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時天已微微有些亮意,,東方的啟明星在晨曦中額外顯眼,馬車吱吱呀呀終于停了下來,。
“召兒,,到了?!榜R車外響起桑止的聲音,。
我將車簾微微掀起一個角,從車?yán)锾匠鲱^來便看見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少年,。
少年穿著金絲繡線的白色廣袖長衫,,額間似乎系了一根紅色細(xì)線的抹額,一直從額前并入發(fā)髻之中,,耳朵兩邊各垂著兩根用白玉裝飾的紅色瓔珞,,滿頭黑色的秀發(fā)用一根木簪挽在后面。
我看著他不自覺的屏了氣息,,我雖來到這個世界見到李承川,,桑止已經(jīng)嘆為天人,可是桑止可以用溫柔形容,,李承川可以用清冷俊美形容,,而面前這個少年卻一時之間找不到詞來形容他,若硬要說,,那大概只有干凈二字了,,如神仙般纖塵不染的干凈,明明他就站在這荒涼不堪的大地之上,,但看見他卻讓人不自覺的忘記了這惡劣的環(huán)境眼中只注意到他,。
“哥哥,你們行軍打仗都凈找這些長得好的嗎,?莫不是要使美人計,?“看到桑止沒事,我便又開始指著那位少年同他打趣道,。
桑止順著我指的看了過去,,回頭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溫柔的輕斥,,“不要胡說,,這位師出蓬萊閣,是軍隊花重金請的軍師,?!?p> “蓬萊閣?“我疑惑道,,“是什么厲害的地方嗎,?“
“蓬萊閣是在衛(wèi)國境內(nèi)一處仙山上的修仙門派,,那里的人世代修仙,愿以微薄之力解救人間之苦,?!吧砗螅畛写ㄗ吡诉^來繞過桑止,,將我從馬車上單手抱下,,皺著眉看著我道,“夜晚風(fēng)大,,你一直站在馬車上干什么?“
我被李承川的舉動驚了一跳,,看了看周圍想看又不敢看的人,趕緊從李承川懷里跳了出來,,在這思想封建的古代,,古人哪里見過大庭廣眾之下?lián)ППУ氖虑?
“你...你別抱我,!這么多人看著呢,!“我低聲朝著李承川道。
李承川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一把把我拉入懷中,,卻挑釁似的盯著桑止,一字一句道,,“你本就是我的,,看見又能怎樣!“
桑止垂眼掩了情緒輕輕笑了一下,,退了幾步朝那位少年走去,。
我看看桑止,看看頭頂上只看得見下巴的李承川,,突然明白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原來他是在吃桑止的醋,。
“困了,。“李承川拉起我徑直走進(jìn)了營地里最大的營帳,,將身后的一干人等驚的不敢出聲,,因為他進(jìn)的正是桑止的營帳!
桑止和陸云川在邊境分了兩處各自扎營,,以免敵人趁其不備時的襲擊,,在這個營帳中自然屬桑止最大,如今來了一男一女兩個打扮尊貴的人立刻搶了他們老大的營帳,,實在是讓他們這些手下倒吸了口涼氣,,他們二人住那兒,,那他們老大住哪兒?
好在桑止也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在營帳旁臨時又搭了一個,,對外解釋我們二人是京都來的貴人。
營帳內(nèi),,李承川放開我的手,,看了看僅有一張的床鋪,道,,“休息吧,。“自己便坐在了一旁的長桌邊,,不知道在寫些什么,。
連日的奔波加上今天又趕了一夜的路,我實在是乏的不行了,,看了看營帳外微微露出的魚肚白,,我也實在沒精力再去管其他的事,依著李承川的話倒頭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外面已經(jīng)暗了下來,李承川也已不在帳中,,我走到李承川曾坐的長桌邊,,發(fā)現(xiàn)桌的一邊堆著整整齊齊的一疊手抄佛經(jīng),我隨手拿起一張看了看,,生澀難懂的佛語讓我立刻放棄了再看下去的想法,,我伸了伸懶腰走出營帳才發(fā)現(xiàn)我竟睡了一天。
營帳外時不時有士兵從帳前巡邏,,睡了太久腦子昏沉沉的,,我越過他們到了營地后方的一處小溪,伸手把溪水往臉上撲了撲,,冰冷的溪水讓我瞬間清醒了不少,,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伸手抻著后面的草皮閉著眼,,忽然之間身邊似乎有了異動,,我猛的睜開眼,一個放大的狗鼻子橫在我的面前,,在我的面上嗅來嗅去,,我被嚇的大叫著往后爬了好遠(yuǎn)。
“呵呵......“身后響起了一聲輕笑。
我扭頭望去,,在不遠(yuǎn)處的樹后面站著昨晚見過的那個少年,。
“大白,快過來,?!澳莻€少年朝著我旁邊的狗道。
那狗竟立刻聽話的跑了過去坐在他身旁,,我皺眉看著那條狗,,明明是一只黑色的大狗,怎么就叫大白?狗主人的特殊愛好?
“抱歉,,姑娘,,都是在下管教不當(dāng)讓大白嚇到你了?!澳巧倌瓿业姆较蛭⑿Φ?。
聽了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氣沖沖的往他那邊走了過去,準(zhǔn)備興師問罪,,可還沒走進(jìn)那個少年十丈之內(nèi),,那只大狗就開始沖我大叫,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往前了,。
我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退了幾步,,退到安全距離叉著腰朝著少年嚷嚷道,,“你這個主人怎么當(dāng)?shù)?這么大的狗也不牽個繩,咬.....咬到別人了怎么辦......“我余光瞟見那狗正呲著白白的牙齒望著我,,我的聲音不自覺的越來越小,。
少年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腦袋,那狗立刻收了牙,,嚶嚶的朝著他撒嬌,,他彎腰靠近大狗的耳邊輕聲道,“大白,,都說了要對女孩子溫柔點,,以后不要這樣了?!罢f罷,,那狗似乎聽懂了一般,拉聳了個腦袋跑進(jìn)了身后的草叢里,。
“姑娘,,你現(xiàn)在可以過來了,。“少年朗聲道,。
我望了望后面,,確保狗是真的走遠(yuǎn)了才走了過去,氣呼呼的掀起衣角被泥土蹭臟的部分給他看,,“這衣服都臟了,,你得負(fù)責(zé)!“
“.......我看不見,?!吧倌甑痛怪郏旖菕熘男?。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少年一直低垂著目光,眼中毫無神采,,我心中惋惜,,這么干凈明朗的一個少年怎么竟然看不見?一時間我也不好意思叫他給我洗衣服了,訥訥的放下衣角,,“算了......“
“姑娘的衣服換下后可送至我的營帳,,我會清洗干凈再還給姑娘?!澳巧倌晷χf道,,“我叫樹禮,你呢,?“
“我?我叫南召,,你叫我召兒就行?!?p> “好,,召兒?!皹涠Y嘴角微微上揚,,順著聲音看著我的方向道。
“你手上拿的什么?“他一動,,雪白的衣袖漏出一節(jié)枝丫,。
“柳枝?!八С鍪?,將手中的柳枝送到我的面前。
“你折柳枝做什么?“我不解道。
他唇角微微上揚,,將衣衫提了提慢慢蹲下,,手摸索著在地上拔掉了一些雜草,將柳枝插進(jìn)了土里,。
我挑眉,,“聽說你是來自蓬萊閣的修仙門派?“
“嗯?!皹涠Y輕輕應(yīng)了一聲,,
“你們修仙之人不應(yīng)該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嗎?怎么還下山來當(dāng)軍師了?“我彎下腰,,靠近他道,,“不怕殺孽深重,成不了仙么?“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緩緩抬起頭,,與我離得很近,反問道,,“你認(rèn)為的天下該如何?“
我往后縮了縮,,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答道,,“自然是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p> “若是天下終將大亂,,你又如何?“
“怎么會?只要主君仁德,自然不會大亂,?!?p> “是嗎?“樹禮輕笑,,似乎在笑我的無知,“自古以來戰(zhàn)爭乃是常事,,人們總是以為仁德才是協(xié)理天下之道,,但你可知天下心懷鬼胎之人有多少?他們心中的欲望有多丑陋?為了土地,,女人便可發(fā)起戰(zhàn)爭,,而仁德并不能解決這些困局?!八酒鹕?,從懷中掏出一方白色的絲帕將手上的塵土擦凈,緩緩開口,“唯有以戰(zhàn)止戰(zhàn)方可滅了這人心欲望,?!?p> 人的欲望永無止境,只要欲望還在,,便就一定會出現(xiàn)戰(zhàn)爭,,有時只有出現(xiàn)另一個比他更強大的存在才能被震懾住,才能有條件創(chuàng)造出更好的生存環(huán)境,。
我默然,,竟有些認(rèn)同他的說法,“看你應(yīng)該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朝廷花了重金請你,,你都會些什么?”我上下打量他一圈,,雖說個子高出我不少,,但還能看出他的年紀(jì)不大,至少還沒我大,。
“卜卦,。”他笑,,“要來一卦嗎,?”
“你當(dāng)真能算的準(zhǔn)?”我倚著身后的樹頗有興趣的看著他,。
一年多以前我意外卷進(jìn)這個世界,,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和那個奇怪的算命老婆婆有關(guān)。因此,,對于算命我既是半信半疑,。
“自然?!?p> “那你算算我以后會不會發(fā)大財,?”我笑。
他伸出手示意我把手給他,,我將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他的指腹輕輕的順著我掌心蔓延的紋路,在紋路的分叉處,,他微微凝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道,“好奇怪的命脈,?!?p> 我挑眉,,縮回手,“怎么奇怪了,?莫不是我以后腰纏萬貫,?”
“明明應(yīng)該是一個人的命脈,可不知為何......后面卻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條命線,?”他微微擰眉,,似乎十分疑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沒事,,雖然你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術(shù)士,但我不會拆穿你的,!我懂嘛,,都是生活所迫!”
我穿過他向營地走去,,在拐角處我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心里有一絲預(yù)感,,這個少年既然能卜出兩條命脈,,可想既不是混吃混喝之徒。若是再深入,,我怕他知道了什么......
遠(yuǎn)處,,李承川騎馬歸來,看見我便大步向我走來,。
我怕樹禮他真的算出什么,,我會被當(dāng)做異類,再也見不到李承川......
“你醒了,?”李承川走到我的面前,,看我愣愣的盯著他,失笑的輕推了一下我的額頭,,“睡傻了,?”
我伸手抱住他,將我整個人埋進(jìn)他的懷里,,他胸腔里低沉而又猛烈的心跳聲讓我感到真實,。
這不是夢,他真真切切的存在,。
李承川愣了一下,懸空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背上,,“怎么了,?”
“你愛我嗎,?”我的聲音悶悶的說道。
他放開我,,微微擰眉,,“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我好像一直沒聽過你說你愛我,?!蔽已鲱^望著他,眨巴著眼睛道,,“若是有一天,,我被萬夫所指,你會站的我這一邊嗎,?”
李承川仿佛被我的問題逗樂了,,朗聲大笑,“我已是萬人之上的君王,,還有誰敢指責(zé)你,?”他輕撫我的發(fā)鬢,收起笑認(rèn)真道,,“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傷你,。”
我微微歪頭,,不死心的追問道,,“那你愛我嗎?,?”
“我愛你,。”
月色下,,那個少年皇帝看著眼前的女子溫柔的說道,。
可惜.......卻不是對我所說。
只在幾日后,,我便從李承川捧在手上的珍寶直接跌入了萬劫不復(fù)之地,,因為那位少年軍師樹禮查到了我的來歷......
樹禮翻閱了所有典籍,終于在一本殘破不堪的古書中明白了我的來處:天降者,,藏于軀,,亦福亦禍,以血可分之,,原身者以血養(yǎng)之......
意思是說:從前會有天降之人藏在凡人的軀殼中,,與人共生,天降之人可為神者福澤天下,,亦可為孤煞者禍害天下,,若想分開被寄居的兩人需要以活人的鮮血祭祀,,只是因為天降之人在身體里奪了主位,原身的靈魂分開后會十分脆弱,,需要以天降之人鮮血養(yǎng)著,。
后來,李承川毫不猶豫的以一百位敵國俘虜?shù)膽?zhàn)士以血祭祀,,終于將我和南召分開,,每日以我的鮮血供養(yǎng)著南召。
而我,,則被以怪物囚于鐵籠之內(nèi),。
關(guān)我的地方昏暗至極,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聽不見,,偶爾也只有我鮮血滴落在容器里的聲音。
我靠這冰冷的鐵籠閉著眼,,心中一片平靜,,沒有悲喜,我沒想到原來我和南召真的可以分開,,明明李承仰曾說過南召再也不會回來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任由自己隨意的喜歡上一個古人,從始至終,,我怕的就是有一日若南召回來了,,我又該以什么身份自居?
我自嘲的笑了笑,,上天真是跟我開了一個玩笑,,將我送到這個世界,騙我喜歡上李承川,,卻在最后又收回了這一切,,我從他最愛的人變成了他現(xiàn)在最痛恨的人。
真是......夠了......
忽然,,昏暗的牢籠中有了一絲光亮,,我瞇了瞇眼,一個人逆光而來我看不清是誰,,我想大概又是來替南召取血的人吧,。
我動了動胳膊,又閉上了眼不再理會,,畢竟這么多天誰也沒有來看過我,,連審都未曾審過......
桑止站在牢籠前淡青色的衣擺頃刻間就被血水染紅,而籠中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僅僅穿著一件內(nèi)襯無力的靠在鐵籠邊,,手臂處的衣袖全是鮮血,,想必衣下早已血肉模糊,。
桑止微微抿唇,默然很久他才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之人,斟酌一番后才道:“我該喚你什么,?”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怔了一下,睜開眼看著眼前人似乎有些恍惚,,瞇起眼盯了許久確認(rèn)是桑止,,才不敢相信的開口:“桑......止?”
聲音早已啞的說不出話,,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出一些音節(jié)拼湊成我想說出的字,。
“你...剛剛說什么?”我問道,。
“我該喚你什么,?”桑止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
我低頭盯著地面的血漬,,輕輕道,,“伏絮,我叫伏絮,?!?p> 我抬頭看著他,輕輕的抬起手故作隨意,,“我還以為一天這么快又過去了,,又是來放我血的呢?!蔽野岩滦淞嗔肆喾乐购臀业钠と庹吃谝黄?,下一次取血時倒又要吃更多的苦頭,“你來是為了什么,?”
隔著鐵籠,,桑止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蹲下身子隔著欄桿抓住我的胳膊細(xì)細(xì)的為我的傷口上藥,,我看著傷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放心,即使不醫(yī)治,,也不耽誤給她做藥引,。”
桑止涂藥的手輕輕的顫了顫,,“我喚你絮兒可好,?”
“隨便,。”
桑止沉默片刻,,“你可知道上次同你去廟里祈福我許了什么愿?”
我望著他想起年前我還在宮里時宋沐放我出宮游玩的場景,,我還記得當(dāng)時我緊著問桑止許的什么愿的場景。
我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的下言,。
“只要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彼p輕開口,靜了一會他繼續(xù)道:“不承想愿望倒是實現(xiàn)了,,卻是......用了傷害無辜之人的方式,。”
我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我也不算無辜,,占了她的身子,招搖撞騙了一年多,,如今各歸其位,,我不過是為自己的私心受些責(zé)罰罷了.......若是我一早便告訴你們緣由,事情也不會這樣,?!蔽椅⑽⑼犷^,明明想笑著說,,可眼淚卻先掉了下來,,“桑止,你不怪我嗎,?”
“絮兒,,遇見是福氣,不遇見也是,,我怎么會怪你呢......”桑止嘆氣,,“錯不在你?!?p> “她怎么樣,?”傷口包扎的差不多,我收回手,。
我和南召分離時所承受的是抽筋扒皮般的疼痛,,所以在分離完之后我早已暈了過去,并未見到南召如何。
“陛下并不許人探望,,凡事都是陛下親力親為,,想來.....應(yīng)該并無大礙?!鄙V瓜肓讼氲?。
親力親為?
我扯了扯嘴角,,看來當(dāng)真是疼到心里去了,。
“那陛下準(zhǔn)備如何處置我?”我頓了頓,,“......在我沒了用處之后?”
“你放心,,樹禮替你求了情,,等過幾日陛下便會放你出來,到時你便以隨侍俾女的身份呆在我身邊,?!鄙V沟馈?p> 桑止將剩下的藥放在我的身邊,,道:“我是偷偷進(jìn)來看你,,所以不宜久留,你等著我,?!?p> 門重新合上,我又重新回到了昏暗之中,。
“樹禮,?他阿......”混沌的腦子轉(zhuǎn)了一會兒才終于想起了那個少年的臉,我皺眉笑著想道:他怎么想起替我求情了,?
人格分裂么,?
囚牢外,一個白衣少年坐在臺階上,,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疊膝蓋上,,看這樣子似乎坐了很久了。
鐵門的關(guān)閉聲讓他有了一絲反應(yīng),,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沾滿鮮血的青色衣擺,,他抬頭,“她怎么樣,?”
桑止看著眼前的少年,,沒有開口。
少年低頭,也不言語,。
“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桑止開口,。
“還好,,我還以為我會害死她?!鄙倌贽D(zhuǎn)身看了看緊閉的鐵門,,輕輕舒了口氣,回頭看著桑止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