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女子盈盈走來,，走至小丫環(huán)身后，對著小丫環(huán)輕聲叫喚道：“燕兒，這位公子只是無心之失；并非有意輕薄,。算了吧。”

　　萬璐遁聲望去,，看見女子那張實在美麗得令人窒息的容貌；聞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一絲絲花香,，聽著那銷魂奪魄的柔語,。想必在這世上少有男人能夠抗拒。萬璐在剎那間聽到自己心中不斷重復(fù)著：“她便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

　　“哼，若不是我家主子替你說話,，才不輕饒你呢,！”小丫環(huán)叉著腰得理不饒人地?fù)尠椎馈Ｋ鋈煌倌晖约荷砗?，全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小丫環(huán)撲哧一聲笑了?！爸髯?，您快看這呆子，他一直盯著您喔,?！?p>　　“不得無禮?！迸咏兄寡经h(huán),，右手放在左手上兩手握拳，位于腹部正中央,。右腳向后撤一小步,，兩膝微曲微微伏身向著魚攤主作了個萬福禮，開口叫道：“裘兒拜見義父,?！?p>　　老攤主將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上前將女子扶起,。他上下打量女子嘆氣道：“好孩子,，你又瘦了。這段日子實在是難為你了,！”

　　說著老攤主返身到木盆旁,，探入從內(nèi)里捉出一條金鯉魚,；扯過幾條水草穿過魚腮打個套結(jié)塞到小丫環(huán)手中囑咐道：“勞煩燕兒姑娘帶回去用甘草燉些魚湯，好讓裘兒補(bǔ)補(bǔ),，調(diào)理下身子,。”

　　女子示意丫環(huán)接過金鯉魚向攤主再行一禮緩緩道：“謝義父,。沈媽媽該著急了,，女兒先行告辭?！闭f罷便轉(zhuǎn)身帶著丫環(huán)步出市集,。

　　萬璐望著女子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像是缺失了什么似的,。拱手隨便找個由頭與攤主別過,，遠(yuǎn)遠(yuǎn)地隨在女子主仆二人身后。不覺走有約一炷香時間,，道路東側(cè)有一座三層的木樓,。那就是廬州城最有名的尋芳樓，內(nèi)間不時傳來陣陣?yán)诵Α?p>　　主仆二人走至樓前,，忽然那個叫裘兒的女子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回望，往少年躲藏的方向嫣然一笑便和小丫環(huán)走進(jìn)了木樓內(nèi),。

　　萬璐呆呆地盯站立原地,，目送著女子主仆二人消失在視線中；自言自語道：“莫非她……是在對我笑么,？”當(dāng)萬璐回過神來已然站在尋芳閣前,。思前想后遲疑了片刻，仍是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低著頭沖進(jìn)了尋芳閣,。

　　雖則外間是天光大白,，但廳內(nèi)仍然張燈結(jié)彩。廳中擺有幾張八仙桌,，桌上擺滿美酒佳肴,。桌旁好些穿著讓萬璐覺得傷風(fēng)敗俗的女人正為自己的恩客夾菜斟酒，不時發(fā)出些打情罵俏的聲音

　　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婦人招呼著客人,，遠(yuǎn)遠(yuǎn)望見少年走進(jìn)門,，立刻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口里喊道：“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客人來了,！”

　　萬璐望著微笑著走近的中年女人，覺得她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她像美麗的蝴蝶吸引著男人,，像深藏毒針的胡蜂,，更像會將人捕噬的蜘蛛。不覺萬璐的臉又再次漲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在下……在下是……來……來找……”

　　中年婦人道：“哎喲,，小公子還害羞呀！妾身便是群芳閣的當(dāng)家,，您叫妾身沈媽媽便可,。妾身這兒的姑娘啊，都是天仙般的人兒,，包您滿意,！公子請?！闭f著沈媽媽不由分說便將萬璐拉扯上樓。

　　三樓的宴客間布置得富麗堂皇,，一張大大的床前已擺好了一桌酒菜,，酒香撲鼻，乃是由晉國商人走私夾帶而至的上等的紹興女兒紅,。

　　傳聞當(dāng)女兒出生滿月之時,，父親便將糯谷釀成數(shù)壇糯酒，仔細(xì)裝壇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樹下,。待到女兒十八歲出嫁之時,，此酒便作為陪嫁的賀禮，恭送到夫家,。久而久之,，便將此糯酒令名為女兒紅酒。

　　桌上的幾樣下酒菜也都做得異常精致,，倒是和晉朝國都杭州城遠(yuǎn)近聞名的中和樓的佳肴有七分相似,。

　　沈媽媽將一杯女兒紅遞至少年手中，柔聲道：“公子是第一次來咱們?nèi)悍奸w這兒吧,？怎么稱呼嘛,？”

　　少年臉色漲得更紅，像是要滴出血似的,?！霸谙滦杖f，單名璐,?！?p>　　“萬公子別害羞嘛，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妾身這就給公子安排幾位姑娘,，妾身保證您試過一次之后，還想要再來……”

　　萬璐擺著手慌忙道：“不,！不,！……不用了……在下只是想找……”

　　“咦？難道公子已有相熟的姑娘了,？”沈媽媽單手掩嘴嬌笑幾聲,，開口道“萬公子果真識貨啊，不知您看中的是哪位姑娘??？”

　　萬璐有些難為情：“在下來是這想找……”說著，他伸手撓著后腦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在下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在下只知道她自稱裘兒,，不知道是不是快馬輕裘的裘,。”

　　“裘兒,？快馬輕裘的裘,？這群芳閣里還真沒這號人物喔?！鄙驄寢屗涯c刮肚,，硬是沒有想出。

　　這時從敞開的門外探進(jìn)一個腦袋,，眼里盡是閃著狡黠,。來人正是萬璐適才不小心撞到的小丫環(huán)燕兒。

　　燕兒指著萬璐輕笑道：“嗨,，呆子,！你跑這兒來干什么？你是來喝花酒的還是來找紅倌兒的,？”

　　萬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隨即搖頭否認(rèn)支吾道：“不是……在下……在下是來找燕兒姑娘的主子?！?p>　　燕兒跑到沈媽媽身邊咬著耳朵說了幾句話,，邊說邊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腦殼上轉(zhuǎn)了幾圈。沈媽媽會意揮手示意小丫環(huán)安靜,，轉(zhuǎn)向少年滿面笑容地說道：“哎喲,，原來公子原來是找我們林娘子啊,！真是不巧,，林娘子這會兒啊跟趙老爺一并用膳呢，要不妾身再給公子安排幾位別的姑娘,？”

　　萬璐一想及這位像天仙下凡的林娘子便如樓下大廳那些穿得傷風(fēng)敗俗,、不知廉恥的女人被恩客們上下其手,。心中好似被利刃割了一刀再澆上醋一般，酸酸的還帶著陣陣一抽一抽的痛,。他失神了片刻,，抬起頭對著沈媽媽問道：“那……在下什么時候能見到她？”

　　“公子今晚來即便能見到,，若是不放心啊,，可以先交付定金，這樣就可以把時間預(yù)留給公子了,。您要知道啊,，林娘子尚未梳攏，可有許多大老爺們看中眼里的喔,?！?p>　　“敢問沈媽媽，什么叫作梳攏??？”萬璐望著沈媽媽一臉茫然，神情呆滯,，摸不著頭腦問。

　　“公子原來還是一個稚兒啊,，待妾身給您解釋解釋啊,。”沈媽媽伸手挽起燕兒小腦袋后的辮子笑道：“公子您看啊,，青樓里頭的姑娘們?nèi)暨€是處子,，便是梳辮的。第一次接客伴宿后便是梳髻,，也叫梳攏,。公子您要是鐘情于林娘子，大可以出資為她舉辦一個隆重的梳攏式,，再給妾身一筆豐厚的禮金,，便可以帶走她的初夜了”

　　沈媽媽說著說著，對著萬璐嘴角上揚(yáng)流露出一種你懂的表情,；右手平伸,，拇食中三指的指端掐在一處，相互搓動,，比了個數(shù)會子錢的手勢,。

　　萬璐心中一動，臉色漲得更紅,，他不好意思地試探道：“請問沈媽媽,，那儀式的花銷和禮金……不知需要多少銀兩,？”

　　在沈媽媽身旁的燕子望著吃吃笑了，搶著道：“想破我家主子的身啊,，至少也得付給沈媽媽紋銀百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