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熊大不要太得意，一路吹著口哨,、哼著歌,。
“許總，你太厲害了！出來考察考察市場,，結(jié)果就真的搞出個市場,。”
許維不以為然：“嗨,，別的地方早就有了,，只是江海反應(yīng)比較慢而已?！?p> “你說這市場一年能掙多少錢,？”
“看規(guī)模吧，如果他只能做成一個普通的集貿(mào)市場收益就一般般,，如果能做成專業(yè)的批發(fā)市場就還不錯,。包裝廠的廠區(qū)不小，要是全部改成市場,，少說一年也能有上百萬收入,，不過這不是一兩年能做成的?！?p> “乖乖,！上百萬……”熊大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腦子里數(shù)著零的位數(shù),，那時候的百萬收入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shù)字,，“那我們就發(fā)達了?！?p> 許維扭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熊大一愣：“是你給他出的點子，怎么也要分你一些吧,?！?p> 許維哈哈一下，發(fā)現(xiàn)熊大天真得挺有趣,。
“點子只是點子,，或許有價值，但不一定能變成價格,。這個生意里我們就只出了個點子而已,。廠房只有陳虎他們能拿到，市場管理的人手他也有,，商戶現(xiàn)成就在那兒,，我們什么也貢獻不了，人家憑什么分你一份,？”
“但畢竟是你給他提供了這個思路呀,？”
“所有的條件都擺在那兒,，而且東都和海州也有成功的例子，他們遲早會想到這個生意,。況且陳虎要做這個生意,，必定要牽扯不少兄弟和同事，我們兩個外人參與進去,，他反而不好處理了,。”
熊大郁悶了好一會兒,，仿佛錯過了一筆大生意一樣,，表情極為失落。
“鬧了半天,，原來沒有我們什么事呀,？那我們跟著瞎高興什么？”
“也不是呀,，就當做好人好事,，不是挺高興的嗎？”許維心里的確挺高興的,。
如果自己真的要在這個年代創(chuàng)業(yè)做一個市場，他可能反倒沒什么成就感,，但在關(guān)鍵節(jié)點上指點某些人走上正確的道路,，的確是一件讓人挺愉悅的事情。
原來自己竟然還有一種好為人師的情結(jié),？
“我們不是出來考察市場的嗎,？考察出什么結(jié)果了嗎？難道收獲就只是我買了一條褲子嗎,？”熊大還是有點不甘心,。
“也不是吧，你不是還認識了葉小培,？”
熊大想起葉小培活靈活現(xiàn)的樣子也不由得臉上露出了笑容,，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悻悻地說：“我就是跟著瞎高興,，我看葉小培應(yīng)該是對你有意思,。你沒看最后她聽到你許總的名號時，眼睛都亮了,?！?p> 許維也想起葉小培的樣子，葉小培是個有心人,，她沒能考取大學(xué),，現(xiàn)在感興趣的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怎么做生意吧。
許維并不推崇讀書無用論，但那時候的確有很多高學(xué)歷的人習(xí)慣了循規(guī)蹈矩的思維方式,，反而是不少像葉小培這樣的人被早早地扔進市場經(jīng)濟的洪流,，拼命撲騰、野蠻生長,，最后開創(chuàng)出一番事業(yè)來了,。
就像當年，他也是做了很多年循規(guī)蹈矩的螺絲釘和職業(yè)經(jīng)理人,，最后才走上創(chuàng)業(yè)的道路,。葉小培走的就是一條跟他截然不同的道路。
“要不然明天我們接著出來考察,，說不定又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不像今天這樣一無所獲?！?p> “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呀,。”
“虎哥的市場不是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嗎,？”
“市場我是沒什么興趣,，但葉小培說的那批賣不出去的褲子我倒是挺感興趣的?！?p> “?。俊毙艽髮嵲跊]想到許維的收獲竟然是這個,，“賣不出去的東西有什么用,？要不是為了跟她搭訕誰買那么土的褲子？”
熊大終于說了實話,，葉小培賣的褲子質(zhì)量是沒問題,，關(guān)鍵是跟不上潮流。這也是國營廠的通病,，他們根本不關(guān)心市場,，或者等他們?nèi)宕蔚亻_會決定下來，款式也早過時了,。
“我又沒有本錢,，也只有這種賣不出去的東西才有我的機會?！?p> “什么機會？你有辦法賣出去,？”
“我還沒想好,，放心吧,，肯定能找到辦法的?！?p> “許總,，我相信你！”我去,，這句話幾乎成了熊大的口號,。
許維懷疑自己是不是給熊大安排錯了職位，他不應(yīng)該是COO,，而是一個首席忽悠官,，目標只有一個，忽悠自己相信許維,。
進了校園,，熊大自動自覺地當起了跑腿小弟，搶過了許維的自行車,。
“我去還車去,，你先回去吧?！?p> 許維拗不過他,，看他樂呵呵地推著兩輛自行車走了。
男生宿舍在東院的最里頭,，最近的路就是穿過學(xué)校的小樹林,。好像大部分的校園都會有一個小樹林，小樹林不光是情侶的圣地,，也是學(xué)霸們常去的地方。
至少許維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沒少去,，那時候為了練口語,，他經(jīng)常帶著隨身聽起早貪黑地在小樹林大聲練習(xí)。當時他的口語實在很蹩腳,，根本不好意思在宿舍開口,。
不過跟那些談戀愛的情侶倒不沖突，他們通常都在小樹林深處最隱秘的地方,，而學(xué)霸們都在開闊的地方走來走去,。
這一世許維還從來沒來過小樹林，英語他不用練了,，女朋友現(xiàn)在還沒有,。本來他還想有空逗逗林筱,，結(jié)果中午在食堂鬼使神差地一拉人家的小手,，現(xiàn)在成了流氓加色狼了。
說實話他還挺懷念二十年后跟林筱的曖昧狀態(tài),，不得不說后來的她其實是個調(diào)情高手,，曖昧是一種細膩的心理狀態(tài),，遠比簡單的荷爾蒙沖動有趣得多。
正想著林筱,，許維一抬頭突然看到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那時的林筱也是學(xué)霸，果然帶著一副耳機在前面走來走去,。
許維心中一動,，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現(xiàn)在沒人打擾，也許正是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要換在食堂亂哄哄的反倒不方便了,。
“林筱——”
許維叫了一聲,，林筱似乎很投入，根本沒有回頭,。
他心里快速擬定了一下策略,，林筱現(xiàn)在還很青澀,，太浮夸的道歉肯定適得其反，所以一定要表現(xiàn)得真誠一些,。
道歉的內(nèi)容上干脆不解釋,，而是勇敢地承認錯誤，什么看手相就別扯了,，記錯了時間線的真實原因當然更不能提，就咬死自己是一時沖動,，愛慕之下才會拉住她的手,。
這樣反倒顯得坦誠,、坦蕩一些,。
許維終于找到滿意的狀態(tài)，臉上努力塑造著“真誠”的表情,，眼神要有一點無辜、后悔,、鼓足勇氣……
終于他走到了林筱的身后,，醞釀了一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筱同學(xué)……”
林筱一驚，趕緊回頭一看,，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
“啊——”小樹林里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發(fā)生了什么？難道自己的表情不夠真誠,？
從林筱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異樣,，許維突然想起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不是表情真不真誠，也不是態(tài)度夠不夠誠懇,，而是他忘了自己剛剛被揍過,。
月黑風(fēng)高的小樹林，突然有個腫著眼泡,、翻著嘴唇的豬頭出現(xiàn)在了林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