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薛大哥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下月初三日晚上,,清明樓有三卷宋拓的世本古義閣帖要賣,我想把它買下來,?!?p> “買什么?”
“一件古董,?!?p> 薛蟠并不打算瞞著王熙鳳。
“聽說很是珍貴,我想買,,但還少了些銀子,。”
王熙鳳懂了,。
古董這東西她沒碰過,,但是她也知道有些確實(shí)很值錢,但再值錢也犯不著拿三十萬兩去買吧,?這薛蟠真的是傻到?jīng)]救了,。
“薛大哥,你這忙我不是不幫,,只是這么大筆錢你也該回去和姑媽商量一下的,。若真值這么多錢,她自會(huì)給錢你的,?!?p> “我正是不想讓她知道,才找的你,?!?p> 薛蟠裝作憨憨地?fù)蠐项^,有些蠻橫道,。
“我打算先買下來再和她說,,到時(shí)也輪不到她不給錢,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了,?!?p> “……”
王熙鳳忽然對自家姑媽有些同情。
“鳳妹子,,若是你肯幫我借到這筆錢,,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p> 王熙鳳的眼睛馬上瞇了瞇,,一聽到有錢賺,她的膽子可就比誰都大了,。薛蟠甚至懷疑只要給足夠的錢,,讓王熙鳳往賈母被子里扔爆竹這女人都敢。
王熙鳳喝著茶,,思慮了良久,,才做了個(gè)主意,問薛蟠道,。
“薛大哥,,不知道你這錢,,是什么時(shí)候要,?”
“不急,,下月初三前要到就行?!?p> “其實(shí)薛大哥要真想要,,今晚我叫你鏈哥兒寫封信,叫人明天帶著和你去正康錢莊就是了,?!?p> 王熙鳳笑笑,又看著薛蟠,。
“不過三十萬兩太多,,縱使我用上天大的人情,也只能讓他們貸你十萬罷了,?!?p> “……十萬就十萬吧,剩下的我自會(huì)去想辦法,,多謝你了,。”
“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王熙鳳搖搖頭,。
“能幫上薛大哥忙,,我也高興,什么謝不謝的,,薛大哥要說要給,,倒是瞧不起我一個(gè)女兒家了。只是我需和你說清楚,,我也僅是介紹那錢莊老板與你認(rèn)識認(rèn)識,,他要收你多少利,要你怎么還,,可就是你們二人間的事了,。”
“知道了,?!?p> 薛蟠點(diǎn)點(diǎn)頭,再笑呵呵地和王熙鳳客套兩句,,約了明天讓人帶他去錢莊的時(shí)間,,才起身告退。
他是故意把數(shù)額說大的,因?yàn)橐坏褦?shù)目說小了被王熙鳳一刀砍下來,,事情可就真沒有轉(zhuǎn)機(jī)了?,F(xiàn)在定好十萬,不多不少剛剛好,。
至于王熙鳳說她一份錢沒要,,他是完完全全不信的,這女人可從來不干這種賠本買賣,,估計(jì)到時(shí)候給錢莊一部分利息,,就要落到她口袋里了。
沒辦法啊,,求人做事,,哪能一點(diǎn)好處都不給人家?
薛蟠伸了個(gè)懶腰,,看了眼正午的太陽,,回家去了。
下午未時(shí),,約莫是一點(diǎn)三十分左右,,吃過午飯的賈府逐漸陷入沉睡的安寧。
王熙鳳回了房間,,賈璉也在,。
兩夫妻在床上說了些日常后,王熙鳳才懶懶地?fù)巫☆^道,。
“你知道今日那薛蟠來過么,?”
“薛大傻子?他來做什么,?”
“借錢哩,。”
“借錢,?”
賈璉一下子來了興趣,。
“借什么錢?他們家也會(huì)借錢,?”
“這可不,?這傻子看上了一件古董,開口就問我借三十萬兩銀子,,真當(dāng)錢是什么大風(fēng)吹來的,。”
“三十萬,?,!”
王熙鳳不懂古董,,賈璉可懂,皺皺眉頭便問,。
“什么古董竟能值這個(gè)錢,?”
“不曉得,宋拓什么什么的,,只聽他說是下月初三在清明樓上買,?!?p> “什么神仙寶貝就值這個(gè)價(jià),,而且你哪有錢借給他?”
“我讓他去錢莊借了,?!?p> “去錢莊也不是辦法,三十萬對薛家來說也是個(gè)大數(shù)目了,,該去和姑媽說說,。”
“照我說呀,,咱們是狗拿耗子瞎操心,,這薛蟠從我這借不到錢,就不能去別處借了,?說了也是無用,。
何況我也想了一下,明兒寫封信個(gè)那錢莊讓他們只借十萬去,。薛家再如何,,十萬八萬也是拿得出來的,便也算仁至義盡,?!?p> “嗯,也只好這樣了,?!?p> 賈璉點(diǎn)點(diǎn)頭,薛蟠借錢終究是薛家的事,,和自己也沒什么大關(guān)系,。
只是他哪里想到,他不過是轉(zhuǎn)身一走,,王熙鳳就命人假冒了他的名字寫了信,,更是假用了他的印章。
在信中是清清楚楚地寫明薛蟠不諳世事,,借錢亦和自己無關(guān),,只管那錢莊老板要一千兩的介紹費(fèi),。
小小的一份信,就能帶回來一千兩,,王熙鳳覺得這買賣做得不是一般的值,。
卻又說這日碰巧是商行萬老爺?shù)纳铡?p> 賈璉收到請?zhí)砩先?yīng)酬時(shí),,撞見了賣古董的冷子興,。
冷子興是賈府用人周瑞家的女婿,賈璉自然也認(rèn)得他,,兩人便點(diǎn)頭打了招呼,,客氣兩句正要走時(shí),賈璉忽然想起鳳姐今日說的事,,便停了腳步,。
“冷兄弟,不知你有沒有聽聞,,下月初三清明樓上,,有一件珍世古董要賣?”
“珍世古董,?下月初三,?”
冷子興皺了皺眉頭,搖頭道,。
“不曾聽聞,。”
“不曾聽聞嗎,?”
“二爺為什么這般問,?”
“哦,我賤內(nèi)有個(gè)親戚,,名喚薛蟠的,,他最近竟找她借錢去清明樓買寶貝,好像是宋拓什么的……不過既然冷兄弟你說沒有,,大概就是賤內(nèi)記錯(cuò)了,。”
冷子興愣了愣,,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問道,。
“是不是宋拓的世本古義閣帖?”
“不清楚,,不過若是沒有其它,,那便是了?!?p> “……”
冷子興等賈璉走了,,才啞然失笑,。
這殘缺的古義閣帖是什么東西?也值得借錢去買下來,?這薛蟠怕不是要被同行笑死,。
重金去買那玩意兒,也就薛蟠這種剛?cè)胄杏譀]經(jīng)驗(yàn)的人才干得出來了,。
大概是這幾天收不到貨,,被逼急了,就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來了,。
到底是年輕,,如果他肯和葉長寶一起慢慢磨練幾年,自己大概還是要多出一個(gè)對手的,。
唉,。
冷子興搖搖頭,。
不禁嘲笑自己之前的杞人憂天,,見那葉長寶回來了,就以為薛蟠真有什么大本事,,還緊張兮兮地叫人高價(jià)收購去斷他么的貨源,。
到頭來,這不還是個(gè)大傻子,?
一邊想,,他一邊喝起了酒。
另一邊,,薛氏古董行,,卻貼出了緊急招人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