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馬上要過生日了?！背坛群攘丝诓?。這冰裂紋的茶杯,，是她生日時，何故送她的,。
“但何故從不過生日,?！背坛戎v故事的語調(diào)與何故十分相似,，皆是一樣的平靜,，讓人莫名的哀傷,，“她出生那天天氣很冷,，她媽媽不小心摔了一跤，早產(chǎn),。進(jìn)產(chǎn)房的時候,，醫(yī)生問她爸爸，如果到時候情況不好,，保大保小,。他爸爸說保大?！?p> “幸好后來母女平安,，但何故的媽媽因此一直身體不好，何故的爸爸那時候又要忙工作,。何故的外公外婆去世早,，爺爺奶奶嫌棄她是女孩子，不愿意照顧,，何故沒辦法被送到了姨母家里,。”
“就是她二姨,。她有個哥哥叫言斐,，是她二姨頭婚生的孩子，對她挺不錯的,，不曉得你清不清楚,。”
“所以何故是在她姨母家里長大的,。寄人籬下的孩子,，總是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些。何故那種乖巧的性子,，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養(yǎng)成的,。”
程橙說著有些想哭,，但她忍住了：“何故的媽媽我見過,，脾氣不太好,，性子也不怎么樣。何故更小的時候的事,，我不清楚,，但她念高中那會兒，是真的優(yōu)秀,，光芒四射又內(nèi)斂,，不驕不躁，多少人羨慕她,?！?p> “她喜歡文學(xué)，喜歡歷史,，但她媽媽要她學(xué)數(shù)學(xué),，她聽了她媽媽的話。直到后來她要念數(shù)學(xué)系的研究生的時候,，《清明祭》獲獎了,，何故就跟家里鬧掰了。那是她第一次跟家里人發(fā)脾氣,，至少是我知道的第一次,。”
“她那會兒離家出走,，什么都沒有,，什么也不會，就寫書,?！背坛日f到這里，眼淚不自主的流下來,，“她什么都不告訴我,，后來還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不對勁。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慘白著臉，窩在一間很小的地下室里,，真的很小,，堪堪能睡下一個人，光線又不好,，地上的空酒瓶多的我都進(jìn)不去,。”
“我給她找了個大點的地方,，但是沒有用,。她那段日子總在喝酒,，喝醉了寫書，醉狠了就睡過去,。睡也睡不好,，總做噩夢，在夢里又哭又叫,，撕心裂肺的吼,，整個人抽搐著，像得了癔癥,。我沒辦法,，我跟她說你要不抽煙吧，你抽煙最起碼人是清醒的,。所以她后來就抽煙,?！?p> 程橙說到這里,，哭的不能自已，溫少繾沉默著給她遞上紙巾,。
“我記得她是生日的時候買的房,。那天也是天氣很冷，她又一本新書出版,，還買了房,，她很高興，跑出去吹江風(fēng)喝酒,，回來的時候發(fā)了燒,，我出去給她買退燒藥，回來看見她拿刀在自己的手上劃,?！?p> 程橙比劃著：“就是左手臂，這里,，從手腕到這個地方,，這么長一條，她自己劃的,?！?p> “我那時候嚇得……我打120，可是晚上下了雨,，雷雨,，”程橙哭的整個人發(fā)抖，“她本來就怕打雷……救護(hù)車再晚來一點,，她可能就回不來了……我的何故,，我的何故為什么要受這樣的苦,，她那么乖……”
“她為什么突然那樣？不是說很高興嗎,？”
溫少繾覺得自己的聲音發(fā)澀,，一字一句都說的艱難。
“還不都是她那個媽,。我真的不明白,，何故為什么把她媽看的那么重，她媽又不愛她,，也沒對她好過,。”程橙擦著眼淚,，胸口起伏著,，不知到底是氣的，還是替何故難過,，“何故那天接到她媽的電話,。那么久了，八個月,，大半年,，除了最先開始的時候打電話來罵她不聽話，不懂事,，不孝順,，就這么一個電話，來告訴何故,，看在她生日的份上,，許她一個愿望，只要她趕緊回去,，準(zhǔn)備重新考研,，一切既往不咎?！?p> 程橙氣笑了：“我當(dāng)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那個蠢笨如豬的媽，自己腦子空空如也,，就總想壓榨何故,，讓何故給她掙面子。也就是何故,，乖,，聽話，還把她當(dāng)個寶，不然的話,，她以為她算個什么東西,。”
溫少繾默著,，良久,，才說：“多謝告知?！?p> 程橙好不容易平復(fù)心情,，說：“我告訴你這些，不為別的,，只是想說,，何故很喜歡你，她性子乖,，又總念著別人,，自己的想法放一放，委屈一下她都覺得沒什么,，你要多尊重她一些,，很多時候，她說沒事不是真的沒事,，只是不想你不高興,?！?p> “是,，我知道?！?p> “她前半生受了太多的委屈,，又不喜歡跟人說，我也就是跟她認(rèn)識的時間久了,，又恰巧參與了一些她的故事,，所以知道的多了點。今天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是希望你心疼她,，別讓她再受委屈?！?p> “我會疼她的,，不會讓她受委屈?！?p> “她的生日對她來說不是個好日子,，你別想著慶祝，給她多弄點好吃的就行?！?p> “好,，我記下了?！?p> “……”
程橙絮絮叨叨的叮囑,，溫少繾一一記下，等聊完了,，已經(jīng)是臨近飯點了,。
何故有些納悶，這兩個人聊什么聊這么久,？
白熠有些吃醋,，平時跟我說句話都煩，怎么一扯上何故,，你就能跟別的男人聊這么久,？
何故看著時間，洗洗手進(jìn)了廚房,。白熠給她打下手,。
何故敲著門，把兩個人叫出來吃飯,。程橙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有些腫，何故看著覺得疑惑,，白熠則是盯著溫少繾,，表情不善。
“我沒事,，就是跟他聊了一些你的往事,，有些難過?！背坛让喂实男∧X袋,。
何故無語。程橙愛哭,，什么事她都能哭上一哭,，再聯(lián)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程橙心疼她,，那自然是要狠狠的哭幾番的,。
“行吧，吃飯吧,?！焙喂首屓讼词稚献?。
晚上回去之后，何故發(fā)現(xiàn)溫少繾整個人沉默了許多,，于是問他：“程橙到底跟你聊了什么,？你們聊完之后你就懨懨的，看著不大高興的樣子,?！?p> 何故想到程橙說聊了她的往事，安慰溫少繾：“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覺得一切都很好,。”
溫少繾將人摟進(jìn)懷里：“我心疼你,。你太乖了,。”
“乖一點,，不好嗎,？”何故疑惑。二姨喜歡她乖,，周憫盈也喜歡她乖,，認(rèn)識她的長輩們都喜歡她乖，就連言斐這個只差了幾歲的哥哥都喜歡她乖,。
溫少繾輕輕吻著何故的額角：“不好,。你要嬌縱些，像個小朋友,，要跟我發(fā)脾氣,，不要那么乖，事事都順著我,?！?p> 何故為難：“可我覺得，順著你就挺好的呀,。”
溫少繾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為了我也不行?！?p> 何故搖頭：“我不委屈,。你這樣寵著我，我一點兒都不委屈,?！?p> 溫少繾將人摟緊了：“不委屈就好。以后都寵著你?！?p> 第二天是除夕,，溫少繾帶著何故回溫宅。
溫雪琢想拉著何故下棋,，何故往溫少繾的身后躲,，溫少繾攔住他爸：“爸，就你那棋藝,，別為難何故了,。”
溫雪琢吹胡子瞪眼：“我這棋藝怎么了,？我這棋藝再爛,，人何故都沒嫌棄我，你湊個什么熱鬧,？”
溫少繾冷靜回答：“何故是我的人,，自然要跟我想的一樣?！?p> 溫雪琢：……
被自家兒子強(qiáng)行灌了一波狗糧,，溫雪琢表示心情非常不好，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的去找溫老夫人,。溫老夫人正打電話，被溫雪琢突如其來的黏糊嚇得雞皮疙瘩掉一地,，本想拒絕好姐妹約的下午茶,，結(jié)果一哆嗦答應(yīng)了。
媳婦兒也出門了,，家里就兒子和準(zhǔn)兒媳,，小情侶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的,，溫雪琢感受到了人生的凄涼,，一抹不存在的眼淚，出門找老友去了,。
何故：“怎么都走了,？家里就咱倆了?！?p> 溫少繾親親她：“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做點什么？”
“做點什么,？”
當(dāng)何故被溫少繾放到他房間里那張單人床上時,，何故就明白溫少繾要做點什么了,。
“為什么在這兒？伯母給我準(zhǔn)備了房間,，雙人床,。”何故撐著溫少繾的胸膛,，咬著唇問他,。
溫少繾撩起何故的衣擺：“我覺得在這里，更有感覺,?！?p> 何故紅了臉。這男人真是越來越過分,。
溫少繾吻住何故,。
他在這個房間里生活了十八年，十八年來這個房間里只有他的氣息,，而現(xiàn)在,，他要將他的小姑娘的味道，留在這里,。
溫少繾進(jìn)去的時候,，伏在何故的耳邊輕聲說：“小聲點兒，大過年的,，總有鄰居路過我的窗戶,。”
何故咬著唇,，紅了眼尾,。
溫少繾按著何故的小細(xì)腰，調(diào)笑她：“你這腰上怎么就是不長肉,？總這么細(xì),，我老覺得我用點力就能折了?！?p> “那,，我哪兒知道……”何故的手指勾著床單，眼尾紅成一片,，濕漉漉的,，看著是被欺負(fù)的狠了。
溫少繾笑,，將何故換了個姿勢，面向他,。
“怎么總是哭,？”溫少繾按住何故的眼尾,。
這個姿勢進(jìn)的深，何故眼尾又掉下淚來：“還不是你兇,?！?p> 溫少繾去親何故的眼睛：“可你總這樣勾我，也不能怪我兇啊,。而且你越哭,，我越覺得想欺負(fù)你欺負(fù)的再狠些。再說了,，是因為我兇嗎,？”
溫少繾猛的頂了一下，何故咬住他的肩膀,，閉上眼,。
小姑娘身子敏感，又受不住情事,，稍微動作大一點就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跟他兇不兇可沒什么關(guān)系。
這時,，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