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是不是討厭我
傅一念不想和他多做解釋:“您大中午的怎么突然過來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傅一念本來還想問他怎么進小區(qū)來的,,但是看了下“漢00”開頭低調(diào)中透著威風的車牌號,也就不多此一問了,。
傅一念微微躬身,,和他隔著車窗說話。湊得近了,,男人幾乎看得見女孩雪白小臉上的些微青色血管,,還有鬢角冒出的細密的汗珠。
他打量了一陣,,覺得她氣色似乎比前陣子差了不少,,便微微皺眉,推開車門下車,。
從西裝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了絲巾,,他舉止自若地伸手要去給她擦額頭的汗,被傅一念輕輕別開頭躲了過去,。他的手頓在半空中,,微微瞇起眼,是不滿的神態(tài),,原本溫文爾雅的臉看起來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嚴肅,。
傅一念可不怕他,但是礙于某些情面,,還是給面子地接過他手里的絲巾:“我自己來就好,,不敢勞煩您?!?p> 男人忽略她話語里的客氣疏離,,徑直說起話:“我還該問你呢,大中午有什么要緊的事,,不呆在宿舍里好好休息,,到處亂跑?”
“前陣子回去看過老師,,他有段時間沒瞧見你了,,很是記掛你的身體。這次開完會回來,,我便特意替他過來瞧瞧你,?!?p> 他雙手插著口袋,四處打量了下紫苑小區(qū)的環(huán)境:“怎么突然想著搬到這里來???政委那邊的單位宿舍住得不開心嗎?還離醫(yī)院近,,方便你隨時過去做復(fù)查,。”
傅一念心里“咯噔”一響,。這個人可不是文真那么好糊弄的,,他是父親絕對的死忠粉,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在恒盛上班的事,,估計十分鐘后父親就要派人把她帶走了,。
這樣想著,傅一念只好跟他打馬虎眼:“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宋先生……”
男子笑了起來,,身上有種彬彬有禮的書生氣,是那種典型的世家公子形象:“我說過,,你喊我常欽就行了,,不然也可以叫我?guī)煾纭,!闭f話間,,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傅一念拿過她肩上掛的背包,一副紳士的做派,。
傅一念卻知道,,這只是偽裝的外表罷了,他骨子里就是個高傲強勢的男人,。
他還在等她的解釋,。
傅一念暗暗嘆了一口氣:“那個單位宿舍環(huán)境的確很好,只是我一個人住太安靜了,。我的好朋友都住在這附近,,所以我便搬過來這里……”
“好朋友?什么好朋友,?男的女的,?”
傅一念:“……”按照往日,傅一念可能會直接回他一句“關(guān)你x事”,,但是眼下自己有求于人,,還是夾著尾巴做人比較乖。
“何恬恬,,我大學舍友,,在雜志社當編輯,。”
“還有呢,?”
傅一念:“,?”
“不是說‘都’住在這里嗎?那就是不止一個,?!?p> 這人咋還沒成精呢?到底誰才是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出身,?這字眼摳得你死死的。
看著她眼神變幻,,他又笑了:“我雖然修的是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比不過你們搞文學的,但是我邏輯學學得不錯,?!?p> 傅一念抬頭看了眼無垠的天,確定宋常欽應(yīng)該是她肚子里一只成了精的蛔蟲,。
其實剛開始傅一念待宋常欽也沒這么客氣的,,只是幾個月前無意中偷聽到他和父親的談話,才開始對這個人心生芥蒂起來,。
私底下再面對他的時候,,總覺得心里不自在??赡苁且驗樗攀牡┑┑哪蔷洹拔以敢庹疹櫵惠呑印?,也可能是因為他總是故意當著父親的面透露出對她的曖昧。
這個男人身上那種極強的目的性,,讓她忍不住想遠離,。
宋常欽看她不說話,主動提議:“去你的新住處看看,?!?p> 傅一念忙委婉拒絕:“我這里比不得單位宿舍,面積狹小得很……”
“放心,,我的秘書和司機就在這里等著,,不會跟上去。就咱倆,?!?p> 傅一念:“……”她是這個意思嗎?
“走吧,?!彼纬J已經(jīng)先一步邁開長腿進了公寓樓,。
傅一念對領(lǐng)導(dǎo)的厚臉皮和自作主張很是不滿,卻又沒法發(fā)泄,,忙亦步亦趨跟上去,。
到了門口,傅一念拿出門卡刷開房門,,沒有立刻請宋常欽進去,,而是回頭朝他一笑:“您先在這里稍等一下好嗎?”
看見他張張嘴要說些什么,,傅一念已經(jīng)一溜煙似的從門縫里閃了進去,,緊接著“砰”一聲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
就這樣,,宋常欽被關(guān)在了門外,。
傅一念進了房間,從衣柜里搬出一個收納盒,,把前些天文真從單位宿舍帶來的財經(jīng)雜志,,和恒盛簽約的勞動合同,還有她看的那些男女兩性情感分析書刊,,甚至一些成人DV什么的一股腦塞進收納盒,,然后“嘩啦”一聲草草推進了衣柜。
又把臥室的門虛虛掩起來,。檢查了一遍沒有什么可疑的蛛絲馬跡,,她才放心重新打開門,招呼門外的宋常欽:“進來吧……房間有點亂,,我就收拾了一下,。”
宋常欽低低一笑,,似乎是在笑她這一刻流露出的小女人心態(tài),。
他慢悠悠踱著官步進來,在傅一念讓他的小型單人沙發(fā)上落座,。
傅一念從小廚房里出來,,端著一杯涼白開——還不是她煮的,而是直接開了一瓶怡寶倒給他,。
宋常欽伸手來接,。
傅一念卻沒有把水杯遞到他手里,直接“啪”一聲把水杯擱在茶幾上,,然后雙手環(huán)胸,,臉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笑,又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來:“抱歉,,一個人住閑散慣了,,也沒有什么好茶葉招待您,,希望您不要介意?!?p> 宋常欽端詳著她突然不再掩飾的高姿態(tài),,伸手撥了撥桌面那杯白開,忽而一笑,,有種緩解尷尬的意味:“小念,,你是不是討厭我?”
傅一念神情一僵,,忽然就想起幾天前,,自己在恒盛總裁室和許恒意的那段對話。
不是問“你是不是喜歡我”,,而是反過來問“你是不是討厭我”,。不喜歡只有一種結(jié)果,不討厭卻有無數(shù)可能,。
這種如出一轍的虛偽試探,是挑起男女之間曖昧氛圍的最好的自保方式,,給了自己進退自如的空間,。
她突然理解了許恒意拒絕她時內(nèi)心的抵觸和厭倦,不想再和他裝模作樣下去:“不會啊,,您是我父親最引以為傲的學生,,同樣也是我最敬佩的兄長?!?p> “只是兄長,?”宋常欽目光流連在女孩清透秀致的臉上,企圖看穿她內(nèi)心深處,,“如果,,我不是你父親的……”
“沒有如果?!备狄荒钕纫徊酱驍嗨磳⒊隹诘脑?,自說自話轉(zhuǎn)身進廚房:“到點了,我該吃藥了,。您自便,。”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如果不是前陣子自己用過相同的伎倆套路許恒意,,她還真不能這樣感同身受。
宋常欽只好跟著站起身:“藥在哪里,,我拿給你,?!?p> 剛才的曖昧戛然而止,兩人又各就各位,,尋?;印?p> “在房間柜子里,?!备狄荒罨厮痪洹?p> 聽見臥室里傳出“撲通”一聲重物倒地聲時,,傅一念猛然反應(yīng)過來,,從外頭奪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