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城,,第五環(huán)弧大道西部,一處旅館內(nèi),。
老板娘怎么也沒有想到,,給一個模樣老實,,渾身濕透的青年辦理完入住手續(xù)后,,后面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了十個左右同樣濕漉漉的人……
其中不少還帶著傷,。
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們居然只要了一間房,!
要不是這些人頗有禮貌,,她早就把他們轟出去了。
搖搖頭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她安慰自己就當是在積德,。
房間內(nèi)。
佐藤琉香配合少箕郎對受傷最嚴重的傷員進行救治,,等到對方吃藥入睡,,又接著處理其他人身上的傷。
一旁有隊員在議論,。
“每次出完任務,,看到隱部都覺得分外親切?!?p> “哎,,別說了,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p> 有人壓低了聲音,更小聲地討論道:
“那個人真的是隱部的人嗎,?實力明顯比我們都還要強吧,。”
“你還不知道嗎,?這就是之前審查說會變成怪物的那個人啊,,雖說是隱,,但在一對一比試中居然戰(zhàn)勝了那個火浦熾良,。”
“怪物,?我怎么看見他感覺像天使呢,。”
“不管怎么說,審查的結果是繼續(xù)觀察,,還是留點心眼吧,,據(jù)說他自己也控制不住那股力量?!?p> 鹿見瑤一言不發(fā)注視著進行救治的兩人,。
等到其他傷員的傷口處理完畢,他最后才為自己的傷口消毒,,佐藤琉香給他纏上綁帶,。
“你們接下來怎么行動?”抬了抬手臂確認不會影響動作,,他看向鹿見瑤說,。
少女的目光凝視著他,半晌才緩緩吐出簡短的一句話,。
“等雨停,。”
雨中作戰(zhàn),,雖然可以更好隱蔽,,讓普通人無法察覺,但如果一直下雨,,也就感覺不到鬼的氣息,,容易闖入陷阱。
少箕郎點點頭,。
可惜的是,,雖然趁著這場大雨之前進入內(nèi)城,卻沒能找到蛇柱的蹤跡,。
希望其他幾隊能有所收獲,。
“那好,我趁這段時間出去買點東西,,醫(yī)療用品快用完了,。”
畢竟他們兩人身上攜帶的只是隨身的緊急醫(yī)療品,,一次給六個人用,,再怎么省也無濟于事。
鹿見瑤神色不變的點點頭,。
“記得帶傘,。”
兩人出門逛了一圈,,補齊醫(yī)藥包的同時買了少部分實用的生活用品,,并給大家?guī)Я送盹垺?p> 當然,,其他人說他買得太多了的時候,他只是笑了笑,。
其實里面有一半是佐藤琉香一個人的份量,。
他們租下的房間很寬敞,但站了十多個人還是略顯擁擠,,為了不打擾傷員休息,,不少人提著食物去了門外。
在走廊上,,很快就只剩下佐藤琉香一個人在吃,,周圍紛紛露出驚恐的眼神,但她毫不在意,。
鹿見瑤走到兩人面前,,如平常一般猜不透她的用意。
“怎么了,?”見對方走到面前又半天不說話,,少箕郎開口問道。
她的眼神有一絲徘徊,,但最后還是緩緩開口:
“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
少箕郎愣了愣。
哈,?
瞟了一眼佐藤琉香,,對方咽著滿嘴的章魚燒,抬起頭對他點了點,。
他重新轉向鹿見瑤,,有些無奈的開口:“去哪?”
對方一言不發(fā),,拾起走廊上靠著的一把青色和傘,,自顧自往樓上走去。
拿傘,,去樓上,?
想了想他才明白,對方居然是要去屋頂,。
跟在鹿見瑤身后走去,,少箕郎感覺走廊里的眼神,莫名的幽怨了幾分,。
“……”
等他走上屋頂,,鹿見瑤已經(jīng)打著傘站在邊緣處,背對著他,,看著眼前燈火通明,、又被大雨覆蓋的繁華街道。
他也撐開傘,,在離對方不遠的地方駐足,。
在這有些古怪的氛圍里,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這時,,依舊沒有挪開目光的鹿見瑤神情恍惚,輕啟朱唇:
“你害怕死亡嗎,?”
一開口就是王炸,。
少箕郎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復雜。
什么鬼,,中二病晚期嗎,?你一氣質高冷美女,莫名其喵把我拉上來問這種奇葩問題,?
是剛才戰(zhàn)斗的時候頭摔破了,,灌了很多雨水嗎。
嘆了口氣,,他還是選擇如實回答這么奇葩的問題:“不算怕,,但我敬畏死亡?!?p> 又是一段沉默過后,,鹿見瑤再次開口:“我也不怕?!?p> “……”
他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不過仔細想想,她不可能把自己叫上來就為了問這種蠢問題,,于是走到近前跟她并排而列,,也站在屋頂邊緣看著下面的光景。
“你怎么了,?似乎有話想說,。”
對方肯定沒有“中二”這個概念,,問這種話也許是為了掩飾什么,。
這次沒有讓他等多久。
“今天死掉的那個隊員,,名字叫做野澤飛鳥,。”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鹿見瑤的手里揣著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三年前加入鬼殺隊,夢想是買一棟大宅子,,娶一個漂亮的妻子,,過幸福安逸的生活?!?p> 鹿見瑤的瞳孔像是沒有聚焦,,朦朧地看著眼前熱鬧的世界。
“這次任務前,,他找到我說,,等這次行動結束他就攢夠了錢,打算退下來在這里買一棟大宅子,?!?p> 這Flag,立得也太標準了吧……
每次的行動幾乎都有隊士陣亡,,身為鬼殺隊的一員,,不得不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
滅鬼,,本就是用生命堆砌的大業(yè),。
但如果之前他沒能救下坎京子,給他帶來的打擊絕對不是其他不認識的隊士可以比擬的,。
人,,還是更惦記自己的圈子一些,一旦跟某人產(chǎn)生互動的聯(lián)系,,對方在眼前死去,,就好像內(nèi)心當中空缺了一塊,甚至會怪咎是自己的責任,。
站在這樣的角度想,,或許就能理解鹿見瑤現(xiàn)在的心情。
她手中握著的,,恐怕是野澤飛鳥的內(nèi)城憑證吧,,很可能是對方唯一的遺物。
“他……”少箕郎還是顯得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他是不是跟你告過白?”最后他還是說了,。
鹿見瑤有些驚訝地轉過頭,。
“你怎么知道?”
果然,,他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隨即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就像我之前差點沒能救下自己的隊員,最后還變成了怪物一樣,?!?p> 對方幅度很輕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選擇跟你說的主要原因,?!?p> 主要原因,?少箕郎挑了挑眉,,還有什么次要原因嗎?
鹿見瑤繼續(xù)神色黯淡地說道:
“我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他,,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他死去的?!?p> 沒有任何猶豫……
不過,,這確實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發(fā)生這種事情后,,極端下會找一些理由把責任歸在自己身上,。
“其實你能理解的吧,”少箕郎開口說道,,“如果一個不認識的人在你面前被殺死,,你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帶給你的震撼也遠遠沒有這個叫飛鳥的人多,?!?p> 鹿見瑤想了想,輕輕點頭,。
“所以這是人類很正常的感情,,或許也是‘人性’的一環(huán)吧?!鄙倩梢贿吔忉?,一邊聯(lián)想到自己的修羅狀態(tài),或許也是基于這種刺激才被觸發(fā)的,。
“‘人性’……,?”鹿見瑤呢喃著這個詞,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懂,。我只是覺得我不害怕死亡,卻開始害怕他人的死亡,,讓我有些……有些……”她似乎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
少箕郎皺了皺眉,,雖然一直都覺得鹿見瑤像森林里走出來的仙女一樣不染凡塵。
但現(xiàn)在的對話讓他開始有些懷疑,。
她,,真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