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窮人富人
淘淘從很小的時候,,因為家里實在是太窮了,孩子又多,,上有大哥,,下有弟弟妹妹,,她處于居中,,是家里的二姐,。
爹娘沒有文化,,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一年到頭拼死拼活,,他們卻依舊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養(yǎng)了七個孩子,,個個面黃肌瘦營養(yǎng)不良,,想要把他們送人,,卻又舍不得,送哪一個,,都不忍心,,可又實在養(yǎng)不起他們了。
最后,,淘淘的爹娘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七個兄弟姐妹全部蒙上眼睛抽簽,就抽爹手里被折斷的筷子,,誰若是抽到了尾部帶著紅色的筷子,,誰就跟著人牙子走。
被賣進什么地方,,聽天由命,。
很不幸,淘淘抽中了紅頭,。
不幸中的萬幸,,成木木成了她的小姐,。
從很小的時候,,淘淘就跟著成木木了。
在成府的日子自然是比在家的時候強百倍,,以前面黃肌瘦被養(yǎng)的白白胖胖,,一手好廚藝,也是撐起了嘴刁的成木木日常小吃,。
可就是這樣一個嘻嘻哈哈的小姐,,從來沒跟淘淘耍過脾氣的成木木忽然有一天連眉梢都帶著冷意,讓她不由得怔了一瞬,,突然渾身一抖,,心中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難怪是太后選的皇后,,慧眼識才,。
“淘淘?!背赡灸究刺蕴酝约荷盗搜?,她不由得沉聲又叫了她。
“淘淘還不快去,?!?p> 淘淘猛的回過神,連連點頭,,忙不逆的沖出房間:“好的小姐,,淘淘這就去,。”
沒一會兒,,淘淘帶著錢多多就進來了,。
錢多多恭恭敬敬的往地上一跪,拜首道:“奴才參見成二姑娘,?!?p> 成木木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嘰嘰喳喳的小鳥,,在樹林間跳來跳去的,,太陽也已經(jīng)移到了居中的位置,天氣似乎越發(fā)的炎熱起來,。
錢多多跪了有一小會兒,,卻不見成木木叫他起來,臥房里也靜悄悄的,,淘淘站在他右后方,,眼觀鼻子,鼻觀心的低垂著頭,,也是一聲不吭,,他忍不住悄悄地抬起頭,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那才剛剛十五歲的小女孩,,又忙是低下了頭,腦子里快速的思考起來,。
這小姐與他初見二面,,自己可不記得哪里有得罪過她。
可,,沒得罪的話,,這成二姑娘卻不叫他站起來?,!
那肯定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身為奴才,不管是不是主子的錯,,他們都先自己反省才是正道,。
又過了一會兒,成木木轉(zhuǎn)回頭,,幽幽的看著錢多多,,手一撐,她忽然從床上站起身子,,走了下來,,一瘸一拐的,。
淘淘見狀,忙上前一步,,就要扶她,。
成木木一擺手,“淘淘,,去上門口守著,,誰來了都不見?!?p> 淘淘才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一頓,,就乖巧的收了回來,她低下頭輕聲應(yīng)了一聲,,便三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守在門口。
錢多多這回是真明白了,,自己絕對哪里做錯事了,,不然,這傳聞中的二姑娘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一直生活在傳說中的成木木乖戾,,一言不合就動手,從來沒有好言相勸,,或是這種宮中慣用懲罰人的手段的時候,。
成木木站在錢多多面前站定,,她忽然彎下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錢多多的下巴,,淡淡道:“錢多多,,你很缺錢嗎?”
錢多多一愣,,望著成木木那雙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輕輕點了點頭,。
成木木冷冷一笑:“難怪,,就連名字都叫錢多多?!?p> 錢多多又吞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斗膽抬起頭,,目光也不躲閃的瞧著成木木,,其實他直視主人已經(jīng)是犯了大忌,,但,他在成木木進宮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會被太后賞給這個未來的后宮之主,。
既然是未來自己要服侍的后宮之主,他自然是要將這主子的脾性洞察一二,,直視,,不躲閃,在她看來并不是冒犯,,只會是真誠,。
“二姑娘,奴才斗膽問二姑娘一句,,奴才是哪里犯錯了,,還請二姑娘明示?!?p> 成木木又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心情忽然就好了,,她抬起手,,招了招,“起來吧,?!?p> 錢多多心中松了一口氣,賭對了:“謝二姑娘,?!?p> 成木木一瘸一拐的走到椅子邊上,坐下,,錢多多十分有眼力見的連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遞到她的手上。
那茶水不涼也不熱,,溫度適中,,成木木的表情終于緩和不少,她端著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問道:“錢多多,,你家很窮,你爹娘呢,?,!”
錢多多沒有一絲遲疑,家窮這件事沒有什么好丟人的,,“二姑娘,,奴才家窮,,不敢欺瞞姑娘,奴才的爹其實也是閹人,?!?p> 成木木并沒有吃驚,閹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閹人,,都是因為家里太窮了,,混不下去了,才會凈身,,將自己賣進宮里,,可是頭回聽說爹倆一起當(dāng)太監(jiān)的。
錢多多恭敬地垂手而立,,并沒有抬頭,,他不想在成木木的臉上看見同情的目光,他只是繼續(xù)道:“姑娘,,京都是大晉國最繁華的都城,,富人多,窮人自然也多,,富人越富,,窮人就越窮,可窮人越窮,,就越盼著能翻身,,自己做不到,就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p> 說著,錢多多諷刺的微微一笑,,他家就是這種情況,,他爹是個寒酸的讀書人,,自己資質(zhì)愚鈍卻又不信邪,,念書念了許多年,最后把家里的家底全部擺霍一空后,,他終于認(rèn)命了,。
不認(rèn)命不行,他娘,,也就是錢多多的祖母生病了,,還是那有錢人才配得的富貴病。
為了掙錢看病,,他爹不得不放棄了讀書,,可他爹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居然什么都不會,他娘呢,,見一飛沖天的秀才夫人夢破滅了,,憤怒之下,扔下了他們一大家子跑了,。
他爹急的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后來,,聽信隔壁鄰居家的話,,說是宮里的錢好掙,但是吧,,凈身這一關(guān)又太疼了,,據(jù)聽說宮里負責(zé)凈身的太監(jiān)不會給他們用麻藥,都是讓自己個挺著,,挺過去,,就過去了,挺不過去,,那就完了,。
他爹就琢磨琢磨,在藥店買了幾包麻沸散,,混著水喝了,,自己給自己凈了身。
可沒想到的是,,他爹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血流不止,雖然沒有痛感,,但沒多大會就流血流死了,。
他祖母這氣急攻心之下,也跟著去了,,就留下他們一大家子,,下面還有幾個才不到十歲的弟弟妹妹。
為了給他爹,,他祖母買棺材,,因為家窮,根本就沒有人借他錢的,,他把心一橫,,去了宮里,自己把自己賣了,做小太監(jiān),,得了錢,,才把他爹他祖母下的葬。
這一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挺過了凈身之痛,,承受了變態(tài)太監(jiān)的折磨,終于升上了內(nèi)務(wù)總管,,可家里還有弟弟妹妹要養(yǎng),,他雖然是內(nèi)務(wù)總管,每個月的份例也不少,,可他想讓弟弟都去念書,,只要念了書,出人頭地了,,就有機會擺脫窮人的命運,。
光靠份例是不夠的,所以,,他才想到掙點外快,。
錢多多絮絮叨叨的,“姑娘您不知道,,這皇宮地方特別大,,每一年進宮的新人總是會迷路,走丟,,所以,,奴才就想到一個辦法,將這皇宮的一角一落都畫下來,,然后賣給新進宮的宮女太監(jiān),,掙點錢?!?p> 頓了一頓,,他有點不好意思道:“當(dāng)然了,您是奴才的主子,,淘淘又是您的大丫鬟,,那份地圖奴才就算是送的,沒要錢,,真的,,姑娘,你生氣,,是不是以為奴才要錢了,坑了淘淘?,!”
成木木冷冷一笑:“本小姐生氣,,是因為你離找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