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南饒之林,?什么林子名字這么啰嗦…”
“不是吧,!我看你是個人類,應(yīng)該是從長安過來的,,連北荒南饒之林都不認(rèn)識,?”
“我從小就在咱們?yōu)跬邪铋L大,,沒有出去過呢?!?p> “原來如此,,剛好我現(xiàn)在手里沒事,就給你說道說道吧,,別看你像個剛涉世的小孩,,被人家給騙了?!鄙呷说晷《铝艘幌律咝抛?,“蠻域,也就是這里,,雖然是咱烏托邦和鄰國長安的交界處,,但我們?yōu)跬邪顚@處邊境,,相對于其他邊境來說,設(shè)防較少,。原因就是烏托邦和長安中間隔著一片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以北就是咱們?yōu)跬邪睿忠阅暇褪情L安國了,。同樣的,,長安國那邊在這處邊境設(shè)防自然較少。由于長安繁華富足,,而咱們?yōu)跬邪钭匀幌嘈我娊I,,就顯得有些荒涼了,所以稱之為北荒南饒之林,。咱們?yōu)跬邪钊硕喾Q之為南饒林,,而長安國則稱之為北荒林?!?p> “那這片林子不屬于哪個國家咯,?”歌吹衣忍不住打斷他。
“是這樣…也不是這樣”,,蛇人店小二解釋,,“應(yīng)該來說屬于長安和烏托邦共有的,,但是沒有具體的區(qū)域劃分,,因?yàn)榱肿雍艽螅Y源是很豐富的,,春天在東邊開采,,秋天去西邊開采,來年的春天東邊的植物果實(shí)又生長起來了,。而且南繞林太危險了,,環(huán)境很復(fù)雜,稍不注意便是一處沼澤荊棘,,而且還有很多兇猛的野獸,,所以愿意去林子里謀生路的人也不多,這也就是馬隊的人為什么要全副武裝的原因,?!?p> “這樣子啊…怪不得馬隊的人在這大吃大喝的,想必他們也是辛苦謀生的人吧,!”歌吹衣嘴巴吐著酒氣,,語氣感嘆起來。
“那是肯定的了,!其實(shí)這些漢子們都很年輕,,大多都是二三十歲,,年齡大了也干不了這行,太累了,?!鄙呷说晷《囊浑p蛇眼也不像之前那般狡黠了,緩和了下來,,“但他們看上去好像四五十歲了一樣,,沒辦法,跑馬隊就必須過林子,,林子里濕氣重毒蟲多,,有時為了趕貨又必須日夜趕路,咱這西域又整天刮著風(fēng)沙,,面容幾年下來就蒼老了,。”
“不過話說回來,,小伙子你來這干嘛呢,?自己一個人類在我們這群獸人中間,,讓人很想打劫你啊!”蛇人店小二話題一轉(zhuǎn),,半開玩笑半詢問道。
“我要去長安,??墒侵拔叶疾恢肋€得過這么一個林子,聽你這樣一說,,我都不知道如何過去了,。”歌吹衣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地,,清醒了許多,。
“我說你也太隨意了吧…我說你有福氣你還不信,這不—”蛇人店小二用他那進(jìn)化出來蛇身上原本沒有的蛇爪子往歌吹衣身后一指,,“剛好這個馬隊明天一早就要出貨去長安,,這個馬隊的隊長我認(rèn)識,是常年跑這條的,。我等等幫你引薦一下,,我們獸人心地好,多你這一個瘦小子也沒什么差,,但畢竟他們是干苦力活的人,,也不容易,你到時候就意思意思,懂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歌吹衣立馬找到了解決他面前問題的方法,,興奮地點(diǎn)著頭。
……
歌吹衣躺在一張簡陋卻舒適的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一片漆黑,,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xí)慣,睡覺前總會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捋一捋,。他發(fā)現(xiàn)早些時候樓下的客棧熱鬧無比,,入夜了卻靜得不自然;不過想想也是,,這群整天揮汗如雨的漢子,,想必是倒頭就睡吧。想著想著歌吹衣也困了,,因?yàn)樗裉煲蔡哿?,但他還是朦朧地想著與狼角分別到剛剛那頓令人心滿意足的晚飯。飯后蛇人店小二帶著歌吹衣找到那個馬隊的隊長,,歌吹衣照蛇人店小二所說,,要補(bǔ)償他一些銀兩,沒想到那熊人隊長爽快答應(yīng),,而且不要歌吹衣對的銀兩,。歌吹衣覺得心里暖暖的,果然還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那個烏托邦,,不說全部,,但大多數(shù)獸人都熱心善良,;心還沒有完全暖起來,,又變得復(fù)雜起來—明天就要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國度了,他們口中的那些長安人,,又是怎樣的人呢,?自己雖和他們一樣同為人類,但自己是打從心里認(rèn)為自己是個烏托邦人的…胡思亂想著,,歌吹衣就著淡淡地馬糞味和飄來隱約的鼾聲,,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歌吹衣在渾身酸痛中醒來,。樓下吃著早飯的時候,,馬隊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從樓上下來了。吃著吃著,歌吹衣的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鉗住了,,扭頭一看,,正是馬隊隊長,那個壯碩豪邁的熊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過來小子?!毙苋税咽炙砷_,,自顧自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去了,歌吹衣感到脖子生疼,。
歌吹衣乖乖地跟在熊人后面,,熊人示意他坐在自己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他環(huán)視桌子一圈,,這張偌大的桌子圍坐著各類獸人,,但他們無一不是壯碩無比。他們拿著一張很大的饃,,邊交談邊吃著,,沖歌吹衣點(diǎn)了點(diǎn)頭。歌吹衣受寵若驚,,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回應(yīng),。他想起昨天喝酒時似乎也是這群人聚在一起,想必他們就是馬隊里的精銳們了,。
他一坐下,,熊人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張和他們吃的一樣的大饃,“吃兩張饃下去,,今天才有力氣趕路,!”歌吹衣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狼叔平??谥心钸兜酿x,,“當(dāng)年我兩張饃啃下去,那渾身使不完的勁…”只不過后來條件好了,,狼角也十分照顧歌吹衣,,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饃。
歌吹衣撕下一小片,,放在嘴巴里咀嚼起來,,就像一塊破抹布一樣,并不好吃,。
“小子,,體能怎么樣?”熊人也啃起了饃。不過他不像歌吹衣那樣吃,,而是一手拿著茶杯,,另一只手拿著饃,牙齒咬住饃一扯,,嘴里便銜著長長的一條,,然后再往嘴里拖咽。
“熊大…哥,,我是霜域營的學(xué)生,,體能…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吧?”歌吹衣頗不好意思,。他本來是想稱熊人為叔的,,但想起蛇人店小二昨天說的,他們無非就比自己大個幾歲,,算是同齡人了,,所以就改口了。即便他的面容看上去真的可以稱之為叔了,。
“哦,?霜域營的學(xué)生啊,教官是誰,?”熊人頓時來了興致,。
“我老大是狼房!”歌吹衣自豪地說,,那個平易近人的教官,,他總親切地稱之為老大。
“啊哈哈哈…狼房那家伙,,手段可是仁慈得很,,小子,我開始懷疑你的體能了,!”熊人半開玩笑似的笑道,。
“熊大哥,你就相信我吧,,保證不拖后腿,!”歌吹衣也笑了,“對了,,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我叫熊心,,你哈他們一樣,,叫我隊長就好了。”熊心吞下最后一塊饃,,猛灌了一口濃茶,,站了起來,“兄弟們,,走吧,!”
歌吹衣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護(hù)具,極其笨重地跟在熊心旁邊,,樣子十分滑稽,。這身護(hù)具是熊心要求他穿上的,他一改大大咧咧的樣子,,很嚴(yán)肅地讓歌吹衣穿戴護(hù)具,,并且緊跟著自己。歌吹衣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這林子真有那么可怕嗎,?
“小子,你到長安后,,要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狼叔只給了我一張紙,說到紙上這個地方后自然有人會和我對接,。我都忘了那里是哪了…”歌吹衣一邊回想一邊翻著衣兜,,掏出一張紙來,“找到了,!我看看啊—綰風(fēng)城…”歌吹衣突然想起狼叔吩咐過他不準(zhǔn)將這個地址告訴任何人,,便立刻住嘴。
“小子,,你真幸福?。⌒⌒∧昙o(jì)就可以去綰風(fēng)城見識一般了,?!毙苄牡恼Z氣透露著羨慕。
“怎么了,,這是個什么地方,,名字倒是文縐縐的?!备璐狄乱埠闷媪似饋?,盼著熊心能給他講解一下這個他都不認(rèn)識卻視為目的地的地方。
“綰風(fēng)城就是長安的帝都??!你也太無知了吧…”熊心十分無奈,,“長安繁華昌盛,作為它的帝都,,綰風(fēng)城更是不在話下,。那里樓宇高聳連立,數(shù)不勝數(shù)的商鋪臨街開業(yè),,五彩斑斕的燈火裝飾著壯闊整潔的街道,;那里的女子穿著長安國引以為傲,名為‘陌上花開’的服飾,,淡妝濃抹,,胭脂粉黛,就像水做的一樣,,嫵媚動人……而且綰風(fēng)城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城內(nèi)水網(wǎng)密布,,因?yàn)殚L安東臨冰河,冰河水匯入綰風(fēng)城,,形成了一條條不大卻意義重大的河道,。這些河道使得綰風(fēng)城內(nèi)交通方便了許多,甚至還有人長期住在河道上的船里,,沿河叫賣,,別有一般風(fēng)趣。不過最重要的,,我覺得還是數(shù)不清的河道賦予了綰風(fēng)城別樣的美—它真的太漂亮了,!”熊心一改往時的大老粗形象,眼神里都流淌著溫柔,。
“隊長,,你說的那么美好,是聽別人說的,?你自己去過嗎,?”歌吹衣也完全被熊心所說的吸引了,內(nèi)心十分興奮,。
“我啊,,小時候去過一次,從那以后一直念念不忘,。后來忙于生計,,沒有時間,也沒用閑錢再過去一次了,。等我多跑幾年攢足了銀兩,,一定還要再去一次?!毙苄母锌?,“你小子將來在綰風(fēng)城混好了,,可不要忘了我哩,!哪怕漂泊在綰風(fēng)城的小河上,,倒也悠閑自在,好過我們這荒涼之地??!”
熊心說完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命就在你自己手上了,,我也無法完全保證你的安全,。實(shí)在不行的時候,別管任何人,,跑吧,!”
歌吹衣抬頭一看,不遠(yuǎn)處前面路邊有一塊朽壞的木牌,,上面纏著藤蔓,,依稀辨別出上面寫著“往長安”三個字。木牌被做成箭頭形狀,,指著前方,。歌吹衣順著指向看去,只見他腳下的小徑逐漸變窄,,而后隱沒在人為開鑿出來的兩樹之間的一條通道,。歌吹衣努力想看清林子里的光景,但只看到一片黯淡,,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子里吹來一陣風(fēng),歌吹衣狠狠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