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天氣,,雖日色漸晚,,仍熱浪騰騰,,四人此刻已到達塔康城下,,剛要進城時,韋禹突然攔住幾人道:“咱們現(xiàn)在面臨一個很棘手的問題,?!?p> 禾時與晏晏一臉不知所以的看著他:“什么?”
韋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饒有深意的看向顧辭,,顧辭立刻會意,嘴角微帶淺笑向兩人解釋道:“清淮的意思是,,我既已到了塔康城,必定瞞不住身份,?!苯?jīng)過數(shù)月的相處,幾日關系已十分密切,,故而顧辭與韋禹互相稱呼上,,也就不再客套了。
“那樣的話,,韋公子的父親就會邀你相見,,阿時的身份就容易暴露了!”晏晏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極緊張的望著韋禹,,希望他能有辦法。
禾時自己倒是不害怕,,她對西川王韋元樹并不了解,,以為與自己的父親一樣,,是個親和的伯伯,也不會插手旁人的事,。韋禹見禾時好了傷疤忘了疼,,滿臉不在意的表情,忍不住嚇嚇她,。
“晏晏說的對,,雖然迎之就在身邊,但你如今仍是在逃之人,,若讓人發(fā)現(xiàn)了身份,,不僅自己遭殃,還會連累了迎之,?!惫唬虝r聽到這話,,頓時嚴肅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顧辭,又轉身可憐兮兮的對韋禹說道:“那怎么辦呀,?”
“不如說阿時是我的丫頭,?”晏晏話音剛落,顧辭便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你的身份也不宜暴露,,到時若見了王爺,,只能道是我?guī)С鰜淼难绢^?!?p> “迎之說的對,,況且,阿時口音,,動作,,眼神都不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頭,這話騙別人或許尚可,,騙我父王決不可能,!”韋禹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到了禾時的頭上,既澆滅了她的希望,,又冷靜了她的心神,。
“我有辦法了!我其實還有一個身份,!”禾時突然高呼道,,其他三人都毫無準備的被她嚇了一跳。
“什么身份呀,?”對于禾時那些不按常理的路數(shù),,晏晏時常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因此兩人也很快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東南第一狀師,?!焙虝r昂首挺胸,十分驕傲,。
“東南第一壯士,?”韋禹滿眼難以置信的打量著禾時,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樣,,怎么會是壯士呢,?顧辭與晏晏也驚的登大了眼睛,晏晏忍不住笑道:“阿時,,你確定嗎,?”
對于大家這種驚訝的反應,禾時有些氣不過,,憤憤道:“小看人了吧,!我訴訟過的案子,比你們聽過的故事都多呢,!”
聽完這話,,三人才恍然大悟,對視而笑道:“原來壯士這般厲害呀,!”韋禹特地加重了“壯士”二字,。禾時知他故意打趣,心下也不生氣了,,故意的拿腔拿調:“士者可以為師,,師非皆高士,禹哥哥竟師士不分,,該好好反思,!”
“這可未必,我倒認為師皆高士,,士非皆可為師,?!表f禹見她這般認真,,忍不住興致勃勃的與她“爭辯”起來。
“我與阿時一邊,,先賢孔圣早就說過‘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故世人皆可為師!”晏晏也極有興趣,,她知韋禹故意如此,,便趕忙上去幫禾時,。
“看,晏晏都這么說了,,禹哥哥還不知錯嗎,?”禾時得意的樣子極為可愛,叫韋禹舍不得就這么放過她,,見她搬來了晏晏這個難對付的救星,,韋禹便將話頭拋向了一直含笑不言的顧辭:“迎之還沒說話呢,你一定站在我這邊,,是不是,?”
顧辭畢竟自小機靈,倒未被這突如其來的矛頭亂了陣腳,,他收起手中折扇,,轉身直面禾時問道:“敢問禾姑娘‘東南第一狀師’之銜受何人所封?”
禾時沒有想到顧辭竟另辟蹊徑,,問到這兒來了,。說到這“東南第一狀師”的頭銜,其實并非官家所授,,只是往日在南潼,,禾時無聊極了,便愛往公堂上竄,,若見到有不公的案子,,就當堂爭辯。久了,,百姓們便稱她為“東南第一狀師”,。這高稱,未受官家認可,,禾時也自然就沒了底氣,,顧辭問起時,她便支支吾吾不好明言了,。
“難不成是自詡,?”見她被顧辭戳穿了大話,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樣子,,韋禹實在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不能自己,。顧辭也被她忸怩不安的樣子逗樂了,,低頭偷笑起來。
晏晏雖覺好笑,,但見韋禹與顧辭如此“欺負”禾時,,心中一股仗義之氣油然而生:“阿時莫生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也不知道晏晏跟禾時說了什么,,幾番耳語后,,就只見兩人一邊笑的合不攏嘴,一邊怪異的打量著顧辭,。弄的顧辭茫然四顧,,不知所以。
“好了好了,,咱們耽誤了太久,,天色將晚,還是快進城吧,!”在韋禹的催促中,,四人進了城。由于顧辭身份特殊,,不便怠慢,,韋禹便將幾人直接安排在王府住下了。
當日,,幾人到達王府時已入夜,,韋元樹收到匯報后也不便打擾了,故打算第二日再宴請顧辭等人,,當作接風,。
初入西川王府的這一夜,顧辭遲遲不能入眠,,數(shù)次輾轉反側后,,還是因思緒雜亂,心事沉重而披衣起身,,漫步庭中,。
明日便要見到韋元樹了,顧辭想起離宮前聽父皇說過,,那是個陰險虛偽之徒,,很難對付,一著不慎便會讓他抓住把柄,,反噬之,。
顧辭回想起自己此次出宮的兩項任務,一是尋找禾時,,二是打通西川至天梁的商道?,F(xiàn)下,,禾時已找到,,自己也已到達西川,,且明日便要迎接韋元樹這個大挑戰(zhàn)了。
如何在初次會面時,,既隱藏了自己的目的,,又能探尋到對方的虛實呢?顧辭突然想起恩師宋屈的教導:人,,總是在更厲害的人面前保持警惕,,心藏計謀;而面對懵懂無知的孩童時,,便會放松下來……
第二日清早,,幾人不約而同都早早起了,只等著王爺辦完公務,,前去拜見,。顧辭雖說是皇子,但因其年紀尚小,,又非奉旨而來,,故對韋元樹還是該行晚輩之禮,主動拜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