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同學(xué),要不要嘗嘗今天的飯團(tuán)?”
高橋慎說著笑了起來,。
他從書包里取出一次性手套,,將便當(dāng)盒里的米飯捏成團(tuán)狀。
“父親的肉,,兒子的骨,以為餐食......”
“我......”
福地雄斗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那張肌肉發(fā)達(dá)的臉上,,表情古怪地扭曲起來,仿佛正在與自己對抗,。
“福地同學(xué),,我覺得你想吃?!?p> 高橋慎微笑地遞出了飯團(tuán),。
“我并不會傷害你?!?p> 短暫的糾結(jié)后,,高橋慎靈性力量戰(zhàn)勝了對方的意志力。
福地雄斗接過飯團(tuán),,麻木地大口吞咽起來,。
“高橋慎,你到底在干什么,?”
中島介人圓潤的腦袋上,,冒出了不少問號,。
高橋慎咧嘴一笑道:
“這是一個實驗?!?p> “你該不會是準(zhǔn)備當(dāng)校霸吧,?
“就像你以前說過的,什么‘屠龍的少年變成了惡龍”......”
中島介人煞有其事地說道,。
高橋慎苦笑搖頭,,對于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沒有興趣的,。
他這么做的主要原因在于:
幻夢境的啟示往往模糊曖昧,,需要通過后續(xù)實踐,加以定量分析,。
通過多次喂食,,他可以判斷“忠實食客”能力強(qiáng)弱與進(jìn)食量的關(guān)系。
此外,,他還需要確認(rèn)這一能力的有效時間,。
最重要的是,如果現(xiàn)在放棄對福地雄斗的控制,。
恐怕明天,,自己就要去京都警察總部,談?wù)勅松硐肓恕?p> 總而言之,。
“我是一個好人,。”
高橋慎笑著對中島介人說道,。
......
盛夏的京都悶熱潮濕,,烈日之下,,瀝青都快要融化開來,。
這樣的日子即使陽光熱烈,也依然讓人產(chǎn)生難以呼吸的壓抑感,。
游人如織的京都四條內(nèi),,聞名遐邇的清水寺旁。
有一座規(guī)模極小卻擁擠異常的神社——
安井金比羅宮,。
“連鳥居都是黑白色的啊,。”
清原卓在人潮中抬起頭來,,自言自語道:
“明明快要熱死了,,卻還是覺得有一股涼意?!?p> 安井金比羅宮的鳥居,,看起來頗像靈堂的門楣,。
使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姑姑的葬禮結(jié)束后,,他便在京都四處游覽起來,。
說是游覽,其實是找遍了十幾家茶寮,。
卻依然沒有尋到裝在箱子里的“百合子”的蹤影,。
這讓他的心情愈發(fā)煩躁低沉。
再加上今天一早,,姑姑的女兒便打來了電話,。
說是侄女琉花在葬禮結(jié)束后就不見蹤跡。
似乎是離家出走了,。
加上最近頻發(fā)的少女遇害案件,,家人們都十分焦急。
于是清原卓一面搜尋著百合子,,一面搜尋著琉花,。
最后便被洶涌的人潮推到了這里。
“來都來了,?!?p> 清原卓這樣想著,短暫猶豫后,,便走進(jìn)安井金比羅宮,。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斷緣神社。
年紀(jì)稍大的人心中總會有些執(zhí)念,,譬如斷緣神社是充滿不幸之地,。
所以多年來,清原卓一直避免靠近斷緣神社,。
“反正我最近也足夠倒霉了,。”
想起遍尋不見的百合子,,去世的姑姑,,和失蹤的侄女。
清原卓突然覺得,,或許可以試著祈求斬斷惡緣,。
安井金比羅宮本殿前,佇立著一座“斷緣結(jié)緣碑”,。
這座石碑長三米,,高約一點(diǎn)六米。
其上覆滿了上萬張白色的紙條,遠(yuǎn)看就如同一只匍匐著的的白色獸類,。
最古怪的是,,在石碑底部,有一個大約半米寬的窄洞,。
就像是異獸的食道一般,。
“投入100日元,就可以領(lǐng)取‘形代’一枚,?!?p> 清原卓身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位神官。
他個子不高,,身形佝僂,,看起來有些猥瑣。
“寫好心愿,,把‘形代’掛在石碑上,。
“然后從洞里鉆過去,再鉆出來,,就可以斬斷孽緣,。”
這位不討喜的神官堆著笑說道,。
“什么是‘形代’呢,?”
清原卓隨口問道。
“就是代替主人承受厄運(yùn)之物,?!?p> 清原卓不再說話,而是掏出100日元,,遞給那位神官,。
這個洞口頗受年輕女性喜愛。
清原卓站在一旁,,看著身穿短裙與黑色腿襪的少女們蹲下身來,。
匍匐爬進(jìn)洞中的時候,竟一點(diǎn)也不在意“絕對領(lǐng)域”的暴露,。
這樣光潔的大腿,,讓清原卓又想起百合子了,。
“百合子沒有腿,,卻比她們更加迷人。
“但如果得不到的話,,還是斬斷比較好,。”
他默默想著,決定也要從石碑下鉆過去,。
正當(dāng)他彎下腰,,準(zhǔn)備爬進(jìn)“怪獸”的食道中。
用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位先生,,您想念百合子嗎?”
清原卓聽見身后有人問道,。
他愣了一下,,旋即認(rèn)出這是JR“希望號”上,那位先生的聲音,。
“這是真實的嗎,?還是說我在做夢?”
他快速轉(zhuǎn)過身來,,沒有掩飾自己的激動,。
“我確實非常想念百合子小姐啊?!?p> 清原卓看著眼前,,帶金絲眼鏡的斯文男子。
發(fā)現(xiàn)對方竟穿著狩衣,,是一位神社的神職人員,。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星一,。
“是安井金比羅宮的宮司,。”
他輕輕扶了扶金絲眼鏡,,鏡片微微反光,。
“誒呀,您竟然是宮司大人嗎,?!?p> 對方看來只有三十歲出頭,于是清原卓熱情地恭維道:
“星神主真是年少有為啊,。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清原卓?!?p> 他仔細(xì)打量了一眼對方的穿著,。
白色狩衣下是靛色菱形金紋直衣,看起來相當(dāng)莊重,。
再加上溫文儒雅的氣質(zhì),,與之前那位神官對比鮮明,。
他心里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清原先生,,請跟我來吧,。”
星一的嘴唇很薄,,嘴角的弧度非常銳利,。
他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穿過人頭攢動的參道,,兩人先后走入東鳥居旁的偏殿。
這幢偏殿極小,,從外部看起來,,就像是裝飾物而非建筑。
“貴神社生意這么好,,為什么不擴(kuò)建一些呢,?”
清原卓走入偏殿,只覺得十分簡陋昏暗,。
他和星一即便站在屋內(nèi)兩端,,彼此伸臂也能相碰。
“清原先生知道我們的主祭神是哪位嗎,?”
星一反問道,。
“呃……”
清原卓覺得自己某處曾讀到過,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安井金比羅宮的主祭神——”
星一揚(yáng)起嘴角笑道:
“是‘日本三大怨靈’之一的崇德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