉兒聽著里面的小曲,是一個很小年紀的清館兒的聲音,,聲音小,、有些尖...雅集里還有這樣的清館兒,樊樓里就不曾見過,在東京城里想要聽這樣的曲,,是要去專門的地方的,,那里據(jù)說有什么行首之類的…這些也都是在薛家書院聽人說過,大家都未曾見,,也都是聽說,,傳來傳去把這些清館跟行首之類的傳的跟冰山美人一樣,只不過爹爹沒有帶自己去過,,自己跟他或者跟孟氏一起去樊樓的時候從未有過這樣的清館在唱,,行首就更未見過了…這就是遠離京都的好處吧,按說大宋的歷律是不許在酒樓賣唱,,到了地方這些規(guī)矩有時候就有些形同虛設...
“是的,,這是應天府跟東京城不一樣的地方...”晏殊叫女兒來聽清館兒唱歌,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妥,,其實這都是下屬給他定的,,心里又告訴自己婉兒這會子是以男子身份去的酒樓,自己大可不必這樣在意…不過下次絕對不會再這樣...
婉兒跟思靜就再未說話,,跟著爹爹就敲了門進去,。一進門還真有那么幾個人,婉兒還看見了自己認得的,,今日整天都陰魂不散的富六叔…富六叔很拘謹?shù)淖诜断壬磉?,朝著他們這邊看來,顯然他知道她們會來...這個家伙,,有時間要跟思靜好好商量商量,,搓搓他的什么呢,是志氣嗎,?還是銳氣,?都不是吧,只是搓搓他的討厭勁罷了...
“希文,,婉兒她們到了?!标淌膺M去之后對著婉兒說:“還不快見過先生,!”
范希文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上課在書院那份威嚴,明顯就是鄰家好叔叔的模樣,,淺笑吟吟說:“不必多禮,,剛剛在書院還見過的...”
不過屋子里除了范希文之外,還有三個人...一個就是富六叔,,還有兩位...不認得...穿著衙內(nèi)的衣服,,應該也是書院的學生,今日是第一天去書院婉兒跟思靜還真的不認得多少人...
“見過先生...”婉兒跟思靜對著范希文作個揖,。
“快別多禮,,咱們這是飯桌,,不是書院?!狈断N恼玖似饋?,指著富弼他們?nèi)f:“這位是坐你們前面的富六郎,名弼,。這位是王二郎,,名堯臣。這位是趙五郎,,名概,。”婉兒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富弼這個陰魂不散的朝著她們笑…他居然還在對著自己這邊笑,!
“各位兄長?!?p> “各位師弟,。”
幾位晚輩之間又互相見禮,。
這趙概比晏殊不過小個四五歲的光景,,只是一直沒有功名,是個白身,,所以在書院也是以晚輩自稱,。富弼跟王堯臣差個歲把,兩人還都是未成親,,不過王堯臣跟富弼都是不考取功名斷不會娶妻之人,,兩人唯一的不同就是王家已經(jīng)給王堯臣定了親,而王堯臣跟趙概又是過了秋闈跟春闈的貢士,,所以那家一直在等他拿功名去三書六聘,。而富弼是真的連定親都未曾定…一個二十又三歲的男子還未定親成親,這在大宋也是實屬罕見…怕不是乞丐之類的,,也不會這樣…所以說這個富六叔在婉兒跟思靜看來,,就是不正常的一個人!嗯,,富六叔讓人感覺不正常,!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晏知府的家的大姑娘?。课覀兘袢找恢币詾槭谴蠊?..”王堯臣笑著說。
“她??!七歲女紅就了得,但是也沒有耽誤她愛好讀書,,以前在東京城也是在薛家的小書院念書的,,來了這自然她也是要去念書,書院不收女學生,,那她倆就只能這樣...晏謀還真有些慚愧...”晏殊解釋道:“來,,晏某先自罰一杯?!睂@個長女,,晏殊是驕傲的,他覺得自家的長女就是配官家也是配的上的,,所以在挑女婿的事情上,,現(xiàn)在開始慢慢挑,也不著急,,他要給長女找個自己認為最好的女婿,,希望婉兒一生都平安順遂...就滿足了,不求大富大貴,。
“爹爹,,這酒還未曾熱,冷酒喝了傷身…”婉兒坐在晏殊旁邊提醒他道,。
“哎,!是啊,晏知府還是等等再喝吧…先聽曲,!”趙概忙上前來給晏殊的溫酒器加些水,,再把酒放進去溫著。
“你們看看,,說是跟我出來要早些盡孝,,哪哪都管著我…”晏殊喜滋滋的跟人抱怨他的長女。
“這不就是孝嗎,,貼心…”范仲淹也呵呵大笑起來,,旁邊的幾個衙內(nèi)就都跟著笑了。
“這兩位是不是幾日后就要出發(fā)去東京參加殿試了,?”晏殊炫耀過長女之后就跟范仲淹談正事。
“嗯,,王二郎跟趙五郎都是貢士,,三日后就要去東京城參加殿試,他們的文章我前些時候叫人給同叔你送去過?!狈吨傺娃D(zhuǎn)過臉來對著晏殊,。
“我都看了,都是寫的一手好文章,,此次前去必定會金榜題名,!”晏殊看著那兩位笑著說,兩位都對晏殊作揖,,表示感謝,。
“這是富六郎的文章,同叔你看一看,?!狈吨傺蛷男渥永锬贸鲆粡埣堖f給晏殊,晏殊忙伸手接過,。
接過文章之后,,晏殊剛開始看的時候,眉眼間是舒展的,,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慢慢的,晏殊的眉毛開始上揚起來,,婉兒知道,,這是爹爹覺得不錯的文章才會有這樣的表情,看不出來這個不正常的富六叔文章還能入了爹爹的眼...
“富六郎的文采斐然...這個晏某派人帶給王相公看...可否,?”晏殊對著范仲淹跟富弼那邊問,。
“六郎是王佐之才!”范仲淹毫不謙虛的說,。
“是,,是,是,!”晏殊笑著符合,,又問:“富六郎可成親否?”
“還未曾...”富弼被這樣一說,,還真的不好意思起來,,又說:“弼立誓無功名不娶妻...所以二十有三還未曾定親娶妻?!?p> “好,!志氣高!”晏殊也不覺得他說的有什么不對,,對這個富六郎有些刮目相看的味道,。
“晏知府過譽了...”富弼作揖道,。
思靜跟婉兒都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富六叔會這樣受范先生跟爹爹的青睞...
“爹爹,,婉兒想看一看...”婉兒看著晏殊手中的紙,,想看上一看,想親眼見證一下...到底是不是真如爹爹所說的那樣讓這些文采斐然的老家伙也覺得好...
“這...六郎,,可否,?”晏殊轉(zhuǎn)臉在征求富弼的意見...
富弼的臉紅了,很紅的那種,,明顯的不好意思起來,,也不回答,就那樣尷尬的看著晏殊,,又看了看范仲淹,。
“看這樣子,六郎是害羞了,,也是...婉兒,,回來上學時候你再請教六郎,這一時...六郎也為難了...咱們喝酒,!喝酒,!”范仲淹端起了溫著的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舉了起來,,又說道:“今日范某就做回東,一來是給晏知府接風,,二來是給二郎還有五郎送行...期待他們的金榜題名,!光耀應天府書院的門楣!”
婉兒沒再說話,,思靜也低頭想笑,,忍住了。婉兒這被拒絕的很難堪呢,,范先生都來解圍了...其實晏知府要是直接給了婉兒看,,也不算難堪,富六叔也不會不答應,,也不會說什么,,就是那一問,讓兩人都尷尬的不行...
婉兒拿著旁邊的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端起來喝了下去。
“婉兒,,六郎他...”晏殊感覺到自己的女兒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爹爹,,你的酒壺還沒暖好吧,女兒這邊的不知是誰早暖在這的,,是溫酒?!蓖駜航舆^晏殊的話,,拿起自己的酒壺給他滿上一杯。
富弼坐在那,,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日的種種都在眼前,兩人對自己一直都是有誤會,,自己的好心也當成驢肝肺...晚上來之前,,范希文...也是自己父親的故交...對自己說...晏知府叫他幫忙找女婿,要人品文章極好的那種...富弼心里本就有些...不想定親,,他記得自己的誓言...范希文剛才把自己的文章給晏殊看的時候,,他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像被人相看去選婿一樣...他不愿的...后來那個叫婉兒的小娘子要看...他真的就不愿了...要是自己真的跟她成了親,似乎自己今日想好心勸解她倆遠離張安道的想法就跟現(xiàn)在的自己有何區(qū)別,?,!毫無區(qū)別了吧,自己在旁的人眼中,,不也是那種想依靠晏知府跟今上的那種關系混一官半職,,給自己一個平步青云的階梯罷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
“拙妻馬上就又快要生孩子了,我也希望是個女孩兒...”范希文看著婉兒給晏殊倒酒,,真覺得女孩兒貼心...羨慕起晏殊來...自家現(xiàn)在還都是男孩兒,,這次夫人不知道會不會生個長女給他...他也一定要跟晏殊一樣疼愛自己的長女...
“我家大娘子也是快要生產(chǎn),到時候要是兩個不同的孩兒,,咱們還可以做兒女親家,!”晏殊也想起了孟氏,孟氏也要生產(chǎn)了吧...
“甚好,!”范希文端起了酒杯,,晏殊也端起婉兒剛倒的一杯酒,兩人笑呵呵的喝了下去,。
一時間酒席上觥籌交錯,,都來祝賀晏殊的到來,也都去祝福即將要進京趕考的兩位貢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晏殊拿著酒壺走到了窗口,,打開雅集的三樓窗戶,這初春夜間的寒意撲面而來,,酒意瞬間醒了不少,。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标淌舛酥票灶欁缘哪盍似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