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巖轉(zhuǎn)世那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百石喃喃地說,。兩眼東看西看,，好像在猶豫什么,，無法下定決心,?！懊魈炀褪莾?nèi)院第一次活動了，這次不成又得再等一個月,。要不咱們過兩天再說,？”
“貴庚？”魅羽問,。
“?。俊彼荒樏糟?。
“兩句話說完的事兒,，怎么跟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
他嘆了口氣,，“好吧,。不過很難同你講清楚，你還是自己看吧,?！?p> “自己看？”魅羽想起剛剛在內(nèi)院申請?zhí)幍慕?jīng)歷,。他是打算用什么設(shè)備來連接他的記憶嗎,？
“這種技術(shù)只能跟內(nèi)院會員共享。你現(xiàn)在既已通過申請,，自然也可使用,。待會兒我把那段回憶導(dǎo)出來。先說下,，看完不許打人,。”
說完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來坐下,。“還是別看了,，我同你說吧,。”
魅羽抬起手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面前的杯子碟子跳起來幾寸高,?！巴鎯何野?？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要這么遮遮掩掩？”
“哎哎哎,，”他皺眉沖她說,，“都說你是涅道法王的干妹妹，我看像親的,。文靜點兒好不好,？行行我給你看，我先去讓仆人開飯,?！?p> 他站起身，再次出門時,，又被魅羽叫住,。
“貴庚？你還沒回答呢,。二十五年前你附體陌巖的時候,，聽聲音就已經(jīng)成年了。我想大叔你該有五十了吧,？六十,？老人家火氣別那么大?！?p> 百石望著她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隨即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出去，把門重重地在身后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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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后,，百石就一個人進了書房。過了好一陣子才出來,，那樣子像剛跑完二里地,。之后將魅羽領(lǐng)進屋，讓她在書桌前坐下,，并遞給她一個頭盔,。
見她有些猶豫，又說：“放心,，這個頭盔同你上午破境時戴的那個是不同的,。這個只是用來觀看，不會把你的靈識收進去。小心點兒用,，很貴的,。”
他說完便出去了,，魅羽將信將疑地將頭盔罩到頭上,。果然，眼睛里雖然看到一些立體逼真的影像,，腦中也能接收到一些冷熱等觸覺信息,，但明顯不是像之前那般身臨夢境出不來。
她看到一間屋子,，四周只亮著一盞油燈,，所以光線比較昏暗。待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之后,，立刻辨出這是陌巖在龍螈寺禪院的臥房。而且她是在用他的眼睛來觀察一切的,，因為那時候的百石還在陌巖的身體里,。他此刻正坐在床沿上，就著床頭桌上的燈光看書,。眼角余光見有人從外間探頭進來,，那個人不就是她嗎？
那時的她是住在小和尚桑凈平時住的小屋里,。見他屋里的燈亮了——當(dāng)然,，他是被她前后進來幾次折騰醒的——有些遲疑地走了進來，在床邊緊挨著他坐下,。
我居然和我自己并排坐在了一起,，魅羽暗自搖頭。隨后又想,，應(yīng)當(dāng)沒坐這么近吧,？她記得當(dāng)時他倆之間有大概一尺的距離，而在百石的回憶中,，兩人卻是緊貼著坐的,。
她在空處天讀過一些科普書，知道人的記憶有時會下意識地自我修改,?？砂偈皇钦f一直都很討厭她嗎？難道是裝的,？剛剛他猶豫要不要給自己看這段回憶,，就是不想她發(fā)現(xiàn)這個真相嗎？
總之，陌巖沒理身邊的她,，繼續(xù)讀書,。過了一會兒聽她突兀地問：“你怕死嗎？”
他放下書,，沖她說：“我不怕死,，我怕被人忘了?！?p> 嗯,，魅羽想，這里記得還算準確,，雖然少說了一個字,。
他望著她的眼睛，她也回望著他,。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突然察覺到背后一陣寒意襲來。于是他便伸手到她腰間,，點了她的睡穴,，將她在床上平放好，蓋上被子,。又站在床邊瞅了她一會兒,，伸臂在面前一揮，估計是給她設(shè)了個什么結(jié)界,。這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出了禪房，來到前院,，見夜色中站著兩個人,。打頭那個三四十歲的年紀，一身褐色綢緞長袍,。身材頗為魁梧,，但這種魁梧并非練過肌肉那么簡單，而是從內(nèi)到外散發(fā)出一種恐怖的力量,。膚色偏黑,，目光狠辣，厚實的嘴唇如石雕般透著堅忍,。
中年人身后站著個隨從,，挺普通的面容，像個農(nóng)夫,。就在陌巖要把目光移開時,，此人的相貌居然變了,，變成一個老頭兒。再定睛看,，是個少婦……就這么變了十來個樣子后,，又從農(nóng)夫開始重復(fù)。
魅羽明白了,。這是千面人,，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副面孔，而且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能隨心所欲地選擇一種樣子穩(wěn)定下來,。
“你們是誰,？”陌巖問，“找我有什么事,？”
“我來找我弟弟,，”中年人說，“我要帶他回去,?！?p> 原來這人就是百石的大哥，瀚澤,？魅羽暗忖,，也就是今天上午那個隱形的考官？
“你弟弟……”陌巖咀嚼著這三個字,，“就是一直潛伏在我體內(nèi)的那個人？”
瀚澤盯著他的眼睛一亮,，“果然是個聰明人,，居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上?，太遲了，我現(xiàn)在就得帶你們走,?！?p> 說著，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掃了一圈,?！拔抑滥隳侵圾B兒替你在這里擺了個陣?！?p> “鳥兒,？”陌巖不解地問。
魅羽也有些困惑,，莫非這個瀚澤見過陌巖和她的前世,？看他的樣子也就三四十歲左右，到底活了多少年就不得而知了。剛才她問百石有沒有六十歲,，難不成是說小了,，他才那么生氣？
瀚澤搖了下頭,，仿佛不愿多講,。“在這個陣里我固然拿你沒辦法,，但你不要忘了,，陣外還有你龍螈寺的徒子徒孫。你若能安心躲在這里,，看著我把他們一個個殺光,，那我對你自然無計可施?！?p>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陌巖皺眉問，“如此處心積慮算計我,，目的又是什么,？”
瀚澤嘆了口氣?！氨緛砦也幌攵噘M口舌的,，還是和你說了吧。我和我弟弟來自一個比你們更為復(fù)雜的世界,。遺憾的是,，我們的世界正在變得不穩(wěn)定，甚至可以說,，是在走向解體的道路,。”
“等等,，”陌巖打斷他,，“一個世界為什么會突然不穩(wěn)定起來？總得有個誘因吧,？”
瀚澤不可置信地望著陌巖,。“果然,、真是……一開始別人同我說你多聰明,，我還不相信。是的,，是有個誘因,，我們也是追查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簡單說來，是你們六道中的某個天界,，不甘于繼續(xù)留在六道,，打算集體飛升?！?p> “哪個天界,？”
“無所有處天。你身為修行者也該知道,，正常來說,，六道人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苦修，才能跳出三界外,?？蛇@個天界的科技已經(jīng)發(fā)展到某種程度，讓他們自認為可以集體越境,。而要大規(guī)模突破六道的束縛,，就必須先毀滅我們的世界。因為我們是凌駕于你們之上,、比六道更高維的一種存在,。”
??？這番話大大出乎了魅羽的意料。怪不得百石在前去少光天附體陌巖的路上,，就提過要打去無所有處天什么的,。原來他們都冤枉異世的人了——這場災(zāi)禍竟然是他們六道人自己先挑起的。
那境初的兒子為何會落到無所有處天人的手里,，是巧合還是什么？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陌巖問,。
瀚澤正色說：“你本是燃燈佛的二徒弟，三十年前——準確說,，是三十六年前,，因為這之前你還有過短暫的一世——你下凡渡劫，身上帶著某個人的阿賴耶識,。這個人曾來過我們的世界,，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一些秘密?！?p> “你說的可是曜武智菩薩,？”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是的，這個曜武智后來溜回六道,，造了一個叫歿天樞的法器,，可以瞬間毀滅我們的世界。直到今日也沒人知道這個法器的原理,。而歿天樞不久前被你屋里那只鳥給封了五年,，讓我們無法接近去查看?！?p> “所以你們打算從我身上攫走曜武智的阿賴耶識,？”
“我們想知道這個法器是怎么造的。但更重要的是,，此人的阿賴耶識一定不能被無所有處天的人拿到,，否則我們就完了。另外……”
瀚澤朝陌巖走近兩步,?！拔覀円蚕胍恪皫r佛陀——你的阿賴耶識?！?p> “怎么我也去過你們那里嗎,？”
“那倒沒有。但據(jù)說你當(dāng)年一個人待在佛國里,，終日博覽六道群書,。單靠推公式便想通了一些高維世界的原理，委實不可思議,?！?p> 陌巖問：“什么是推公式？”
“簡單說,，就是根據(jù)別人已有的發(fā)現(xiàn),，悶在家里拍拍腦袋就能想出來?！?p> 陌巖思考了一會兒,。“所以你才派你弟弟來附體我,？”
“不是我派他來的,，我并不想他來。他的計劃是在你渡劫完成后逼你轉(zhuǎn)世,，再由他來冒充你,。借著你佛陀的身份可以更好地參與六道決策，并尋找某樣?xùn)|西,?！?p> “今日便是我下凡結(jié)束之日,？”
“應(yīng)當(dāng)是。佛國對渡劫有規(guī)定,，不得少于六六三十六年,。算上你短暫的前世，今年剛好是最低限度,。所以我弟弟附體你的事,，燃燈雖然應(yīng)當(dāng)一早就知道，可也不能提前結(jié)束,?！?p> 陌巖點點頭?！岸銋s失去耐性了,，想現(xiàn)在就取走我和曜武智的阿賴耶識？”
“我只后悔沒早點行動……閑話少說,，我們整個世界都快完蛋了,，你該不會認為我還在乎你們龍螈寺的幾條性命吧？”
見陌巖沒有反應(yīng),，瀚澤暼了一眼禪院的臥房,。“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你的阿賴耶識,。你那只鳥兒終日在佛國里與你廝混,，見過不少你寫的東西。雖然她看不明白,，此刻也記不起來,，但我們只要拿到她的阿賴耶識，也是一樣,?！?p> 魅羽雖看不到陌巖的臉，但能感到他是真怒了,?！靶菹氪蛩闹饕狻,！?p> “大哥，不可,，”百石橫里跨出一步,，居然從陌巖的身體里分離了出來，就像之前在前庭地掌舵那回,。只不過,，魅羽心道,，他應(yīng)當(dāng)沒有實體，只是個虛影吧,。
“大哥,，我早說了不需要你來。再給我些時間,，我保證會想辦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瀚澤斜睨著自己的親弟弟,，搖了搖頭,。“你總是這么心軟,，能成何大事,？把我們?nèi)w族人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中，太過冒險,。過了今晚你就回去,，這件事交給我來辦?！?p> 說到這里,，瀚澤微微側(cè)身，袍袖向外鼓脹,。面向龍螈山的群峰伸出雙臂,，向上猛地一臺。魅羽只覺腳下的大地劇烈晃動了一下,，接著便看到某座峰的頂部被橫里削斷,，朝這邊飛來。遠看時還只是個小尖,，到得近前時發(fā)現(xiàn)竟比大雄寶殿還要大,。山尖停在東院僧房的上空。這要是砰地砸下來,，死傷不可估量,。
“怎么樣？”一旁的千面人走到陌巖近前,，沖他伸出一只手,。“跟我走吧,?！?p> ******
陌巖也平靜地伸出手，任千面人扣住脈門,。周遭的景物瞬時變了,，已不再是龍螈寺的堪布禪院?，F(xiàn)在陌巖和千面人是在一座殿堂的中央，百石則立在兩丈外,。雖然他的視角不在陌巖的身體里,，靈魂與神識還是附在陌巖身上的，所以也被一同帶了過來,。
這座金碧輝煌的殿堂比普通的佛堂要宏偉,，有著拱形的頂。四周是顏色絢麗的壁畫,，屋頂正中央有一圈耀眼的管狀燈,。此刻這十幾盞燈正聚焦在陌巖身上，只過了片刻,，他的雙腿就站立不穩(wěn),，噗通跪到了地上。雙手捂頭,，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
千面人早已松開他，向后退了幾步,，口中喃喃有詞,。估計又是在念什么神識分離的咒語。魅羽在頭盔里盯著千面人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真希望能回到此時此地,，她會一躍撲上去，把這家伙身上的肉一口口咬下來,。
千面人就這么不斷變換著面孔,，變換著聲音。念了一會兒經(jīng)咒之后,，抬起右臂,，手掌對著陌巖。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口中的經(jīng)咒停頓了剎那,。電光火石之間，地上的陌巖突然似豹子般躍起,，撲向千面人,，將他擊飛出去，撞到一條柱子上,。魅羽和千面人交過手,，知道這家伙本不該如此不堪一擊。顯然是沒有料到到手的獵物尚有反擊之力，才著了道,。
陌巖不等他起身，又一躍而至,，一拳搗在千面人腹部,。千面人慘叫一聲，口吐鮮血,。陌巖隨即站直,，兩手在胸前抱圓旋轉(zhuǎn)，劃了個陰陽魚,。
啊——魅羽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這不是她最厲害的救命法寶陰陽魚嗎？當(dāng)年得到那本靈寶心法后,，她,、陌巖、鶴瑯,，自是都看過了,。所以陌巖會用，她并不奇怪,?？伞煽纯慈思覄澋倪@個陰陽魚！
轉(zhuǎn)第一圈時,，黑白雙魚的眼睛處就向兩側(cè)射出耀眼的金光,。砰砰兩聲，左右兩方的墻壁上各被打出一個洞,。第二圈時,，沿著陰陽魚邊緣飛出一把無形氣劍，向著前方地面上的千面人疾刺,。千面人狼狽滾向一旁,，氣劍竟將地面割出一條深有尺余的大口子。
接著陌巖向上一甩手,，陰陽魚以螺旋形路線升至屋頂,。將十幾盞燈擊成粉末后，又將屋頂整個削開一個大洞,，現(xiàn)出一片陌生的夜空,。
這還只是劃了兩圈，要是七圈都做足會產(chǎn)生何等威力,？魅羽想都不敢想,。再回憶她平日使的那些陰陽魚，一個個相形見絀，成了營養(yǎng)不良的畸形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正想著，陌巖已縱身上躍,，從空洞中飛了出去,。百石緊隨其后，留受傷的千面人在殿內(nèi),。然而來到殿外,，卻發(fā)現(xiàn)殿堂之下并非大地，而是一只巨大的人手,。再眺目遠望,，能看到瀚澤那放大了幾十倍的面孔在慢慢靠近。到底是他變大了,，還是其他人變小了,，魅羽不敢確定。只是記起曜武智那個偈,，“大而簡,，細而繁……”
此時又有另一只巨手從天空緩緩降下，停在諸人頭頂,。
“倘若不是因為我弟弟需要你的肉身,，”一個洪大低沉的聲音在四周回蕩，“我會讓你形神俱滅,?！?p> 神經(jīng)病啊，魅羽心說,，陌巖殺了你爹是怎么的,？才第一天見面，就跟瘋子一樣喊打喊殺,。不是神經(jīng)病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消失了，頭盔里一片黑暗,。她摘下頭盔,，放到桌上，雙目直直地望著前方,，面無表情,。
現(xiàn)在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jīng)很清楚。包括夭茲人入侵這件事,，看來是異世人買通了佛國的一些勢力之后——這當(dāng)中很可能包括那個迦葉——給故意放進來的,。以為六道和天庭招架不住了,，最終會被以百石為代表的異世人所控制。到了那時,，再對付無所有處天的人,，自然要容易些。所以百石在上次前庭地交戰(zhàn)時,，才會故意搞破壞,，把翼龍給催眠……
也不知坐了多久，百石開門進來,。“看完了,？”
“后來呢,？”
后來的事一定很慘烈吧，所以他沒有錄下來給她看,。
“后面的事,，還是我同你說吧，”他走到窗邊站住,，面向窗外,。
“我大哥施法要奪走陌巖的阿賴耶識。就快成功的時候,，燃燈趕來,，救下陌巖。我大哥自知不是佛祖的對手,，而我在陌巖體內(nèi)他也沒辦法帶走,，只得攜重傷的千面人離開?！?p> “燃燈沒有追趕你大哥,？”魅羽之前已知道，燃燈就是那個在旱舸寺見過兩次的丁長老,。
“他顧不上,。當(dāng)時陌巖已經(jīng)奄奄一息，而且在之前的撕扯中,，他的命魂——就是同阿賴耶識牽連最深的那個魂——受了重創(chuàng),。因此當(dāng)另兩個魂伴著阿賴耶識離開之后，命魂就開始慢慢消散,。燃燈為了保住他的命魂,，自己也去投胎了?！?p> 原來如此,。怪不得都說燃燈也下凡了,，原來是被逼的。
魅羽作為道門中人,，知道這叫“以魂養(yǎng)魂”,。就是說，如果有人的某個或多個魂快要消散了,，單是把它收集起來是無濟于事的,。必須由另一個剛好要投胎的生靈接住它，由嬰兒開始一天天去滋養(yǎng),，這個魂才可能最終存活下來,。這也是為何境初目前有四個魂的緣故。
然而燃燈投胎去哪里了呢,？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一歲左右的小嬰兒吧,。命魂是保存凡人當(dāng)世記憶的那個魂。以燃燈的修為,，即使身為凡人,，應(yīng)該也能讀取到陌巖這一世的記憶吧？
“我現(xiàn)在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百石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離開窗戶，走到她身邊,?！懊魍硎莾?nèi)院每月一次的活動夜，我現(xiàn)在要出去一趟,，做些準備,。明天白天，我們再把這次的計劃過一遍,?！?p> 百石這次請魅羽來幫忙的目的，是要拿到一本說明書,。什么的說明書,？是關(guān)于六道這個構(gòu)建的說明書。
據(jù)傳言,，這本書的內(nèi)容是六道創(chuàng)始人留下的,，之后一直被保存在無所有處天的一座寺廟中。當(dāng)然了,，創(chuàng)造者所用的語言和六道后來自己產(chǎn)生的語言,，肯定是不同的。
說明書的內(nèi)容最初是被寫進了一塊五彩晶瑩的石頭里,，在寺廟后山的湖里存放了億萬年,。找到這塊石頭的人,，是當(dāng)時寺里的方丈。他常年在集市上購買活魚,，回來在湖里放生,。這天在放生的時候不慎一腳踩空，跌進水里,。
湖并不深,。只不過水里植藻叢生，從水面上是看不到那塊石頭的,。而方丈在水中掙扎時,，看到湖底有團五彩斑斕的事物。待得上岸后,，才領(lǐng)人回來打撈,。
當(dāng)晚方丈打坐時，將石頭放在身前的矮桌上,。到了子時前后，眼縫里迷迷糊糊看到一團光從石頭中射出,。他捧起石頭,，腦海中便快速回放出石頭里所儲存的信息。那之后的幾天,，方丈便將之用六道的語言寫了出來,，此后代代相傳于寺中。也就是在最近這些年,，不知何故才流傳到了市面上,。
“知道六道的產(chǎn)生，對化解你們高維世界的危機有什么用嗎,？”魅羽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問百石?！瓣孜渲蔷蜎]有說明書,，不也造出了歿天樞？”
他應(yīng)該能聽出這番話里的諷刺之意,?！澳苡卸啻笥锰庍€不清楚。不過我們的世界是在你們之上建造的,，什么東西都是破壞容易建造難,。只有了解了兩個世界的產(chǎn)生原理，才有可能找出回歸穩(wěn)定的方法,?！鳖D了頓他又說,，“只是我想不通，我大哥要這說明書又打算作何用,？他是不會有耐心來重建世界的,。”
當(dāng)時魅羽聽了他的話也沒覺得如何?，F(xiàn)在看過百石那段回憶,，禁不住想——那人家陌巖佛陀又是怎么拍拍腦袋就把公式推出來的呢？笨就笨,，別不認,。不過看在你是個老人家的份兒上，就不打你臉了,。
“那好吧,。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事，百石,?！彼酒鹕恚x開桌子,。這還是她頭一回正面稱呼他,，沒用什么蟑螂蜈蚣之類的綽號。
百石看著她從面前經(jīng)過,，神情像看著剛從獄中放出來的連環(huán)殺人犯,。“你……沒事吧,？”
“沒事啊,，能有什么事？哦對了,，頭盔上有條線,，不小心被我扯斷了?！?p> 百石一聽,，忙走過去查看。不料就在觸及頭盔的那一剎那,，整張桌子便崩塌了,，散成一堆碎屑。桌上的儀器和頭盔自然也逃脫不了摔到地上的命運,。
“這……”
“抱歉抱歉,，”她的臉上現(xiàn)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沖目瞪口呆的他說,，“改天賠你張桌子,，一定會挑個質(zhì)量更好的,。”
隨即轉(zhuǎn)身走出門,。
還會給你大哥準備一副棺材,。也是上等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