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吃好的，也不過就是在小店里用些肉食,。進(jìn)了一次酒樓就聽到了肅國公府被抄家奪爵的消息,，別說范誠旭兄弟倆了，就連高媛都有些心理陰影,，對酒樓這種消息集散地敬謝不敏,。

　　高媛帶著四個孩子在涼爽的秋風(fēng)中漫步，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那就順便打聽一下書院的消息好了,。

　　晉中府文風(fēng)頗盛，大大小小的書院有十幾處,。幾年前在晉中賃屋居住的時候,，柴文道叔侄倆還小，高媛只顧著掙錢養(yǎng)孩子,，根本沒注意書院的事情,。同院的宋秀才倒是一個打聽消息的上佳來源，可惜人家眼睛長在頭頂上,，就連正眼都不給高媛一個的,，就更別提說話了。

　　高媛對于晉中府書院的一點(diǎn)常識,，還是從牙子紀(jì)三那里聽到的,。作為平日聊天的談資是夠了，要想滿足入學(xué)的要求,，還需要了解更多才行,。

　　他們剛剛置業(yè)，和鄰居們也不熟,，若想打聽書院的事情,，還真的好好思量一番,。

　　柴文道和柴伐北很想根據(jù)上輩子的經(jīng)驗(yàn),，直接跟她說哪家書院最好，可是見高媛一番興致勃勃的勁頭,，便知她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個有趣的事情做,，便老實(shí)閉嘴,，只管在她后面跟著就是。

　　高媛很滿意這倆人的態(tài)度,，這才對嘛,，什么都依仗著上輩子走捷徑是那么方便的嗎？就連北關(guān)城破這樣的大事都能提前一年,，就更別說些須小事了,。

　　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這倆人依仗著上輩子積累的經(jīng)驗(yàn)見識有恃無恐,。此事為因,，彼事為果，一因多果,，多因一果,，這世上的因果最是復(fù)雜多變，只憑著隔了一世時空的經(jīng)驗(yàn)見識,，太容易一葉障目,，到最后把自己給坑了。

　　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容易,，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卻難上加難,。更何況真要論起來，不管是浸淫官場多年的柴文道還是玩轉(zhuǎn)內(nèi)宅外院的柴伐北,，人生經(jīng)歷都比她豐富得多,。到底是誰影響誰，還真的不好說,。

　　她比他們倆強(qiáng)的,，也不過是仗著后世所學(xué)罷了，那是古今中外多少哲人最精辟的見解,，更有柴文道叔侄倆受時代所限不了解的兩種后世社會制度,，這才能在三個人之間占據(jù)了一席之地，里頭還沾了兩個人對自己孺慕之情的光,。

　　她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太明顯,，柴文道叔侄倆果然很識時務(wù)地在很多事情上閉口不言，就是有不得不張嘴的時候,，也選擇迂回策略,，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她生氣一般，倒和平常人家子弟對長輩的態(tài)度合上了拍,。

　　要想打聽書院的消息,，自然是要去跟文事沾邊的地方去。高媛第一站選擇的,，就是書鋪,。

　　家中經(jīng)濟(jì)俗事,，柴文道叔侄倆是不碰的，全由高媛做主,。不過買書是件雅事,，對于逛書鋪這件事情，兩個人甚是喜歡,。當(dāng)下印刷版的書籍頗多,，可也有手抄本。柴文道叔侄倆的書法不錯,，只苦于年紀(jì)太小,，不能從書鋪里借書去抄，既能練字學(xué)習(xí)又能掙錢得書,。這般一舉數(shù)得的事情只能眼睜睜看著不能去做,，早就心癢難禁，一直想找機(jī)會嘗試一番,。一見高媛進(jìn)了書店,，立刻直奔手抄本而去。

　　高媛將范誠旭兄弟倆攏在自己身邊不讓亂跑,，這倆正是熊孩子階段,，若是不小心弄污了人家的書，不買也得買了,。

　　饒是如此,，店里伙計(jì)的目光也沒離開過柴文道和柴伐北，在他的眼里,，這倆也不是能夠放心的年齡,。尤其是他們站的地方，那可都是賣價比價高的手抄本書籍,。

　　高媛客氣地沖著掌柜打聽,，可知這晉中府中有什么書院，是招收自家這么大的孩子的,。

　　掌柜的因此對高媛刮目相看,，沒想到一個相貌打扮都平平的婦人，竟是心有大志之人,。萬般為下品,，惟有讀書高。這般讀書人自戀狂傲的話,，在世人眼里卻是極有道理,。掌柜的便很詳細(xì)地跟高媛說了一通，一直說了有一刻鐘的功夫，這才把晉中府中的書院一一列盡,，就連人家什么時候招生都講了,。

　　高媛嘆息：“竟都是三月才招生嗎,？”

　　掌柜的道：“可不就是,，二月里院試，考完了各大書院才招生呢,?！?p>　　高媛不死心地問：“就沒有九月里招生的？我記得八月里也有場考試的,?！?p>　　掌柜的搖頭：“八月雖然有場院試，可不是年年都有,，三年考兩回,。以前若是當(dāng)年有院試，自然就有招生,?？珊髞泶蠹叶枷勇闊透纱嗍×诉@一項(xiàng),。大嫂你大可不必著急,，我這店里常有各書院的學(xué)生來往，就連青山書院歷年來的入學(xué)考試題目也是有的,。你不妨買回去讓你家孩兒好好看看,，心里有個數(shù)，準(zhǔn)備半年再去考,，豈不更有把握些,？”

　　青山書院是晉中城最好的書院，建院已有兩百多年,，歷屆山長無不是才能卓絕之輩,，向來是方圓幾百里眾位學(xué)子的首選，可每年招生數(shù)量不足百人,，其入學(xué)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掌柜的這么說，還是很有道理的,。

　　話音剛落,，柴文道就已經(jīng)拿了一本書冊過來詢問道：“掌柜的，此書小可能抄錄一冊嗎,？”

　　手里拿的,，卻正是青山書院歷年來的入學(xué)考試試題匯編。

　　高媛莫名有了一種當(dāng)年備考的感覺,，那時候考試資料滿天飛,，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家出不了，就連書名都充滿了各種激情的挑戰(zhàn)性,。如今見那本薄薄的書冊,，外表平淡無奇，也不過就在封面上寫了簡簡單單的“青山試”三個字,，和現(xiàn)代花花綠綠直逼眼球的各類沖刺書比起來,，實(shí)在是低調(diào)得不成樣子，難為柴文道居然能從這許多書里頭把它找出來,。

　　掌柜的立刻道：“依小店的規(guī)矩,，若是在這里抄，請小哥自備紙筆,，小店提供書案,，一本不過留下十文錢便是。若是抄兩本,，小店提供紙筆,，小哥可自留一本?！?p>　　“若是帶回家去抄呢,？”柴文道問。

　　“若是帶回家去抄,，卻是要留下姓名地址,，還要留下一兩銀子做押金。小店提供紙筆,，每本小店以八十文回收,。不過還要看看小哥的筆力如何?！闭乒竦牟灰?yàn)椴裎牡赖哪昙o(jì)小就小瞧他,，能把青山書院作為求學(xué)目標(biāo)的人，無不是有些本事的,，半只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秀才公的行列呢,。

　　柴文道便對著高媛道：“嫂娘，我想拿回家去抄,，可否,？”

　　高媛點(diǎn)頭：“自然是行的，嫂娘帶著銀錢呢,?！?p>　　柜臺上的筆墨紙硯都是現(xiàn)成的，柴文道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外加要抄寫的書籍并日期,，竟是將考核書法功底變成了底單留存。掌柜的剛開始還不以為意,，見他寫了幾個字之后便舍不得離開目光,。等他放下筆之后，就只剩下贊嘆了,。

　　“沒想到小哥小小年紀(jì),，竟寫的這一手好字,。小哥只管拿去抄,，若是不便，多拿幾本回去皆可,?！?p>　　“那可好?！苯釉挼氖遣穹ケ?，他手里也拿了兩本書，笑瞇瞇地對柴文道央求：“叔父,，這兩本也一并抄了吧,。”

　　柴文道掃了一眼書皮,，嗯了一聲,，對掌柜的道：“那就這三本。不知可有期限,？”

　　掌柜的笑道：“一本十天為限,，這三本就一個月好了，小哥可以一并送來,?！?p>　　高媛見事情辦得順利，便痛快地交了三兩銀子的押金,，領(lǐng)了紙筆墨錠,。又問二人道：“可還有要買的書？”

　　二人齊齊搖頭,，高媛這才辭了掌柜的,，帶著幾個孩子回了家。書鋪離家不遠(yuǎn),，一刻鐘的功夫也就走到了,。

　　等范誠旭兄弟倆去午睡，高媛才跟柴文道叔侄倆商量：“你們這是打算考青山書院了？”

　　兩個人都點(diǎn)頭,，柴文道回答：“青山書院的錢山長在清流之中頗有名氣,，當(dāng)年便是榜眼出身，又在翰林院里呆了二十幾年,，學(xué)問人品都是頂好的,。青山書院人才濟(jì)濟(jì)，官場上也有不少,，若是能到青山書院去,，這守望相助的事情，便不用愁了,?！?p>　　語氣里帶著羨慕，看來上輩子沒進(jìn)去,。

　　高媛也不多問,，跟所有現(xiàn)代社會的考生家長一樣給自家孩子打氣：“還有半年呢，你們又有底子,，定是能考上的,。”

　　柴伐北卻并沒有信心：“娘,，您不知道,，青山書院難考著呢，跟考秀才也差不多了,?！?p>　　看來上輩子真的沒進(jìn)去。

　　高媛好笑地道：“這個娘卻幫不了你們,，只能靠你們自己了,。你今兒拿的是什么書？也是考青山書院要用的,？”

　　柴伐北點(diǎn)頭：“差不多,，是錢山長的兩本四書注釋?！?p>　　“錢山長的四書注釋,，怎么不印了賣？”高媛奇怪地問,，一般購買量比較大的書籍,，為了節(jié)約成本，都是印刷了賣的,。她以前在書鋪里給二人買的四書五經(jīng)之類,，就都是印刷版的,。

　　“嘿嘿，是今年剛出的,。錢山長可能怕印了之后賣不出去怪丟人的,，就只放在書鋪里抄了來賣唄?！辈穹ケ苯苹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高媛不知,，柴文道卻是知道的,，含笑瞥了他一眼。錢山長是個淡泊名利的,，寫這兩本書用的是以前沒用過的筆名,，一直到了多年之后才被人偶爾之間驗(yàn)證出來，立刻引發(fā)了一撥搶購熱潮,，別說晉中了,，就連京城的幾大書鋪都連夜印刷,，成了后頭十幾年科考的必備書籍,。

　　算算時間，可不就是剛剛寫成,？侄兒的眼睛果然鋒利,，愣是從滿架子的書冊里挑出來這么兩本寶貝。

　　高媛一見他們倆心照不宣的樣子就頭疼,，這是又撿了上輩子的漏了,，看來還是個大漏、好漏,。

　　“那你們好好抄,，多抄幾本也無妨，反正店里給的紙足夠多,?！?p>　　柴伐北笑嘻嘻地不說話，這么好的書,，怎么能夠多抄呢,？就是抄也不能給書鋪抄，給他們一樣一本就成了,，剩下的得自家留著,。

　　柴文道自然也是同樣目的，他還真打算多給自家抄幾本,，不但自己抄,，柴伐北也得抄,。

　　倆人就從此閉門抄書，一直到了重陽節(jié),，才被高媛從屋里拽了出來,。

　　中秋節(jié)的時候正忙著買家具搬家的事，再加上范家的事情,，中秋節(jié)就沒過好,。如今日子安定了，重陽節(jié)又是個重要的節(jié)日,，自然不能疏忽,。

　　重陽節(jié)的風(fēng)俗和她了解的古代風(fēng)俗差不多，登高賞菊,，佩茱萸喝菊花酒等等,。說實(shí)話，高媛并不太懂,，在北關(guān)城的時候,，范家按著時令過日子。高媛只知道每逢過節(jié)的時候,，外院廚房會有些特殊的食物吃,，別的就一概不知了，她那時候只顧著到處掙錢來著,。

　　在她的記憶中,，重陽節(jié)唯有賞菊這一項(xiàng)，跟她關(guān)系密切,。她那時候可是利用這個機(jī)會,，添了不少菊花的新品種呢，至今她的空間里,，還存了不少各類菊花的小苗呢,。

　　空間里自然也有不少正值花期的菊花。高媛上街轉(zhuǎn)了好幾圈,，在眾多販賣菊花的小攤上見到了不少品種,，撿著好看的、自家空間里沒有的品種買了幾盆,，打算以后就按照時令賣花賣菜了,。她可還記得，晉中這個地方還有個欺行霸市的靳家呢,。過了好幾年了,，她自然不怕人家再找上門來，可也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了,。

　　這里是晉中,，又沒有在北關(guān)時的范府做靠山,，她還是和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一樣，通過普通的謀生手段掙錢吧,。

　　今年賣菊花是不趕趟了,，可節(jié)日還是要過的。高媛其實(shí)還打著別的主意,，晉中城外有不少山,，有名氣的都快被人擠滿了，她想回老家恩施看一看,，她還不知道公婆的墳?zāi)乖谀睦锬亍?p>　　柴文道和柴伐北對于老家沒有任何印象和感情,，不過高媛說要回去找找公婆的墓，他們還是贊同的,。上輩子他們回去過一次老家掃墓,，那時正是清明時節(jié)，也正是那次掃墓,，開啟了和那個男人的重逢和半世糾纏,。這個時節(jié)好，雖然不是掃墓的時候,，可也沒風(fēng)險啊不是,？

　　去，一塊兒去,。

　　等祭掃完了,，嫂娘（娘）的心病也就去了，也就不會再和那人碰上了,，他們也就能躲過上輩子的命運(yùn)，可以過自家的小日子啦,！

　　叔侄倆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準(zhǔn)備工作中去。抄書換來的錢高媛不要,，他們就全都換成了香燭紙錢,，裝了一大包袱回來。高媛又買了一些,，還特地為范俊豐夫妻倆預(yù)備了不少,，全都放在空間里帶著，否則一輛馬車都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