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勸誡,,夢魘的低語
一切,都結(jié)束了,。
貴族們退去,,廷臣們離開,護衛(wèi)們撤下,,高傲的特諾奇大公,,帶著據(jù)說連睡覺,都不離他身邊的黑甲龍騎士走了,。
也帶著對王庭,對坦格利安家族的絕對勝利,,驕傲的走了,。
只有少年王者沒有離開,仍舊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上,,瑟瑟發(fā)抖,,可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他了。
一切歸于平靜,,王座上的少年終于抬起了頭,,恐懼和顫抖都已經(jīng)消失,有的只是比地獄還深的怨毒,,比巖漿還灼熱的憤恨,,以及,比海洋還寬廣的……悲傷,。
他連滾帶爬的走下王座,,來到卡塔爾伯爵的尸體旁,,他想伸手,卻遲遲不敢放下,。
他的父親,,白金龍國第十三位帝皇是一個酷愛戰(zhàn)爭的人,喜歡殺戮多于安逸,,追求擴張多于平穩(wěn),,他每年待在龍庭的日子要遠(yuǎn)少于戰(zhàn)場。
少年對他父親的印象并不深,,他只記得那是個如鋼鐵般冰冷的男人,,在他那里,他感受不到父愛的溫暖,。
反而,,艾默思伯爵陪伴著他成長,作為龍國第一繼承人,,他自有記憶開始,,這個男人就守護著他。
他沉默,,卻不寡言,。
他不茍言笑,卻堅定不移,。
他就猶如父親般擋在他的面前,,為他遮蔽過無數(shù)次的風(fēng)雨,但每當(dāng)他犯錯時,,卻又從不姑息,。
他陪著他在訓(xùn)練場上摔倒過無數(shù)次,只為某個劍技動作的精準(zhǔn),,也帶著他偷偷潛入過果園,,挑選最肥美的櫻桃果子吃個夠。
少年最喜歡的其實是在完成一項課業(yè)后,,他在身邊的微笑,,那時的他會伸出包裹著鐵甲的手,放在他頭頂,,輕輕的摩挲,。
鐵甲冰涼,但少年卻很享受,。
他不是他的父親,,卻給了他父親般的關(guān)愛。
然而,以后不會有了,!
再也不會有了,!
他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可笑的白金龍國第十四任主人,,千萬里疆域的主宰,。
少年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無聲的哭泣起來,,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哭聲卻漸漸在偌大的宮殿內(nèi)回蕩,越來越響,。
這個世界有超凡的力量,,有宗教,但這個世界沒有神跡,,沒有魔降,,就和阿蒙記憶中的某個星球一樣,神與魔,,只存在與意象和傳說中,。
但這一刻,少年向這些虛無的偉大存在祈禱,,以靈魂的無盡怨恨,,祈禱著他們的關(guān)注,祈禱著他們賜予的力量,。
他要復(fù)仇?。?!
于是,,一旁,阿蒙終于感受到了某種情緒上的突破,。
怨恨,不甘,,混雜著悲傷猶如海潮一般洶涌而過,,沖破了某個‘堤壩’,也讓阿蒙終于有了更進一步的‘自由’,。
然而,,他并沒有急于開口,反而是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少年的發(fā)泄,。
直到許久之后,,少年已經(jīng)是伏跪在地上,筋疲力盡時,,他才開口,。
他的聲音化為一股不可見的波,透過層層不可見的維度,,猶如魔鬼的誘惑,,落入少年王者的心間。
“卑微的凡人,,你恨嘛,?怨嘛?想將那個詭詐爬蟲,,碾成碎片嗎,?”
少年本已漸漸平復(fù)悲傷,卻不想被這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身軀一顫,,本能的想起身,只是身體疲乏,,起了一半,,又重重的摔落。
可他仍舊努力昂首,,環(huán)顧四周,,想發(fā)現(xiàn)自己的‘?dāng)橙恕?p> 他已經(jīng)沒了最后的依仗,若不小心謹(jǐn)慎,,或許某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目力所及,,一無所獲,。
少年心下稍安,只以為是自己悲傷過度,,出現(xiàn)了幻聽,。
可沒等他心頭大石落下,就聽耳邊,,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卑微的凡人,,你是在尋我嗎?”
少年的身子僵住了,,他雙手緊握,,單薄的身軀在這偌大的宮殿中,有些蕭瑟。
他確定自己又聽到了聲音,,只是游目四顧,,仍舊沒人。
努力鎮(zhèn)定心神,,少年鼓起莫大的勇氣,,開口:“你,你是誰,?”
“嘿嘿嘿……”
阿蒙笑了,,笑聲中帶著難以言說的邪惡,猶如午夜夢中最恐怖的夢魘,。
“其實,,你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在如此的情況下,,知道將所有的怨毒和不甘埋在心底,,知道以恐懼和無助偽裝自己,知道該認(rèn)慫的時候,,絕不能意氣用事,。
可問題是,你覺得你的這些小手段能瞞過那個老狐貍,?
又或者,,你以為你的行刺,真有那么丁點的成功可能,?”
“你,,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鄙倌晟碥|微顫,繼而努力的讓自己平靜,,只是他聲音中的顫抖已然無法掩飾,。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你,,到底是誰,?”
阿蒙咧嘴一笑:“在我面前,你無須掩飾,,也沒有秘密,。”
“你通過手中僅剩的暗線,,向刺客聯(lián)盟下了訂單,找來最好的殺手。
你想要暗殺特諾奇大公,,以詭詐之龍的死亡,,換取喘息的機會和翻盤的可能。
可結(jié)果呢,?
刺客們毫無疑問失敗了,,你丟了最后一條暗線,并害死了你僅有的依仗,,皇家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唯一忠于你的守護巨龍騎士,極光閃電,,艾默思-卡塔爾,。
只是一次沖動的行為,你一無所獲,,卻丟了最后一張底牌,,和幾乎唯一的親人。
少年,,你痛苦嗎,?后悔嗎?”
少年終究只是少年,,被揭露心底的秘密,,再也忍不住了,混雜著恐懼和不甘,,他不管不顧的發(fā)出咆哮:“那你讓我怎么辦,?坐以待斃?任由特諾奇那詭詐的爬蟲肆虐王庭,?
我,!
我是佐羅-熾火-坦格利安!
我是伊耿的子孫,,白金龍國的主人,,我是這萬里疆域的王!
可現(xiàn)在呢,?
我只是一個坐在龍座之上,,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傀儡,我連最卑微最骯臟的劣等龍獸都不如,,偉大的坦格利安家族也因我而蒙羞,。
我是罪人,也是個廢物,,你說,,你告訴我,,活著,對我而言,,還有什么意義,?”
阿蒙立在一旁,保持人的形態(tài),,手腳齊全,,身軀完整,但這里是他的夢魘,,他仿佛獨立于整個世界之外,,不會被人察覺。
此時的他看著已經(jīng)陷入歇斯底里的少年,,看著那扭曲變形的臉,,目光微微閃爍,他的腦海中有無數(shù)宿主的細(xì)碎記憶片段閃過,,猶如漲大又破碎的氣泡,。
而他正努力的尋找對他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說,,他已經(jīng)捋順了少年的遭遇,。
少年的父親,第十三位白金龍國之主,,有‘鎏金炎火’之稱的至強金龍騎士,,特雷薩-熾火-坦格利安隕落與一年前,白金龍國和泰坦帝國的戰(zhàn)爭中,。
這位帝王在臨死之前下了御令,,傳位于佐羅-熾火-坦格利安,并安排了三位輔佐大臣,。
可他隕落的匆忙,,佐羅又太過年幼,帝國的動蕩也就在那時埋下了伏筆,。
而黑龍一族中,,有‘詭詐之龍’稱號的特諾奇大公并非是甘于平凡之輩,等他權(quán)利穩(wěn)固后,,幾乎第一時間開始清理其他兩位大臣的勢力,。
最終,兩位輔佐大臣以一人叛國,,一人戰(zhàn)死的結(jié)局,,開啟了特諾奇大公獨掌大權(quán)的生涯。
而在這一連串變故中,,少年王者佐羅-熾火-坦格利安只能看著,,看著一個個和自己親近的人被以各種理由狙殺或流放,;看著特諾奇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看著自己漸漸的成了孤家寡人,。
生活,已經(jīng)快把他逼成了瘋子,。
沒錯,他是白金龍國的帝王,,但他,,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所以,,對付他,,其實可以這樣……
驀然,阿蒙再次發(fā)出低沉的笑聲,,魔鬼的誘惑在少年的心頭回蕩:“所以說,,你想讓特諾奇去死,是嗎,!”
這句話看似在詢問,,卻是斬釘截鐵的訴說,當(dāng)然,,這一切都不及之后一句話給少年的沖擊更大,。
因為,只聽那聲音平淡的又添了一句:“其實,,這很簡單?。 ?p> “簡單,?怎么可能,?”
“真的很簡單,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p> “無論是什么代價,只要我有的,,我都愿意付出,,哪怕是生命,也無所謂,?!辈恢獜哪睦飦淼牧α浚倌暾玖似饋恚?p> “我,!以白金龍國第十四位帝王起誓,,以坦格利安家族的榮耀見證,。
我要讓那卑微詭詐的家伙墮入龍骸地獄,我要把特諾奇一族從龍國抹除,,我要讓黑龍一族因他的存在而永世不得翻身,。”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再也不在乎那宮廷內(nèi)無處不在的眼線,,而他話語中的怨毒和不甘,若化成水,,足以淹沒江河,。
于是,阿蒙理所當(dāng)然的道:“既然這么想報仇,,那么,,你就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