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裴府后,周翩若就接到了許多拜帖,,有邀她去游園的,,賞花的,甚至還有約她去聽戲的,。
白英抱著一大疊帖子為難地問周翩若“小姐,,咱們真的都置之不理嗎?”
周翩若笑著問道“她們?yōu)槭裁春鋈唤o我下帖子?”
“因您得了太后青眼,,被太后留在宮中小住,。”白英老老實實的回答,。
周翩若搖了搖頭,,“她們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想知道太后娘娘喜歡您哪兒,,想同您一樣被太后娘娘另眼相看,。”白英不知道周翩若為什么問這么白的問題,。
周翩若半撐著腦袋,,繼續(xù)問道“那你覺得,太后娘娘會對她們另眼相看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白英這才恍然大悟。
太后留周翩若小住只是因為她的身份,,而回來這么久了,,都沒見太后有什么動作,就說明周翩若還并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低調(diào)蟄伏,,遠比高調(diào)示人更好辦事。
周翩若望著白英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jīng)想通了,,隨即問道“我進宮這幾日,林老那邊有消息嗎,?”
白英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對著周翩若拼命點頭。
“帶來京城的那丫頭本來一問三不知,,但林老還是從她的只言片語里找到了點線索,。”白英小聲說道,。
“什么線索,?”
“那丫頭說袁刺史每每去白姨娘那兒,白姨娘的小廚房都給袁刺史溫著湯,?!卑子⒀壑卸挤胖狻?p> “湯里有毒,?”周翩若不假思索的問出口后,,又覺得不對,,如果是慢性毒藥,根本不能準確把握死亡的時間,。
“也不能說有毒,,林老懷疑這種毒必須是兩種條件兼?zhèn)洳艜景l(fā)?!卑子⒛缶o了拳頭,。
周翩若聽明白了白英話中的意思,也就是說湯里的東西必須與另一件東西相克或者相輔相成,,才能發(fā)揮出毒藥最大的效果,。
“只是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另一個毒發(fā)的條件是什么,而且那湯里的放的都是尋常的滋補藥材,,林老暫時還沒參透其中玄機,。”白英神情里掩不住的失落,。
周翩若順了順白英的手臂,,柔聲安慰道“至少如今已經(jīng)有線索了,那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現(xiàn)在我們只需稍安勿躁,,順藤摸瓜便好?!?p> 白英望著周翩若鄭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淡出和煦的笑容。
這日傍晚,,周翩若照常陪著裴老夫人用膳,,如今到了大雪的節(jié)氣,,不少人家都已經(jīng)開始宰殺牛羊,,準備冬至了。
今日的桌上就有一鍋清淡的羊肉湯,,周翩若為裴老夫人乘了一碗,,裴老夫人一邊制止一邊擔憂地望著碗中越來越多的羊肉湯。
王媽媽在一旁望著兩人微笑,,大夫前些時候來給老夫人把脈,,說老夫人思慮過多,身體虛寒,,需要用溫補的法子補一補,。
表小姐十分用心,日日的膳食都安排妥當,。
可老夫人不愛羊肉,,嫌棄羊肉的腥膻味,,二人在吃羊肉的事上斗智斗勇了許多天了,看來還是表小姐略勝一籌,,老夫人這幾日已經(jīng)捏著鼻子吃了不少羊肉了,,氣色也紅潤了許多。
就在王媽媽不住欣慰的時刻,,外院想起了急促地奔跑聲,,院外的小丫頭也疾步跑進來報信。
“老夫人,,圣旨,!劉管事說外面圣旨快要到了!”
眾人被這聲通報驚得一愣,,等反應過來更是亂作一團,,手忙腳亂。
裴老夫人握著周翩若的手都有些顫抖,,唯恐是自家遠在東部的裴老將軍出了什么事,。
周翩若拍了拍裴老夫人的手背,柔聲喊著“祖母,,您別著急,,這有事先通報的一般都是喜事,指不定裴老將軍打了大勝仗,,皇上要打賞呢,。”
裴老夫人這才心中微定,,可能是多年沒受過圣旨到府中的這么大動靜,,自己先慌了神。還有原因主要是近來東邊的信件越來越少,,自己十分擔憂的緣故,。
裴老夫人這才鎮(zhèn)定了下來,囑咐周翩若下去修整一番,,又命王媽媽將浩命夫人的行頭找出來給她換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裴文忠之孫女裴玉蘭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裴玉蘭待宇閨中,,與皇三子堪稱天設(shè)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裴玉蘭許配皇三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段話的同時都被震驚得不能動彈,,許多圍觀的百姓似乎也對圣旨內(nèi)容頗為詫異,。
“我記得那三皇子外家不本來就是裴家嗎?又娶了個裴家姑娘,?”
“是啊,,真是奇怪啊,?三皇子與外家關(guān)系不好嗎,?”
“不說是要娶孫尚書的嫡女嗎?怎么換人了,?”
“你們都不知道吧,,我見過那位裴小姐一面,嘖嘖嘖,,那容貌,,驚為天人!”
“???那怪不得了啊,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
府外人聲鼎沸,,府內(nèi)寂靜無聲,。
只唯獨裴老夫人和周翩若十分鎮(zhèn)定。
裴老夫人利落地起身,,陪著笑與宣旨的公公開始客套起來,。
周翩若恭敬地雙手接過圣旨,十分乖巧得站在了裴老夫人身后,。
白英腿肚子都有些發(fā)抖,倒是白芷更加鎮(zhèn)定一些,,她心中的期望變成了現(xiàn)實,,心中隱隱地為周翩若高興。
等到眾人散去,,裴老夫人將周翩若叫回了內(nèi)院,,屏蔽了眾人,。
“你們倆瞞了我這么久。現(xiàn)在總能告訴我身份了吧,?!迸崂戏蛉税T了癟嘴。
周翩若嫣然一笑,,拉住了裴老夫人的袖子撒嬌,,“外祖母我們錯了,是不得已的,,您坐下來我仔細說給您聽嘛,。”
“這外祖母,,就叫上了呀,?”裴老夫人一臉壞笑。
周翩若臉色一紅,,拉著裴老夫人坐下來,,低著頭給裴老夫人斟茶。
“我本名叫周翩若,,是瑞陽長公主與先太傅周致知之女,。”
裴老夫人接過周翩若的茶,,之前臉上的笑意頹然淡了幾分,,“也難怪?!?p> “難怪什么,?”周翩若好奇的問。
“尋常人家怎能培養(yǎng)出你這般善良的天性,?!迸崂戏蛉怂坪跤行└锌钟行鷳n。
周翩若望著裴老夫人的神情,,知道裴老夫人是為三皇子的前程擔憂,,不僅要與二皇子相爭,還要拖著她這樣一個拖油瓶,。
周翩若有些苦澀地將五年前她從長公主府逃脫,,期間流浪和與三爺相遇的過程婉轉(zhuǎn)細致地道來。
裴老夫人低頭喝著茶,,靜靜地認真聽著周翩若的講述,。
直到周翩若講完,裴老夫人才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這些年受苦了,。”
周翩若鼻頭一酸,,輕聲喊了聲“外祖母,。”
裴老夫人慈愛的望著她笑了笑,,問道“可是太后與長公主都已知曉了,?此次是信兒求到太后面前的?”
周翩若小聲說“是,?!?p> “信兒……有心了?!迸崂戏蛉怂坪跽遄昧嗽S久,,才給出了這樣一個形容詞。
“既然信兒心悅于你,,我自然不會說什么,。”裴老夫人望著周翩若,,眼神溫柔,。
“但是孩子,你還是要明白,,宮中不是宮外,,既然選擇了和信兒一路往下走,這里面的艱辛與險阻是避不過去的,?!迸崂戏蛉苏\心地叮囑了起來。
“是,,我明白,。”周翩若的回答堅定有力,。
“圣旨上并沒有訂婚期,,但嫁衣、嫁妝什么的也要開始著手去準備了,,一會兒你就隨王媽媽去開我的庫房,,先挑一些趁手的?!?p> “信兒這方面……,,哎……改日我再與他說?!?p> “對了,,田莊鋪子也從我這邊劃一些去,留個心眼,,可別全放進嫁妝單子里去,,私房還是要有的?!?p> “禮教嬤嬤應該過幾日就會派過來了,,你別緊張,我瞧你的禮儀規(guī)矩,,嬤嬤也挑不出多少錯來,。”
“還有……”
裴老夫人倒是開始一臉喜氣地開始張羅起了周翩若的婚嫁事宜,。
周翩若眼眶中的淚花越積越多,,一眨眼就全落了下來。
“害,,這好好的喜事哭什么,。”裴老夫人從袖中掏出塊帕子趕緊為她擦淚,。
周翩若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沒……沒……我就是高興的……”
“高興就好,,外祖母也高興,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迸崂戏蛉诵σ鉂M滿,,催促著周翩若回院子。
周翩若擦干凈淚水,,退出了院子,。
白芷和白英小心翼翼地跟在周翩若身后,直到身邊沒有了別人,,白英才放開了問道,。
“小姐,我不是做夢吧,,您要做三皇子妃了,?”
白芷用手指點了點她的手臂,小聲說“小點聲,,圣旨都接了,,還能有假?”
白英滿臉喜氣,又問道“那以后我們是不是得叫您娘娘了,?!?p> 周翩若臉色通紅,“說什么呢,,我晚飯沒吃飽,,回去蒸些點心吧?!?p> 白芷則是一臉壞笑,,恭敬地說到“是,三皇子妃娘娘,?!?p> 周翩若裝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白英捂著嘴偷笑,,也低著頭沒敢說話,。
周翩若生氣地一跺腳,快步往前走了,。
白英拉了拉白芷的袖子,,二人相視一笑,連忙加快腳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