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辈恢^了多久,,我聽見有人撫掌大笑,緩緩睜開眼睛,,第一反應(yīng)便是去看重顏,,他就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可卻還沒有醒過來,,好在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人的模樣,,我忙去查探他傷勢,,萬幸,他氣息平穩(wěn),,應(yīng)該是只受了點(diǎn)輕微的皮肉傷,,但可能是摔得狠了,又或許是剛剛現(xiàn)出原形受本體侵?jǐn)_,,還在昏迷中,。
我忍著周身強(qiáng)烈的劇痛撐起身子,不免愈發(fā)佩服我自己,,不僅福大命大,,抗揍能力還這么強(qiáng)。
我正試著調(diào)理氣息之時,,一個滿頭銀發(fā)的年輕男子朝我走來,,負(fù)手站在我面前,俯看著我,。
我下意識警覺道:“你是誰,?”
男子雙手后背,姿態(tài)閑適,,挑眉:“小丫頭,,你擅闖我的地界,就是這般態(tài)度嗎,?”
男子長發(fā)披散,,雖是銀白之色,但面容卻是俊朗年輕,,穿著及地的大氅,,身上束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銅鐵,應(yīng)該是某種法器,,其中在他耳上墜著的鈴鐺,,似乎和青丘族長涂山瑤的一模一樣。他一開口,,聲音渾厚低沉,,叫人猜不出年齡。
我又飛快地掃了眼周圍的環(huán)境,,此地像個巨大的天坑,,有數(shù)十層塔那么高,周圍又如同石窟一樣,,有形狀不一的洞口,,也不知道我們是從其中哪個洞口落下來的——我確信著一路上根本沒有遇見過一個岔路口,這里往高處望上去是密密麻麻的的洞口,,讓人頭皮發(fā)麻,,也太玄乎了,。
而往低處看,四周卻除了石頭什么也沒有,,想來除了回聲好,,說話聽得清楚外,再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讓人待在這的理由,,可這男人卻說這里是他的地界,,所以……。
若真如他所說……那他應(yīng)該就是我要找的人了罷,?
我問道:“你就是……青丘大祭司?”
男人撫掌:“不錯,,正是老夫,,要知道這山里的岔道錯綜復(fù),沒有千條也有數(shù)百條,,你竟能一絲不差直接找到這里,,這么多年來,你還是頭一個,?!?p> 我不得不再一次仔細(xì)回憶我走的路,除了黑一點(diǎn),,嚇人了點(diǎn),,還真沒有什么給我做選擇的岔道,要不然就只能是我黑暗中的好視力是假的了,。
我誠實道:“不瞞你說,,我從進(jìn)來到這里,一直就只有一條路,?!?p> 大祭司愣了一愣,隨即又哈哈大笑道:“果然有意思,,看來這老夫這八卦印注定要為你開一次了,。”
我直起身子:“您知道我來的目的,?”心下卻更是疑竇叢生,,這一路上又是迷魂陣又是酸與又是死尸的,這老家伙可沒少折騰我們,,怎么現(xiàn)在又如此好說話了,?
我一時無法判斷他的意圖,所幸直接質(zhì)問道:“為何我們來的時候會遇見那么多死尸,?重顏為何會攻擊我,?你把他怎么了,?”
大祭司不急不徐地摸了把他的長發(fā):“小丫頭別急,既然你能到這里,,說明你和這八卦印確有聯(lián)系,。老夫雖是不管世事,但卻不是一無所知,,連你的身份,,老夫也能猜得出七八分?!?p> 他緩了緩,,指了指重顏又道:“他便是天帝的老二罷,法力倒是淳厚,,只可惜心里負(fù)擔(dān)得太多,,要不然也不會魔瘴入體,心有所懼,,轉(zhuǎn)頭攻擊你了,。”
我疑道:“什么意思,?”
大祭司笑了笑,,幻化出一根與人等高的金杖,往地重重一杵,,“雖然我布下的陣法都是讓人看見自己最害怕的事,,但之前的迷魂陣,他看見的是自己的過去,,很快就破了陣法,,而洞中他所看見的卻是自己最在意的人,一時間出不來也是意料之中,?!?p> 說著,金杖上空凝出了一塊水幕,,幕中隱隱倒映出了十分模糊的場景——那是大晟國舉國祭天的畫面,,祭臺上夜凌女戴著面具,狀若木偶,,臺下千萬人呼喝要焚燒夜凌女以祭天地,,燁王孤身舉劍,站在高臺上廝殺,,以一擋百,,不讓任何人靠近。
——這便是重顏最害怕的事嗎?夜凌女祭天,,是他救的我,,所以……重顏最害怕的是……救不出我?,!他怕沒能救下我,,怕看著我被人間可笑的儀式燒死……原來,燁王和重顏,,真的沒有什么不同,,他們都害怕我受傷,怕護(hù)不住我,,怕不能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若非如此,以重顏的功力,,怎么會這么輕易地就中了陣法,。
我轉(zhuǎn)頭看向重顏,心下軟成一灘水,,心下歉疚,到底……是我拖累了他,。
我問大祭司:“他何時能夠醒來,?”
大祭司道:“方才我已用金杖驅(qū)散了他的夢魘,應(yīng)該不多時他便能恢復(fù)正常了,?!?p> 我心稍安,卻仍無法完全放下,,或許祭司現(xiàn)在對我并沒有惡意,,但之前經(jīng)歷的那些危險卻絕非玩笑,而且,,洞中的死尸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殺過這么多人嗎?
我擋在重顏身前,,眼里仍有戒備,,大祭司卻似看穿了我的想法,道:“惡人入瘴,,立地成魔,,你看見的那些活死尸就是這么來的?!?p> “什么意思,?”
“若他們心中無惡念,最多就是入夢魘,,就像你這位小圣子一樣,,而心中充滿惡念者,,吸入瘴氣后,則會與瘴氣相生相融,,他們會被心中的惡念所驅(qū)使,,成為惡念傀儡,所以,,就是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自己害死自己?!?p> 說著,,大祭司微微一笑:“把這些人做成活死尸為我所用,倒也不枉他們一條命,?!?p> 話雖如此,可畢竟都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時半會我也仍難卸下防備,,大祭司又道:“按理說我無須與你解釋,不過血靈后人,,你的父輩祖輩一直都是我所敬重的,,既然你有本事能見到我,告訴你也無妨,?!?p> “……血靈后人?你說我嗎,?”對于“血靈“這兩個字,,我并不陌生,在我翻過的很多古籍上都有記載,,但我對其了解不多,,只知道是避世而古老的一族,似乎有些什么天賦,,但我卻從沒有往自己身上想過——更何況,,血靈族不是很多年前就湮沒了嗎?為何會與我有關(guān),?
大祭司道:“你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你的身世罷,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到了這里后你的身體可是發(fā)生了變化,?”
我點(diǎn)頭:“我的五識靈敏了很多,反應(yīng)也比之前快了不少?!鄙踔量勾蚰芰δ且彩且坏纫坏膹?qiáng),。難道真如天后所言,之前我是被下了封印,,所以我的感識才會與凡人無異……但若真是如此,,這封印又是何時解開的?
看出了我的疑惑,,大祭司接著道:“世人都以為這八卦印是一一處特定之所,,稱其為八卦壇,殊不知我這整片山山水水,,都是這偌大的卦印,,你從踏進(jìn)這里開始,卦印就已經(jīng)開始運(yùn)作了,,因而你身上的封印就會隨之逐步松解,,至于你的靈流和記憶,乃至讓你的血靈之體完全解封,,還需老夫我為你施法布陣,,不過……”
他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又摸了一把他的長發(fā),,一臉高深莫測,。
“不過什么?”我道,。
“就看你愿是不愿了?!?p> ……解開封印和記憶,,找出我的身世,本就是我此行的目的——若迷魂陣?yán)镂铱匆姷墓媸俏医?jīng)歷過的事,,那么千孔斑,,那些染上瘟疫的無數(shù)人,那些無法救治而死的人,,就都是真的,。
天界記載得甚少,而我所知的也不過就是那只言片語,,可那種熟悉感,,那種侵入全身的深切的恐懼卻無法不讓我去相信,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被有意封存的過去,確確實實都與我有關(guān)。
我握緊雙拳——我的身世不僅是我一個人的事,,還牽系著我的父母,,我的族人,以及,,我身旁這個在乎我的人,,被封存的是我的過去,但卻指向著我的未來,。
陳舊的血液在我體內(nèi)蘇醒,,滾滾翻涌,我再一次深深看了重顏一眼,,抬頭,,鄭重道:“請大祭司助我!“
說著,,只見大祭司高舉法杖,,四周突然狂風(fēng)驟起,飛沙走石,。
乾坤既起,,天傾地覆——
血靈,曾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