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來
人離開故土似乎就是一次新生,,殊不知這只是命運的車輪暫時歇歇腳,。
在危險的境遇中往往能激發(fā)出自我保護的潛能,,人也充滿了力量,,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有如此的抗擊打性,但一旦有了逃離的機會還是會忍不住想低頭看看,,總是昂著頭確實很疲憊,。
又一次獨自走在異國的街道,,迎面撲來的水汽時時刻刻在訴說著異域的風情和美好。
岱顏珍拿著一瓶歐洲中世紀的葡萄酒游蕩著,,夜色剛剛降臨,,月光的余暈和華燈初上倒影在河水之中,有點醉意涌了上來,,此情此情和濱江卻有神似之處,。
一晃三年就過去了,今天早上剛剛領(lǐng)了國外學校的畢業(yè)證書,,國外和國內(nèi)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自主且活躍的學習氛圍,,對于在國內(nèi)經(jīng)過千軍萬馬的學生來說,這些課業(yè)實在是輕松,。
蹲坐在橋墩下,她不禁迷離了起來,,剛要昏睡過去,。
“噗通!”
一塊大石頭投擲進河中,,激蕩的水花將岱顏珍驚醒,。
岱顏珍看見眼前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正定睛望向自己,大概也就三五步的距離,。
“?。 ?p> 她自己禁不住大喊一聲也讓老人嚇了一跳,。
老人用手指了指上面,,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那里,像是個陰郁的天使,,是黑天使,。
“快上來!你不怕有人把你撿走嗎,?,!”
顧承啟伸長了脖子向橋下喊,老人做了個鬼臉搖搖晃晃地跑調(diào)了,。
這樣的夜,,這樣的時候,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還有這樣的人能找到她,,這個感覺真好。
岱顏珍愣著看出了神,,河水漣漪的微光讓天使也有了光圈一般,。
當顧承啟輕而易舉的將岱顏珍背起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似乎又輕減了。這么長時間以來岱顏珍慢慢放下戒備,,他以為他可以讓她忘記一切不愉快,,以為在這里就是重新開始,他是快樂的,,但是想想,,這種愉快的日子可能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屬于他的世界,。
該是讓一切恢復原貌的時候了,,顧承啟嘆了口氣,沉重的嘆息又激蕩起河面的漣漪……
“你醒了,?”
“哦,。啊,?你怎么又在這兒,,你這個人是不是……”
“好了?!?p> 岱顏珍想要推開顧承啟的時候他異常冷靜,,簡單的兩個然后從臥室走到客廳:
“想找回屬于你的一切嗎?那現(xiàn)在就準備起身吧,!”
機場,,一個多次盼望來到卻又讓人神傷的地方,終于還是要面對所有的事情,,只有回國才能有答案,,三年的時間能改變什么,是加深了記憶還是讓一切云淡風輕了呢,,坐在飛機的頭等艙,,當飛機緩緩離開地面的時候岱顏珍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
在她旁邊一雙多情的眼睛注視了她良久又連忙瞥向了另一側(cè),,對于他來說更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他知道黃粱一夢的事兒還是要結(jié)束了,不過他還有好多事情可做,,只是不知道結(jié)果是喜是憂,。
岱顏珍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顧承啟,自顧的陷入無限的遐想當中,,這三年她換了手機電話,,周圍的人除了顧承啟似乎沒有更加熟悉的人了,沐禮……
一想到這兒她連忙搖搖頭,又擔心旁邊的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怪異的行徑,,端正了一下身體將椅背放倒了,。藍色的眼鏡框和深棕色的皮夾克以及白皙的皮膚又展現(xiàn)在了眼前。和沐禮一起從宴會逃走,,一起吃街邊的面攤,,一起在小巷遨游,自行車后座的絲絲涼意涌上了心頭,??赊D(zhuǎn)念她想到了自己身負血債,血債還沒有血償,,眼角禁不住濕潤了起來,。
越洋13個小時之后,二人雙雙落地,,似乎是悄無聲息的走上了黑色的加長林肯,,然后來不及和城市打個招呼便回到了珍園。
“故國無恙……”
當岱顏珍發(fā)出感嘆時,,顧承啟寵溺的看著她笑了笑,,這種笑容頻發(fā)的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但是很隱晦,,隱晦到二人都沒有察覺。
珍園的起居樓門口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見女主人不懈的眼神默不作聲,,只在要進門那一刻主動打開了門,是“生,、旦,、凈、末”吧,,岱顏珍撅了一下嘴轉(zhuǎn)過頭狠狠瞪了顧承啟一眼,。
“張叔!胡阿姨,!”
岱顏珍看到這兩年管家和保姆也略顯衰老,。
“大小姐,你回來了,!”
看著一切安好的大小姐,,兩位老人也不禁老淚縱橫。
“大小姐,,你走的這幾年家里空空蕩蕩的,,我們都盼著你早點回來呢……”
岱顏珍看著兩位老人,就好像看見自己的親人一樣,,從小到大他們也確實像家人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絕無二心可言,。
“我媽媽呢?”
管家和保姆對視了一下,,張叔輕輕地推了推胡媽,,胡媽有點吞吞吐吐的說:
“這個,太太說想出去散散心,,自從你走了之后她就去國外度假了,,這個,具體的,,她經(jīng)常換城市,,我們也不清楚,你和她沒有聯(lián)系嗎,?”
“有,,但是,這幾年媽媽總是到處走,,我也不清楚她現(xiàn)在在哪……”
“是啊,,是啊……小姐,你先上樓休息吧,,咱回頭慢慢說……”
這一夜注定無眠,,顧承啟是這樣想的。
“剛剛回來時差倒不回來吧,?要不要我陪你,?”他故意撩撥道。
“少來,,不需要,。”
“怎么,?這么快就把你的新婚丈夫扔掉了,?小女子太無情?!?p> 岱顏珍白了顧承啟一眼,,她熟練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間,就像沒有離開過一樣,。當她走進房間躺在床上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地方居然有這么神奇的魔力,當你離開的時候感覺好像再也不會歸來,,這里的一切也和你無關(guān)了,,可是一回來,往事即便是過去了仍然不是故事,它就是當下,,閃避不開的當下,。
不知道是帶著準備戰(zhàn)斗的心理還是逃避的心態(tài),她在一瞬間睡著了,。
顧承啟自覺的回到了隔壁,,想著這三年的愉快生活,終于還要打回原點了,。他以為她睡不著,,其實想想確實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是他不愿意從過去三年編織的夢走出來,,她有她的愛人,,他只不過是她生命的過客,更何況這個過客似乎更像是不速之客,。
午夜12點的時候臥室的門似乎被輕輕扣了兩聲,,不仔細聽無法辨識是什么聲音,顧承啟也沒有理會,。
轉(zhuǎn)身,,還是無法入眠。他猛地坐了起來,,突然想到一定是那個夢游女孩又進入她的另一個世界了,。
推開門,果然,,在走廊的盡頭岱顏珍披著凌亂的頭發(fā)緩緩地走著,,要不是顧承啟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說不定會被嚇得吐血。時鐘敲了一下,,不知道是十二點半還是一點,,他搖搖頭熟練的走到岱顏珍身邊,,輕輕點了一下她的指尖讓她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夢里
白光又出現(xiàn)了,我知道它肯定是有什么緣由出現(xiàn),,很長時間沒有出現(xiàn)過了,,這次我要一探究竟,不過這次白光非常微弱,,它似乎離我異常遙遠,,我伸手去探索,越伸手它就越遠離我,,我只能追隨著它又進入一片黑暗當中,。
黑暗是沒有盡頭的。
我不知道為何總讓我投入這樣的黑暗中,如果說光是指引我的,,為什么總讓我陷入這樣的局面呢,?
我一直走一直走,終于回到了這個漫長的回廊里,,回廊沒有盡頭,,回廊與黑暗一樣沒有盡頭,而這黑暗就融入在這回廊里,,回廊應該是這黑暗的源頭,。
一股風吹來,貫穿了整個回廊,,我看不見回廊的墻壁和地面,,甚至沒有天棚……我確定這就一個回廊,光線能夠微微勾勒出邊緣的腳線,,我覺得有就是有,,可能別人覺得并不存在??傊?,它就是莫名的存在著……
光線變得越來越亮了,這讓我激動不已,,我想奔跑,,奔跑起來似乎能離光線更近一些,可惜只差一秒,,不,,也許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可以進入光線中?;秀遍g光線又變?nèi)趿?,越來越微弱。我有些懈怠,,全身都疲憊不堪,,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睡一覺,難道我沒有睡覺嗎,?我是怎么來到這黑暗的回廊的呢,?居然不記得了。
光線消失了……
岱顏珍回到了她的臥室,,顧承啟卻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他輕輕躺在她的身邊,側(cè)臥著觀察她的一呼一吸,,這個女孩兒如此單純善良,,她的父母一直想做個玻璃罩把她罩起來,,擔心別人去傷害她一絲一毫,可是無奈的事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真空世界,,她的內(nèi)心總還是會受到?jīng)_擊,,他想告訴她其實他很想保護他,并且也是這么做的,。
在暗夜的燈光里,,一滴晶瑩的男人的淚水落到了白色的床單上。
“ca……”
顧承啟突然想罵人,。
為了保證岱顏珍的安全,,也為了讓沐禮見不到岱顏珍,顧承啟把岱顏珍轉(zhuǎn)移到了自己的家,,但是說不好這是否是安全了,,那些人是不敢找到顧家來鬧事的,但是沐禮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還是嗅著味道過來了,,顧承啟覺得他像一條狗,,不那么友好的狗。這可能是情敵天然的厭惡情緒,,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到沐禮都覺得他并非只是一往情深的乖乖模樣,只有男人更了解男人,。
在沐禮三番四次的造訪后,,特別是眼看著岱顏珍恨不得馬上投懷送抱的神情,顧承啟決定還是該做些什么,。
這一天,,岱顏珍早早的出了門,顧承啟在樓上望著岱顏珍的背影……這件事他必須自己出面解決一下,,打定了這個主意后便也隨后出發(fā)了,。
老城區(qū)的清晨果然別有一番風味,顧承啟看著行色匆匆的來往行人,,他們有在公交站牌前焦急等待著通勤車的,,有在小吃攤前張羅著早餐的,還有很多大爺大媽提著菜籃子熟練的挑菜和講價的,,這樣的人間煙火氣卻讓他有些感動,。
這里和他的世界格格不入,,這里是沐禮的世界,,也許有很多次清晨岱顏珍和沐禮走在這灑著陽光的小吃街,那時候他們應該很快樂吧,,想到這里顧承啟覺得有點酸,。
顧承啟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木質(zhì)的樓梯,,老舊的木質(zhì)地板響起了吱吱嘎嘎的聲音,昏暗的樓道和他此時的心情出奇的一致,,應該就是這里了,。剛要舉手敲門,里面有人在此同時推開了,,他被嚇了一跳,,開門的人卻不是沐禮。
“你是,?”
一個短發(fā)高挑的女孩兒詢問到,。
“我來找沐禮,他在家嗎,?”
看到這個女孩兒一身朋克打扮,,略顯濃重的妝容下有一副姣好的面孔,顧承啟不禁怒從中來,。應該是在哪里見過她,。
“吳瑾,是誰,?”
沐禮在屋里喊到,。
“是我,顧承啟,,你的老朋友,。”
顧承啟冷冷的答到,。
在沐禮的示意下吳瑾離開了,,吳瑾沒有多問,其實在剛剛開門的瞬間她就認出了顧承啟,,只是因為太過意外胡亂的詢問了一下,。盛大婚禮的男主角,更何況是大名鼎鼎的顧氏集團的老總,,誰又能記不住呢,。看著他同樣意外的表情,,八成是對自己也有印象,。
這么說,岱顏珍也回來了,。
吳瑾有些高興,,也有些難過。
自從岱顏珍的婚禮之后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一晃三年過去了,,這三年沐禮因為岱顏珍的消失而郁郁寡歡,,吳瑾一開始也有些擔心,但后來想想岱顏珍畢竟已成為人婦,,這件事兒她沒告訴沐禮,,沐禮多次詢問她也守口如瓶,是的,,她對許多事情都守口如瓶,,就連自己的心意也是。
她每天早上會來到沐禮家?guī)退麕б环菰绮?,每個周末也回來幫他收拾屋子,,沐禮習慣了把她當成傾訴的對象,兩個人經(jīng)常在春天一起露營,、在夏天一起游歷江邊,、在秋天爬山取景、在冬天大雪紛飛的日子一起買醉到深夜,。
沐禮說,,她就是他的哥們兒,吳瑾也笑笑說,,除了岱顏珍他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朋友到底是怎么界定的呢?當你做了一個人的朋友,,很久,,3年了,還有沒有機會不在做朋友呢?吳瑾很想不在做沐禮的朋友,,但是又怕連朋友也做不成,。這種優(yōu)柔寡斷和她看似不羈的性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沐禮一直在等待消失了的愛人,。吳瑾希望他夢想成真,,但是又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這種矛盾與日俱增,、無法消減,。
不知道顧承啟來找沐禮干什么,可能一切到了該停止的時候了吧,。
吳瑾在小巷中買了一小碗餛飩,,今天的餛飩有茴香羊肉餡兒的,她想回去給沐禮送過去一碗,,現(xiàn)在是清晨六點,,時間還早的很,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回去有些尷尬……
“算了吧……”
可嘴上這么說著,,忍不住又買了一碗,。
“顧總能屈尊來到我這兒,真是蓬蓽生輝啊,,早上沒什么可招待的,,我還沒吃飯……”
“你少在這兒和我陰陽怪氣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p> “這話是該我說吧……”
“你這么理直氣壯的和我說話,看來一點兒也不心虛啊,?!?p>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
顧承啟輕蔑的笑了笑,,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還有幾分氣宇軒昂的氣質(zhì),但在他心里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假把式,,他不想和他廢話太多,,但也不知怎么搞的已經(jīng)廢話連篇了。
“我不和你廢話,,長話短說,。”
“我也不想和你廢話,!”
“哎,!那個誰,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圖謀靠近岱顏珍,,但從現(xiàn)在起不要再去找她,!”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和我說話?就憑你是集團的老總嗎,?”沐禮拉開了嗓門兒,,這個聲音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看出了這個顧氏集團的總裁的不屑,,這種自帶優(yōu)越感的架勢讓他更加氣憤,。
“我有什么資格這么說?就憑我是岱顏珍的丈夫,!”
“……”
“我告訴你,,你自己做了什么我現(xiàn)在雖然沒有完全查清楚,你也別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在我面前表演什么癡情的橋段,,我不是那個傻女人,你自己好自為之,?!?p> “我知道她愛的還是我……”沐禮這次克制了自己的情緒,,至少這個時候不能低人一等。
“少來這套,!我說過了,,我不是那個傻女人!你現(xiàn)在去找她只能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你自己被人盯上了你不知道嗎,?!如果你要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情義的話最好讓大家相安無事,!”
“……”
馬上要出門的顧承啟回頭又甩下一句:
“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你覺得到時候岱顏珍再傻她還會愛你嗎?,!”
門咣的一聲關(guān)上了,,又在回彈后吱吱呀呀的打開。
沐禮的腦袋被震得嗡嗡作響,,到底是心里有愧,,這些年他一直也是備受煎熬,一切并非出自他本意,,他也在找借口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的錯,,可是事情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擺在眼前,,它一次一次的提醒著你,,幼稚也好、懦弱也罷,,就像顧承啟說的一樣,,岱家的事不能說不和自己無關(guān),甚至很多個深夜里他都會在夢中驚醒,,這個錯誤的源頭恐怕就是自己,。
不過材料已經(jīng)銷毀了,之前的備份材料早已給了岱顏珍,,她可能也不會把這些東西當回事兒吧,。沐禮想過,如果岱顏珍從資料里發(fā)現(xiàn)了端倪那么這就是命中注定,,她可能會原諒他,,也可能遠離他,但更大的可能是她沒發(fā)現(xiàn)事實的真像,,否則每次重逢的時刻他不會從她的眼睛里看到焦灼的情感,。
“你到底隱瞞了什么?”
突然的聲音讓沐禮回過了神。
透過門縫,,吳瑾靠著因老舊爆裂的墻壁淡淡地問了一句,。
顧承啟今天不在家,給了岱顏珍些許空檔,,岱顏珍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家伙總是陰魂不散,,但是似乎又很習慣這種方式陪伴,她搖了搖頭連忙收回自己的思緒,。
終于有機會把藏在床底的保險箱箱拿出來,,這段時間太多的眼睛盯著她,,她覺得這個箱子也許是她的潘多拉魔盒,,能帶她找到她想要的答案,越是這么想越是慎重,,將要打開的一瞬間覺得緊張萬分,,甚至手指有點微微顫抖。
這個筆記本是她拼命護送回來的,,她相信里面的東西可以解開事情的謎團,,至少是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所以她此刻盼望答案從箱子里跳出來,,但是又害怕只是一場空而已,。
“咔!”箱子在密碼輸入后跳開了,,它像是開啟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召喚著她。
打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一篇書的編號,,編號一共十行,仔細看是整齊的,。
“這是圖書借閱的編號,?”
岱顏珍腦海中浮現(xiàn)出父親在書店里悠閑的翻閱書籍的樣子,這個編號也許是父親想要傳遞給她什么訊號,。她馬上收起了密碼箱套上黑色帶暗格的毛呢大衣飛速沖出了房間,,又擔心被人看出端倪連忙放慢了腳步。
“您這是要去哪兒,?”管家以平和的語氣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問道,。
“怎么?去哪里我還要向你匯報嗎?”
“不是這個意思少奶奶,,少爺吩咐了,,如果您出去最好還是我?guī)湍鷤滠嚒?p> “你很盡職盡責,今天我只是想隨意走走,我會和他說的,?!?p> “這……”
沒等管家將話說完她便闊步走出家門了,她并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解釋的越多越可能透露出別的信息,,偽裝這一點她確實也不太擅長。
到了大門外的小路上她本來想打輛車,,又一想車牌號也許會被樓上的眼睛或者哪個細心的傭人看到,,干脆騎著自行車出發(fā)了。
已經(jīng)是12月底了,,濱江的寒冷讓空氣顯得更加新鮮,,在劇烈運動后進入了鼻腔和胸腔有一種微微的刺痛感,岱顏珍奮力的瞪踩著腳踏,,迎面吹來的風讓外呼的氣體冷凝成小水滴,。應該是忘記了戴圍巾的緣故,下巴開始有腫痛感,。
通往江邊的甬路被夯實的一塊塊石磚凸起著阻隔著車輪向前行駛,,原本只是人行街道的百年老街偶人出現(xiàn)一人騎著自行車也是有些扎眼,道路過于顛簸讓她不得不不站起身來繼續(xù)向前蹬踏,。
“算了,!”過于緊張的情緒讓岱顏珍有些不知所措。
“岱顏珍,,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跳下了自行車后她努力安撫自己的小情緒,,檢查一下筆記本還在,,便捧在懷里徑直朝著中央書店走去了。
落地的玻璃窗展示著書店里的排排書架,,岱顏珍仿佛又看見了父親的身影,,雪花飄落下來讓父親的臉逐漸模糊起來。
走過一樓的咖啡廳沿著樓梯來到二樓的文學類書籍區(qū)域,,她蹲坐在兩個半人高的書架中間,。可能是咖啡香的緣故,,也可能書架高的原因,,香氣和高度遮擋了想象中的危險,不知道父親來這兒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也許這是父親的一個??扛劭诎桑瓉響撚泻芏嗥@鄣臅r刻,想到這里便有些酸楚,。
呼吸恢復正常之后她按照書架的編號索引一點點開始搜尋,,本子上的十個編號對應著十本書,很快她已經(jīng)將十本書搜集全了,。
父親是個嚴謹?shù)娜怂侵赖?,但是如此大費周章也讓岱顏珍感到意外,到底是怎么的秘密讓父親做出了這樣的精密設計,,如果不是因為對父親的了解很深可能自己也不可能猜出他的意圖,,她深吸了口氣,咖啡的香味兒讓她平靜了更多,。
每本書的名字之前其實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書的編碼也是雜亂無章的,這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岱顏珍又蹲坐回地上,,將是本書按照搜索的順序排成兩排,,今天因為是工作日來的人并不多,,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坐在一樓的咖啡廳,并沒有人關(guān)注到她有些怪異的行為,。她在做小時候經(jīng)常和父親一起做的游戲,,那個游戲叫做“七巧板”,她按照編號的規(guī)律來回挪動著書的位置,,她覺得這是父親發(fā)出的信號,,只有她自己才能破解。在第三次重新排列組合以后她發(fā)現(xiàn)這些書都是同一個作家所寫,,并且是父親經(jīng)常給她講的童話,。
“爸爸,為什么你總給我講這一個故事呢,?我要聽一個新的嘛,!”幼稚的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
“這個故事能告訴你很多道理啊,。要不然怎么哄你睡覺呢,!”父親做出個鬼臉惹得岱顏珍撅起了嘴巴。
“別撅嘴啦,,能掛上小油瓶了,!”
“那爸爸你給我講故事的結(jié)局啊,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有什么意義呢,?”
“這個作家啊一直在寫續(xù)集,,爸爸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寫結(jié)局呢,以后會有的吧,到時候要顏顏講給爸爸聽哦,!”
對了,,就是結(jié)局!
岱顏珍搜索了一下找書的電腦,,這個作家在年初真的出了本終結(jié)篇,,終結(jié)篇不在剛剛找的那些書中。
第二個書架,,從下往上第三排正中間的位置是借書卡的位置,,這家中央書店仍然保留著很早以前的習慣,借閱的人會在借書卡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岱遠山,,20120224?!?p> 這應該就是父親留給自己的暗號了吧,。岱顏珍火速用手機將所有的書的封皮拍了照片,然后將借書卡偷偷揣進了大衣口袋,,從二樓往下看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尾隨,。這次自己的目標很近,正是斜對面的銀行,,正如這八部連載小說講述的那樣,,主人公經(jīng)常去銀行進行交易,而父親經(jīng)常去的銀行應該就是那家了,。
沒有10分鐘的路程就到達了銀行,,昏暗的天空像是種保護色,回頭望去雪已經(jīng)越積越厚,,一片片雪花已經(jīng)鵝毛般的落下了,。
“您好!請到VIP客戶接待室,?!?p> “我要開一下保險箱?!贬奉佌涞ǖ卣f道,。
“好的,您的證件出示一下,?!便y行經(jīng)理禮貌卻有冷漠地看著她,這反而讓岱顏珍更加安心,。
走過悠長的回廊,,來到密碼箱面前,,她深呼了一口氣,又深呼了一口氣,,看看四周并沒有什么人于是輸入了密碼,。
“2 01 2 0 2 2 4!”“咔,!”
保險箱打開了,。
一疊厚厚的文件安然躺在保險箱當中,嚴封的公文袋似乎在向她招手,,她拿出公文袋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又擔心被有心之人竊取,,最后決定還是把它放在里面。岱顏珍小心翼翼的打開公文袋,,將一頁一頁紙用手機拍攝了一遍,,在確認傳到云端之后又將本地文件刪除,推上柜門后反復確認是否關(guān)牢,。
“呼……”
也可能是自己太緊張了,,這些文件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既然父親這么大費周章的將其封存肯定還是有什么隱情,,于是她飛速離開了銀行,,為了不引起注意又時不時的放下腳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隱瞞和偽裝這兩件事兒對于岱顏珍而言真是太難了,,她習慣了直來直往的生活方式,,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到極度的壓抑,,她只希望一切盡快煙消云散,。
午夜12點的鐘聲響起了,岱顏珍覺得渾身疲憊,,在朦朧的月光下她變成了一條人魚在海水里肆意的游走,,海水深且藍得發(fā)黑,她有點擔憂,,她本能的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道為何化成了魚的形狀,她擔憂自己突然難以呼吸,,海水深不見底,,岸邊卻高不可攀,她努力的屏住呼吸,,突然一個巨型的殺魚打破了大海的沉寂,,鯊魚張開巨口露出尖銳的牙齒,她拼命地游,,鯊魚拼命的追,,她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但也只能領(lǐng)先鯊魚一點點的距離,,這種微妙的距離讓她既恐懼又安全,她使勁兒一蹬劇烈的疼痛從腳底貫穿上來……
“我這是在哪兒,?”
她睜開眼睛檢查了一下下半身,,已經(jīng)不是剛剛魚尾的形狀,抬頭看見的是別墅的樓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自己居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我這是怎么了……”
她陷入了沉思之中,明明是在海里游走,,那么真實,,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最可怕的是自己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這里而不是床上,。岱顏珍脊背又一次躥出了涼氣,,就像剛剛被冰冷的海水浸泡過一樣。
“你,,你還好嗎?”
“誰,?!”
“別緊張,,是我……”
顧承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岱顏珍的身后,,悄無聲息的。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哦,,就,就剛剛,?!?p> 看著吞吞吐吐的顧承啟岱顏珍發(fā)現(xiàn),在他的臉上沒看到絲毫驚訝的表情,。
“我是怎么了,?是你帶我到這里來的?”岱顏珍馬上打起了精神剛要起身,,強烈的刺痛感讓她蹲坐回地上,。“??!”
“你的腳受傷了,別動,!”
顧承啟嫻熟地將岱顏珍公主抱抱起,,走向了岱顏珍的房間。
這一幕真的好熟悉,,岱顏珍似乎夢見過這個情景,,而且不止一次,,她呆呆地望著頭發(fā)稍許凌亂的男子,一種莫名的情愫悠然而生,,她連忙又將頭轉(zhuǎn)過去,,可能是自己愛胡思亂想的毛病犯了。
“你怎么了?”
“沒怎么??!”
“你那么大聲音干什么啊,小心我失手將你從樓梯上扔下去,!”
“你敢,,你扔啊你扔啊,!”
“啊呀,!”
顧承啟放手后立刻又抱住她,惹得她慌亂的叫了一聲,,夜游的疲憊瞬間煙消云散,。
又是一個大雪的清晨,岱顏珍打開窗子后刺骨的寒風瞬間充斥著整個房間,。
最近她的夜游癥越發(fā)嚴重了,,而且每每會從夢游中驚醒,一開始她還覺得是有人作祟或者緊緊是夢境,,因為畢竟每天早上醒來還是在自己的床上,,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卻歷歷在目,她覺得這樣的事情絕非是偶然,,看著顧承啟的樣子她更證實了這一點,,絕非偶然,絕非偶然,。
有點混亂,,似乎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xiàn)實,如果不是夢境過于玄幻她真的要精神錯亂了,。
“啪!”
“??!”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這巴掌來得有點狠,,臉上頓時有了刺痛和灼熱感,,至少現(xiàn)在是真實的。為了確保不再出現(xiàn)這樣的危險事件,,她將走廊的盡頭掛上了一串鈴鐺,。
“少奶奶,,你這是做什么?”管家狐疑的看著岱顏珍,。
“哦,,我喜歡,掛在這里不要動,?!?p> 岱顏珍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畢竟她還是家里的女主人,,掛點飾品也不是怪異的事情,。只有顧承啟知道這個掛件的用意,他路過的時候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這反而讓岱顏珍更加不安,。
回到房間后她將云盤里的圖片導入到電腦中,當一張張圖片放大后,,整個建筑的內(nèi)部構(gòu)架展現(xiàn)在了眼前,。
“這是,‘遠黛’……”
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將圖紙放在保險箱里,,這個東西有什么不同嗎,?
她反復放大圖片力圖在細枝末節(jié)處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惜她對建筑一竅不通,,相同的是在每張圖紙的右下角都是沐禮的簽字,。
“難道這件事兒與沐禮有關(guān)?會和他有關(guān)嗎,?”
岱顏珍連忙搏冷著腦袋,,這讓原本不清醒的腦袋更加凌亂。
很快,,這種猜測得到了驗證,。門鈴響起時帶來了意外的訪客。
“好久不見,?!?p> 面對多年未見的摯友沒想到是這樣冷靜沉寂的場面,岱顏珍是因為心中有虧欠,,她走的時候也沒有好好和吳瑾交待,,這幾年在國外的歲月一晃而過,她想過要和吳瑾溝通近況,,但又擔心自己的消息被沐禮知曉,。
而吳瑾呢,她一方面是責難老友的不告而別和不坦誠的做法,,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她喜歡上了沐禮,,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但是面對岱顏珍她有一種怯懦感,,她知道她的感情超越不了他們倆,,這也是她內(nèi)心的痛。
“好久不見,?!贬奉佌渲缓眠@樣回答。
今天吳瑾一改往日風格,,沒有化妝,,也沒有朋克造型,而是一身素雅的運動裝扮,,米白色的運動夾克也讓人感覺親和舒適,,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岱顏珍能感到一種距離感,這種距離感是三年畫出來的,,小會客廳的空間并不如一樓那樣寬敞,,一個圓形茶幾的距離,卻很遠,。
“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吳瑾冷淡的質(zhì)問。
“我……”
“別告訴我你消失了是有原因的,,我不想聽,。我原本以為你只是想暫時逃離一下,這些我都理解,,可是你杳無音信,,杳無音信你知道嗎?”
“我……”
“現(xiàn)在沒有話了,?,!無話可說了吧!”
伴隨著越發(fā)激動高昂的語調(diào),,吳瑾的眼角濕潤了,,她怪自己不爭氣。
“確實是我的不對,?!贬奉佌湫÷暤幕卮稹?p> “你知道沐禮在你離開的日子有多痛苦嗎,?他不停的追問我,我又沒辦法回答,,我……”
岱顏珍感覺到些許怪異的氣氛,,吳瑾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對,,話題馬上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哦,,這樣,,我挑重點的說,顧承啟去找沐禮了你知道嗎,?”
“……”
“沐禮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干出背叛你的事情,。顧承啟在這幾年真成了你的丈夫了,?還是你的監(jiān)護人?,!”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你如果說的是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p> “那好,,現(xiàn)在你就知道了?告訴你丈夫,,不要無緣無故騷擾別人,。”吳瑾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岱顏珍原本混亂的大腦因為吳瑾的到來卻清醒了很多,,看來這件事兒和沐禮是逃不了關(guān)系了,顧承啟雖然小心思很多,,但是是不屑于做這種無用功的,,他去了肯定有他的道理,這好像已經(jīng)把答案公布了,,不過她還是想親自去證實一下,。
眼見為實。
暮色又一次降臨到老街上,,煙火氣似乎想掩蓋事情的真像,,這樣悠閑自在的時刻不應該隱藏什么不堪的事實,這是岱顏珍最開心快樂的時光,,這條街通往沐禮的老房子,,她一到這里就莫名的輕松自在,而今天事實的真像應該讓她多年以后都不堪回首,,想到這里有一種調(diào)頭逃跑的沖動,,之前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想知道事情的真像,現(xiàn)在真像近在咫尺卻讓人望而卻步。
“姑娘,,你還是來碗面嗎,?今天要不要配上點關(guān)東煮,配上麻醬很香的,,新加的菜譜哦!”
老大爺好像認出了自己,,這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小攤兒的主人居然能認出自己,,這讓她感覺意外和溫暖,,這也算半個老熟人了吧。
“你男朋友最近不經(jīng)常來了,,路過了就是看看,,你們怎么了?吵架了嗎,?哎,,小情侶就是這樣,今天你好我好,,明天呢就……”
“你別胡說啊又,,姑娘,你別聽這老頭子亂說,!”旁邊的大媽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老大爺,,兩個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岱顏珍并沒有生氣,,只是心底里生出了羨慕之情,,這種平凡而簡單的生活也許才是最美好的,在父親過世的那一刻這一切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大爺,,多加點醋?!?p> 看著熱氣騰騰的面她想起了沐禮的臉龐,,他的臉龐在熱氣中浮現(xiàn)出來,有一絲幻境和詭異的感覺,。就算自己認為有極大的可能性,,但是沐禮一直對自己的感情應該不會是假的吧,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快樂和痛苦應該不是表演出來的吧,,要不然這也太可怕了。
她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喝下一口酸湯,,感覺像是回了魂,。
存儲文件的處所就在前方,她必須去面對,。
就在回國后不久她還想著要把文件還給沐禮,,幸好留存的地方是自己選的,,就在這條街的寄存處,。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岱顏珍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旁邊跟著米白色外套的女孩兒,,早上剛剛見過的,,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倆了。
沐禮和吳瑾說笑著,,時不時互拍一下肩膀,,這么看上去也是蠻登對的。
目光似乎有被感應到,,也許是有些灼熱的緣故,,沐禮回了回頭,岱顏珍連忙低下頭恨不得把臉插到碗里,,幸好對面落座了一對小情侶將一切隔離了開,。
直到10分鐘以后她才敢探出了頭看一看,確定已經(jīng)沒有了他們的身影她鼓起了勇氣起身直奔寄存處,。
“女士,,我們馬上要下班了,您這個時間來不太方便,,明天麻煩您再來一趟好嗎,?”
“我很著急取回我的東西,麻煩您了,!”
在反復央求之下,,辦事員有些不情愿的將鑰匙串拿了出來,嘩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
“給您,!”“沒別的事兒我們就下班了?!?p> 沒顧得上打招呼,,岱顏珍將文件揣進了公文包中然后快速穿入了人群,在街口搭上了公交車,??赡苋硕嗔瞬鸥踩桑吘拐l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如何,,她這么想著,。
此時,顧承啟在書房里眺望著窗外,顧家雖然門庭很深,,但是在設計之初特意將觀賞的視角精心為之,,外面的人絲毫看不到院內(nèi)的景象,但是樓上卻能看清外面的世界,。通過管家的描述他知道吳瑾來過了,,岱顏珍隨后也跟了出去,也許很多事情快有個眉目了,,至少對岱顏珍來說是這樣的,。
岱顏珍一路小跑的進了門廳,顧承啟想她應該會第一時間跑來向他質(zhì)問,,是他去找了她心愛的人,,來質(zhì)問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事實卻相反,,岱顏珍一回來便一頭扎進扎進自己的臥房再也沒沒出來,。顧承啟很好奇,他走到她的房間門口聽了聽,,里面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站了一小會兒,舉起的手又放下了,。
在臥房之中岱顏珍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路之中,,她沒有學過設計,也沒有學過建筑,,但是從小耳濡目染也算略懂一些,,她將銀行取出來的文件和沐禮的文件做了數(shù)據(jù)對比,兩組數(shù)據(jù)并沒有大的出入,,但是當她將明細數(shù)據(jù)進行建模之后,,她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之間的差異居然是一種礦石,這種礦石穿插在“遠黛”整個度假村的多個建筑上,,兩個文件上的用量測算是不一致的,,也許這正是它一夜間崩塌的原因。
岱顏珍癱坐在地上,,這種無力感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是在父親的葬禮上,,有很多事當事人不能接受也想接受,但是現(xiàn)實是你接不接受,,都得接受……
事實總是難以接受,,有時候?qū)幵覆恢勒嫦瘢瑳r且這個真像沒有辦法窺其全貌,,撕開了一口子后不知道后面還隱藏多少個事實,,但是不得不去面對,。
沐禮看著吳瑾正扎著圍裙在廚房忙來忙去,他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了,,這個身影這幾天一直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一直以為吳瑾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沒想到也能做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
“今天你打算做點什么,?”看著嫻熟的做飯技巧沐禮不禁嘴角上揚。
“你猜,?”吳瑾挑了挑眉毛,。
“我猜啊,肯定不是什么黑暗料理吧,?哈哈哈?!?p> “你少胡說了,,我什么時候做過黑暗料理了!”
確實啊,,吳瑾的手藝是沒得說,。自從楊旭結(jié)婚了以后能經(jīng)常陪伴在沐禮身邊的人就只有吳瑾了,在岱顏珍離開濱江之后他也斷然離開了岱氏集團,。
“很多事應該守口如瓶,,對你對她都好……”這個惡魔般的聲音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他想忘卻,,他想重新開始,但是事實上是“很難做到”,。
“哎……”
“你干什么,?這么沉重的嘆息,難不成你要上演話劇了嗎,?”
沐禮被吳瑾的打趣叫回了神兒,,他突然感到萬幸,至少在這滿天大雪的夜晚自己不是孤獨寂寞的,。
老舊的房子因為窗體很薄,,在熱氣騰騰之下很快和外面的寒冷空氣發(fā)生了反應,一層層厚厚的窗花晶瑩剔透,,沐禮用手指摳了摳,,冰花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了,摳也摳不掉,,索性就將臉靠近窗戶直接貼上去,。
“哎呀,!”
“你傻呀你!小心毀容,!啊哈哈哈!”吳瑾用搟面杖敲了一下沐禮的屁股,,又伸了伸舌頭。
“呵呵,?!边@么笑有點傻,只不過在昏黃的燈光映射下的冰花散發(fā)出格外溫馨的光芒,,正好映射在做飯人的臉上,。
沐禮有點出神。
“喂,?喂,!”“你傻啦還,還真傻了,!”“快去快去,,快出去給我買點醋,今天晚上咱們吃餃子,!”
“哦哦,,好,好,?!?p> 今晚的氣氛異常的好,很舒服,,但也讓兩個人有點慌亂,,空氣里有些曖昧的氣息,沐禮不知道也沒往深處想,。
吱吱呀呀的樓梯聲將沐禮送到了樓下,,他打算到街頭那家小賣店買些醋,看著貨架上各種牌子的啤酒突然想喝點兒,,于是他挑了一打自己最愛喝的濱江啤酒,,又想著是不是應該配上紅腸和花生,外面的貨架看似沒有,。
“老板,?有紅腸和花生嗎?”
“副食在最里面那個架子上,!”
“好嘞,!”
沐禮繞過擁擠的貨品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剛剛蹲下,當用手向最里側(cè)伸過去的時候一雙黑色的女生皮靴停在了他的身后,。
“別動,!”沐禮嚇了一跳,,他剛要起身又被重重地按回了原地。好大的力氣,。聲音很熟悉,,這更讓沐禮覺得毛骨悚然。
“為什么找到我,?”
“你明知顧問呢吧,!”
“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嗎?我不是已經(jīng)離職了,,一切與我無關(guān)了,。”
“你說無關(guān)就無關(guān)嗎,?我們也想就此作罷,,可惜你把當年的數(shù)據(jù)留下來了?你這種人真是沒有腦子,,年輕人就是心存僥幸,!”
“你放手!我不會跑的,,就這點事兒還不至于?!便宥Y用力甩開了壓在身上的黑色手套,,一股牛皮味兒讓他頓時覺得有些反胃。
昏暗的街道被微弱的路燈照耀著,,落地的雪花無聲無息,,晚上九點鐘所有的小攤兒已經(jīng)收尾,沒有人注意到街上的這一男一女,,尤其這個女人一身黑色的打扮,,連臉上都戴著黑色的口罩,高盤的長發(fā)隱藏在黑色的帽子里,,如果不是因為身材過于纖細很難分辨出性別,。
“別廢話了!趕緊把歷史數(shù)據(jù)交出來由我清除掉,!”
“數(shù)據(jù)不是早就由你們掌管了嗎高秘書,!”
“我既然能來找你就是已經(jīng)知道你小子留了一手,你還是識相一點,,要不然岱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說的是紙質(zhì)圖紙,當時你留了備份對不對,?”
“呵呵,,就算我留了你又能把我怎樣呢,?我不交出來又能怎么樣呢?你不會讓我也消失吧,?怎么,?你們岱董沉不住氣了?”
“少胡說,!”
“我胡說,?你們干了什么你們自己清楚!”
“哈哈哈,,清楚又怎么樣,?我只清楚你背叛了你的小可人兒,你當時的懦弱已經(jīng)葬送了你們的愛情,,現(xiàn)在又口口聲聲裝出正義的樣子,,我最討厭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
沐禮想要舉手狠狠打她一巴掌,,出于男女的性別差異他忍住了沒有出手。
“我要回家了,,你別跟著我,,看見你我就惡心?!便宥Y淡淡的留下了一句,。
高秘書并沒有挽留,她只是坐實了有備份數(shù)據(jù)的事實,,這些年她一直關(guān)注著沐禮的一舉一動,,她知道這個小子的痛點就是岱顏珍而已,威逼利誘也沒有什么用,。
“好?。∥易吡?!但是你要記住,,數(shù)據(jù)一旦泄露你的尾巴就露出來了,到時候看你的心上人還能不能原諒你,,還會不會和你你儂我儂,,會不會不計前嫌!”
沐禮提著啤酒回到了老房子,,突然沒有力氣爬上去,,腳底的雪很厚很厚,厚到無法抬動雙腿,。
“??!”
啤酒很涼,這種“常溫”啤酒順著喉嚨一直路過食道淌進胃里……
沐禮想這一天還是來了……
之前他多次發(fā)現(xiàn)陰暗處有一個身影一直在跟隨著自己,,剛開始他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可能是因為深夜加班緊張的心理作祟,很多次即將回到家中的時候他總是有一種感覺,,有人先行到訪,,并在他馬上到家的時候匆忙地離開了,直到在面攤兒遇見了岱遠壁,,他知道他們是想讓他來頂個罪,,冒個頭。
其實如果說真的有罪,,也確實是如此,,項目負責人一直是他,和王處長見面并且修改圖紙與數(shù)據(jù)的事兒他也有參與,,只不過他當時只是覺得其實也沒有那么大的事兒,,反正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他們岱家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況且后期施工又不是自己帶的頭,,這么一安慰自己似乎都可以蒙混過關(guān)了。
“哼……”
這聲冷笑讓沐禮自己都覺得陌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為自己的懦弱找了個借口。如果他真覺得這件事兒完全和自己無關(guān)他就不會偷偷將圖紙和數(shù)據(jù)備了份,,更不會交給岱顏珍保管,雖然他沒有告訴她這些東西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去,,岱氏集團的水很深,其實說白了就是自家人狗咬狗,,高秘書這么多年仍然不肯放過他還不是因為岱遠壁的指使,,可惜岱遠山到臨死之時還不知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的道理。
他抬起頭看見自己家的燈火,,吳瑾應該等急了吧,,她應該是抻著脖子向外張望著呢,想到這里他加快了腳步,。
顧承啟今天一直在公司忙來忙去,,他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23點整了。
沒有回家的沖動,,也不餓,。什么時候開始他回家都要做下心理建設了,。他既希望能早點回家看見那張熟悉而可人的臉,又怕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有一段時間他覺得和她已經(jīng)走得很近了,,可是從回國落地那一刻時間的線把放飛的風箏又拉扯了回來,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自己的命運,。
“她沒有責問他,。”
這個想法反復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這就是今天加班的內(nèi)容吧,。自己居然也成了戀愛腦,顧承啟覺得十分可笑,,但是不得不承認,,不被責問的背后思想讓他很難受。
情侶之間的情感可能分為兩種,,一種是濃情蜜意型,,你說什么她都覺得對;另一種是對抗型,,兩個人小吵怡情,,雖然有矛盾,但也不乏是在矛盾中發(fā)展壯大,。
顧承啟至少原來覺得他們的感情可能傾向于第二種,,終有一天他們的感情會一發(fā)而不可收拾,這些對抗不過是剛開始的序曲,,但是這次卻讓他打了退堂鼓,。什么都沒有說,或許就意味著失望,,或者無視,。這兩個詞語反復在腦中重復播放,讓人有些煩躁,。
顧家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關(guān)了所有的燈火,,除了入門大廳及通往二樓的回廊各打了一盞燈。最近似乎非常平靜,,岱顏珍出門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尾隨,,回家的時候管家也不似從前那樣謹小慎微,越是這樣越讓岱顏珍覺得詭異,。
岱顏珍看看了大廳拐角的落地鐘,,11點30分。他還沒有回來。
“管家,,顧承啟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沒有啊小姐,少爺很少這么晚回來的,,再說他即使回來晚了也不會和我說,,沒關(guān)系的,您先休息吧,?!?p> 岱顏珍沒有理會,想了想確實是自己多管閑事了,,但是上了二樓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顧承啟的書房,,確認了一下她確實沒有回來。
她沒有詢問顧承啟去找沐禮的原因,,因為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而顧承啟去找沐禮更顯而易見的是他早就知道此事,他不應該是個喜歡爭風吃醋的人,,所以登門拜訪也不是為了宣誓主權(quán),,不過一個奇怪的畫面浮現(xiàn)在自己眼前,顧承啟用著全身的力量將她按在墻上并親吻著她的耳朵,,她連忙搖了搖頭,,這不是上次沐禮來找她之后顧承啟的反應么,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耳朵到脖頸的位置火辣辣的,。
二樓的書房還是那樣的整潔,,一排排的書架正好到到達岱顏珍的額頭的位置,伸手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書籍,,這些書岱顏珍已經(jīng)翻閱過無數(shù)遍了,,除了建筑學就是經(jīng)濟學,還有一些就是金融分析類的書籍,,是她看一會兒就會犯困的類型,,她一向是對數(shù)字不敏感的,也不喜歡,。
坐在顧承啟的讀書椅上翻著無聊的書籍突然困意來襲。
“你怎么在這兒,?”
“哦,,我就是……”
“誰讓你來這兒的?,!”
岱顏珍被這聲質(zhì)問嚇得一抖,。
“這不是我的家嗎?”
“你倒是反將我一軍……哼……你知道這是你的家還總惦記著某人,你不知道這是罪過嗎,?,!”
“我……”
岱顏珍沒來得及反應說話的人將她的手反向壓制在后背,并在一瞬間將她壓擠到兩個書架的夾縫里,,然后就是讓人無法喘息的吻,,她用力掙扎,但是無法動彈,,嘴也被封鎖的嚴嚴實實的……
“不要,、不要!”
她腿一蹬差一點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原來是個夢,?!?p> 岱顏珍連忙從書房跑了出來,然后回到臥室反鎖了房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鉆進了被窩,。
很快,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來了,。當鐘聲敲響第十二下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睡袍的女人從臥室走了出來,她直挺挺的走著,,眼看要走到樓梯的一個臺階她的頭碰觸到懸掛在棚頂?shù)拟忚K,,清脆又短暫的鈴聲讓她停止了腳步,3秒鐘后她向左一直走到了顧承啟的書房,。
書房的燈是關(guān)著的,,因為家具的色調(diào)很深整個屋子顯得更加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正好打在了皮質(zhì)座椅上,。不過這一切對于沉睡的人并沒有什么影響。
岱顏珍像是一個黑暗中游走的靈魂,,在屋子里來回逡巡,,從門口走向書架又從書架走回門口,來來回回數(shù)次,,就在走向書架的第五次時:
“哎呀,!”
大腳趾不知道戳到了書架的哪個位置,劇烈的疼痛讓她睜開了眼睛,。沒來得及從睡夢中蘇醒,,眼前的一幕讓她似乎又回到了夢中。伴隨著軌道滑動的聲音書架左右分開為兩半,,書架的中間通往下面的路口,,燈光也亮了起來,。她似乎繼續(xù)編織著夢境,沿著樓梯一點點往下走去,,因為沒有穿鞋加上樓梯鋪的是地毯,,所有的動作顯得出奇的安靜。
繞過了兩圈樓梯,,又繞過了兩圈樓梯,,面前的玻璃感應門自動的打開了。
一排排高聳的書架映入眼中,,這個地方她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之前也是到了這里又被顧承啟帶走,原來這里暗藏玄機,。
“找一本書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
一股寒意涌上脊背,岱顏珍回了神兒快速穿梭在各個書架中間,,直到第七排書架……
“誰,?!”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又鏗鏘有力,。
岱顏珍反應的很快,,這么長時間躲避別人的跟蹤多少積累一點經(jīng)驗,她立刻蹲下并滾到第六排書架,,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技術(shù)太好的緣故還是發(fā)出聲音人的心虛,,一聲詢問后他穿過玻璃門消失了。
過了10分鐘,,岱顏珍才敢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半俯身挪動到玻璃門前,,剛才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玻璃門的左邊,,也就是第七排書架對著的角落還有一扇一模一樣的玻璃門,,里面的燈光亮著,顯然是有人在,。
“燈還亮著,?”
顧承啟今天有些疲憊,原本想干脆在公司休息算了,,但不知道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不甘心他還是回來了,。
當他走到院子里看見樓上的燈亮著,困頓的情緒馬上蘇醒了,。
“是書房,。”他心想,。
他跑到大廳來不及坐室內(nèi)電梯,他飛速的跑上了樓。
書房內(nèi)兩個書架已經(jīng)分裂開來,。
“糟了,!”
順著樓梯來到負二層他快速挪動了一步躲在了墻角,從玻璃門處剛好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披散著頭發(fā)半蹲著向里面窺探,。
顧承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在這樣的時間如果不是因為眼前人的音容笑貌太過熟悉他還真是被嚇個半死,,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呢,?也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很多事情到底還是隱瞞不了,。
當他正犯愁如何將這白衣女子弄出這片區(qū)域時,她鼓足勇氣進入了玻璃門并試圖進入下一扇門,。
“?。 ?p> 顧承啟用手稍用力打在岱顏珍的脖頸處,,力道和位置都很精準,,她暈倒了,順勢倒在了顧承啟的懷里,。
“對不起了……都是為了你好……”
岱顏珍醒來的時候感覺脖子酸痛,、腦袋發(fā)脹,甚至還是很暈眩,,她覺得胃惡心,、想吐,有一種宿醉的感覺,,當她要起身的時候腳步的刺痛讓她又跌做回床上,。腳指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少了一塊,血是紫紅色的,,已經(jīng)凝固了,。
“這是夢嗎?”
她覺得像是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走了很多的路,在夢中的刺痛感也帶到了現(xiàn)實當中,,當用力掐了一下胳膊之后她確信,,至少現(xiàn)在是真實的,況且出血的腳趾就說明了一切,。
“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那個聲音:
“誰,?!”
這個聲音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下讓人覺得陰森恐怖卻不知道為什么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嘖嘖……”腳上的疼痛鉆心,,岱顏珍忍不住咋舌。
“少爺,!”
“噓,!”
“啊……”
顧承啟扒在門邊上,猶猶豫豫沒有敲門,。
昨天她應該是在夢游吧,,還是已經(jīng)醒了呢?簡直太不讓人省心了,。
“啪啪啪,!啪啪啪!”
既然被戳穿了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敲門,,顧承啟這么想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大力敲著門,因為用力過猛手掌有點刺痛,。
“你干什么,?!”
雖然昨天岱顏珍后來暈倒了,,但是她猜想八成讓她暈倒的人就是顧承啟,。這人到底是不是可以信賴的人呢,之前在他去找沐禮的時候她已經(jīng)認定這么長時間對他的不信任是個錯誤,,可昨天晚上……即便敲暈她的人不是顧承啟,,這件事情也是出現(xiàn)在他的家,再聯(lián)想之前要她股份并簽訂協(xié)議的種種,,恐怕這個人不可信任,,或者更可能的是顧承啟和沐禮原本就是一伙的,他們一起在演一出戲,。
如果真是這樣也未眠太可怕了,,這出戲?qū)λ麄儊碚f有什么好處呢?
“啪啪啪,!啪啪啪,!”
接二連三的敲門聲像是巨雷,岱顏珍腦袋轟隆隆直響,,她自己這樣的推理似乎很有道理卻沒有什么邏輯可言,,到底誰才是值得信任的人,這讓她越來越看不清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兒,?,!我告訴你,我不怕你,,不怕任何人,,我會查出事情的真像的!”
“……”
敲門聲戛然而止,。
過了許久,岱顏珍跑到門口仔細聽了聽,,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人在門口了,,于是她打開門,門口擺了一個銀白色的急救箱,。
“昨天晚上那個人,,是他,準沒錯……”
陽光甚好,,屋子里的人沒有心情眺望窗外,,疲憊的心似乎隱隱疼痛著。
岱顏珍仔細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沐禮是那樣愛護著自己,,從學校時開始他一直是那樣懂事而又有擔當,他有勇氣牽起她的手并承諾永遠不傷害她,,一起表演話劇,、一起經(jīng)歷的朝暮,他是那樣的平實而又與眾不同,,如果說偽裝,,他至于從遙遠的從前就開始這樣做嗎?
不至于吧……
至于顧承啟,,雖然他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從自己的手中得到了股份,但是說實話這些年如果岱氏集團沒有顧承啟的干預早已經(jīng)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子,,況且他每每救自己于危難之中,。
可是……
岱顏珍又感到脖頸后傳來隱隱的刺痛感,沿著脖子上的神經(jīng)一直傳遞至大腦,。
算了,,還是要一探究竟。
她打開急救箱,,小心翼翼的將大腳趾包裹起來,,然后套上厚厚的襪子、換上薄絨針織衫和運動褲悄悄的探向書房的位置,。
管家和傭人都不在,。
剛要進門突然想到可能顧承啟可能還在書房,,該找個什么樣的理由說明自己非要進去不可呢?但回頭一想,,管它呢,!便大搖大擺的開門進去了。沒想到書房里沒有人,,于是又轉(zhuǎn)做小心翼翼,。
按照昨天的記憶她用手按壓著書架最下方,從左到右,,可是書架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可能是力氣不夠,?
岱顏珍背過身來用后腳跟蹬了幾下,,在第三次用力之后書架分離開來……
“呼……”
幾乎是憋著氣息她一路跑到了負二層,又想起昨天被打昏的場景及時的剎了車,。
負二層已經(jīng)不是漆黑一片了,,透過玻璃門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排排書架像高樓一樣林立著,讓人有一種壓迫感,,多少次她來過了這里,,在她記憶深處。右手邊的玻璃門里看似寬敞明亮,,里面的陳設也錯落有致,。岱顏珍鼓起勇氣進了折扇門。
三十平米的大廳中間擺著一個圍棋盤,,周圍放了幾張高腳凳,,走近一看是個死局。受父親的影響岱顏珍對圍棋略懂一二,。在棋盤的左側(cè)堆滿了書籍,,大多數(shù)只是翻閱了一半放在那里了。向左走到窗邊是一個天井式下沉式庭院,,有淡淡的花草香味,,一張?zhí)茨咀雷由蠅乩锏牟杷€冒著熱氣,再往前走一排矮樹遮擋著幾件儀器,,應該是康復訓練時用的設備,,有退步的和上肢訓練的。
這一幕讓岱顏珍突然覺得毛骨悚然,,雖然陽光照耀在這里,,花香、茶香和藥香纏繞在一起,卻覺得莫名的害怕,。因為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不禁讓她猜想是有什么人一直在這住著。
“是不是該讓她知道真像了呢,?我覺得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她只能越來越混亂。不是長久之計,?!鳖櫝袉⒄f道。
“嗯,,其實一開始我做這件事只是想趁著修養(yǎng)的階段繼續(xù)排查一下公司的內(nèi)鬼,,也想看看這些人的真正嘴臉……”低沉的聲音和昨天夜里的聲音如出一轍。
“可是,,可是……”
“怎么?后悔幫我這個忙了嗎,?”
“我只是不希望她這樣受折磨,。”
“怎么,?,!”說話的人起初驚訝的看著顧承啟,之后又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沒什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了很多的問題了,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再這么繼續(xù)演戲,?!?p> “放心,事情很快就會結(jié)束的,,傷勢也基本上恢復好了,,你的想法我明白?!?p> 顧承啟看著眼前的人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他不是不知道對方的用意,只是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泥足深陷,,后續(xù)的事情不好解釋,,看著岱顏珍倔強的樣子他心里不禁為之顫抖,他有點害怕,,生平第一次,。
“是父親?,!”
岱顏珍不禁叫出了聲,,卻本能的在有人走出來的時候鉆進了矮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