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情投意合
許恒意從車窗望出去,,果然看見一輛白色寶馬囂張地橫在路中央,,就那樣大喇喇擋住了勞斯萊斯的去路。
許恒意吩咐:“凌達(dá)下去看看,。”
駕駛座上的青年司機(jī)應(yīng)了,,推開車門下去,。
傅一念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臉色驚魂未定中透著慘白,。剛才那一瞬的小變故,,晃動了腦子里封存已久的危險的記憶,排山倒海般將她整個淹沒,。
許恒意看著愣愣靠在他懷里的某人,,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不著痕跡地松開攬著她腰部的手,,改而握了下她單薄的肩頭,,是安撫的姿態(tài),卻也把兩人拉開了一個距離,。
“危險的動作果然做不得,,以后不能再這樣坐車了?!?p> 男人掌心傳過來的溫度讓傅一念恍然回神,。
凌達(dá)去前頭和對方交涉了幾分鐘,很快折回來,,彎身在后座車窗打報(bào)告:“許總,,寶馬車上的是華亞集團(tuán)的言總。他聽說您帶走傷了明少的人,,想跟您談?wù)?。”說完,,眼神往傅一念身上瞟了一眼,。
此時此刻,許恒意臉色不復(fù)方才的疲倦放松,,聲音沉穩(wěn)中透出上位者的威嚴(yán):“既然他想跟我談,,那就讓他親自過來,。”
凌達(dá)過去傳話,。
傅一念剛才沒聽清凌達(dá)的前半句,,只隱約知道和自己傷人的事有關(guān),心底開始忐忑起來,。
過了一會,,前邊那輛白色寶馬的車門打開。
上邊下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米白色的襯衣休閑褲,,哪怕是站在不怎么明亮的路燈下,也顯得非常出眾,,像極了寒冬路旁挺拔的白樺,。
這道熟悉的身影,灼疼了傅一念的眼,。
言佑……
她怎么也沒想到要來找自己算賬的人竟會是他,。
其實(shí)在會所里明少說出那句“我堂姐夫”時,她就應(yīng)該猜得到對方的身份,。只是潛意識里想避開這些難堪的過往,,選擇性忽略掉罷了。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強(qiáng)烈,,坐在一旁的許恒意有感應(yīng)般,,忽然轉(zhuǎn)頭看她一眼。
注意到身邊人的異動,,傅一念立刻收回注視前方的目光,,只當(dāng)什么都沒注意,低下頭翻手機(jī),。
言佑步履穩(wěn)健,,朝傅一念坐的這邊車門走來。
既然許恒意要和他談,,當(dāng)然是彼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最好,。
男人的的身影漸漸逼近。
傅一念搭在真皮椅座的手指緩緩攏起,,攥緊,。
言佑在勞斯萊斯車門前站定,才從車窗看到這邊的位置已經(jīng)坐了人,。
女子身形苗條,,雪紡上衣短袖下露出了搭在椅背上一條雪白纖臂,而她側(cè)臉線條精致得似曾相識。
傅一念深吸一口氣,,就要下車給人騰位子,。
旁邊的許恒意卻忽然動了,先她一步開了車門下去,。
傅一念摸著門鎖的手緩緩收回,。
車外響起言佑清冷的嗓音:“山不來就我,我只好來就山,。不瞞許總,,萬董對明少受傷一事非常憂心,許總一聲招呼不打就這么把人帶走,,未免不妥,。”
許恒意低低笑了一聲,,說出的話卻少見的帶著爭鋒相對的挖苦:“難為言總大半夜還要這么鞍前馬后地為萬家奔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是娶了萬家的女兒,,而是成了人家的上門女婿,?!?p> 言佑忽略許恒意的嘲諷,,說話聲音溫和卻擲地有聲:“不勞許總費(fèi)心。我與阿寧情投意合,,她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彼此不必分得太清楚,?!?p> 許恒意低低一笑,不再與他扯皮,,直奔主題:“人是我?guī)ё叩?,萬董那邊,我自有分說,。他若有什么不滿,,讓他直接給我電話。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兩家臉面都不好看?!?p> 聽他這么輕描淡寫就想把事情揭過去,,言佑長眉緩緩蹙起:“許總,傷了人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這么明目張膽把人帶走,,這難道就是你許家的作風(fēng),?”
“道歉自然是要道歉的,等明少從醫(yī)院里醒過來,,叫他來恒盛找人道歉,。”許恒意語氣很不滿,,“胡作非為也要有個度,,告訴萬董,養(yǎng)而不教,,父之過,,他一把年紀(jì),也該好好反省下自己對子女教育的缺失,?!?p> 言佑:“……”
聽著對方如此顛倒黑白的蠻橫說辭,言佑不想再與對方虛與委蛇:“這么說,,許總是要管定了這事,?”
許恒意揚(yáng)唇,笑容篤定,??戳搜勐分醒霗M著的寶馬,他話里有話:“言總是在國內(nèi)考的駕照吧,,開車這么不穩(wěn)當(dāng),,很容易出安全事故。言董尸骨未寒,,言總可要記住親人的前車之鑒,。”
無論二人怎樣唇槍舌劍,,最后傅一念還是安然無恙地跟著許恒意走了,。
勞斯萊斯重新啟動,繞過橫在路中的寶馬,,滾著輪子迅速離去,。
留言佑獨(dú)自站在路邊。想著許恒意剛才那句“前車之鑒”,,垂在身側(cè)的手漸漸攥緊,。
父親兩年前車禍過世,而他臨危受命,,扛下了重整華亞的重任,。
為了讓華亞起死回生,他拋棄了理想,愛人,,甚至放下尊嚴(yán),,主動追求萬客控股的千金……作出的這種種犧牲,終有討還的一天,!
秘書姍姍來遲,,從警局了解完情況趕來,看見站在路邊的言佑,,上前報(bào)告:“派出所那邊的劉局和恒盛許家有點(diǎn)關(guān)系,,又有李律師保著,說是明少先非禮人家女孩,,被人家反抗中不小心砸傷的,。會所走廊的攝像視頻已經(jīng)調(diào)到警局,這件事只能以普通的民事糾紛結(jié)案,,很難再翻盤,。”
“動手的是個女的,?”言佑朝寶馬車走去,。想起剛才坐在車?yán)镆粍硬粍拥呐耍皇且粋€剪影,,卻給他莫名的熟悉感,。
“是。據(jù)說是恒盛許總新招的女秘書,,所以他才特意管了這樁閑事,?!?p> 言佑心底突突地跳動,,像綁了塊石頭直直墜到不著邊際的海底:“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姓傅,,叫傅一念,。”
言佑身形一頓,,猛地怔在原地,。
……
已經(jīng)是第三次蹭老板的車回家了。
這次,,許老板不由分說直接把傅一念送回了她的公寓樓下,。
傅一念解開安全帶后,轉(zhuǎn)頭對許恒意說:“許總,,我第一次知道你懟人的功力也這么好,!”
她突如其來這么一句,許恒意卻聽懂了她指的是剛才自己和言佑那頓唇舌之爭??粗⒛菑垖憹M崇拜的迷妹臉,,他失笑。
又聽傅一念嘴甜地奉承:“今晚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助,!許總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板,!”
許恒意并沒把她這些彩虹屁放在心上,轉(zhuǎn)而意有所指地囑咐她:“女孩子大半夜就不要到處亂跑了,,早點(diǎn)回宿舍休息吧,。”
傅一念下車刷卡進(jìn)公寓門,,回頭看見那輛勞斯萊斯還停在那里沒開走,。
她本來是打算在許恒意走后,又打的折回警局了解文真的情況的,,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說教,,這個念頭有點(diǎn)偃旗息鼓。
剛才會這么爽快地上車和許恒意直接走了,,是想到前幾次屢屢被他撞到自己和文真在一起,,不想讓他先入為主地誤會她和文真的關(guān)系,以免接下來要做的事遇到不必要的阻礙,。
畢竟,,一個看著明明已經(jīng)“有主”的女人又巴巴跑來勾搭自己的上司,怎么看都會給人落下個腳踏兩條船品行不端的印象,。
傅一念一邊撥通文真的手機(jī),,一邊往里走,電話那頭遲遲無人接聽,,傅一念提著的心也沒法放下來,。
等電梯的期間,正在負(fù)責(zé)樓道清潔的劉阿姨突然挨過來,,帶著一種討好親近的語氣和傅一念說:“小姑娘,,剛剛,是男朋友送你回來的吧,?”
劉阿姨每天上上下下打掃這棟小型八層公寓,,知道這個女孩是不久前新入住在六樓獨(dú)身公寓的租客。
傅一念怔了下:“什么,?”
劉阿姨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兀自碎碎念著:“我兒子在給大公司的老板開車,,我也多少懂一點(diǎn),這么好的車,,得幾千萬一輛啊……”
紫苑小區(qū)是這附近新建沒幾年的白領(lǐng)小區(qū),,劉阿姨在這做事也有幾年了,,算得上是業(yè)務(wù)清潔模塊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能住上這里的公寓,,多半是年紀(jì)在三十上下事業(yè)小有所成的中等收入人群,,像傅一念這樣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極為少見。
劉阿姨見她漂亮有氣質(zhì),,開始只當(dāng)她是家里有錢,。今晚無意中看到她有豪車接送,轉(zhuǎn)而認(rèn)定她是傍了個有錢男人,。
讀懂劉阿姨某些潛臺詞,,傅一念心里頗不自在,眼看著電梯門開了,,逃也似地閃進(jìn)電梯回了宿舍,。
剛回到公寓里,文真的電話就回過來,。
接通后傅一念立馬關(guān)心問:“怎么樣,?警察有沒有為難你?”
電話那頭傳來文真爽朗又沒心沒肺的笑聲,,那模樣不像是剛才局里出來的人,,倒像是剛剛表演完什么余興節(jié)目:“放心吧,我錄口供就跟電臺說書一樣精彩,,娛樂性很強(qiáng)的,。把一干條子哄得心花怒放,事后還約那位林警有空一起喝酒,?!?p> “噗!”傅一念忍俊不禁,。
文真想到傅一念打傷的那個男人的身份,,私下里暗暗皺眉。他能盡快出來,,其實(shí)是因?yàn)槟硞€趕來處理這起糾紛的熟人,。
會在局子里碰見那個人,,連他也覺得意外,。
正在猶豫不決要不要告訴傅一念這件事,傅一念那邊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了:“阿真,,我今晚看見他了,。”
“……誰,?”
“言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