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好像結(jié)冰了。”琉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方潛淵頓時笑了起來，回頭看去,，只見琉音正摸著自己的秀發(fā)，看起來一縷一縷的,，似乎確實已經(jīng)結(jié)冰,。
冬天洗頭發(fā)還會結(jié)冰,？
幸虧咱的頭發(fā)這么短！方潛淵突然有些慶幸,，隨后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琉音,。一直想伸手感受下結(jié)冰的頭發(fā)，然而師出無名且異常古怪,，讓方潛淵覺得很是可惜,。
“你確定只有頭發(fā)結(jié)冰了？”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難不成腦袋也會結(jié)冰？能結(jié)冰的腦袋,，怕是因為腦袋里有水吧,？
琉音頓時會意，嗔笑的看向方潛淵,，“你說什么,？”
這無疑是給方潛淵改口的機(jī)會，方潛淵自然不會錯過,，“看來已經(jīng)結(jié)冰了,，要不然怎么會聽不清呢？”
琉音開始左右甩頭發(fā),，似是要用結(jié)冰的頭發(fā)展開進(jìn)攻,。
“你要是聽我的剃個光頭，既不用擔(dān)心洗頭,，也不用擔(dān)心結(jié)冰,，一舉兩得，多好??！”
“聽不見、聽不見,！”
兩人回到廚房,，暖意似是撲面而來。這烤火盆的情況顯然又發(fā)生變化,，大家都在烤手,，唯有琉音伸著腦袋湊在火盆前——
“快看，冒煙了,！”方潛淵指著琉音,。
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實話，不過看起來異常搞笑,。
“琉小音,，你在瞎想什么,，腦袋都冒煙了！”方潛淵大聲提醒著,。
正在剝橘子的弦高不禁笑了起來,，莫則是扭頭看著琉音的情況。
在吃橘子的顯然不止弦高一人,，琉音聞言抬起頭,，手里正是已經(jīng)剝好的橘子瓣，隨后伸手摸著頭頂,，“還沒干,。”
原來是看起來很老實的晾頭發(fā),，實際上是偷偷摸摸的躲著吃橘子,？
“你們吃紅薯嗎？要不拿點紅薯來烤著吃,？”奶奶突然提議道,。
烤紅薯嗎？恍惚間方潛淵似是都能聞到烤紅薯的香味,，這豈有拒絕的理由,？
然而琉音顯然更快一步，不斷點頭,，導(dǎo)致這頭發(fā)像是蕩起了波紋——
怪不得小師姐要薅下來戴在自己頭上,。
舊事浮現(xiàn)，方潛淵笑得很開心,，隨后思緒一轉(zhuǎn),，正準(zhǔn)備詢問，一旁打瞌睡的侯伯似是突然清醒,，“紅薯好,，吃多了還能通氣脈?！?p> 通氣脈,？紅薯吃多了不是會——
噢！
通氣脈這個說法還真是有趣,，屬于略顯委婉,。畢竟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指代的是什么說法,。
琉音笑了起來,，弦高也笑了起來，奶奶則是嗔怪的看向侯伯,，瞪了一眼,。眾人之中,，似是只有面無表情的莫沒有理解，可憐到手上連個橘子都沒有,。
奶奶起身去拿紅薯,，方潛淵湊向琉音，小聲道,，“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回云還城一趟,？”
又低下頭的琉音開始搖頭，“丹姨說我們不用回去看望,?！?p> 原來之前的書信來往說過這個事？
不過怎么能這么實心眼呢,？丹姨說不用回去和我們真的不回去,，這可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咦,？方潛淵明顯又察覺到一絲古怪,，不,，這古怪感實在太明顯——切換視角來看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回去看望丹姨。
“我們還是應(yīng)該回去一下,?！狈綕摐Y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
“不用,、不用,！”這次琉音并沒有搖頭，方潛淵分明看見她又吃了一瓣橘子,。
琉音這么堅定,，要不算了？方潛淵有些為難,，轉(zhuǎn)念一想,，離開云還城的琉音也不算是音信全無，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那就不回云還城了,？
弦高的橘子居然還沒開始吃，這家伙把一根根橘絡(luò)全部清理干凈,，導(dǎo)致這橘子看起來特別光滑飽滿,，然而弦高還在雞蛋里挑骨頭，尋找著橘絡(luò)的蹤跡,。
吃個橘子而已,，沒必要這么認(rèn)真吧,？方潛淵的注意力轉(zhuǎn)移，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弦高的一舉一動,。
終于,，橘絡(luò)清理完畢，弦高臉上蕩漾著笑容,。隨后將橘子一分為二,，掰下一瓣——
并沒有直接吃橘子，而是橘瓣的里側(cè)將橘子打開,，直接吃里面的果肉,。
最后，將這半透明的真橘皮扔進(jìn)灰堆里,。
目瞪口呆,！那你為什么還要剝橘絡(luò)？反正你是直接吃果肉??！而且，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種吃橘子的方式,？
“怎么了,？”弦高看向方潛淵。
“你還問我怎么了,？”方潛淵高聲道,，相較之下自己吃橘子的樣子，分明就是個茹毛飲血的野人,！
弦高滿臉的疑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或許只是和橘子鬧著玩,？畢竟哪有人會這樣吃橘子,？方潛淵并不打算解釋，只是想繼續(xù)暗中觀察弦高吃橘子的動作,。
奶奶拎著一個竹籃緩緩走來,，弦高看見后急忙起身順手接過來，竹籃里正是說好的紅薯,。
“還曬了點蓮蓬,，你們吃嗎？”奶奶笑盈盈的問道,。
這哪是蓮蓬,，分明是曬好的蓮子。只是這蓮子的樣子看起來會讓人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
分明就是羊糞蛋蛋。
要不是奶奶在這,，方潛淵絕對會脫口而出,。此刻只能自己不斷傻笑，忍著不好意思說出口,。
即使頭發(fā)會結(jié)冰好像也不再重要,，琉音直勾勾的看著蓮子。
手中握了一把蓮子,，這黑不溜秋的蓮子簡直就是鐵疙瘩,，方潛淵有理由懷疑它會崩壞自己的牙。在侯伯的提醒下,，這蓮子此刻享受著核桃的待遇——
砸,！
砸開的蓮子與表皮形成鮮明的對比，即使光線不足,，依舊能看清那雪白的蓮肉,。
琉音顯然是高估了她的牙齒，對面的莫也在砸蓮子,。
方潛淵正準(zhǔn)備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然而琉音在一旁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這讓我如何下口？
只能作罷的方潛淵頓時變得垂頭喪氣,，滿臉的無奈,，將砸開的蓮子遞給琉音，“以后不準(zhǔn)用這招,，太卑鄙了,！”
“好,！”仿佛只要蓮子到手,，一切都好說。琉音嬉笑的欣然同意,，接過蓮子,。
果然是故意裝出來給我看的！方潛淵瞪大眼睛,，然后在心底放聲高呼——
看吧,，我就說不是憨憨吧！
而且,，分明還會挖坑等我跳,！
這無疑顛覆了方潛淵先前的認(rèn)知，又似是暗合方潛淵以前的猜想,。把琉音當(dāng)憨憨的人,，才是真正的憨憨。
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是論據(jù)太少以至于方潛淵難以總結(jié),。反正唯一確定的是,，琉音今天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這美艷的面具之下,，分明是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
對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狐貍精,！哎呀,，這個世界原來這么險惡的嗎？這么一不小心就變成鬼故事里的書生了,？
“怎么了,？”琉音已經(jīng)取出蓮肉，正準(zhǔn)備吃下,，看見神色怪異的方潛淵,。
如果方潛淵把此刻的所思所想講出來，那么琉音烤的一定不會是紅薯,。
“你剛才吃的那個蓮子呢,？”幸虧有自知之明，方潛淵再次逃過一劫,。
“嘻嘻,，吞了！”琉音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信你個鬼,！方潛淵藏著笑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據(jù)說千年前的蓮子都還能發(fā)芽,，你這直接吞下去——”
方潛淵煞有其事的打量著琉音，琉音卻搶先一步的說道,，“到時候我就天天抬著頭,，嘴巴里吐出來一朵蓮花?！?p> 琉音正仰頭比劃著,，方潛淵則是看著莫，“你快看饅頭,、快看,！”
莫看著琉音的頭頂，仿佛那里真的有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嘴巴微微張開,，與氣質(zhì)不符的略顯呆滯,。
然而琉音錯過了看好戲的機(jī)會，只看見直勾勾盯著方潛淵的莫,。
眼見琉音吃下蓮子,，方潛淵又開始砸，這次可不能再被竊取勞動成果了,。
預(yù)想中的“好吃”并沒有出現(xiàn),，方潛淵抬頭看去——
噗嗤！方潛淵笑得異常開心,，只見琉音五官似是都皺到一起,，整張臉都擰成一團(tuán)，“苦——”
“我沒提醒你嗎,？中間的嫩芽要取下來的,。”方潛淵像是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此刻說出來顯然已經(jīng)晚了,。
琉音急忙取出冰糖雪梨，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
“啊,，想起來了！”苦味琉音消失不見,，此刻又是正常琉音,，“蓮子心中苦！”
“蓮子心中苦,？”說起來還挺順口的,，方潛淵微微點頭。
“這句話其實是憐子心中苦,?！绷鹨羰掌鹬裢玻吧徸?、憐子,?！?p> “憐子心中苦,？”這句話似是有點韻味了，方潛淵連連眨眼,。
“并不是可憐的憐哦,，而是愛憐的憐！”琉音先是很認(rèn)真的說道,，隨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愛憐的憐，憐子心中苦。這話也未免太委婉了吧,？不過話的意思卻讓人不免心中泛起些許的酸楚,，當(dāng)然，方潛淵似是除外,。
方潛淵直勾勾的看著琉音,，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明顯，“怪不得剛才腦袋冒煙,，原來都在想這些,！”
這？百口莫辯,，昏暗的光線正好掩映通紅的臉頰,，琉音連連搖頭，滿臉的認(rèn)真,，“沒有,、沒有……”
這蓮子經(jīng)過的的處理方式異常簡單，就是讓太陽暴曬,。
砸開的第三粒蓮子總算如愿以償?shù)穆淙敕綕摐Y嘴中,，他自然是取下了嫩芽。蓮子比想象中的更耐嚼,，隨著不斷的咀嚼,，蓮子特有的清香在唇齒間流轉(zhuǎn)，這清香像是研磨出來的一樣,，仿佛整個人都變成夏日里亭亭玉立的一株蓮花,。
這股似曾相識的清香，勾起了回憶,，方潛淵又想起當(dāng)初糖豆一樣的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