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貞旋風(fēng)般跑了出去,看到一人牽著馬路過,,直接拉過那馬,,往上一跳,,跑了。
被奪走馬的人認(rèn)識秦蘭貞,,不明所以得看著,倒不著急。
李靜暉根本來不及阻止,,望著騎馬疾馳而去的人影,呼哨一聲,,自己的馬就跑了過來,,他飛身一跳,騎上馬追了過去,。
沈碧梧幾乎是和秦士勛一起出了氈包,,兩人只看到不斷遠(yuǎn)去的兩個背影。
秦士勛回頭道:“碧梧,,你先回去,。我去追他們!”
他跑到馬棚里,,找了匹馬追了過去,。
沈碧梧無奈得看著秦士勛飛奔而去,她不會騎馬,,只能眼睜睜看著秦士勛遠(yuǎn)去,,站在原地干著急。
等秦士景出來時,,秦士勛三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表妹,他們?nèi)四???p> “貞兒騎馬跑了,,李公子和大表哥都追她去了?!?p> “小貞兒騎馬跑了,?”秦士景震驚了。
從小到大,,秦蘭貞幾乎都沒有發(fā)過脾氣,,嚴(yán)格說起來這是第一次,。秦士景心頭發(fā)慌,懊惱得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讓你多話,!”
沈碧梧看了眼,,沒出聲。秦蘭貞哭著騎馬跑了,,她擔(dān)心得要死,,可沒心情去安撫秦士景。
“表妹,,我去追他們,,一定把小貞兒帶回來。你先回去吧,。父親怕你出事,,讓我叫你進(jìn)去?!?p> 沈碧梧沒好氣道:“三表哥,,草原上這四野茫茫的,你連他們往哪里跑都不知道,,如何去追,?”
三人早沒影了,秦士景現(xiàn)在追也來不及了,。
秦士景心內(nèi)愧疚得要死,,自己和自己賭氣道:“都是因?yàn)槲遥∝憙翰排芰?。如果我不和她爭論進(jìn)軍營的事,,她也不會去問父親。事情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p> 眼看著秦士景自責(zé),甚至有去瞎找的沖動,,沈碧梧想到秦天勇,,終究不忍心他擔(dān)心女兒,又要擔(dān)心兩個兒子,,忍著氣勸道:“三表哥,,貞兒念念不忘進(jìn)軍營,像二舅舅一樣保家衛(wèi)國,??伤桥樱@件事永遠(yuǎn)都不可能實(shí)現(xiàn),。這次的事情遲早都要爆發(fā),,只是恰好今天擺到臺面上罷了,。你也不用過于自責(zé)。大表哥和李公子都去追貞兒了,,想來會把她安然無恙得帶回來,。你現(xiàn)在去追,肯定也追不上了,。你執(zhí)意要去的話,,也許貞兒他們回來了,,你倒走丟了,,豈不是還得大表哥他們?nèi)フ夷恪D氵€是不要添亂了,。我們都回去等消息吧,。”
沈碧梧說到最后到底沒忍住,,直接用了添亂兩個字,。
秦士景臉色漲紅,憋了半天方道:“我知道了,。那我們回去等貞兒回來,。”
沈碧梧見他聽勸,,氣消了些,,回頭看了眼天地相接的綠草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氈包走,。
秦士景悶頭跟著,腦海里滑過秦蘭貞每天去傷兵所,,認(rèn)真聽傷兵講故事,,還有每天不論早晚、不論寒暑得刻苦練功的一幕幕,,甚至想起了他們一塊偷進(jìn)軍營看父親出征等等畫面,。
想著想著,他不禁重重拍著自己的后腦勺:“我就是個豬腦子,。小貞兒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了,,我竟然啥也沒看出來。笨死了,,笨死了,!”
沈碧梧當(dāng)沒看見,兀自進(jìn)了氈包,。
秦天勇立時抬眼看過來,,只看到了外甥女和二兒子,,擰眉憂心問:“貞兒呢?”
對上秦天勇?lián)牡拿嫒?,沈碧梧躊躇了會,,回道:“二舅舅,貞兒騎馬跑了,?!?p> 聞言,秦天勇猛地站起身:“她···騎馬跑了,?”
沈碧梧點(diǎn)頭,,站在她身后的秦士景不敢抬頭,縮著肩膀悶聲不吭,。
“士勛和靜暉呢,?”
兩人沒進(jìn)來,秦天勇已經(jīng)有了猜測,,果然聽見沈碧梧回:“他們追貞兒去了,。”
“這丫頭一向乖巧聽話,,哪學(xué)來的不順?biāo)囊饩团艿穆窋?shù),!”
秦天勇煩躁得來回走著。
沈碧梧和秦士景沉默,。
“這大草原上遼闊無邊,,危機(jī)四伏···萬一迷失了···靜暉、士勛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她,?!鼻靥煊略较朐讲粚Γ蓖鶜职庾撸骸斑€是我去找吧,?!?p> “二舅舅,貞兒她們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您要如何去找,?”
“碧梧,放心吧,。二舅舅能找到他們,。”秦天勇大步流星得走出了氈包,。
“父親,,我和你一塊去!”
秦天勇嫌棄得看了他一眼,冷淡道:“那就跟著,。碧梧,,你留在這,如果士勛帶著貞兒回來了,,讓他們就待在這里,,別出去亂跑。等天黑后,,我沒找到人,,自然會回來?!?p> “可是,,二舅舅···”
“聽話?!?p> 秦天勇沒有逞能,,召集了親衛(wèi)們,。
五大部族的首領(lǐng)聽到風(fēng)聲,,趕了過來,在秦天勇要走的前一刻攔住了他,。
“大人,,您這是要走?”
秦天勇揉了揉眉心,,無奈回道:“不走,。”
“那您這是,?”
秦天勇沒有回話,,看了眼無邊無際的大草原,想了想道:“我是想去找我的孩子,。這天色已晚,,眼看就要黑了,他們還不回來,,我有些擔(dān)心罷了,。”
扎里挑眉,,秦蘭貞哭著騎馬跑了,,被不少牧族人看到,他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可從中卻更加意識到秦蘭貞在秦天勇心里的份量,。
他立時回道:“原來如此。大人,,若您有需要,,我們可以幫忙尋找,。在草原上找人,我們牧族人更方便些,。我們可是經(jīng)常在草原上找迷路的牛羊,。”
秦天勇沒糾結(jié)太久,,對女兒,、兒子的擔(dān)心占了上風(fēng),他拱手致謝:“那就麻煩各位首領(lǐng)了,?!?p> 扎里、塔木等人立時回道:“大人客氣,。來人···”
五大部族的人也不磨嘰,,當(dāng)著秦天勇的面,直接吩咐了人四散開去尋人,。
秦天勇則被五大部族首領(lǐng)攔下了,,他的身份貴重,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眾人出去尋,,天黑透了,才有一隊牧族人領(lǐng)著秦士勛回來了,。
他去追時到底還是慢了,,沒追多遠(yuǎn),就被兩人甩開了,,秦士勛不死心,,朝著原來的方向跑出去很遠(yuǎn)都沒看見了,夜幕降臨時,,因?yàn)闊o星無月,,路看不清,方向不辨,,胡亂往回走時,,運(yùn)氣不錯得碰到了一隊來尋人的牧族人。
他這才能回來,。
秦士景和沈碧梧看到他,,一同迎上前。
“大哥,,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貞兒可回來了?”
兩方一照面,不約而同地開了口,。
而后雙方都立時明白了,。
秦士勛望向身后漆黑的夜色,揪心不已,。
“大表哥,,你沒追上貞兒他們嗎?”
秦士勛搖搖頭,,“我還是遲了,,他們跑地很快,我騎上馬沒過多久就看不到他們了,。我沿著他們跑遠(yuǎn)的方向追了一路也沒看到人,。后來天色昏暗,我就沒了方向,。還是碰到牧族人,,才回來?!?p> “這怎么辦,?不知道李公子有沒有追上貞兒。扎里叔叔說,,草原上有狼,,還有馬匪,,他們兩個落單,,若是遇上了,該如何是好,?”沈碧梧真的慌了,。
秦天勇面沉如水地站在他們身后,望著遠(yuǎn)方漆黑如墨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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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蘭貞壓根沒有方向,,沒頭沒腦地隨心而跑。
她聽到了后面的馬蹄聲,,轉(zhuǎn)回頭就看見李靜暉,,她現(xiàn)在很生氣,很憤怒,,很沮喪,,不想見到任何人,她就想一個人,!
秦蘭貞火氣上來,,拔下簪子就扎在了馬身上,馬吃疼,瘋狂地跑跳起來,,一下竄出去老遠(yuǎn),。
李靜暉心驚肉跳地看著,驅(qū)使著座下的馬加快了速度,。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不知不覺就跑遠(yuǎn)了,。
秦蘭貞始終都沒能甩掉李靜暉,,又哭了大半夜,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后,,終于叫停了馬,。
她從馬上滑下,抱著手臂埋頭蹲在一邊,,默默流淚,。
李靜暉見狀,也下了馬,,站在她身后幾步處,,默默地看著。
秦蘭貞不知哭了多久,,兩只眼睛腫脹地成了一條縫,,一聲狼叫遠(yuǎn)遠(yuǎn)傳來,她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看到不遠(yuǎn)處模糊的一人一馬,,小心翼翼地喚了聲:“李哥哥,?”
“是我,小五,?!?p>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蘭貞放松下來,,她徹底冷靜下來了,,這會又有些不好意思,側(cè)過身問道:“李哥哥,,你站這多久了,?”
李靜暉答非所問道:“你還好嗎?天黑透了,,草原上不安全,,我們盡快回去為好,。”
秦蘭貞不想回去,,不想面對秦天勇,。若就這么回去了,她是不是再也沒機(jī)會了,?
“李哥哥,,我真的不能和你們一樣嗎?”
李靜暉自然知道她說是什么,。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秦蘭貞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聽到他開口:“小五,,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一個人永遠(yuǎn)也不可能做到與另一個人一樣。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女子能做的,男子不一定也能做,,就比如生育孩子,。你還小,怕是不知生育孩子是如何的···”
“我知道,。我見過小小生孩子,。小小就是府里養(yǎng)著的那只母狗。我還見過挺著大肚子的婦人,。旁人說起過那是要生育孩子的人,。我知道,只有女子才能生孩子,?!?p> 秦蘭貞回道。
李靜暉默了默,,道:“你說的對。只有女子才能生孩子,,而男子不能,。這便是女子能做而男子不能做。所以有些事情也只有男子能做,,而女子不能做,。”
“進(jìn)軍營當(dāng)一個兵,,為何就只能男子做,,女子卻不行,?”
李靜暉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提的這個理由壓根說服不了秦蘭貞,,便又換了一個:“小五,。先生身后擔(dān)著武誠伯府,他不能不為整個家族考慮,。先生一向疼愛你,,若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必然都會為你爭取,??膳舆M(jìn)軍營這個事,從古至今,,沒有哪一朝哪一代有過···”
“不對,,古時花木蘭就代父從軍了?!?p> “那她也是假扮成男子,,被發(fā)現(xiàn)女兒身以后,再未能在軍中效力,。這就是世人認(rèn)同的世情,。先生就算有赫赫威名,也不可能與世情,、所有人相抗,。若真那樣做了,一個不好,,整個武誠伯府,,或許還要加上定安伯府,都會被牽連,。你深愛的母親,、祖母、哥哥們等等親人都將淪為犧牲品,,你真愿意看到那樣的結(jié)果嗎,?”
秦蘭貞捂住了耳朵,眼淚順著面頰大滴大滴的滑落,,她晃著頭,,再次蹲下身,抱頭痛哭,。
李靜暉不忍地往她走了幾步,,無奈地望著夜色里那個哀傷的影子。
天空暗沉如一口兇獸,,張著黑色的大嘴,,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狼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秦蘭貞恍若未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悲傷地哭著。
李靜暉想上前安慰,,可此時此刻,,除非答應(yīng)她進(jìn)軍營,否則任何話語都是徒勞,。
時間緩緩流逝,,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晚,,李靜暉連時辰都很難分辨,,他安靜地站在秦蘭貞身旁,無聲地陪伴著她,。
“嗷嗚——”
一聲似狼聲又不似狼聲的聲音響起,,李靜暉猛地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一條火龍在夜空中格外顯眼,,正急速地朝他們飛來,。
“小五!”
李靜暉心頭漫起不好的預(yù)感,。
秦蘭貞抬起迷蒙的淚眼,,看到火龍,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沙啞地道:“李哥哥,,他們是來找我們的人嗎?”
她出來好久了,,爹爹一定擔(dān)心她,,這些人極有可能是爹爹派來找她的。
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然而李靜暉打破了她的幻想,。
“看著不像,我們先上馬,!”
來人有二,、三十人,還有人不停學(xué)著狼叫聲,,李靜暉的心頭陰霾更甚,這絕不是來找他們的人,。
對方來地很快,,駿馬飛馳,,眨眼間就到了兩人一丈開外。
李靜暉視力好,,已經(jīng)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他們身上是寬闊的袍子,頭上戴著皮帽,,腰間配著彎刀,,不時發(fā)出狂笑、狼叫,。
對方也有人眼尖地看到了他們,。
“有人!”
聽著那一聲尖利的烏突話,,李靜暉再不遲疑,,托著秦蘭貞上了馬,自己也飛快地跳上了另一匹馬,。
“駕——”
兩人同時彈射了出去,,身后傳來呼喊聲,伴隨著群馬的奔跑聲,。
秦蘭貞回頭掃了一眼,,心臟怦怦直跳。
身后的人離她也就兩個馬身的距離,,且距離正在不斷縮短,。在火光的照耀下,她恍惚間好似看到了對方猙獰的面容,。
她不敢再看,,埋頭打馬緊跟在李靜暉身后。
李靜暉時不時回頭看一看秦蘭貞,,知道她緊跟著,,便稍稍加快速度;若是覺得她慢了,,便不再提速,,帶著秦蘭貞跑。
后方傳來奇怪的桀桀聲,,有羽箭破空而來,,但在黑夜的保護(hù)下,那些羽箭暫時都沒射中他們,。
李靜暉回頭看著與秦蘭貞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而她與后面的人距離越來越近,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跑到秦蘭貞身后,,狠狠抽了一鞭子,。
秦蘭貞座下的馬吃疼,瘋狂地跑了起來,。
耽擱了這么一小會,,李靜暉就被身后的人追上了。
身后那人拔出彎刀就往李靜暉頭頂砍去,。
李靜暉伏在馬上堪堪避過,,側(cè)面又飛來一個套馬索,一下套住了馬頭,。
馬兒狂躁地扭動著脖子,,希望能掙脫開,然而毫無用處,。
李靜暉一邊要控制馬,,一邊要躲避后面人的攻擊,左支右絀下,,很快敗下陣來,,直接從馬上滾落在地。
秦蘭貞回頭看見,,吁了聲停下馬,,回身往李靜暉沖過來。
“小五,,快跑,!”
李靜暉看到飛馳而來的黑影,想也不想就大喊著,,但已經(jīng)遲了,。
圍著他的人群立時追上前,將秦蘭貞也圍了起來,。
李靜暉飛跑過去,,企圖騎上秦蘭貞的馬,然后突圍,,又一個套馬索兜頭罩下,,直接捆住了他。
秦蘭貞坐在馬上,,四處看著對方的人,。
對方抓住了李靜暉后,眾人就好整以暇地望著兩人,。
明亮的火把將這一片區(qū)域照地透亮,,秦蘭貞審視又戒備地看著他們,座下的馬兒不安地刨著蹄子,噴著氣,。
打頭的一個,,右側(cè)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男子笑瞇瞇地看著兩人,,用大黎話道:“大黎人,?”
其實(shí)他根本不用問,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火光下,,秦蘭貞一身大黎騎裝,扎著兩根辮子,,垂在兩肩,,頭上只帶了一根玉釵,而李靜暉一身利落的便服,,兩人的穿著均與大黎高帽,、寬袍全然不同。
“你們是何人,?,!”
秦蘭貞暗暗數(shù)了下,對方大約有二十多人,,就憑她和李靜暉兩個人,,顯然是很難突圍地,更何況李靜暉已經(jīng)被捆了,。
疤臉男呵呵一笑,,一字一頓道:“馬匪!”
秦蘭貞聽說過草寇,,聽說過強(qiáng)盜,,還沒聽說過馬匪,但想來和前面兩個相差無幾,。
疤臉男看著秦蘭貞無動于衷的臉,,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揶揄道:“小丫頭,,你不知道馬匪的意思吧?來,,叔叔給你解釋解釋,。馬匪那就是草原上的惡霸。我們專干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或者買賣人口,,比如像你這樣的就能賣上不少價錢。如何?怕不怕,?”
他的話音剛落,,秦蘭貞還沒如何,周圍的人倒爆發(fā)出一陣狂笑聲,。
秦蘭貞說實(shí)話,,有些緊張,卻并不害怕,,她這么想的,,便也這么說了:“我不怕?!?p> “不怕,?”疤臉男哈哈大笑,笑聲持續(xù)了數(shù)息,,而后戛然而止,,一根鞭子毫無預(yù)兆地打向了秦蘭貞的馬。
馬嘶鳴著,,不斷蹦來蹦去,,想沖出去,又會被鞭子抽回來,。
秦蘭貞已經(jīng)控制不住馬了,,只能努力地掛在它身上不掉下去。
可隨著疤臉男抽地越來越恨,,馬受了刺激,,直接立起上半身,秦蘭貞終究沒撐住,,摔下了馬,。
李靜暉上前,擋在她面前,,焦心地疾聲詢問:“小五,,你沒事吧?”
秦蘭貞摔得不輕,,她卻咬牙忍下了,,連聲痛呼都沒有,抱著手臂站起來,,回道:“我沒事,。”
李靜暉回頭匆匆掃了一眼,,沒有骨折,,沒有出血,還能站,還能走,,應(yīng)該沒有大事,。
他飛快地低聲勸告:“小五,不要說任何話,,免得刺激他們,。”
秦蘭貞應(yīng)了聲好,。
疤臉男收起了鞭子,,繼續(xù)問:“現(xiàn)在怕了嗎?”
秦蘭貞站在李靜暉身后,,沉默不語。
“老大,,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殺了他們,盡快趕路吧,?!?p> 疤臉男身后的男子用烏突話道。
疤臉男冷冷得看了眼對方,,抬頭看了眼無邊昏暗的天空,,道:“帶上他們走吧?!?p> “老大,?”
疤臉男理也沒理,撥轉(zhuǎn)馬頭就走,。
那人郁悶得抬了下手,,就有人上前,如對待李靜暉一般,,將秦蘭貞的雙手,、雙腳綁上,丟到了馬背上,。
李靜暉待遇差不多,,掛在馬背上,被他們帶去不知名的遠(yuǎn)方,。
馬匪們帶著秦蘭貞和李靜暉飛馳而去,。
晚上時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李靜暉不知道他們?nèi)サ氖悄膫€方向,,然而這些馬匪們卻能在這樣的夜色里認(rèn)路,一直向著某一個方向疾馳。
秦蘭貞趴在馬背上,,顛得胃里直泛酸,,難受得直想吐,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清晨的涼風(fēng)吹過,,旭日東升,溫暖的陽光灑下,,她才清醒了些,。
而這時,馬匪們才停下來休息,。
她被人拽下了馬背,,踉踉蹌蹌得被拖到了李靜暉身邊。
“小五,,你還好嗎,?”
秦蘭貞抬了抬眼皮,無力得靠在他肩頭,,晃了晃腦袋,,暈乎乎得道:“我沒事?!?p> 她這樣子看著可不像沒事,,李靜暉被捆著,又使不上力,,心內(nèi)焦急,。
秦蘭貞歇了會,又干嘔了一會,,才好些了,,看了眼正大口吃喝的馬匪,環(huán)顧了一圈,,低聲問著:“李哥哥,,我們是在往哪去?”
“我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往北,?”
“往北,,那離爹爹他們多遠(yuǎn)?”
李靜暉搖搖頭:“不知,。昨晚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草原上又一望無際,,我不知昨晚上是往哪個方向去的,,這會也不知離先生他們多遠(yuǎn),。”
“李哥哥,,你辨不清方向,,那他們是如何辨別方向的?”
李靜暉看了眼遠(yuǎn)處的疤臉男,,回道:“也許那個人身上帶了羅盤吧,。”
“若他們一直在往北走,,那我們就離爹爹很遠(yuǎn)了,,可對?”
李靜暉沉聲回道:“是,?!?p> 這是他最擔(dān)心的一點(diǎn)。
“那爹爹不知道我們往北,,也就不會派人過來,,或者會很久派人過來。我們該如何,?”
“小五,我們得靠自己,?!?p> 秦蘭貞怔了下,看了看馬匪們,。
除了還在吃喝的幾個人,,大部分都在呼呼大睡。
她往李靜暉那又移了移,,再次壓低了聲音道:“李哥哥,,你可有計劃?”
“暫時還沒有,,我們先看看他們,,找找有沒有規(guī)律?!?p> “好,,李哥哥,我聽你的,?!?p> 看著乖巧聽話,又鎮(zhèn)定的秦蘭貞,,李靜暉長舒一口氣,。
秦蘭貞的冷靜給了他更多的信心,,他們一定能逃出去!
馬匪們幾乎都睡著了,,他們兩個人好似被遺忘了一般,,沒人給他們吃喝,也沒人看著他們,。
秦蘭貞安靜的看著,,直到最后一個人也睡著了,她才小聲道:“李哥哥,,我們是不是可以動了,?”
李靜暉回道:“等等?!?p> 他始終都在關(guān)注著馬匪頭子,,這人穩(wěn)如泰山得坐著,彎刀就立在身邊,,隨時保持著警覺,。
他不知道這人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一直拿不定主意,。
“李哥哥?”
“小五,,你把那邊的小石頭提過來,。”
秦蘭貞依言照做,,李靜暉伸出雙手撿起——他的手綁在一起,,要么都不動,要么就得一起動,。
他撿起石子后,,瞄著疤臉男的一側(cè)扔了過去,那里正好放著一塊干餅,。
小石子在半空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正要落在干餅上時,疤臉男動了,,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拔刀把石子擋開了。
秦蘭貞心驚得看著,,在疤臉男看過來時,,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耳邊有風(fēng)聲,,她睜開眼,,就對上了疤臉男的目光,,身體本能得往后挪了挪。
疤臉男舉著餅道:“想吃,?還是想跑,?”
李靜暉擋在秦蘭貞身前道:“我們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餓,,想吃,。”
疤臉男冷笑一聲:“想吃,,扔石子,?能夠到?”
李靜暉緊跟著回道:“就是想發(fā)出點(diǎn)聲響,,能有人賞口飯吃,。”
疤臉男嗤笑一聲:“小子,,你挺聰明得,。年紀(jì)雖然小了點(diǎn),但后生可畏,,要不要加入我們,?我保你吃香喝辣的?!?p> 李靜暉笑道:“我說愿意,,您能信我?”
“呵,,哈哈——”疤臉男仰天大笑,眼中興味盎然:“你們兩個挺有意思,?!?p> 他這一笑,直接將馬匪們吵醒了,,他們抄起家伙什,,動作麻利得起來,左右看了看道:“頭,,出事了,?”
疤臉男踹了最近的馬匪一腳,用烏突話道:“行了,,都休息好了,。上馬、走人,!”
秦蘭貞再次心驚,,這休息還沒到一個時辰,。
“李哥哥?”
李靜暉心里對疤臉男更警惕了,,他微微搖搖頭,,示意秦蘭貞別開口。
兩人再次被馬匪們?nèi)拥搅笋R背上,,一路往北而去,。
這樣沒日沒夜得跑了三天后,馬匪們帶著秦蘭貞和李靜暉進(jìn)山了,。
一條小路蜿蜒崎嶇得往山上延伸,,兩邊皆是茂密的樹林,有鳥兒正歡快得鳴叫著,,馬匪們看不過眼,,飛馳而過,驚飛不少鳥兒,。
不知走了多久,,馬匪們來到了一所破院子前才停下。
有馬匪開心得歡呼:“咱們終于回來了,?!?p> 里面有人涌出來,兩邊人高興得敘話,。
秦蘭貞聽不懂,,只期盼著有人趕緊將她放下來,這幾天被馬顛得,,她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樣,。
隔了好一會,終于有人粗暴得將她拖下馬,。
她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翻了個個,趴在了地上,。
李靜暉跑了過去,,憂心道:“小五,你怎么樣,?”
秦蘭貞蜷著著趴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回道:“沒事,?!?p> 李靜暉扶起她,正準(zhǔn)備走到一邊,,就有人上前打量著兩人,,用烏突話道:“這是哪里抓來的,?”
“草原上撿的,頭覺得他們有意思,,就沒殺,,帶回來了?!?p> “有意思,?”
那人奇異得看著兩人:“沒看出來什么呀。不過長得倒挺好的,?!?p> “把他們帶進(jìn)去吧?!?p> 那人上來,,將兩人推搡著往前走。
李靜暉護(hù)著秦蘭貞往里去,,不時地打量著四周,。
這座院子很大,外面看著破,,里面倒是干凈整潔,,且屋子眾多。
秦蘭貞和李靜暉被人帶到了一座柴房前,,馬匪特意將兩人各自又綁了一道繩子,,然后才將他們推進(jìn)了柴房。
門一關(guān)上,,秦蘭貞便開了口:“李哥哥,,我們這是到哪了?是離開草原了嗎,?”
“不是,,這是老君山,屬于雪君山脈的一部分,。在老君山的另一側(cè)也是草原,原來這是條分界線,。雪君山脈的這一邊是我們大黎的,,另一邊則是烏突的。烏突滅國后,,整個雪君山脈包括另一邊的草原都是我們大黎的,。”
“沒離開草原就好,,爹爹或許還能找到我們,?!?p> 秦蘭貞高興著。
李靜暉沒有回應(yīng),,時間拖得越久,,秦天勇等人能找到他們的機(jī)會就越渺茫。誰知道馬匪下一刻會不會殺人,。
“李哥哥,,你在想什么?”
“想如何逃出去,。馬匪頭領(lǐng)目前看來喜怒不定,,不知何時會發(fā)難,我們盡快逃出去才行,?!?p> “可是我們都被綁著,要如何逃出去,?”
李靜暉開始在柴房里四處看著,,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件東西——一把斧頭。
“小五,,你來,。”
秦蘭貞走過去,,看到地上的斧頭,,立時便明白了,背轉(zhuǎn)過身,,用身后的手費(fèi)力地?fù)炱鹆烁^,。
“李哥哥,你小心些,?!?p> 李靜暉回了聲好,將背后的雙手湊了上去,。
第一次沒有湊準(zhǔn),,斧頭上尖利的刃口直接劃破了他的手掌。
他不管,,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嘗試著,,終于將繩子劃斷了。
秦蘭貞背對著他站著,,看不到情況,,只覺得手上粘膩。
等李靜暉將她的繩子隔開,她轉(zhuǎn)過身才看到他的手,。
那一手鮮紅的血映入眼簾,,秦蘭貞慌了:“李哥哥,你受傷了,?”
“無妨,。”李靜暉扯了快布條,,隨意地包扎了,,悄悄地走到了窗戶邊,捅了一道口子,,往外看,。
外面人來人往的,他們這間柴房離大門口有一刻鐘的距離,,在院門口只有一匹馬,,他們想硬闖出去,怕是困難重重,。
李靜暉想了想,,撿起地上的繩子像原來那樣套在秦蘭貞身上,然后又將自己套上,,將斧子藏了起來,,這才道:“外面人太多,不好闖,。我們等晚上看看,。”
“李哥哥,,那個疤臉男警覺性很高,,我們晚上能跑出去嗎?”
“晚上再看吧,?!?p> 兩人焦灼地在柴房里等待著。
外頭與里面確實(shí)截然不同的畫面,。
一群馬匪們圍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熱熱鬧鬧,、歡歡喜喜。
疤臉男好似才想起來秦蘭貞兩人,,指了一人道:“哎,你去看看那兩人,帶點(diǎn)東西給他們吃,?!?p> “是,頭,?!?p> 柴房門很快被打開,那人也不進(jìn)門,,在門口瞥了一眼,,見兩人老實(shí)地坐在柴堆邊,直接扔了兩塊大餅過去:“我們頭賞你們的,,吃吧,。”
“等等,,你能不能幫我們解開繩子,,這樣吃不了?!?p> 那人切了一聲:“不能,!”
哐當(dāng)把門甩上了。
“哎——”
李靜暉大聲喊了句,,門邊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他才解開繩子,撿起地上的大餅,,遞給秦蘭貞道:“小五,,我們快吃?!?p> 秦蘭貞聽話地抓起餅就吭,。
外面的熱鬧一直持續(xù)到三更天才歇。
兩人不敢睡,,一直提著心等待著,。
在熱鬧聲消失后,李靜暉又等了會,,外面萬籟俱靜,。
他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觀察了一番,,外面的馬匪們七歪八扭地躺了一地,,那個疤臉男不知去向。
院門口有兩個人守著,,其中一個人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看樣子是睡著了。
李靜暉招了招手,讓秦蘭貞過去,。
“小五,,我們走。你一定要跟著我,!”
“我知道了,,李哥哥?!?p> 兩人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往院門口挪。
守門的一人靠著院門睡得正香,,一人拄著根棍子也不知睡了沒,。
李靜暉回頭看了眼秦蘭貞,小心翼翼地往外挪著,。
終于到了門口,,李靜暉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其中一個人睡著了,而是兩個人都睡著了,。
他和秦蘭貞對視一眼,,摒住了呼吸,跨過了院門,,正將秦蘭貞扶上馬,,就聽見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道:“就這么走了,不留下些東西,?”
李靜暉和秦蘭貞猛地看向聲音來源處——疤臉男正閑適地坐在屋頂上,。
李靜暉立即跳上了馬背,直接抽了馬屁股,,大喊一聲駕,,一點(diǎn)不戀戰(zhàn)地往外跑去。
疤臉男沒想到兩人如此果斷,,立馬從屋頂上飛下,,踹了腳邊的一人,大聲道:“都給老子起來,!追人,!”
喊完,一聲呼哨,,一匹棕色的馬跑過來,,他跳上就走。
屋里的人一臉蒙圈地醒過來,,被踢的馬匪跳起來,,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誰踢了老子?”
直接就被另一人扇了一個大嘴巴子:“頭踢得,。人跑了,,頭讓追呢!”
被這人一喊,,其他人才清醒了些,呼啦啦地騎上馬去追,。
李靜暉攬著秦蘭貞,,不停地抽著馬屁股,直往山下跑,。
秦蘭貞轉(zhuǎn)頭往后看去,,疤臉男吊在他們身后緊追不舍。
“李哥哥,,那人要追上我們了,,怎么辦?”
李靜暉回頭掃了眼,,再轉(zhuǎn)回來時,,看到秦蘭貞頭上的釵,拔下來,,如秦蘭貞之前所做的一樣,,扎在了馬屁股上。
馬嘶鳴一聲,,直立起身,,李靜暉抱著秦蘭貞直接摔了出去,一路沿著山邊的斜坡往下滾,。
李靜暉后背撞上了一棵樹,,兩人才停下。
秦蘭貞聽到頭頂一聲悶哼,,她爬起來擔(dān)心地問道:“李哥哥,,你怎么了?”
李靜暉咬著牙站起來,,抓住她手臂,,四處看了看,就往一個方向跑去,。
“我沒事,。我們快走?!?p> 上山時,,他觀察過,,這里樹林茂密,要躲起來不被發(fā)現(xiàn)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一路飛跑,,時不時地往后看去。
他們剛剛是滾下來的,,馬勢必繼續(xù)往前跑,,在夜色的保護(hù)下,疤臉男不見得會發(fā)現(xiàn)馬上沒人,,若是沒發(fā)現(xiàn)就會繼續(xù)追,,若是發(fā)現(xiàn)了,必然會往回找他們,。
他們的時間很緊張,,只能不停跑才有希望。
李靜暉拉著秦蘭貞只管往茂密林子里跑,,哪里茂盛就往哪里鉆,。
在凌晨第一縷陽光穿透葉子灑落林間的時候,兩人終于找到了一個秘密的山洞,。
聞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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