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購糧
就像趙守庭預(yù)料的那樣,,匈奴此次進(jìn)犯,,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劫掠一番就返回草原,,而是占據(jù)城池,,步步為營,,依靠騎兵的機(jī)動性,,不斷掃除周邊村鎮(zhèn),。
趙守庭也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zhǔn)備,,收縮防線,,聚集軍士,,嚴(yán)防死守!
松州城緊鄰北漠,,歷來都是軍事險要之地,,自晉朝立國以來,朝廷嚴(yán)防匈奴,,每隔幾年就會對城池進(jìn)行修繕加固,,積年累月下來,,松州城已經(jīng)成為一座大城,城墻高大堅固,,堅不可摧,!
除此之外,朝廷還在左側(cè)選一高地建了一座小城,,名為陵城,,與松洲城呈掎角之勢。
陵城實行軍事化管理,,最多可容納五萬士兵,,各種防御工事齊全。
從高空俯視,,這兩座城就像一大一小兩顆釘子,,釘在了北漠進(jìn)入中原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此時北地所有軍士已集中在松州城內(nèi),,邊軍,、禁軍、外加地方守軍,,共有二十五萬人,,趙守庭留下二十萬人駐守松州,然后命副將彭越領(lǐng)五萬人駐守陵城,。
趁著匈奴還未趕來,,他一邊令人加固城池,制作各種防御武器,,一邊整訓(xùn)士兵,,廣派哨兵游騎,緊盯匈奴動向,。
他知道,,匈奴不會給他太多時間準(zhǔn)備。
大敵當(dāng)前,,所有人都在忙碌,,虎子跟著彭越去了陵城,尹勝龍這個騎軍都尉不知道跑去了哪兒,,趙成淮負(fù)責(zé)糧草軍械,,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見徐巖清閑,,便拉著他當(dāng)免費(fèi)勞動力,給了個行軍書記的職務(wù),。
俗話說手中有糧心里不慌,,不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糧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趙守庭一進(jìn)松州城,,便下令讓趙成淮接管糧倉,,清點(diǎn)糧草。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幾年邊關(guān)沒有戰(zhàn)事,官員懶散之余,,日漸腐敗,,前幾日查了糧倉,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去年跟前年的陳糧,,且?guī)齑姹荣~目上記載的足足少了六成,!
這是什么概念?
按照賬目記載,,松洲城儲存的糧食,,足夠三十萬大軍吃上三個月,但事實上呢,,糧倉里的糧食僅夠一個月食用,,其中還有很多發(fā)霉變質(zhì)!
觸目驚心,!
趙守庭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包括糧倉主簿在內(nèi)的十幾名官員,全部處死,!
這些人是真正的死有余辜,,他們把糧倉里的新糧倒賣給商戶,然后換成次品陳糧,,這一出一進(jìn)便是上萬兩銀子,,怪不得一個個吃的肥頭大耳,穿金戴銀,!
可殺了人也于事無補(bǔ),,糧草吃緊,趙守庭一面緊急向朝廷求糧,,一面派人在城中籌措,。
除此之外,還有難民問題,。
前方城池被匈奴占領(lǐng),,百姓紛紛南逃,不斷涌入松州城,,如今已聚集數(shù)萬人,,他們衣衫襤褸,,攜幼扶老,十分凄慘,!
這些都是大晉子民,,刺史張琦不能不管,于是想在城中施粥救濟(jì),,可哪有糧食?。?p> 張琦找趙守庭要糧,,趙守庭沒有答應(yīng),,糧食必須優(yōu)先軍隊,一旦軍中缺糧,,再堅固的城池也會崩塌,。
張琦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從糧商手里買糧,,可城內(nèi)糧食價格連連飆升,,此時已經(jīng)成了天價!
有商戶在屯糧,!
每當(dāng)家國有難時,,總會有一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囤積物資,,大發(fā)國難財,!
這些人視財如命,沒有一絲道德良善,,卑鄙到了極致!
可你也不能說他們違法,,因為古代沒有律法管治,所謂法無禁忌皆可為,,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一日,張琦召集各大糧商來府衙商議,,趙成淮與徐巖也來了,。
雖已向朝廷稟報,但從長安運(yùn)糧過來,,最快也得一個多月,,若是可以,趙成淮很想收購一些糧食,,以解燃眉之急,。
松州城內(nèi)規(guī)模比較大的糧商有五家,分別是董孫錢李汪,由于是刺史張琦親自邀請,,五家的家主都來了,還有一些中等規(guī)模的商戶,,也來了十幾人,,大廳里站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刺史大人,,幾日未見,,神采依舊啊,!”
“李員外說笑了,,城內(nèi)數(shù)萬難民需要安置,本官為此憂心不已,,連著幾日都睡不好覺?。 ?p> “大人憂國憂民,,實在令人敬佩,!”
“是啊是啊,!”
……
一幫人打著太極,,相互寒暄,張琦轉(zhuǎn)身為他們介紹:“這兩位來自軍中,,乃是大帥的親信手下,,軍中司馬趙成淮,以及行軍書記徐巖,!”
“兩人大人有禮了,!”
“各位好!”
相互見禮后,,眾人坐下,,侍者送來茶水。
“今日請大家過來,,主要是為了救濟(jì)難民,,匈奴殘暴,侵犯我朝疆土,,致使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本官身為刺史,,責(zé)無旁貸,,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城中缺糧,,難民每日餓死者甚多,,各位都是城中大戶,,積世良善之家,還望能出手相助,,本官在這里謝過了,!”
這番話張琦說的十分誠懇,更是放下身段,,朝糧商們拱手施禮,。
糧商們自然不敢承受,紛紛避到一旁,。
坐在最前面的是董家,,家主是一個胡須斑白的瘦老頭,他伸手扶住張琦,,一臉感動道:“張大人愛民之心,,令人感動,我等也是大晉子民,,國難當(dāng)前,,自當(dāng)盡一份力!”
他語氣微頓,,看向其他人,,道:“我董家雖然淺陋,但也愿意為難民做些事情,,家中已備下千斤米糧,,稍后就讓人運(yùn)來,以解災(zāi)情,!”
“董兄既然這么說了,,那我汪某也不能小氣,一千斤糧食隨后就到,!”
五大糧商各捐出一千斤,,剩下的人也紛紛響應(yīng):“我家捐八百斤!”
“我家捐五百斤!”
“我家捐三百斤,!”
……
大廳內(nèi)一陣嘈雜,,全是喊聲,轉(zhuǎn)眼間就聚集了萬斤米糧,。
“各位行此善舉,,實在是百姓之福,只是難民太多,,這些糧食不幾日便會吃完,,仍是杯水車薪!”
張琦的話讓大廳靜了靜,糧商們互使眼色,,其中一人道:“張大人不會是想讓我們把糧食全捐了吧,?那可不行!我等雖可憐難民,,但身后也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您這不是逼我們?nèi)ニ绬幔俊?p> 說話的是一個胖子,,長得肥頭大耳,,身寬體胖,,裹著一件綠色錦袍,,遠(yuǎn)看著好似一只癩蛤蟆。
他挺著懷胎三月的肚子,,手上戴著一個鴿子蛋大的翡翠戒指,,十分耀眼。
“錢員外說笑了,,本官自然不會強(qiáng)迫你們捐贈,,而是準(zhǔn)備拿錢購買,只是希望價格能便宜些,!”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緩和,身為五大糧商之一的錢胖子,,哈哈笑道:“這有何難,?咱們都是多年的老相識了,只看這份情誼,,錢某人也會給您一個實惠價……八十文一斗,,怎么樣?”
“這……太貴了,!”
“張大人,,您要知道,現(xiàn)在外面糧價已經(jīng)漲到百文一斗,,錢某是敬重您,,才給您這么低的價格,若是換成別人,,絕對不可能,!不信您問問在場的諸位,是不是這個道理,?”
其他人趕忙附和:“八十文已經(jīng)很便宜了,,賺不了多少錢!”
“現(xiàn)在這年頭,生意難做??!”
“真的不能再低了,否則就要賠錢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死活不肯降價,張琦繃著臉,,隱隱浮現(xiàn)怒氣,。
他自然知道這幫人的底子,此時無異于坐地起價,。
旁邊趙成淮微微一嘆,,看來這次是白來了!
徐巖翹著腿,,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幫人演戲,,特別是那五大糧商,每一個都是身價巨富,,他們做熟了糧食生意,,所以這次才動作迅速,一聽說要打仗,,立即開始囤積糧食,!
五大糧商沆瀣一氣,串聯(lián)城內(nèi)其他糧商,,一起壟斷市場,,不斷哄抬價格,用以賺取暴利,!
哪怕張琦這樣的一州刺史,,四品高官,也拿這些人沒辦法,。
抓人需要理由,,而他恰恰沒有理由,動用私刑更是不行,!
像五大糧商這種級別的富戶,,誰家背后沒有官員世家撐腰?真抓了人,,事后朝廷追究下來,,丟官算輕的,說不定連腦袋都保不??!
投鼠忌器之下,,張琦陷入兩難!
糧商們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喝茶,,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徐巖看到這里,,心里有了計較,,起身笑道:“難民之事固然緊急,但接下來的守城戰(zhàn)役,,也十分艱難,,大帥統(tǒng)領(lǐng)大軍與匈奴對峙,糧草需求甚大,,若各位能幫忙的話,,在下感激不盡!”
趙成淮伸手拉住他,,八十文一斗,,他們買不起啊,,軍中的銀錢都是有數(shù)的,!
徐巖朝他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糧商們打量著這個年輕人,,他們自然知道軍隊糧倉的情況,因為糧庫主簿倒賣軍糧,,大部分都進(jìn)了他們的口袋,。
錢胖子問:“不知軍中準(zhǔn)備買多少?”
“你有多少,?”徐巖反問,。
錢胖子愣了下,摸了摸肚皮,,笑道:“多的不敢說,,但七八千擔(dān)還是有的!”
“我全要了,!”
“什么,?”
不只錢胖子呆住了,其他人也瞪大眼睛,。
這么壕嗎,?
“這位徐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董家家主忍不住詢問,。
“當(dāng)然是真的,,十文錢一斗,你們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徐巖拍胸脯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