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伊氣沖沖地回到府里,,賽麗娜正在教韓念熙跳舞,。兩人見她似有不悅,,便來問詢:“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賽麗娜知道她今日出去是為了賀澤羽,,問道:“可是吵架了,?”
韓念伊沒有答話,,趴在了桌子上。
賽麗娜寬慰道:“伊伊,,這人與人相處總會遇到意見相左的時候,,所以呢,凡事看開些,,各退一步便也無事了,。”
韓念伊沒遇到過這種糟心事,,心里只覺得憋屈,,抱怨道:“其他便也罷了,可是他竟然寧可相信蕭雅安也不信我,。我如今都不知,,到底是他對我信任不夠,還是他對蕭雅安另眼相待,。”賀澤羽那么精明,,卻被蕭雅安三言兩語就挑撥了,,韓念伊怎能不介懷?
賽麗娜對蕭雅安是不熟悉的,,她拉著韓念熙小聲嘀咕道:“念熙,,蕭雅安是何人啊,?你可知蕭雅安與賀澤羽之事,?”
韓念熙替姐姐不平,撅著小嘴說道:“怎么會不知,,這蕭雅安愛慕賀澤羽之事,,怕是全長安都知曉呢?!?p> 韓念熙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講述給賽麗娜聽,,賽麗娜邊聽邊蹙眉,然后憐惜地看著韓念伊,。她并未多言,,只是過去輕撫著韓念伊的秀發(fā),然后跟她說:“人在氣頭上,,是不利于思考的,,先不要想了。咱們去看看玉麒好嗎?”
韓念伊這才想到,,回來這么久了都沒去過聽竹苑,,也不知道韓玉麒適應了沒有。她雙手拍了拍小臉,,換上歡喜的模樣,,說道:“走吧,我們去聽竹苑,?!?p> 韓玉麒正在院子里舞劍,他這幾日都在廢寢忘食地練習,,他要把這兩年蹉跎的日子都補回來,。
“哥哥,你快歇歇吧,,我們來看你啦,。”
韓玉麒見她們來了,,收起劍笑著迎出去,,“你們快進來坐吧,墨蘭去沏茶拿點心,?!?p> “念伊,聽說姐夫來求親了,,你這幾日是不是忙著繡嫁衣?。俊?p> 韓念伊不想讓家里擔心,,搪塞道:“大將軍貴人事多,,婚事不著急呢?!?p> 賽麗娜幫忙岔開話題,,說道:“玉麒,這兩日怎不見你去尋我們玩,?”
韓玉麒轉動著茶盞,,說道:“我打算去征兵處報名,我還是想從軍,?!?p> 韓念伊握著茶杯的手一緊,她知道玉麒的志向,,可是如今的韓家給不了他助益,,憑他自己,,想要在幾十萬人的軍營中脫穎而出,簡直難如登天,。但她也不想打擊韓玉麒,,問道:“那你具體是如何打算的?可有想過投入哪位將軍的麾下,?”
韓玉麒已不是懵懂單純的少年了,,根據長安的局勢也做了一番考量。他最期望的還是投入劉奕恒麾下,,與韓家軍在一起,。可是韓家現(xiàn)在與瑾王形同陌路,,他此舉怕是不妥,,而且還會令韓念伊難堪。
如今朝中得勢的顧家,,在韓玉麒心中視他們?yōu)槌饠?,自不會與之為伍;再者是霍家,,兩家雖無仇怨,,但也未有交集,亦不是好的選擇,。思慮過后,,韓玉麒還是打算借著裙帶關系,投靠未來姐夫賀澤羽,。
韓玉麒并未察覺到韓念伊剛剛話中有異樣,得意地說道:“這還用想嗎,?不是有現(xiàn)成的嗎,?”
韓念熙一聽此話,打算告訴韓玉麒,,賀澤羽和韓念伊吵架之事,。還好她注意到賽麗娜在給自己使眼色,便沒開口,。
韓念伊知道他想去賀澤羽的軍中,,有些犯難。這賀澤羽的虎嘯,、龍吟,,是很能鍛煉人的地方,亦是很多從軍將士的夢想,,對韓玉麒而言是不錯的去處,。而且倘若賀澤羽肯多加教導,,或是扶持一把,那韓玉麒很快便能謀個一官半職,,將來立下戰(zhàn)功,,真的可以關耀門楣,甚至讓韓家再創(chuàng)輝煌,。
可是今日,,她剛與賀澤羽吵完,而且說話決絕,,總不能現(xiàn)在回去求他吧,?而且賀澤羽若處理不好他與蕭雅安的關系,韓念伊可能真的不會與他往來了,。
韓玉麒見韓念伊沒有答話,,而且神色復雜,心中起疑,,問道:“姐姐與將軍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有?!表n念伊立刻調整好情緒,,說道:“我只是覺得跟著賀澤羽過于辛苦了些,而且他為人嚴厲,,治軍嚴謹,,我是擔心你難以適應?!?p> 韓玉麒輕松地說道:“姐姐莫不是忘了,,我也曾隨軍多年。雖然我是主帥的兒子,,可也沒有得到過多的照顧,。所以姐姐不必擔憂,也不必讓姐夫格外關照,,我自己能行,。”
“那我明日便去找大將軍,?!?p> “嗯,有勞姐姐了,?!?p> 韓玉麒眸中滿是希望,賽麗娜和韓念伊眼中有著幾分憂愁,,而韓念伊目光卻很是堅定,。是的,,為了弟弟,為了守護韓家,,她什么都愿意做,,不就是低頭服軟,丟面子嘛,,這怎會有玉麒的前程重要,。
另一邊,劉奕恒知道蕭雅安口不擇言連累到自己時,,前去討要說法,。
對于劉奕恒的指責蕭雅安毫不介意,待劉奕恒數落完自己后,,蕭雅安笑著說道:“瑾王殿下難道不應該開心嗎,?韓小姐和賀將軍已有隔閡,只要我們把握住機會,,將他們拆開,,絕非難事?!?p> 作為一個王爺,,為了得到一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從背后捅刀子,,這種下三濫的行徑,讓劉奕恒覺得自己很是可恥?,F(xiàn)在韓念伊已然察覺出了端倪,,若再與蕭雅安沆瀣一氣,怕是真的要斷了與韓念伊的最后一絲情義了,。
劉奕恒決絕道:“此事到此為止吧,,本王不想再算計念伊,對于愛人,,還是以情俘之更為妥善?!?p> “王爺當真以為此事,,便能讓韓小姐與賀將軍恩斷義絕?如今她的話再絕情,,也無非是氣話,,當不得真。若果錯過此次機會,,王爺認為,,你我可還會有機會,?”
蕭雅安不理會劉奕恒的感受,直接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然后讓劉奕恒自行考慮是否與自己合謀,。
劉奕恒將信將疑地問道:“你確定如此便能讓念伊死心?賀澤羽會甘愿娶你,?”
蕭雅安面上滿是邪氣,,說道:“瑾王爺,韓小姐的心頭刺并非是我挑撥造成的誤會,,而是我,。韓小姐介意的是我,是我與賀將軍的過往,,所以,,只要賀將軍對我不離不棄。以瑾王的了解,,韓小姐可還會再對賀將軍抱有希望,?”
“那賀澤羽呢?你敢保證他會如你所想的那般行事嗎,?”
蕭雅安苦等賀澤羽多年,,豈會是毫無收獲?她從容自信地答道:“賀澤羽最怕的,,便是欠人恩情,,若我為他所傷,還傷及根本,,自此不能起身,,賀澤羽無論如何都會對我負責,即使不愛我,,也會娶我過門,。”
劉奕恒又問道:“那你服毒也非長久之計,,若被人發(fā)現(xiàn),,豈不是功虧一簣?”
“不會的,,到時候只需瑾王打點好御醫(yī),,讓他告訴賀將軍,我被傷要害,,不能行走便可,。之后我只需靜躺一段時日,等到他娶我過門,,我再找個“神醫(yī)”治好頑疾,。到時候一切已成定局,,你我便能各取所需?!?p> 劉奕恒被說動了,,“你只需我安排殺手和御醫(yī)是嗎?”
“對,?!?p> “好,希望一切如蕭小姐所想,?!?p> “一定會的?!笔捬虐餐炜?,一臉燦爛,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與賀澤羽喜結連理的那一刻,。
韓念伊從聽竹苑回來后,,一直在思考著,明日去見了賀澤羽該如何開口,。想至夜深,,仍舊無果,這時,,她感覺到了房間里那熟悉的氣息,,她知道賀澤羽來了??墒撬€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對他,,只好閉上眼,假裝入睡,。
賀澤羽知道她并未睡著,,但也沒揭穿她。賀澤羽在她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傾訴衷腸:“伊伊,對不起,。此事我傷了你的心,。無論你要如何鬧,我都會受著,,只是不要再說與我沒有干系之類的話?!闭f著,,賀澤羽將自己的身子前傾,,把那纖嫩玉手放置于自己胸前,說道:“你那樣說,,這里會疼,,很疼很疼?!?p> 韓念伊的手忍不住縮了一下,,心想著:你疼我就不疼嗎?
賀澤羽接著說道:“還有,,并不是因為蕭雅安,,我才信了那番話,而是我太在意你,,過于害怕會失去你,,畢竟你曾經為了劉奕恒拒絕過我。所以我才…”
“此前我說心中有劉奕恒,,那是真的,。他的付出,我不可能熟若無睹,,但我對他的在意,,只是恩情,而非男女之愛,。你可明白,?”
賀澤羽拉起她,抱在懷里,,激動地說著:“明白,,明白,只要你不愛他,,其他都不重要,。”
“切,,說得好聽,。”韓念伊推著他,,還有些怒意,。
賀澤羽怎還會松開,“那我明日來下聘可好,?”
“不好,,我們還是再多相處些時日吧,你這般易怒、猜忌,,我只怕日后會多生事端,。”
賀澤羽抱得更緊了,,“我錯了,,真的知錯了,以后我只信你可好,?”
韓念伊還是想教訓他一下,,不接他的話。她輕輕推開賀澤羽,,說道:“我有事求你幫忙,。”
“說什么求,,有事夫人吩咐便是,。”
韓念伊小臉一紅,,嬌嗔道:“不許瞎叫,,誰是你夫人?!?p> “你不是說長公主已經應下我們的婚事了嗎,?那伊伊自然就是我夫人了?!?p> 韓念伊不跟他耍貧,,說道:“與你說正事呢,玉麒想要參軍,,我想..”
賀澤羽這點腦子還是有的,,不等她說完,就直接說道:“下月初讓他來找素離,,然后讓他自己選,,想去哪個營都可以,至于想要什么官職,,只要我給能也都可以,。”
“這傳聞中鐵面無情的大將軍,,竟然這般假公濟私,?”
“無情是對外人,對你,,那定是要一往情深的,?!辟R澤羽眉目含情,說得極有誠意,。
這番情話,,韓念伊自是感動的,但她不想賀澤羽因自己而失了原則,,說道:“真的不必,玉麒也說了不想要你格外照顧,,你若如此,,那我只好讓他去往別處了?!?p> 賀澤羽很聽話地說道:“行,,聽你安排?!比缓笥秩崆榈卣f:“以后我都聽伊伊的,。”
韓念伊推開他,,說道:“那回去吧,。”
賀澤羽戀戀不舍地看著她,,“我不想回去,,怕我不看著,你又要胡思亂想了,?!?p> “剛還說什么都聽我的,將軍這話忘得也太快了些,?!?p> 賀澤羽掩面無奈道:“行,我走,?!?p> 賀澤羽走了幾步又說道:“明日,隨我去母親的小苑,,我要帶你去給她上柱香,。”
韓念伊點頭應下:“好,,明日我隨你去,。”
兩人把話說開了,,韓念伊也覺得心里舒坦了,,夜間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韓念伊隨著賀澤羽,泛舟來到了那清凈的小苑,。
賀澤羽帶著韓念伊來到母親的墳前,,牌位上刻著白羽的名字,韓念伊問道:“你的名字里也有羽,,為何沒有避開母親名諱,?”
賀澤羽解釋道:“這不是我母親的本名,白羽是母親來長安后才取的,,母親的原名我也不知曉,,只知道母親本家姓賀?!?p> 姓賀,?那賀澤羽是隨母親姓的?那他父親呢,?好像從未聽他提過,。韓念伊心中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賀澤羽在墳前焚紙叩拜,,然后說道:“母親,這是孩兒傾心的女子,,孩兒將要娶她為妻,,今日孩兒特意帶她來見你?!?p> 韓念伊也在墳前跪下,,說道:“夫人,我是韓念伊,?!彼秊⒘艘槐疲终f道:“我亦鐘情于賀澤羽,,我會用我往后的人生陪伴,、守護他,請您放心,?!比缓笏粗R澤羽,“此生只要他不負我,,我定生死相隨,。”兩人相視而笑,。
回程時,,賀澤羽帶她去馬廄牽馬,。
“這是?”韓念伊一眼就看到了那匹神采飛揚的棗紅駿馬,。
賀澤羽上前解開它的繩索,,向馬兒交代了幾句,而后那通靈的寶馬朝著韓念伊,,高視闊步而來,。行至跟前,馬兒昂首長鳴,,聲音嘶嘶清涼,,隨后它低下頭顱,伸到韓念伊的面前,。韓念伊驚喜地撫摸著它。
“它叫什么名字,?”
“它是屬于你的,,名字自當由你來起?!边@是當年送給韓念伊的及笄賀禮,,可是被拒收了,賀澤羽怕觸景傷情,,便將它養(yǎng)在了小苑里,。
韓念伊夢寐以求的汗血寶馬,她看著那一身赤亮光盈的鬃毛,,笑著說:“以后叫你赤心可好,?赤誠初心?!?p> “好,。”
韓念伊開玩笑道:“又不是給你起名字,,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賀澤羽溫情地牽起她的手,“因為你是我的赤誠初心,?!?p> 韓念伊羞澀莞爾。
“走吧,,帶你去試試赤心可合你心意,。”
一黑一紅兩匹寶馬,,載著一黑一白一雙璧人,,在幽幽山林間馳騁飛揚,,灑脫超逸,羨煞旁人,。恣意狂奔后,,兩人放慢速度回程。
?半路上,,居然遇見了蕭府的馬車,,韓念伊心神不寧??吹绞捬虐蔡匠鲱^來,,喜悅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雙手緊緊攥著韁繩,。賀澤羽看出她的異常,,駕著旋風靠近,牽著她的手說道:“我們走吧,?!?p> 蕭雅安急忙下馬打招呼:“羽哥哥,好巧呀,,雅安上香祈福歸來,,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p> 這蕭雅安白長那么大眼睛,,看不到賀澤羽旁邊有人嗎?韓念伊見她目中無人,,也撇開眼,,無視她。賀澤羽可不想再氣著剛哄好的韓念伊,,也就沒有理會蕭雅安,,駕著馬兒離開。
蕭雅安忍住心中的悵恨,,心里默默說著:賀澤羽,,這是你最后一次無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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