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動
當江一心睜開眼之后,,映入眼簾的只有無邊的黑暗,他感到自己的腦袋異常沉重,,意識也如清晨將醒時般模糊,。他想要動一動自己的雙手,,卻聽到“晃鐺”一聲響,。
這是鎖鏈的聲音,!
不安席卷了他的腦海,,他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嘗試睜大自己的雙眼,,眼前的黑暗卻沒有絲毫變化,仍然寧靜得令人感到恐懼,。
這是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也是不該遇到的情況。
他感覺到腎上腺素在瘋狂的分泌,,由麻木變?yōu)榍逦乃闹肿兊寐楸云饋怼?p> 他能感覺到他的雙手被懸吊在了空中,,腳腕處的束縛令他跪在了地板上,。冰冷而又堅硬的觸感從膝蓋處傳來。
“冷靜!冷靜,!”他努力地暗示自己,,卻無濟于事。
這時,,另外一個可怕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蔓延開來,,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出不了聲了,。
就仿佛陷入了夢魘一般,,只不過這夢魘的感覺清晰得讓人恐懼。他本能地想要喊叫,,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他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發(fā)不了聲了,還是聽不見聲了,。同時,,他產生了另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自己能用另一種方式來說話,,然而,,他無法牢牢抓住這種感覺。
淚水從江一心的臉龐滑落,,他能感覺到淚水的熱量以及那羽毛搔撓般的癢,,也是這一刻,他確信自己并不是在夢中,,因為這一切是那么清晰,。
“別哭呀,看的我也想哭了,?!闭Z聲回蕩在江一心的耳邊,卻又似乎是從腦海中傳來,。
“你是誰,。”江一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然而他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用心聲作答,。
不過,,他覺得對方能夠聽得見!
“我就在你的面前,,你睜開眼來看我呀,?!?p> 江一心聽出這聲音是一個柔軟的女聲,感到放松了些,。
“我感覺自己眼睛睜得老大了,,但是什么都沒有,我什么也看不見,?!苯恍脑俅卧谛闹姓f道,這一次,,他說的很快,,生怕那個女孩離去。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沒注意到你的眼上竟有一層封印,,我這就為你解開,。”女孩的語氣中充滿歉意,。
一心感到仿佛有一股清泉圍繞著眼部緩緩流過,,頭腦頓時輕松了不少。然而隨即的發(fā)現令他重新緊張起來,。
他發(fā)現就在這轉念之間,,他本已睜大的雙眼如今卻感覺是閉著的,而且閉得很緊,。
何為真實,?江一心在心中問自己,然而,,他無法給自己滿意的答案,,只有恐懼纏繞在心頭。
“對不起呀,?!迸⒌牡狼嘎曉俅雾懫稹,!拔业谝淮蝸磉@的時候并不是這樣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我一時也沒注意到,,總之,,真的不好意思……不過,你的姿勢真的好怪??!”
女孩不斷的道歉反而令他感到聒噪,,但想到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害怕得罪別人。
江一心緩慢地睜開了眼,,眼前的人影也逐漸清晰,。
果然,有一個女孩就在離自己觸手可及之處一臉好奇地低頭望著他,。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仍舊是“晃鐺”一聲,手動彈不得,。他勉強地轉了轉頭想看清是被什么束縛著,,卻發(fā)現自己的手竟是憑空地懸在了空中。
“你聽見鎖鏈的聲音了嗎,。我的雙手似乎被看不見的鎖鏈困住了,。”江一心抬頭望著女孩平靜地說道,。
盡管他的內心已然波濤洶涌,,但在女生的面前,他不想被看到狼狽的一面,。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看清了女孩的臉。
女孩很好看,,圓潤的臉龐帶給人一種奇特的溫柔感,,江一心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了上面。
“鎖鏈的聲音,?沒有呀,。”女孩說著用手指戳了戳江一心的手臂,?!安贿^你的姿勢確實有點古怪,難道手上也有……”
“還真的有,!”女孩驚呼道,,“你別動,我再檢查一下其他地方,?!?p> 女孩在江一心周圍竄來竄去,江一心看著女孩忙碌的身影,,一時有些恍惚,。
“有好幾處,不過都是些簡單的封印,,我這就幫你解除,。”女孩蹲在江一心的面前微笑道,。
一陣清涼感席卷了全身,,他感覺到手腳的束縛在漸漸消失,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有著同樣的松弛感,,與此同時,,他的心里仍然繃著一根弦。
“那這樣,,我……我先回去了,。”看著眼前的男孩站起身向她投來警惕的目光,,女孩緊張地說道,。
“等等!”女孩的話令江一心感到了一絲憤怒,,同時他也驚訝于自己竟能出聲了,,他抓住了女孩的手臂,“你還沒告訴我這是哪里,,我該做什么,。”
“其實,,我也剛來這里沒多久,。”女孩試圖擺脫江一心,,“而且當時我也不是這樣出現的……總之,,我也幫不到你什么?!?p> “對不起,!”江一心松開了手,道歉道,?!拔医薪恍模芨嬖V我你的名字嗎,?”
話語之下,,他在內心驚訝于自己忽然變得如此粗魯,換做平時,,出于禮貌,,他的手頂多懸在他和女孩的中間,不會再多半分,。
“或許人到了安危無常的情形,,都會變得粗魯起來,。”他在心中快速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其實女孩心里也有點焦急,,她并不是不擅長和男生打交道,只是一緊張,,嘴就變得不靈活,,舌頭打結。
眼前的男孩愧疚的神色讓她想起剛來到這里時的自己,,于是她決定冷靜下來,,好好整理下要說的話。
“我叫何葉子,,我上次在這里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女孩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次來并不是我主動的,,而是被安排過來的?!?p> “誰,?”恐懼令得江一心的音調不自覺下沉了很多,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陰謀之中,。
“‘童話’,,我是被‘他’傳送過來的?!?p> “傳……送……來的,?”江一心覺得這四個字的出現就好像在說,他們現在身處在一個游戲里,,一個名為何葉子的女玩家歷練了一個月之后接受了一個師徒任務,,然后游戲系統(tǒng)就將她傳送來引導新人了,而這個新人,,顯然就是他,。
不過這里看起來確實有點像是角色創(chuàng)造界面,江一心望著這片無論往哪個角度看去都是白茫茫一片的空間想道,。
“童話,,它是什么呢?”江一心的語速放慢了許多,,他冷靜了下來,。
一個人面對極端非同尋常的情形時往往能更快地冷靜下來,或許這就是絕境常常能出奇跡的原因之一。
“我的朋友們都叫它‘童話’,,但是沒有人能清楚地解釋它,,大家呆在這里的時間都不長?!?p> “大家……那‘童話’為什么偏偏送你來呢,?”
“這是慣例啦,,到這里一個月以后要幫助新來的,,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被童話選中,雖說我到這里已經一個月了,,但我就比新人好那么一丟丟,,所以我也不知道童話為什么選中了我?!比~子手舞足蹈的說道,。
“還真的是師徒任務?!苯恍男÷曂虏鄣?。
“對了,我第一次來時并沒有像你這樣姿勢古怪,,全身有好幾個封印,,所以我一下子慌了神,忘記了我是來帶徒弟的,?!比~子拍著江一心的肩膀說道。江一心只比葉子高半個頭,,所以葉子很輕松地就夠到了江一心的肩膀,。
望著剛剛還有些膽怯的女孩忽然變得如此自來熟,江一心不禁有種想要扶額的沖動,。
“那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并……成為你的徒弟呢?”江一心沒有因為葉子親切的舉動就放松了心情,。
“你別急,,先聽我說完。當時,,我一睜開眼就發(fā)現我躺在這,。”葉子往江一心的腳邊指了指,,“對,,就是你現在站著的地方。來指引我的人將我喚醒,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她就把我?guī)С鋈チ?。然后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過去了?!?p> 虧你剛才還想把我一個人扔這里,,江一心在心中吐槽道。
“這個地方白茫茫的一片,,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你是怎么知道當時你就躺在這個位置呢?!苯恍膯柕?。
“因為我天賦異稟呀?!比~子笑道,。
江一心不知該說什么,只好呆呆地望著葉子,。
“好啦,,我開玩笑的?!比~子笑著說道,。
“這里看起來很大,其實能活動的空間就這一小塊,,所以一下就能看出來,,總之,這里和現實世界有很大的區(qū)別,?!?p> 現實世界,現實世界,。江一心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這時候江一心猛地反應過來,這里和真實的世界相去甚遠,,無色的鎖鏈,,視覺的封鎖,以及這片白茫茫的空間,,若有若無的透明地板,。
果然我是在做夢吧。江一心在心中得出了最終結論,。
“我這是……在做夢嗎,?”江一心不自覺地問出了口,。
“并不是的哦,開始時我也這么想過,,但是不是這樣子的,。”葉子說著順勢要捏江一心一下,,但是被江一心閃開了,。”
“那我這是穿越到游戲里了,?或者是萬年后的地球,?還是潛意識空間?”
葉子搖了搖頭道:“你的想象力真豐富,,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那你當時覺得這里是哪里,?”江一心不服氣地反問道。
“我才沒想那么多哩,,隨遇而安,,懂不懂啊你?!比~子測過身將手抱在胸前,。
“好吧?!苯恍挠行o奈地說道,。“那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p> “不是告訴你了嗎,這里是童話,,書上是這么寫的,,大家也是這么叫的?!?p> “書,,這里還有書?”
“這個世界存在很多書,,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書,,我們無法閱讀它……不對不對,我們可以閱讀它,,但是我們并不是在看它,。”
“我……我不太明白?!?p> 江一心自詡平時看了不少幻想類的作品,,怎樣新奇的設定他都能很快的接納,但真的自己遇上匪夷所思的事,,他卻本能地感到十分排斥,。
“走,跟我出去,,很多事出了這里才能明白,。”葉子拽著江一心的袖子做出要離開的樣子,。
“出去,?我沒看到這里有出口啊,我們該怎么出去呢,?!苯恍耐嶂碜诱f道,他發(fā)現葉子的力氣還挺大的,。
葉子松開了手說道:“很簡單的,,閉上眼,想著你要出去,,然后……,。”
在江一心的視線中,,葉子是忽然消失的,,沒有任何預兆。
但是幾秒后,,葉子又重回到他的視線之中,。
“你來試一試?!比~子說道,。
“這……我真的能做到嗎,會不會傳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苯恍囊贿吙嘈χ瑫r小聲吐槽道“閉個眼就能出去了,,還拉我干什么,。”
“放心,,你只會傳送到我的家門口,?!?p> 傳送到家門口?要去女生的家里,?好吧,,管它去哪里,管它是夢還是穿越,,先走下去再說,,江一心心里想著,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似乎有什么從身旁呼嘯而過,而后又逐漸安靜了下來,。再睜眼,,只見葉子仍然站在他的面前,好奇地看著他,。
“我這是傳送過去了嗎,,感覺好像沒什么變化?!苯恍囊荒樢苫?。
“你什么都沒做啊,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壞主意,。”葉子說著后退了一步,。
“別鬧,!都這種時候了。而且——而且我看去像壞人嗎,?”江一心有點兒生氣地說道,。
何葉子被江一心的反應嚇到,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開個玩笑嘛,不要這么兇嘛,?!?p> “你再試一次,我當時一下就成功了,,很簡單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嗯,星星對你眨眼,,風兒拍打你的臉龐,?!比~子認真地說道。
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江一心一邊想著,,一邊又閉上了眼,雖然不是很理解,,但他能大概領會到,,這種感覺是不能強求的,要讓它自然的出現,。
他放空了自己,,并在心里默念“傳送”二次來暗示自己。
眼前似乎有什么東西閃爍了一下,,江一心立馬睜開了眼,,然而站在眼前的卻依然是一臉疑惑的葉子。
“你抓住我的手,,我們一起來試試,。”葉子直率地伸出了手,。
葉子的手很小,,白皙而又光滑。
江一心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葉子的手,。
盡管已經二十三歲了,他仍未牽過女孩的手,,他也沒想到他的初牽竟然會發(fā)生在這樣的場景下,。
柔軟而又溫暖的觸感從手心陸續(xù)傳來,這份突如其來的美好令江一心有些感動,,同時他也驚訝于自己竟能將這種感覺過程化,,就好像時間放慢了許多倍。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流淚沖動占據了江一心的整個腦海,,江一心立馬遏制了這種想法,然而他的眼眶已然被浸濕,。
江一心以為這是第一次牽女孩手的生理反應,,不禁感到有些羞恥。同時他也感到有點不對勁,,剛才似乎有什么畫面在腦海中閃過,,然而,已經想不起來了,。
不過不對勁的事太多了,,他很快就把這個疑問拋之腦后,。
在很久以后,每當他回憶起這個瞬間,,內心都如波濤般洶涌,。
“我說3、2,、1我們一起……咦,,你的眼眶怎么濕了?!?p> “啊我……我打了個哈欠,,這幾天沒睡好,哈哈,?!?p> 江一心再次閉上了眼。
“3,、2,、1……”江一心感到何葉子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遙遠,自己的意識似乎被抽出一般,,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時隱時現的模糊感,,一切仿佛都變得漫長,他感覺自己要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