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圭兄生性勇烈,不拘小節(jié),說與劉幽州不善恐不至于,,想來是日常有些文武之間常見的摩擦,,被人傳言夸大而已?!?p> 劉哥吭哧半天,,還是為瓚哥辯解了一句。畢竟他是瓚哥‘鐵哥們’,,不能任由衛(wèi)臻批評瓚哥而無動于衷,。
“大約如此吧,但文武相和終究是好的,?!?p> 衛(wèi)臻仗著身份,大言不慚,。劉哥雖然年長他許多,,卻也只能嗯一聲表示贊同。一旁的關(guān)二倒是很是看不慣衛(wèi)臻的世家士人架子,,冷哼一聲,,表達著自家的不滿。先前他提議去山賊巢穴搜刮時,,就被衛(wèi)臻給否了,,說什么如此雪天,山賊不顧行跡暴露,,也要出來剪徑,,多半是連肚皮都填不飽了,又是一幅衣衫破爛的模樣,,哪可能有什么余財,?如今巢穴里,就算還有山賊,,多半是老弱婦孺,,到時見了是殺還是不殺?不若就此離去,,落得一個爽利,。
雖然很同意衛(wèi)臻的判斷,但提議被駁的關(guān)二還是莫名的有些不爽,。當(dāng)然,,最后他還是忍著不爽,沒有去尋山賊的晦氣。衛(wèi)臻說得有理,,滎陽盜賊去年鬧得頗兇,,在天子家大門口,把中牟縣令都給殺了,。結(jié)果便宜了何苗,,讓他從河南尹的位置上挪到了車騎將軍。
被軍隊鎮(zhèn)壓一通,,盜賊們的日子不好過是肯定的,,山里有沒有財物不好說,老弱婦孺是一定的,。他關(guān)二自認(rèn)為是大丈夫,,可不屑于欺負老弱婦孺。
在劉哥無奈和關(guān)二的不爽中,,洛陽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這就是洛陽……”
劉哥兄弟仨,看著江哲洛陽十丈高的城墻,,為眼前建筑的雄偉浩大而震撼,。
別說劉哥這幾個小地方來的鄉(xiāng)巴佬,就是衛(wèi)臻,,也被這等上看似接入云中,,側(cè)看連接天際的城墻給震了一波,隱隱有些失神,。后世那些古都所謂的城墻,,哪可能做到這等讓人震撼的規(guī)模。
“嘿,!”
典韋放緩車速,,說道,“主君,,洛陽到了,!”
直通洛陽的大路上,根本沒有像一般小縣城那樣,,被積雪覆蓋,,積雪被人打掃的干干凈凈,露出青黑色石板路面,。
雪橇馬車在離洛陽三十里的城外驛站就被典韋拆了木板,,重新裝上了車輪。包鐵木輪壓在石板上,,咯噔聲清脆入耳,。
洛陽城門極寬,,足以讓四輛四輪馬車同時并排行駛出入。衛(wèi)臻的馬車駛到城門前,,剛過吊橋,,吊橋處就過來兩名軍將,喝住衛(wèi)臻馬車和劉哥三人,,說道,,“你們從何處來,過所且拿來查驗,!”
典韋和劉哥紛紛從腰帶夾囊里抽出過所遞給上前的一位軍將,衛(wèi)臻則好奇的打量著這幾個大漢朝的軍士,。
這兩位軍士個頭相仿,,大約都在七尺五寸出頭,內(nèi)里穿著窄袖短身的絳色直裾,,下面穿著大褲腿的袑褲,,直裾外是鐵甲,只有簡單的身甲,,甲群,、頭盔、批膊都是沒有的,,兩人倒是都帶著武冠,,一個是布弁一個是皮弁。
帶皮弁的軍士地位大約高一些,,可能是個什長什么的,,衛(wèi)臻看到他腰間除了和令一位布弁的軍士一樣,別著一把三尺長的繯首刀外,,另有一把尺余長的拍髀,。
皮弁軍士將幾人的過所仔細查看一番后,還給了典韋等人,,并開口道:“無有差錯,,交四百五銖錢即可入城?!?p> “二百四十錢,?城門稅不是每人五枚五銖錢即可嗎?爾等莫要唬人,?!?p> 典韋詫異道。當(dāng)年他在洛陽晃悠,,洛陽出入城門要繳納五枚五銖錢,,費用已經(jīng)是冠絕天下的,,要知道,就是南陽,、鄴城那些大城,,出入時也不過繳納兩枚五銖錢而已,一般小城,,更是只需一枚五銖錢,,甚至三銖錢的小錢即可。洛陽人口近七十萬,,加上周邊人口,,上百萬都是有的,每日出入城門的人數(shù),,不說有十萬,,三五萬肯定是有的,光城門稅一項,,朝廷一日就能進項十幾萬錢,。典韋本以為這就夠夸張了,沒想到這兩個軍士更夸張,,區(qū)區(qū)一行五人,,居然敢索要二百四十錢之多。
“某如何敢胡亂收???去歲四月,天子整修南宮玉堂后,,城門稅就作了變動,,行人入城一人需十枚五銖錢,馬一匹需五銖錢三十枚,,馬車需五銖錢一百枚,。你等一行五人,馬三匹,,車一輛,,正需五銖錢二百四十枚。五枚五銖錢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壯士怕是有些時候沒來洛陽了吧,。”
衛(wèi)臻一行人,,有車有馬的,,無論是典韋還是劉哥三人,穿著雖不顯眼,,卻個個目光炯亮,,氣勢不凡,,看著就來頭不小,這個皮弁軍士十分客氣的為典韋解釋著,。
得,,看來靈帝不愧是摟錢天子,除了賣官做生意,,城門稅也是日漸增加,。這老小子還忒有頭腦,知道能坐起馬車或者騎得起高頭大馬的,,壓根不會在乎幾十枚五銖錢,,因此他要壓住這個政策的反對聲音,那叫輕而易舉,。
“文簡,,與了他錢,玄德兄等人的也一并給了,。”
衛(wèi)臻自不在乎幾百五銖錢,,再說人家都沒把他拉車的駑馬算作在內(nèi)呢,。
聽到自家主君吩咐,原本還想和皮弁軍士掰扯的典韋哼了一聲,,取了錢遞給皮弁軍士,。
“讓衛(wèi)郎君破費了?!?p> 省了百余錢的劉哥連忙拱手向衛(wèi)臻道謝,。說起來可憐,這兩年連續(xù)奔波折騰,,劉哥除了胯下的青驄馬是軍中戰(zhàn)馬,,值著百萬錢,腰囊里卻是叮當(dāng)響,,實在沒有多少五銖錢了,。
衛(wèi)臻也知他們兄弟手頭拮據(jù),揮揮手示意別客氣,。
“這位將軍,,不知如何稱呼?”
衛(wèi)臻對這位皮弁軍士頗感興趣,。幾百錢的賬目很簡單,,但見多了衛(wèi)家莊子諸多親衛(wèi)在數(shù)算上的無能,衛(wèi)臻對這位軍士的數(shù)算能力頗為意外,。雖只是簡單的加法,,根本沒什么難度,,但這位皮弁軍士也就是掃了衛(wèi)臻一行,入城錢便脫口而出,。心算能力不說多突出,,衛(wèi)家年輕一輩,除了衛(wèi)行,,怕是無人能及,。
“小郎君客氣了,某姓于,,單名一個禁字,,草字文則,乃此中東門城門候副之貳,,不敢稱妄稱將軍,。”
皮弁軍士黃臉微紅,,客氣的回了衛(wèi)臻一句,,內(nèi)容卻大出衛(wèi)臻意料之外。
于禁于文則,?他不是泰山人嗎,?怎么跑到洛陽來當(dāng)官了?這位記得好像是在老曹拉桿子出道時就帶兵相隨,,后來在攻徐州,、拒袁紹、討張繡一系列軍事行動中,,屢立戰(zhàn)功,,直接做到了左將軍,假節(jié)鉞的程度,,堪稱曹魏外姓第一大將,。要知道,劉哥以皇叔之身,,又系獻帝之重望,,也不過混了個左將軍。倒是劉哥身邊的關(guān)二,、張三兩人,,一個是假節(jié)鉞的前將軍,一個是車騎將軍,。職位混得都比于文則高一些,。至于一州之地的前將軍和車騎將軍有沒有大半個中國的左將軍貴重,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兒了,。
想到劉哥三人,,衛(wèi)臻也就有些了然了,。這時的洛陽畢竟是帝都,機遇多,,機會大,,趁著年輕,做一回‘洛漂’,,看看能否抓住機會,,平步青云,也是人之常情,。劉哥三兄弟能做‘洛漂’,,人于文則自然也做得。
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關(guān)二,,這于文則辛苦打拼了一輩子,,好容易積累了偌大名聲,卻成全了這位的威震華夏的最好注腳,,不得不說造化弄人,。眼下這兩位一位是城門官副手的副手,另一位更是白身,,雖能想到以后荊襄之地,,會因為這兩位而風(fēng)云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