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玉和只讓陳元慎溫習以前所學的功法,,倆人沒幾日就離開了長安城,,繼續(xù)往西而去,,如今已經(jīng)十月了,,西北早已被冰雪覆蓋,,玉和特意給陳元慎置辦了一件厚厚的棉衣,,自己卻還是穿著單薄的衣裙,,仿佛不怕冷似的,。
十月二十,倆人到了涼州,,雍涼之地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此地苦寒,原本就不富裕,,歷朝歷代戰(zhàn)火綿延,,如今更是困苦,一路上只見城鎮(zhèn)稀疏,,人煙荒蕪,,野獸頻出。倆人落腳在銀川城外一處道觀,,此處佛教與道教分得并不是很清楚,,蓋因原來的本地人信封中原道教,又因戰(zhàn)爭頻發(fā),,千百年來西方信佛者不斷流入,,所以兩教混雜,玉和干脆化作一個道士模樣,,又將陳元慎扮做道童,。
道觀的主人自稱了塵道人,發(fā)須皆白,,坐下只有一名七八歲的道童名喚明通,,還不知事的模樣,。玉和自稱是論坤道人,從中原而來四方游走苦修的,,了塵見來人氣度端嚴,,身后的道童眉目明朗,舉止有度,,十分熱情地招待了她/他們,。
了塵年紀大了,行動有些不便,,走路有些蹣跚,,將倆人引進了道觀,道:“貧道在此處修行六十年,,這些年來,已經(jīng)很少見到道友了,!”
玉和道:“無量天尊,,道友苦修六十年,度化一方,,實在不凡,。”
了塵道:“此地苦寒,,這道觀鼎盛時期信徒還是很多的,,如今卻只剩下我們師徒二人,這道觀漸漸也度不了多少人了,?!?p> 明通道:“師父,您是最厲害的,,城里的那些人都說您您風水瞧得最準了呢,!”
了塵十分尷尬,解釋道:“年紀大了,,徒弟又小,,道觀的土地已經(jīng)種不了多少,只能掙些金銀貼補,,道友莫要見笑,。”
玉和道:“怎敢取笑您呢,,您苦修多年道心依舊,,實在值得敬佩,風水勘測本就是我道家造福百姓的善舉,,此處道觀慈悲清靜,,可見您并不是貪戀世俗之人,。
了塵聽了這話很高興,道:”道友也是功德深厚之人,,無量天尊,!”又拉過明通道:“這是我的弟子喚明通,如今只有八歲,,又讓明通見了禮,。
玉和還了禮,見明通年紀雖小,,但眉宇開闊,,神情磊落,是個好面相,,道:“小友心智純凈,,不錯,不錯,!”
了塵也是懂相面之術的,,聽這話,很是高興,,道:“善哉,!道友道法深厚!”
玉和謙虛道:“我也只是領略得萬分之一罷了,,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了塵道:“道本虛,,而乃有形之炁,,炁本實,而乃無形之形,,有無相制,,而一生焉?!?p> 玉和見了塵能說得上些道法,,又道心恒一,多年不輟,,心里起了些點化之意,,道:“天地氤氳,萬物化醇,;兩情交媾,,萬物化成,。至人探斯之賾而知源,顛倒陶熔,,逆施造化,,賊天地之母氣以為丹,盜陰陽之精炁以為火,,煉形返歸于一炁,,煉炁復歸于虛無,故得身與道合,?!?p> 陳元慎根本聽不懂倆人在說什么,見明通也是愣愣的樣子,,遂拉了明通出去玩,,只留他倆在房里論道。
玉和同了塵倒是聊得盡興,,了塵一心向道,,又是苦修之人,見了玉和精通道法只覺得相見恨晚,,玉和本身已經(jīng)是離飛升只差一步的人了,自然是道法高深,,了塵講的這些對于她而言實在簡單不過,,但看了塵的模樣,就知道此人道心依舊,,也不介意提點幾句,,這一聊就聊了一整天,了塵覺得精力不濟時才發(fā)現(xiàn)太陽都快下山了,。
了塵深感愧疚:“貧道一聊就忘了,,竟然錯過了午飯,道友請勿怪罪,,貧道此番就去做飯,。”
玉和道:“不妨事,,我與道友論道受益匪淺,,也覺得相見恨晚,飯食并不打緊,?!?p> 了塵餓了一天,突然站起來,,有些頭暈眼花,,玉和忙扶住他,,了塵喊道:“明通!”
明通蹦蹦跳跳進了房間喊道:“師父,!”
了塵道:“快去準備飯食,!”
明通笑嘻嘻道:“元慎師兄同我已經(jīng)做好了,師父,,我扶您過去,。”攙住了了塵,,又對玉和道:“論坤師父也請過去廚房用飯吧,!”
玉和點頭,三人進了廚房,,只見陳元慎剛好蒸好了饅頭,,桌上擺著幾個小菜,十分清爽,,這樣的伙食算是不錯了,,了塵老了,明通年紀又小,,平時吃的很簡單,,幾人坐在一桌吃飯,關系十分融洽,,了塵敬佩玉和,,同時對陳元慎也有些另眼相待,沒想到陳元慎同明通相處得也十分好,。
吃過了飯,,天已經(jīng)黑了,陳元慎帶者明通收拾碗筷,,了塵七十多歲的人了,,吃過飯繞著道觀走了兩圈,又安排好玉和倆人的住處就回房休息了,。
明通年紀小,,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見陳元慎年紀與他最接近,,自然愿意同陳元慎親近,。
陳元慎本來就是假扮的道士,自然不會跟他講什么道法,,只能將些路上的趣事說給明通聽,,明通對這些比道法感興趣多了,他本來是與師父在一處歇息的,,如今了塵回房了,,他卻還想聽陳元慎講故事,,不愿回房。道觀本就不大,,玉和同陳元慎被安排了一間房,,玉和見明通纏著陳元慎,只是坐在一旁喝茶,,并不插話,。
陳元慎見狀只能哄道:“明通,我明日一早再教你做醬黃瓜,,今日你得回房休息了,,要不然明日起床晚了可就學不到了?!泵魍犃吮硎咀约含F(xiàn)在就回去休息,,又保證明早一定可以起來的。
陳元慎將明通送回了房,,回來時見玉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看不出來你哄小孩倒是有一手!”
陳元慎道:“明通這孩子心思單純得很,,倒是好相處,。”笑了笑,,又道:“比不上先生哄人喝酒時的手段,!”他后來也反應過來,先生親手釀的酒,,自然是知道那酒的后勁大的,,卻還是哄他喝了滿滿一盞,。
玉和被他揭穿也不惱,,笑盈盈地道:“這樣好的酒,你以后想喝還沒有了呢,!”
屋子里有兩張床,,陳元慎自顧躺了一張,反正先生這幾日晚上都是修煉,,不會睡覺的,。
第二天一大早,明通果然起得很早,,天才剛亮就來喊陳元慎起床了,,陳元慎心中驚奇,小孩子竟然不賴床的嗎,?揉了揉了眼睛才發(fā)現(xiàn)了塵也起床了,,這也不奇怪,,老人都喜歡早睡早起的,連忙梳洗好準備去做早餐,。
玉和制止了陳元慎,,道:“了塵應該是要打蘸,供奉三清祖師,,他們只吃午飯和晚飯兩頓,,你不用再做早餐了?!边f了兩個饅頭給陳元慎,,道:“吃了就去練武吧!”
陳元慎接過來,,就著茶水吃了,,吃完就到屋后蹲馬步去了。
了塵帶著明通正準備打蘸,,見玉和一人來了,,十分疑惑。
玉和就到:“元慎并不算我們下弟子,,只是跟我學習武藝罷了,。”
了塵點頭:“那咱們就開始吧,!”
玉和已經(jīng)多年沒有打蘸,,步驟還是記得,但畢竟不熟悉,,跟在了塵身后倒也沒出錯,,倒是明通人雖然小,卻做的有模有樣,,很有個道士的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