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湄離開皇宮回到恒王府的時候,,伏攸還沒回來,從傅婉言處拿來的糕點雖然味道不錯,,可卻太甜了些,。周湄和身邊的人都不大喜歡這個味道,,又不愿意浪費,,便隨手差了個小丫頭送到月柳軒去,,就當(dāng)是皇后的恩賞,。
彼時,,蕭百憐正在月柳軒中繡花兒,,針線在她手里像是能挽出花兒來,明明是看似雜亂無章的手法,,可繡出來的偏偏是極好看的花樣,。
寶瑟從外頭走進(jìn)來,手上還拿著一碟吃食,,她將這東西放到一邊的桌上,,道:“主子,這是棲鸞院送來的桃酥,,說是皇后娘娘賞的,,叫主子嘗嘗味道?!?p> 蕭百憐只是輕輕掀了掀眼皮,,并不放在心上:“什么東西都敢拿來月柳軒,是覺著我這兒窮酸的連糕點也吃不起了嗎,?還不丟出去,。”
寶瑟一愣,,有些遲疑:“可是主子,,這糕點下頭的確是皇室御廚特有的紋樣,您瞧,?!?p> 她拿起一塊糕點,,將背面露出來,蕭百憐看去,。果真,,一個艷紅的云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待在右下角,蕭百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細(xì)長的銀針安放妥當(dāng),,站起身來。
“她有那么好心,?”蕭百憐走到桌前,,拿起一塊糕點,,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香甜的味道從鼻腔翻涌進(jìn)來,只叫人食欲大振,。她隨手將糕點扔回碟子,,“我不信這天下,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有其他人酣睡身側(cè),。我尚且不是正妻,都嫉妒的發(fā)狂,,她作為恒王妃,,又怎么會毫不在意?!?p> 寶瑟不明白這些,,她心里唯有蕭百憐這個主子,她想了想,,試探道:“那主子,,可是要反將一軍?”
蕭百憐笑起來:“自然是要的,,你去,,去請個大夫來,再到門口堵著王爺,,就說……”
她還沒有想好說辭,,寶瑟就先一步道:“就說主子您吃了王妃送來的糕點,身子不痛快,!”
“好寶瑟,,你既然知道,那就快去吧,?!?p> 蕭百憐和顏悅色的,,寶瑟笑得開心,提著裙邊跑了出去,。而蕭百憐則將糕點一塊一塊的抱在一塊廢棄的布料里,,用腳踩碎以后,盡數(shù)倒在花壇里再用土掩埋起來,。
“周湄,,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么非要嫁到恒王府來,?!笔挵賾z狠了狠心,咬破手指,,將血抹在自己的唇瓣上,,再把房間中的東西弄得一塌糊涂,自己則軟軟的倒在狼藉中間,。
大夫來的時候,,伏攸也正好下了馬,一眼便看見寶瑟委委屈屈的臉,,和她身邊的大夫,。
“憐兒怎么了?為何邀請大夫,?”
寶瑟一聽便撲通一聲跪下了:“求求王爺快去看看我家主子,,今日王妃從宮里回來,送了一碟點心給我家主子,,可誰知主子吃下不久以后便疼得滿地打滾,,奴婢害怕極了就出來找了大夫。王爺,,求求王爺給我家主子做主啊,,她不過是個孤女,除了王爺便無人可依了呀,!”
伏攸一聽便立刻想到了新婚之夜,,周湄飲下合巹酒時,眉眼間暗含的凌厲,,心底忽而泛起一絲懷疑,。
一行人趕到月柳軒的時候,伏攸率先進(jìn)了房間,,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蕭百憐,。
“憐兒!”
伏攸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抱起蕭百憐將她放到床上,,而后急急地拽著大夫過來,,“大夫,你快看看她怎么樣了,?!?p> 大夫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被寶瑟囑咐過,此刻他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寶瑟,,小丫頭一愣擰著眉頭使了個眼色,。這大夫看起來左不過二十七八歲,這種事情確實見得多了,,可恒王府這種皇親,,還真是第一次。
他狀似高深的把了脈,,道:“這位姑娘脈象虛浮,,大概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致使驟然氣血攻心這才會昏厥過去,。還有一事得恭喜王爺,,這位姑娘脈象如珠圓滑而有回旋,,雖是虛浮卻并無停頓,,應(yīng)是喜脈?!?p> 伏攸的心情就跟坐了個過山車一樣,,此刻更是直直的到達(dá)的頂峰,“你是說,,有孕了,?”
大夫點點頭,“這孩子本就虛弱,,如今姑娘這一昏迷更是險些見紅,,若不好好修養(yǎng),只怕母體也會因此受損,。我去開個藥方,,只要每日按時服用便可?!?p> 寶瑟揚了笑,,帶著大夫到一邊寫藥方,伏攸又是欣喜又是惱怒,,著人將周湄帶過來,。
不過片刻,周湄便帶著云桃到了月柳軒,走進(jìn)這地方她率先把視線放到了躺在床上的蕭百憐身上,,伏攸擰起眉頭呵斥道:“你瞧她做什么,!你這樣的蛇蝎女子,還不速速跪下認(rèn)罪,!”
“認(rèn)罪,?”周湄乍一聽這話覺得好笑極了,她拿著帕子掩了唇,,“王爺是魔怔了嗎,?我何罪之有,竟還勞動王爺這樣兇神惡煞的要我跪下,?”
“你還不知悔改,!你送來的糕點里到底加了什么,為何憐兒食后就成了這個樣子,!周湄,,我以為你只是心眼兒多了些,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在府中就敢對她下藥,!”
伏攸的氣勢足足的,可周湄也不差,,她本就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人,。
周湄甚至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的看著伏攸:“這東西,,乃是皇后賞賜,,王爺這話豈不是影射皇后亦是幫兇?更何況,,就算這東西與皇后無關(guān),,那么敢問王爺,這位蕭姑娘,,是恒王側(cè)妃嗎,?是府中昭訓(xùn)嗎?還是貴妾,?妾婢,?”
伏攸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周湄卻不肯罷休:“說是寄居在恒王府,,實則已經(jīng)暗通款曲了吧,?沒有名分,那就是通房丫鬟,,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明媒正娶進(jìn)來的正妻,還處置不了一個丫鬟了?”
周湄字字句句都往伏攸的心窩子里戳,,伏攸氣得來回踱步,,不顧房間里還有人在,上去便甩了一巴掌在周湄臉上,。周湄一時不察,,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上,她驚愕之余扭過頭去看喘著氣,,坐到椅子上的伏攸,。
外頭一時守著的謝行遲聽到動靜趕緊闖進(jìn)來,卻看見周湄跌坐在地上的樣子,,他想說話,,卻被周湄的忽然出聲打斷:
“伏攸,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