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雞一打鳴,,潘小蓮就甩著小皮鞭踹開了薛吒所睡覺的那間屋子。
“師弟,,走了走了,,幾十張餅和一竹筒咸菜已經被我放馬背上了,,走走走快走,爭取今晚上去青云鎮(zhèn)睡,?!?p> 薛吒緩慢睜眼,他在睜眼的過程中不斷打量潘小蓮,,從這女人毫無異樣的臉上可以作出判斷:八成昨晚上來殺自己的沒她,!
薛吒一骨碌從鋪了草席的床上爬起來,潘小蓮眼角余光看到有血漬,,還要回頭來仔細看,,直接被薛吒推著肩膀往外走。
“走了走了姐,,我的馬你牽出來了沒,?”
薛吒沒工夫感受潘小蓮那香肩的順滑,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想起了一句前世聽爛的話——江湖險惡,。
現(xiàn)在的他,不再想這是什么錢多多安排的約會,,他甚至連錢多多那個看上去很溫和,、很好說話的矮胖老者都不怎么信了,“會不會是他,?不然徐志遠是怎么請動的吳長老,?”
懷著種種思緒,薛吒和潘小蓮雙雙駕馬趕路,。他們吃飯喝水都在馬背上,,一路上沒停半分。
薛吒是怕吳長老和另一個人得知他還活著追殺而來,,潘小蓮則是出于一個女人的習慣,,想晚上到了青云鎮(zhèn)能找個客棧洗個澡。
兩人緊趕慢趕,,在半夜子時,,終于遙遙看見村頭一顆大柳樹上掛著的三個大紅燈籠。
三個紅燈籠掛在一根樹干上隨風輕晃,垂向地面的它們上頭分別寫著三個字“青云鎮(zhèn)”,。
潘小蓮與薛吒開始減速,,等到的樹下,兩匹馬剛好從奔跑變成了緩行,。
一個挑著個馬燈的老者披著一件沒系扣子的紅布大褂從樹后閃出,,他兩只如貓頭鷹般的眼睛掃了馬上兩人一眼,單從潘小蓮,、薛吒兩人一路風塵的樣子,,他就能估摸出兩人的來路。
“云洪山來的,?”
潘小蓮緊了緊手中韁繩,,他對老者點點頭,隨手掏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亮了亮,,又指指一旁馬背上的薛吒說:“我們是云洪山掌門錢多多的師弟,、師妹,聽說你們這發(fā)生了點棘手的事兒,,特來幫忙,。”
提著馬燈的老者猜到了這兩人來意,,他想到族長交代他的事兒,,笑著咧咧嘴說:“兩位請回吧,我們青云鎮(zhèn)李家的事兒,,我們自己能處理,,不需要云洪山的同道幫忙?!?p> 潘小蓮秀眉蹙起,,她沒想到一個鎮(zhèn)子口看門的老東西,也敢跟她這樣說話,。
老者見她面色有異,,便謹慎后退兩步,他提著馬燈的手腕轉了轉,,似是要隨時準備扔出馬燈竄入黑暗,。
這時候薛吒催馬到了潘小蓮身旁,他低聲說:“師姐,,我怎么覺得人家并不歡迎咱們,。”
潘小蓮瞪了他一眼,,心道:這還用你廢話,。
可眼下她和薛吒接到的任務是要去青云鎮(zhèn)內找那個老師兄,,如果連鎮(zhèn)子都進不去,后面的事還怎么進行,?
潘小蓮正沉思間,,薛吒催馬又往前走了兩步。
他朝提著馬燈的老者招手:“嗨,!老頭兒,我們這趕了一天的路,,又是大半夜的到了你這,,連水都不給喝一口,你這傳出去,,可不好給江湖人聽啊……”
老者蹙眉,,他覺得薛吒比潘小蓮難對付,但族長交代下來的事兒必須完成,,他今天就是對這倆云洪山的一代弟子出手,,也不能讓兩人進青云鎮(zhèn)。
就在老者剛剛做完心理建設的時候,,那邊薛吒已經慢慢悠悠地說了句話:“瞧這月亮,,都掛到頭頂了,這么晚你不讓我們進鎮(zhèn)子里睡覺,,難不成讓我們睡到野地里,?”
老者以為薛吒要跟他理論,反正只要不進鎮(zhèn)子他也樂得拖時間,,便就要開口搭話,。
薛吒卻突然語速極快地說:【黃粱一夢】。
老者剛暗叫一聲不好,,這就要丟出馬燈抵擋一二,。
對面薛吒的成語力量已經發(fā)動,一陣白色云煙憑空出現(xiàn),,剎那籠罩住老者,。
老者只是掙扎片刻,就咧著嘴傻笑坐到了地上,,似是陷入了那等讓人不愿意醒來的夢中,,臉上始終掛著越來越濃的笑意。
“走吧姐,,人家敵意都那么明顯了,,咱們還客氣什么,直接動手就是了,?!?p> 薛吒說著,,他翻身下馬。
潘小蓮原本是覺得薛吒出手有些毛躁,,但聽他解釋,,又覺得在理,可現(xiàn)在見他牽著馬韁繩往大柳樹樹干處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的潘小蓮,,直接出聲詢問:“你……”
“人家不想咱們進鎮(zhèn)子,咱們還騎著噠噠噠……噠噠噠馬蹄聲能傳老遠的馬進去,,不是等著被人發(fā)現(xiàn)的嗎,?”
薛吒自然知道潘小蓮想問啥,一邊將馬韁繩系在樹干上,,一邊扭頭對他解釋過后說:“還愣著干什么啊姐,,你還打算騎著馬進去?”
潘小蓮猶豫片刻后,,哼了聲也有樣學樣,。
兩人摸黑走入青云鎮(zhèn)后,薛吒壓低聲音問:“姐,,你會不會隱藏蹤跡的成語,,回頭要是碰上他們這里巡夜的,咱們先藏起來,,被發(fā)現(xiàn)后再用成語料理了他們,。”
潘小蓮沒說話,,她微微點頭表示答應,。
這時候薛吒悄然向前飄身上了一個屋頂,借著月色看到他的半張側臉,,潘小蓮忽然覺得:這小子還真有點小帥,。
潘小蓮從小長在云洪山上,雖然也跟上代云洪山掌門學了些成語,,精神修煉法也練的是上乘的,,但她始終沒離開過云洪山,在山門內也因為她的身份沒有年輕男弟子敢接近她,,仔細算來,,這是潘小蓮第一次出山,也是第一次這么長時間,、近距離接近一個年輕男子,。
她的思路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兩腮開始泛紅,。
趴在屋頂觀察四周的薛吒回頭來招呼她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一幕,,那小女兒失神遐想的一幕,看得這個從沒接觸過女人的家伙有些呆了,。
兩人四個眼睛在空中一處,,像是被電到了般,各自身子一顫,,紛紛扭過臉去看向他處,。
潘小蓮問:“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薛吒答:“沒啥發(fā)現(xiàn),,就是那位老師兄的地址我不知道,。”
“那我來帶路吧……”
潘小蓮不知道是不是怕羞,,紅色的嘴唇趕忙張開吐出一個成語:【蛇行鱗潛】,剎那,,她的身形變成一條細蛇爬向前,,因為特殊的爬行方式,所以在小鎮(zhèn)石板路上摩擦沒發(fā)出一點聲音,,片刻間她就消失不見,,薛吒也再難看到她臉上飛鴻的雙頰。
薛吒搖搖頭,,甩手打了個響指說:【潛行匿蹤】,,瞬間,他如一道影子般緩慢跟上了潘小蓮的步伐,。
兩人在月色下悄然摸向青云鎮(zhèn)南面,,一路上碰見過幾次巡夜的人,但只要兩人靜止不動藏在黑暗中,,即便是舉著火把,、提著馬燈的大批巡夜隊伍,也極難發(fā)現(xiàn)他們,。
大概用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終于在青云鎮(zhèn)南面一座別院門口,找到了那個師兄傳信到山門內的標記牌匾,。
“霜雪寒門”,。
薛吒見到那歪歪扭扭刻在黑色牌匾上的四個金漆字,他撇撇嘴說:“真騷包,,還‘霜雪’,,你咋不叫‘傲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