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八陣圖
此后，毒醫(yī)無奈被拶逼而長居在鬼谷,。轉(zhuǎn)眼過了幾十年,，幸而鬼谷后山乃是世外桃源，野生各種奇葩異草,，正合毒醫(yī)的興趣；而且當(dāng)初毒醫(yī)來訪鬼谷,，便是為此而來,。然而毒醫(yī)對毒的癡狂，無人能及,，而此處正是研毒的隱居勝地,。后來又來了斷腸人,，二人聯(lián)手對付鬼女，可谷中機關(guān)重重即便是贏了,；也出不了谷,。二人對此無可奈何，氣急之下,，便戲謔地叫鬼女為“鬼婆婆”,。
“所以，鬼婆婆就是鬼女,，鬼女就是鬼婆婆,。”斷腸人寓意深長地嘆道,。
“師侄萬劍一,，見過師叔?！比f劍一終于明白了鬼婆婆的真正身份,，立即不敢怠慢地跪地拜道。
“師叔,？……什么師叔,？我很老嗎？”鬼女撅嘴假裝生氣,，道,。
“那那那，又應(yīng)該怎么稱呼,，才好,？”萬劍一問道。
“應(yīng)喊我?guī)熃憬??！惫砼嚨劓倘灰恍Γ蝰v顏有術(shù),，當(dāng)真風(fēng)韻猶存,，即是說不上傾國傾城，也算是絕代佳人,。
“是,！師姑姐姐?！比f劍一連忙跪地再拜揖道,。
“那么師公的死，是否與恩師有關(guān),，那毒是否恩師所下,？”
即使萬劍一不說,，鬼女也是知道的,。
“不一定哦,！”，鬼女喃喃忖度道,，“那天我見二師兄鬼鬼魆魆走進(jìn)大師哥的臥房,，也許就是那時二師兄偷偷在逍遙劍上下的毒，再詐輸慫恿奪掌門之位,，再嫁禍給大師哥,，”鬼女眼中竟是不一般的迷茫與不信，回首苦笑,，赫然斷定,，道，“大師兄一向尊師重道,，絕不會大義不道而弒師,。”
他是一向為人尊崇的師父,，萬劍一絕不會相信他會弒師悖德,。
“師姑姐姐，那鬼谷的出口在何處,？”萬劍一搖搖頭回歸正題,。
他是個年少俊乂之才，總不能一輩子委屈在這里,。
“就在這下面……”
鬼女指了指墳前,。她認(rèn)為萬劍一既然是大師兄的弟子，也就是自己人,；既然他要出去,，那么就不好意思讓他呆困在這里。
“這哪有什么路呀,？”萬劍一自忖暗道,，又以為鬼女又捉弄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師侄弟弟沒聽過嗎,？”鬼女笑了笑道，立下伸出白皙的嫩手柔荑,，摸了摸墓碑后面,，按了按，登時整座墳?zāi)箽H欻輕微震動,。
墳?zāi)骨昂杖怀霈F(xiàn)一條秘道,！
萬劍一眼一睜腦子一晃,，臉上又忽地一喜，趕忙向眾位師祖墓前跪地揖拜,，也就頭也不回的,，便欲下此秘道。
“師侄弟弟,！你什么也不知,，竟敢貿(mào)然去闖八陣圖?！?p> 鬼女連忙喝止了萬劍一,，臉上似笑非笑，竟有些滑稽,。
“八陣圖,？……”
萬劍一突地想起好像在哪看過聽過。
據(jù)史料記載,，三國鼎立時代,，蜀國武鄉(xiāng)侯諸葛亮，曾在夔關(guān)不遠(yuǎn)處設(shè)下八陣圖以退東吳大軍——東吳大都督陸遜率領(lǐng)百萬雄師進(jìn)蜀,，當(dāng)時正誤進(jìn)此陣,，若非他人相助，恐怕要困死于此,。
八陣圖,，反復(fù)按遁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等八門,。每日每時，變化無端,，可媲美十萬精兵,。而鬼谷中的八陣圖，是經(jīng)過歷代先師改良而成,，與諸葛迥然不同,，其妙在每個門都有一名守將，越接近生門，其守將的武功越高,，當(dāng)然越接近死門,，其守將的武功反而越弱；所以,，若要單槍匹馬硬闖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
慶幸的是,，萬劍一早就熟知九宮八卦奇門遁甲之術(shù),；因為逍遙劍法本來就是逍遙子從這些經(jīng)術(shù)中悟出來,，授予劍一的,。
“劍兒，你過來,！”斷腸人輕聲呼道,。
不知何事，萬劍一自主聞聲而去,，毫不猶豫地來到斷腸人身前,。
斷腸人出手如閃電，如落下的幾道流星矢鏃,。轉(zhuǎn)眼間,，他便猛地點了萬劍一的天突、中府,、天樞等各大腧穴,。
萬劍一登時蠢若木雞，立即訝異不明其所以,。不知何為,，兩眼只是怔怔地望著斷腸人。
斷腸二話不說也不解釋,，便把萬劍一扛抬了起來,，用頭頂百會穴頂百會穴，雙手掌心對掌心,，運氣起,，讓自己一股渾厚的內(nèi)力自丹田任督二脈，頭頂和手漸漸涌入萬劍一的體內(nèi),。
斷腸人竟把多年的功力,，盡數(shù)傳給了萬劍一！
不一會兒,，斷腸人汗流浹背,，大功告成，其身體因內(nèi)力空虛而幾乎搖搖欲倒；幸而毒醫(yī)扶住了他,。
“劍兒,，如今你得到我多年的功力，出谷后,，你可否幫我做一件事,？”斷腸人頓時蒼老了許多。
“干爹請說,，不管何事,，只要不違背道德，劍一即使是肝腦涂地,，也要完成,。”萬劍一肅道,。
“幫干爹做兩件事……”斷腸人道,。
“什么事？”萬劍一問道,。
“第一件事,，幫我殺了那神龍教教主的兒子；第二件事,，問龍兒是否有悔──若她有悔意,，尚可饒她一命！”
此時此刻,，斷腸人又回憶當(dāng)年,，一切宛如昨日，歷歷在目,，頓時五味雜陳,，對龍女不知是愛還是恨。
“難道干爹不想出谷嗎,？”萬劍一疑惑道,。
“不了，歲月催人老,，都快入晚年了,，外面明爭暗斗，防不勝防,，還不如在這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在這世外桃園里悠閑自樂……”
連毒醫(yī)也默契地贊同，這兩個曾經(jīng)轟動武林的傳奇人物,，也會認(rèn)老,，也要退隱江湖。
萬劍一登時也不敢多想，一股悲喜矛盾之感,，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頭,，抹之不去。
若沒有一些緊要之事,，想必他也會留在這里,。
“還有，劍一你必須謹(jǐn)記,，擒龍劍法不是一味不變的,，要破格創(chuàng)新……這劍法不應(yīng)只有十八式……而第十九式就在十八式里，切記,！切記,！”斷腸人寓意深長地教導(dǎo)道。
柳樹婆娑,，萬劍一緩步走進(jìn)暗道,，時不時回首，最后強忍心中不舍,，頭也不回地走了，畢竟在這里生活了幾個月,，認(rèn)識了他們,，除了恩師，他們就是劍一最親的人,。
曾陌生的一切,，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悉。當(dāng)你熟悉之后,，會忽然舍不得,。自從舍不得了，便會產(chǎn)生感情,。感情涌出之后,，總會留戀不已。
往事舊物若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那只有惜別的感情,。
“嗯，等等……把這東西交給大師兄,?！惫砼葡肫鹗裁矗飞蠋撞?，扔給劍一一塊東西,。
令牌，一個純金制成的古舊令牌。令牌上刻的字跡年代久遠(yuǎn),，儼然是秦國時代的隸書篆文,。
萬劍一順著暗道走了不久，便看見鐫刻有“休”字的門扉,，想必就是休門,。休門門邊有一個將軍守著，想必就是休門守將,。那守將身青衣,，留青髯，握青刀,，如筆般挺立,，那青色長刀顯然遠(yuǎn)遜于關(guān)公關(guān)云長的青龍偃月刀，但也甚為鋒利,，不容小覷,。
“若不想死，快快離開休門,！”那休門守將喝道,。
“我是來闖關(guān)的?！比f劍一毅然道,。
“那就別怪我……抹一抹馬！”那休門守將喝道,，手執(zhí)青刀,，橫掃過來，刀刀有渾勁,。
“螳臂當(dāng)車,。”萬劍一喝道,，揮揮劍,，施展逍遙劍法的其中一招。
萬劍一臂劍合一,，揮出的劍,，劍劍如小蟲鉗爪，而劍一他卻是一只大蟲,。劍一用其劍擋之又擋,，不是自不量力，而是量力而行,，不想硬拼,。
“削一削腦袋,。”那個休門守將舉刀欲削萬劍一的脖頸,。
好個萬劍一,！如今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但有南宮錯數(shù)十年的功力,，而且服了龍丹,。
──命運是如此的微妙，這般境遇是一般人不可得的,，因禍得福,，塞翁失馬，更是微之又微,，
青芒襲來,，萬劍一避也不避，便大步流星,，舉劍格擋,。
然而劍一的頭顱并沒有在休門守將預(yù)料中與身體分離，然而那柄青刀離劍一的肌膚寸許間停住了,。
那青刀未能傷其分毫,！
“鳳舞九霄！”萬劍一喝道,。
一劍破空而去,，頓時如鳳凰浴火，火舞蹁躚,，串游九霄。
那休門守將大喝一聲助威,，手提青刀,，攔腰格擋，卻被劍氣送到墻壁,，方停下,。那刀雖然擋住了劍一那招，卻“?！钡囊宦?，被剒斷成兩截。
萬劍一一刻也沒停滯,，快指如電,，乘勢點了休門守將的氣海、天突,、膻中三大穴,；可是讓他驚訝的是,，點了穴的休門守將竟然動了。
難道是他的點穴功夫退步了,？還是休門守將有神功護(hù)體,？
那休門守將扔了斷刀，隨手綽起另一把玄鐵長刀,，刀刃寒寒,，陰陰作風(fēng)，向萬劍一砍來,。
好個萬劍一,！好一把逍遙劍！瞬間浮光掠影,，那玄鐵長刀赫然也斷了,。
那休門守將丟了鐵刀，又綽起了一把金刀,，可惜逍遙劍是神兵之中的神兵,，幾招之下，金刀也毫無意外又?jǐn)嗔恕?p> “你過關(guān)了,?！蹦切蓍T守將氣喘如牛，無奈服輸?shù)馈?p> “不,，我只勝在兵器上,。”萬劍一謙虛道,。
休將已敗,，萬劍一過了休門，穿越窄窄的甬道,，便進(jìn)了傷門,。
等待他的守將竟是一個粗漢子，面黑臉衣黑鎧,，背插八支大旗,，手握一對雷公錘，其貌極像三國中的張飛張翼德,。
萬劍一想先發(fā)制人,，邁闊步，搶身上前,，后腿一蹬,，點地若蜻蜓，揮劍欲刺傷門守將的喉下天突穴,。此招正是逍遙劍法中的“蜻蜓點水,?！?p> 傷門守將不慌不忙，掄起雙錘,，獵獵生風(fēng),，看似慢吞吞，卻擋住了逍遙劍,。
“吭”的一聲,，逍遙劍被震回，萬劍一雙手微微麻痹,，暗嘆其氣力非凡,。
“游龍戲水！”
萬劍一喝道,，身化游龍,，席卷而去。
“?！钡挠忠宦?，那傷門守將竟又硬生生地?fù)踝∪f劍一這凌厲的一招。
“換,！”
萬劍一大喝一聲,，右手的劍換到左手，這正是擒龍十八式中的“換”字訣,。
“挑,！”
萬劍一又一聲喝道，舉劍直挑傷門守將的手腕,，這是擒龍十八式中的“挑”字訣,。
傷門守將低喊一聲，因疼痛不已而松手,，登時雷公錘掉在地上,。萬劍一乘勢追擊，掃劍劃破了他的胸衣,，留下一道血絲。
傷門守將齜牙咧嘴咬牙忍痛,，手握另一把雷公錘,，狠狠地砸在萬劍一的胸膛膻中穴。
二人皆痛呼一聲,，各連退數(shù)步,，方止。
“好劍法,?！眰T守將贊道,。
“好鐵錘?！比f劍一也贊道,。
此時，萬劍一的眼里閃過一絲寒光,。他右手按了按逍遙劍劍柄的機關(guān),。
“咻”的一聲，逍遙劍外劍身電射而出,。
“暗器,！”
傷門守將有些不屑，舉錘擱擋,，自以為能擋下劍一致命的一擊,。還未等傷門守將知道怎回事，他已身首異處了,。
逍遙劍的外劍柄插在墻上,，露出一柄更細(xì)更鋒利的劍刃。
可接下來的事,，讓萬劍一嚇得七魂不見六魄,。
“你過關(guān)了?！眰T守將提著腦袋笑道,。
“傷門守將已難以匹敵，何況是最強的生門守將……怪不得連師姑鬼女自己也沒把握順利闖關(guān),?！比f劍一在瘀傷上擦了跌打酒，繼續(xù)前行,，心中暗暗自忖著,。
萬劍一剛走進(jìn)生門，見到一個白臉男子在打鼾,，竟站著睡著了,。
萬劍一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其腳步聲窸窸窣窣,，小而有序,。
生門守將聞聲而醒，餳著眼睛,，乜斜地看著劍一,。
“好久沒有外人來這里了，稀客,！稀客,！”
過了好久好久,，生門守將打了個哈欠，瞪眼直視劍一,。
“你們究竟什么人,？為何......”萬劍一惑道。
“我們非神非人亦非鬼……千年來我們無處容身,，而鬼谷派歷代掌門收留了我們,，在這里落腳，守衛(wèi)八陣圖,?！鄙T守將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傷門守將即使身首異處,，卻不死如初?！比f劍一恍然大悟,。
在這一問一答之后，劍一的疑惑已解,，換來的是劍拔弩張,。生門這個守將遠(yuǎn)勝于以往的敵手，可以說是眾守將最強的,，甚至劍一他覺得連如意郎君與之也要稍遜三分,。
“雙龍出海?！?p> 生門守將手握雙锏,，迎面破空而來。
“白駒過隙,?！?p> 白光閃過，猶如迅雷不及掩耳,，萬劍一俶爾消失了,，隨后在生門守將的背后出現(xiàn)，竟躲過了生門守將凌厲的一擊,。
“二龍戲珠,。”
生門守將猶如神龍擺尾,，轉(zhuǎn)身向后一躍，兩個身影重疊又分開,，急急攻向劍一,。
“風(fēng)聲鶴唳,。”
一陣慘厲之聲掠過,，劍一又消失不見,，驟然從生門守將的左側(cè)攻來，直刺生門守將的手肘曲池,。
“雙锏碎窗,。”
生門守將急急轉(zhuǎn)身,，迅捷地?fù)]出雙锏,，截斷劍一的一切來路，消弭了劍一的一切攻勢,。
“蜻蜓點水,。”
萬劍一腳點地面,，猶如掠燕,，不是進(jìn)攻，卻急急后退,。
“敲鑼打鼓,。”
生門守將大喝一聲,，登時急追上去,，一锏敲開了逍遙劍，另一锏打中劍一的胸中膻中穴,。
萬劍一狗急跳墻來不及應(yīng)招,，胡亂摸了摸衣袍，掏出一塊純金制成的令牌,。
這正是鬼女給劍一的本門令牌,。
他，把此物疾射而出,。
“?！钡囊宦暎秋当粨羝??？缮T守將并未乘勝追擊，而是緊緊盯住那塊令牌,。
見令牌如見掌門,！
生門守將拱手拜揖，弭戰(zhàn)作罷。
為何鬼女師叔不早說,！
萬劍一又被那貪玩的鬼女師叔擺了一道,，所以劍一悻悻地通過了生門，算是破了八陣圖出了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