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艮從學(xué)校食堂回住處后,，風(fēng)雪漸漸弱了,。篦理縣剛通電不久，燈泡是村民們唯一的家電,。從陌巖的書櫥里隨便抽了本書出來,，一直看到天黑,。咦，小羽的父親怎么還沒回家,？
他這次來蓖理縣頂替陌巖,，主要任務(wù)是保證小羽的安全。從陌巖離開的那一刻起,，小羽家以及周邊的情況,，便在他靈識中占了一席之地,。倒也不用仔細(xì)盯著，反正就是大致知道家里都有誰在,、有無可疑的生人在附近晃悠什么的,。以釋迦的修為，睡著了也不妨礙履行職責(zé),。
而這天一早,，小羽父親就背著包出門，離開前給小羽備好了午飯和晚飯,，看樣子是走親訪友去了,。要說父親平日在省城做工，想見親友不容易,，隴艮也能理解,。只是隴艮原本就在這兒待得有些悶，今天剛好小羽一人在家,，想去看看她。畢竟魅羽上輩子也是他的戰(zhàn)友,、鐵哥們,，在特種部隊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和他一起并肩作戰(zhàn)過多次,。
而且陌巖這個師弟,，怎么說呢？別的都好,，就是有時候考慮問題太多,。小羽今年六歲，以他那種瞻前顧后的性格,，估計還得等十年才會表白,，在這之前定會克己守禮。一想到上輩子愛得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兩個人,，好不容易重逢后還得裝作沒事人一樣，隴艮免不了心急如焚,。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是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決定去幫他師弟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于是隴艮打開陌巖的衣柜,，想找件漂亮點兒的衣服,，滿眼望去都土得掉渣,，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只得挑了套還算顯年輕的鈷藍(lán)色褲褂,，穿好后伸手在臉上輕拍了兩下,，讓臉蛋更紅潤，嘴唇更飽滿些,，眼睛里含著星星,，高高興興地出了家門。
天色已全黑,，風(fēng)雪也停了,。隴艮哼著小曲兒，來到小羽家院門外,。見屋檐下掛著盞燈泡,，小羽還在院子里堆雪人。她今天穿了件桃色花襖,，脖子上纏著條毛絨絨的白圍巾,，配上粉嫩的皮膚，花瓣一樣的小嘴,，真像個瓷娃娃,！
唉，這就是魅羽那個鬼丫頭了,，隴艮在心中嘆道,。魅羽,，你可知道來找你的是你曾經(jīng)的好兄弟、好戰(zhàn)友隴艮嗎？
“小羽你好啊,，”隴艮在院外沖她揮手,，“陌老師來看你了,，小羽開不開心,？”
小羽一僵，扭頭看到隴艮時皺了下眉,，閃身躲到雪人后藏起來,。片刻后又跑進柴房，出來的時候手里握著桿紅纓槍,。
哎——隴艮不明所以,，陌巖不是小羽的班主任嗎？怎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是我呀,，小羽，”隴艮嘻笑著,，推開院門走進來,，“你一個人在家是不是,？我陪你玩好不好？”
“出去,！”小羽沖他晃了下槍頭,，“你不是陌老師?！?p> 這下隴艮更摸不著頭腦了,，他對自己的法術(shù)可是有信心的，這小丫頭居然能看出破綻,？果然是魅羽轉(zhuǎn)世,，糊弄不了啊。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她說實話吧。呃,，大致說個實話,。
“哈哈，小羽真聰明,。我也是陌老師,，但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我呢,，和你的陌老師是孿生兄弟,，你看,，是不是長得和他很像,，但又比他稍微帥那么一點呢？嗨嗨,?！?p> 小羽放低紅纓槍，抿著嘴打量他,。
“我既然是他大哥,，當(dāng)然也姓陌，而且我也是個老師,，所以你叫我陌老師沒錯啦,。不過為了區(qū)分開，你可以叫我陌師伯,?！?p> 心道，俺作為整個娑婆世界的教主,，自稱老師,，不為過吧,？
“那陌老師呢？”小羽問,。
“這個,、你可不能說出去啊。你那位陌老師最近有事要遠(yuǎn)行一趟,，所以讓師伯替他來照看你,。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說，包括你爸爸,，記住了嗎,？”
“照看我，”小羽轉(zhuǎn)身朝屋里望了眼,，“是讓陌師伯來清理我家廚房嗎,？”
隴艮哭笑不得，問：“你爸爸什么時候回家,？”
“明天下午……陌老師去什么地方了,？”
隴艮轉(zhuǎn)了下眼珠?！跋氩幌敫胰タ纯茨袄蠋熣诟缮?？他有可能在和人打架呢。當(dāng)然不是真去啦,，只是把咱倆的神識轉(zhuǎn)移過去,。”
小羽怔怔地望著他,，顯然聽不懂他的話,。
隴艮正欲伸手拉她胳膊，又想到一個問題,?！拔译m能帶你過去，這種法術(shù)會給沒內(nèi)力的人帶來損傷,。來來,，你跟我進屋，我輸點兒內(nèi)力給你,?？刹荒芏喟。氵€小,，會受不了的,。輸個萬分之一成即可，嘿嘿,?！?p> ******
隴艮讓小羽在客廳地上盤腿坐好,，閉上眼睛。順便瞅了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兒,，還有兩條小辮子,，真是可愛極了！
自己在她身邊坐下,，一只手抵住她的后心,，邊輸內(nèi)力邊觀察她的面色。只見女娃原本在雪地里凍得發(fā)白的小臉正慢慢紅潤起來,，一會兒蹙下眉,，一會兒咬咬嘴唇。嘿嘿,，隴艮心下得意,，等陌巖回來后，發(fā)現(xiàn)他的小羽有了內(nèi)力,，定然會很開心吧,？
“哇——”小羽忽然一口鮮血噴到地上。跟著雙臂外張,，身子后仰,，人事不知。
“哎呀,，怎么會這樣,？沒事吧？”
隴艮慌了,，扶起小羽來探了下她的鼻息,，似乎有些微弱，還是說小孩都這樣,？再給她把了下脈,，脈象紊亂,、時有時無,。這可怎么辦，不會就這么被他弄死了吧,？可這種情況就算送去醫(yī)院,，醫(yī)生也不知該怎么救啊。要是去佛國找藥師佛,，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隴艮急得滿頭汗,，在屋里來回走了幾圈，心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還是自己動手吧,。當(dāng)下將小羽扶起,，再次用手掌抵住她后心，試著用功助她將亂竄的真氣在小周天里轉(zhuǎn)了幾圈,。還好,，有效果了，小羽“噗”地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隴艮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虛脫,?！澳鞘裁矗∮?，天色也不早了,。你把門閂好，自己睡覺吧,，我也得回去了,。”
“不是還要去看陌老師嗎,？”小羽說,，“我不困，好像突然多了很多勁兒,，比白天還精神,。”
“這樣啊……”隴艮尋思了一下,，“那咱們就去瞅上一眼,，馬上回來?！?p> 二人再次盤腿坐好,，這次隴艮沒有將手?jǐn)R到她后心，而是輕輕搭在她頭頂百會穴,。才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耳邊“轟”地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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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巖見槍口對著自己,，上身后仰,，同時抬腿前踢，一道紫光擦著他的額頭掠過,。腳尖碰到管倩握著槍的手臂時,，便如踢到了鋼筋水泥。只聽轟然聲響，是紫光打在身后的另一側(cè)山坡上引起的坍塌,。
借著上踢的反力,，陌巖頭沖下朝山谷中沖去，同時在手中結(jié)了個“大悲天蓮印”,。一朵淺粉色的蓮花影像將他周身護住,，能暫時不受紫光槍的威脅。
那是什么槍,？他在心里嘀咕,。普通激光雖然強度大，但發(fā)散性小,，所以能用來精準(zhǔn)切割,。而剛才的紫光打在石壁上產(chǎn)生了散彈槍的效果。打死都不滿意,，一定要把他打得血肉橫飛嗎,？這個智能人真不講武德。
頭下腳上地沖進化工廠廢墟后,，陌巖調(diào)了個個兒,，在雙腳落地的同時，身子半蹲,，一掌“緣起緣滅”擊在地上,。地面如同起了波浪，周遭的廢墟,，無論大的小的,，被震得齊齊朝空中飛去。
而管倩在這一片上升的沙塵中降落到地面,。發(fā)現(xiàn)手中的紫光槍不管用后,，扔到一旁，朝著陌巖走過來,，步伐不快也不慢,，嫵媚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來到近前時一記長刺拳朝陌巖臉部打來,。這一拳要是被打到,，別說血肉之軀了，火車頭都能給打出個洞,。陌巖低頭向右下方閃避,，同時出右勾拳打?qū)Ψ降淖竽?。管倩避都不避,，硬接了下來，陌巖這拳又像是打到鋼筋水泥。而管倩先前打出的左臂忽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外彎曲,，五指扣住陌巖的脖子,。
換成普通人，此刻已無法呼吸,。陌巖神功護體倒不怕勒,，只是上身動不了，一腳踢到她的肚子上,。管倩手上加力,，胳膊一甩把他扔了出去。
陌巖頭撞到山壁上,，身子落地后,，雙目中都是額頭流下來的鮮血。還沒來得及喘氣,，見眼前人影一閃,，急忙打了個滾，方才落下的地面被管倩一拳砸了個洞出來,。待要躍起身,，管倩又已出現(xiàn)在他的上方。
陌巖仰臥在地,，嘆了口氣,，雙手在胸前結(jié)了個圓形手印，一只豎立的黑環(huán)在他面前形成,。手一抖,，黑環(huán)朝管倩的肩膀極速飛去。
這種黑可不是什么漆黑的顏色,，是“虛無”的黑,，也就是真正的什么都沒有，連空氣,、甚至連虛空都沒有,。這是陌巖的師父燃燈古佛自創(chuàng)的“寂滅圈”。此圈實際上是時空裂縫,，只能存在幾秒鐘便消失,，但這幾秒內(nèi)碰到的任何物體都會被硬生生地在時空中撕裂。
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沒有喊過疼的管倩大叫一聲,，右臂在肩膀處脫落,。陌巖趁機從地上彈起，十指如烙鐵般通紅,，撲到管倩身上將她按倒在地,。
其實陌巖這個圈若是橫著飛出,，管倩已然喪命，但結(jié)局會過于慘烈,。燃燈在傳授寂滅圈給兩個徒弟的時候特別強調(diào),，不到最危機的關(guān)頭、遇上最兇殘的敵人,，不可使用,。因為時空撕裂和普通的刀傷不同，疼痛是超乎想象的,。他和管倩中今晚必有一人死,，即便如此，有所為,、有所不為……
“陌老師,，”被他按在地上的管倩忽然變成了小羽，瞪著無辜的雙眼望著他,?！澳袄蠋煟阋獨⑽覇?？”
陌巖愣了一下,。心知這不是真的小羽，就像先前在石壁上看到的魅羽一樣,。顯然,，智能人能隨意幻化成敵人心中愛人的模樣?？杉幢闳绱?，在他眼中就是小羽被他掐住了脖子，這讓他怎么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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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隴艮身旁的小羽僵住了,。此刻她和隴艮雙雙盤著腿，漂浮在一個泡泡中,，而泡泡就在化工廠的廢墟內(nèi),。當(dāng)然，他倆能直接觀察陌巖和管倩,，而那倆人是不會看到泡泡中的影像的,。
哎呦，不好,！隴艮帶著小羽的神識剛一過來,，便已后悔了。他知道陌巖在打架,，可沒想到會如此兇險?，F(xiàn)在見管倩忽然變成小羽的模樣,，連忙伸手擋在她眼睛前方?！吧賰翰灰税?，少兒不宜,。走,，咱們還是回家吧?！?p> 再一睜眼,，兩人回到小羽在篦理縣的家中。隴艮扭頭查看小羽,，見女孩目光呆滯,、臉色鐵青，真想抬手給自己幾個巴掌,。他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先前差點害死小羽，現(xiàn)在別又把她給嚇傻了,。
“為什么,，”小羽口中喃喃說道，“為什么那個壞女人忽然變成了我,？陌老師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隴艮可不敢說實話,，“不用擔(dān)心陌老師,，早點睡覺吧。要不,，今晚我在客廳里守著,？”
隴艮怕經(jīng)歷了剛才的場景，小羽會做噩夢,。
不料小羽站起身時,，面上已恢復(fù)了平靜?！澳皫煵?，我爸爸說了，他不在家的時候,，我不能留宿外人,，男女都不可以。您請回吧,?！?p> 隴艮訕訕地站起身,，“那我走了，你記得鎖好門,?！?p> 小羽將他送出院門口，鎖門,。隴艮走在黑暗的山路上,，靈識中見小羽并未立刻睡下，而是坐在椅子上想事情,。過了好久,，聽她自言自語道：“陌老師應(yīng)該知道那不是我吧？生死關(guān)頭,，要頭腦清醒,。嗯，他沒那么傻,?！?p> 說完關(guān)了燈，自己爬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