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鋒
深夜來臨,微弱的月光雖然不足以照亮大地,但總歸讓底下的世界沒有被黑暗徹底籠罩,,山鳴縣城被白雪映射的有點光亮的街道上,,穿著嚴實的縣衙年輕衙役正在巡夜,陪伴他的是腰間的大刀以及手上的燈籠,而此時他的內(nèi)心也是極為糾結的,他很想看見人,但又害怕看見人,。
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天黑了辦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總歸是方便的,,所以周國有了宵禁這個規(guī)定,,也就是讓平民百姓晚上有事沒事都不要出門,只要被巡夜的人看見是肯定會抓的,,而且自己說不清楚的話就要坐牢了,。
走在又一次被積雪覆蓋的街道,衙役柳申心里極不踏實,,雖說他也姓柳,,可跟縣令柳清可沒有多大的關系,當初能當上衙役還是因為送錢的緣故,,也正是因此,,他被派出執(zhí)行巡夜的苦差事。說起這份差事可是十足的冤大頭,,天寒地凍先不說,,夜晚看見人怎么辦,,抓吧,危險太高,,況且柳申又不會武功,,不抓吧,第二天縣城里出事了要找當夜的巡夜衙役問責,。
將燈籠桿夾在腋下,,柳申開始搓著凍紅的雙手,看著滿街道的白雪,,他的內(nèi)心更為凄涼恐懼,,即使有著燈籠在身,他也希望周圍的民居內(nèi)能燈火通明,,可一路向西望過去,只有幾家有一點微弱亮光,,他突然不敢走了,,他想掉頭找個地方先度過今晚,可自己巡夜的對象卻是主街——西大街,,只能硬著頭皮走了,。
“今夜怎么連狗叫聲都聽不太清?!绷旮右苫?。
走在西大街上,柳申每踏出一步便心中更涼,,他的耳邊沒有家禽貓狗的叫聲,,永遠只有腳底下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這片天地仿佛就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伴隨著一陣鐵器摩擦的聲音,,柳申緩緩將大刀從刀鞘中抽出,他左手提燈,,右手持刀,,如臨大敵一般向西大街徐徐緩慢前行。
游府,,一晚上的團聚時光讓其內(nèi)的大多數(shù)人心神都有一些放松,,畢竟家中不比出門在外,這里沒有斗爭,,更沒有寒冷,,有的只是溫暖,很多人都在享受著這一晚上,,當然也有人例外,。
游雪的屋子內(nèi),,游雪正閉眼端坐在床上,看上去像是在坐禪,,可師父法相根本沒有教過他這些東西,,可看仔細一些便會發(fā)現(xiàn)他左臉熟悉地方的異動,只是如今不似以前那般橫沖直撞,,像是有一股股能量在其中循序前進,。
時間久了,游雪的額頭開始出現(xiàn)汗水,,下扣在大腿的雙手也開始有點閑不住,,看著像是在撓著什么,莫非他在做夢,?可不待答案揭曉,,游雪便自己睜開了雙眼,眼神中全是兇狠的殺意,。
“讓我休息一下,,過會再見?!庇窝┳旖锹冻鲆唤z笑容,,隨即便躺倒在床。
未到半刻,,游雪便突然起身,,再次端坐,閉眼之時口中還說了一句我來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
此時,正淺睡的法相突感不妙,,馬上起身,,他連鞋子都未穿便急速出門,起身和開門的聲音雖大,,卻根本沒有驚醒旁邊的明覺和明悟,。法相走出屋子,瞬間開啟陰眼環(huán)顧四周,,可一切都是安好無事,,連右手邊的宗祠也沒有動靜,可是對一些東西的感覺卻讓他更加警覺,。
“全部起來,!”法相回屋將兩個徒弟叫醒,萬一他自顧不暇,,也只有清醒的徒弟或許能夠逃過一命,。穿好衣物鞋子,,拿起禪杖,將靈珠掛于胸前,,法相又回到了屋外,,留下了一臉詫異的兩個徒弟。
宗祠左屋內(nèi),,游雪就如剛才那般,,只是這次他明顯感覺十分吃力,連臉都有一些蒼白,,雙手牢牢地抓著被褥,,似乎是在與誰較著氣力。
“繼續(xù)??!才刺了幾下便不行了嗎?”低沉詭異的笑聲中夾雜著一句話,,言語間充滿挑釁和蔑視,。
漆黑的空間中,游雪正與黑氣包圍的妖魔互相攻擊,,游雪用劍,而妖魔用笑語,??臻g在自己的身體哪里游雪不知道,可現(xiàn)在游雪已經(jīng)是來去自如,,至少他這樣認為的,,更不會像第一次被引誘而入差點丟了性命,可讓他氣憤的是自己并不能奈何眼前的小丑,,面對妖魔比往日更多的挑釁,,游雪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化身巨劍的次數(shù),他有些虛弱,,對方到底知不知疼痛他不知,,可他知道累。
妖魔不斷叫囂著,,游雪愈發(fā)感覺不對勁,,他不再打算進攻,只是在空間中聽著對方的叫囂,,也不就此作罷退出去,,他想看看妖魔要做什么。
午夜三更,,巡夜的柳申一路走走停停,,估摸著自己出來的時間,,他知道離寅時還有很長時間,為了不向西走得更深,,他已經(jīng)努力拖延時間了,,平時不曾去的小道他也去逛了一番,所以此時他才走了離縣衙三里多遠的路,,可終究還是要繼續(xù)前行,。
邁著無比沉重的步伐,游申握著大刀繼續(xù)前行,,天寒地凍不算什么,,寂靜的四周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今晚這種情況,,游申回想起聽過的一些故事,,自己此時不正是處在故事中的環(huán)境中嗎,他只能祈禱自己不是故事的主角,,別無它法,,想起衙役老大哥以前說的話,他有點后悔,,為什么不喝點酒壯壯膽再出來呢,。
又是幾十米過了,以前這時候他估計已經(jīng)要折返了,,可是今天他才走到游府的周圍,。“游府”,,柳申馬上反應過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游府周圍的居民百姓家里都可還行,,這晚上?
游申抖了抖身體,,向幾十米的前方看去,,果然游府這一片明顯亮堂多了,從各家各戶里飄出的燭光讓黑暗有點退卻的意思,。游申激動了一下,,有點凍僵的身體也慢慢化開,將刀收回刀鞘,,他將步伐邁開了一些,,再走五十多米就到游府門口了,他有些激動,,感覺前方等待他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快到了,,快到了!”游申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夜太黑,,燈籠早已不似剛出門那樣精神,他看不清游府門口,,他希望那邊站著一個人,,最好是游府的守夜家丁,這樣他或許可以過去跟對方嘮嘮嗑,,說不定對方還會請自己進屋烤烤火,。
游申整個人都化開了,他開始小跑,,后方的黑夜和寒冷有點追不上他了,。
“真有人?”
游申借助燈籠的微光大致瞧了瞧,,游府的門口好像有個人影,,莫非自己想什么來什么。將燈籠逐漸提高到與眼睛齊平,,他好像看清了,,是一個人,好像還是一個女人,。
月光下,,游申看到女子穿著一身白裙,與周圍的積雪完美契合,,他有些好奇,大半夜的怎么還有人在游府門口站著,。
冷風不停地吹拂過街道,,游申此時已不怕冷,畢竟前方還有人等他,,大跨步走了十幾下,,離游府門口已經(jīng)只剩十幾米,門口的女人斜身側對著他,,此時他也將對方瞧了個大概,。
白色蓮裙、披頭散發(fā),,游申對女子的第一影響便是如此,,女子好像透著門縫看著什么,身體筆直站著,,臉上還有一絲游府門縫出來的光,,游申搞不明白,,這大晚上的這女子在干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敲門,。
“姑娘,,敲門啊,!游府有守夜的家丁,。”游申站在了原地,,他有些害羞,,畢竟自己還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看見黃花大姑娘就走不動,。
沒有回應,。
而游府中的游雪此時正在欣賞著妖魔的語言藝術,罵大街的妖魔他還是第一次見,。
“救我,!他很虛弱!救我,!”妖魔突然改口,,語言中充滿了乞求的味道。
游雪愣住了,,馬上便知道不妙,,他連忙想退出空間,可怎么都無法成功,,而此時的天空竟然像上一次一樣開始變得明亮,。
“救我!以后供您驅使,!”妖魔瘋狂喊叫著,,再也找不到剛才的囂張。
屋外法相的心里一凝,,感覺更加不妙,,只是陰眼打開也未看見什么異常,不能等了,,法相連忙催動靈珠,,頓時游府前院變得更加亮堂。
“姑娘,!你看游府有人的,,你敲門就能進去。”游府外的柳申看見游府一下變得亮堂,,想必是守夜的家丁要出來迎接他們,,不管了,游申直接向門口走過去,。
游申將燈籠放了下來,,邊走邊對門口的女子說話,“姑娘,,你是游府的什么人,?”
“救我!我一定回報您,!”
“姑娘,,你不冷嗎?穿這么少,?!?p> “出來!不要鬼鬼祟祟的,!”
不同的聲音在不同的地方響起,。
“嗯?”法相聽見了游府外的聲音,,也不管對方是誰,,隨即將禪杖向游府大門丟了過去,他知道自己這一下肯定會將大門砸個稀巴爛,。
“嘭”的一聲巨響,,游府的大門應聲而碎,還未走到門口的游申被突然發(fā)生的事嚇了個踉蹌,,可是接下來他看到的事成為了他一輩子的陰影,。
幾十斤重的禪杖穿過大門最終到達了女子的身前,可卻再未前行一寸便掉落在地,,她的身前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其阻攔,,她轉頭看了一眼游申,而游申看到了一顆早已破爛不堪的頭顱,,再也不是他口中的姑娘,游申暈倒在地,,最后的感覺便是自己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跑了出來,。
“我不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門,!”法相幾個快步便沖到女子身旁,,話止拳出,胸前靈珠散發(fā)的光芒讓周圍百米的黑暗四散逃離。
法相的拳頭未至,,女子便已經(jīng)向后退到大街中央,,轉身便向東方逃遁而去,掀起一陣陰風,,所過之處各家各戶的牲畜家犬皆是瘋狂吼叫,,整個西大街變得極其熱鬧,可過幾天后,,誰也不愿意回憶這個熱鬧的夜晚,。
“又跑了!我這輕功終究是誤了太多事,!”法相神色凝重,,眼睛看向東邊漆黑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