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根的世界一片黑暗,沒有半點光亮,。他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和縝密的邏輯,,每到一處,就構(gòu)建出腦中相應(yīng)的畫面,、場景,,就像真的親眼看見一樣了。
為了維持腦中構(gòu)圖,,他罹患腫瘤的大腦遠超常人的運作著,。
船艙里各人的位置,和陳設(shè),。早就在霍根腦中有了圖紙,。
張瀟予突然向他的腹部擊打了一肘。
霍根第一時間不是捂著肚子,,或是開槍打死他,。而是抱著這個胖乎乎的男人,滾到了船艙中間的那張床的另一側(cè),。他的想法很簡單,,借著床當(dāng)掩體,連續(xù)還擊,。
第一槍是王靈通開的,,有人帶頭,他才敢行動,。
這人瞄準(zhǔn)的是霍根的腦袋,,只求一擊斃命。
誰知道霍根的反應(yīng),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預(yù)測,。他極快地抱著張瀟予,,躲到了鐵床另一側(cè)。
這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竟還關(guān)心著一個劫匪的性命。
不過,,霍根也如自己所說的一樣,,他無愧十二屆警校射擊比賽冠軍之名。
在躲避的同時,,第一時間還擊了,。與一心想要人命的王靈通不同,身為警察,,他射的部位只是握槍的手腕,!
王靈通手腕中彈,槍掉在地上,。他剛才太過緊張,,太過激動,竟沒有射中,!這年輕男人懊惱地想一頭撞死,。
“這么近的距離都能射歪,我高估你了,!”
而這時霍根冷著臉,,拖著張瀟予從床里側(cè),走了出來,。他舉著手槍,,對準(zhǔn)那姓王的年輕人,剛才所站的位置,。
“快,,雙手抱頭,不要考驗我的槍法和脾氣,!”
“霍海,,我?guī)湍惚O(jiān)督他?!?p> 剛才還嚇尿褲子的馬三,,站了起來。一腳報復(fù)性地,,踢在王靈通身上,!
“把他的手槍踢過來,,你也一樣雙手抱頭!”
霍根睜大著眼,,他什么也看不見,,神經(jīng)蹦緊到了極致。屋子里有三個窮兇極惡的劫匪,,他不敢有半點馬虎,!
“咱可是一伙的!”
“少廢話,!”霍根呵斥著,。
馬三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槍,他很想撿起來,。
可這個不知真瞎還是假盲的“霍?!保瑯尫▽嵲谔珳?zhǔn)了,。
剛才他一面撲倒張瀟予,,一面在半空中還擊。這么慌亂之下還能打中王靈通的手腕,,打中也就算了,,還沒傷著腕上的動脈!
這一定是個假瞎子,,媽的,被耍了,!
馬三憤憤而不甘心地把手槍,,踢了過去。
“里面的人聽著,,趕緊放下武器出來,。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
薛光昆的聲音從艙外傳來,,霍根長吁了一口氣,。
還好,他們合作多年有足夠的默契,。
剛才在給馬三開車的時候,。薛光昆悄悄地把自己的配槍,和一個小小的跟蹤器,,一起放在副駕駛的坐墊之下,。
把后背交給薛光昆,他很放心,。
……
一連下了半個月的雨,,終于停了,。
白云朵朵,幾只海鳥悠閑地掠過天空,。
寧康市的港口,,碧藍色的天空明亮地幾乎與海面同一個顏色。清風(fēng)拂過,,前浪慢慢地推著后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岸邊。
霍根看不見這片景色了,,他只是搖下警車的窗,,伸出手感受著海風(fēng)。
“知道剛才張瀟予跟他的兩個同伙,,被逮捕之后,,一直在問什么嗎?”薛光昆笑了笑,。
“問什么,?”
“問你是不是盲人,你知道嗎,?有時候連我都困惑這一點,,你實在太出色了,以至于人們常常,,忘記你的眼睛有問題,。”薛光昆將車停了下來,。
“薛局長,,你有什么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被舾煊X出對方有企圖。
“霍根,,那我直說了,。寧康市交通發(fā)達,接壤的省有四個,,近期跨省大案越來越多,。最近我們五省打算聯(lián)合起來,成立一個專案組?,F(xiàn)在組員差不多齊了,,全是各省的精英,不過也是刺頭,。他們個人能力有多強,,就有多桀驁不馴,。我們想找個降的住他們的人,你有沒有興趣來做特別顧問,?”
薛光昆扶著方向盤,,試探性地問?;舾恢碧幱谕B殸顟B(tài),,他的辭職流程,還沒有辦完,,理論上仍是警隊一員,。
“沒興趣!快送我回家,?!?p> 霍根冷冷地回應(yīng)。
“考慮一下吧,,你那么有能力,,不要浪費了。為人民群眾做事,,不正是我們當(dāng)初穿上警服的目的嗎,?”
薛光昆知道自己這位能干的手下,素來吃軟不吃硬,。
“要我回來也可以,,不是什么特別顧問,不是編外人員,。我要重新恢復(fù)自己原來的位置——寧康市刑偵大隊隊長,!”霍根的臉上,稍微恢復(fù)了一些興趣,。
當(dāng)初是因為病情緊急,,他才不得以辦的病退,。離開這個崗位,,越久他越是想念。
“這……這個特別組長權(quán)利比刑偵大隊隊長大多了,,可以在五個省份自由抽調(diào)警力,,你好好想想!”
“不,,我只想回寧康警隊,!那里有我的老戰(zhàn)友!”霍根回了一趟刑警隊,,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放下過去那些歲月,。
薛光昆一時犯難了,,以他的能力,本來沒什么問題,??僧吘顾纳眢w和眼睛……
“嫌我這個瞎子,會給警隊丟人是嗎,?”霍根冷冷地說,。
“小霍,你知道我的,,我不可能有這個意思,。而且這么大的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你等我回去,,跟領(lǐng)導(dǎo)商量商量?!?p> “好,。”
霍根的語氣生硬到了極點,,心中那團火奄奄一息了,。
“那幾個年輕人,非常的厲害了得,,都是難得一見的警隊精英,。”
不等他說完,,霍根已經(jīng)打斷了他:“老薛,,別說了?!?p> “好吧,,你有什么困難及時跟組織上說,我一定會給你爭取的,!”薛光昆啞著喉嚨,,他很誠懇,霍根要是肯回來,,他舉雙手歡迎,。
……
“十月二十七日,在本市人民廣場某貿(mào)易行發(fā)生了惡性搶劫事件,,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便把犯罪嫌疑人悉數(shù)抓獲。我們今天很榮幸地請來了,,負責(zé)此案的公安局副局長薛光昆先生,。
薛局長,,你好??梢越o我們談?wù)勛ゲ斗缸锵右扇说倪^程嗎,?”
電視里,漂亮的女主持用她拿好聽的播音腔說著,。
霍根坐在電視機前,,聽到這,煩躁地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他并不氣憤,,薛光昆代他上電視節(jié)目。
霍根氣的是自己,,他想要去偵辦那些懸而又懸的疑案,,想要抓獲那些無惡不作的罪犯。
卻沒有案子可查,,一腔熱血團在腔中,,揮不出散不掉。
霍根拆開一袋新買的瑞士糖,,剝開包裝紙,,吃下。
甜甜的糖味,,稍稍化解了他的煩悶,。在被腦瘤折磨死之前,他已經(jīng)快要悶死了,。
整整四天,,霍根都躺在家里哪兒也沒去。那天在船上獲得的些許刺激感,,已經(jīng)消失殆盡,。
天生愛冒險的人,偶爾的刺激與新鮮,,是他們繼續(xù)生存下去的必要氧氣,。
氣悶的霍根抓著瑞士糖,任一個個糖穿過他的指尖落在盤中,。
要是有個案子,,可查就好了,。
瞌睡了,,來枕頭,這時候霍根沒想到第二天,,事情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