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瞧見她手中的信,眼睛睜大,,身體里那種壓抑不住的感覺涌了上來,她身子是顫的,,她怎么忘了這茬
鐘無湘抬頭,眼睛有些微紅
“娘親”
這是打她記事以來喚的第一聲娘親,,這個稱呼陌生且繞口,,記得五歲那年,全城都在傳景允失蹤,,鐘伊卓一個正直二十出頭的年紀(jì)有了白發(fā),,他整日坐在宰相府的門檻上,用手拖著下巴發(fā)呆,,鐘無湘走過去,,用稚嫩的小嗓音問道,“爹爹,,娘親去哪了,,娘親答應(yīng)我要陪我抓蛐蛐的”
鐘伊卓把她抱到懷里,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娘親跟你江姐姐出去玩了,,過些日子才回來”
每當(dāng)鐘無湘問的時候,,鐘伊卓總是用各種理由瞞著她,直到那天夜里,,雷電交加,,下著暴雨,鐘無湘一個人縮在被子里哭,,鐘伊卓趕來的時候,,她哭的稀里嘩啦,“爹爹,,我要娘親”
她從小就被學(xué)堂的孩子嘲笑有娘生沒娘養(yǎng),,可她不聽,她拎起棍子一個人打了好幾個人,把那些人打的鼻青臉腫,,后來那些人的父母找上門來,,伶九白把他護(hù)在身后,道,,“孰對孰錯,,想必你們心中有所了解!”
她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跟她同歲之人正是她的母親,,可是事實在此
“娘親,,你為何在此”
“我……不是你娘親,我們是同歲,,都是十五歲,,我怎么可能是你娘親”
“你怎知我乃及笄之年”
景允一時不知說什么,誰知鐘無湘倒開了口,,“您為何這十年以來不愿回來,,到底為何”
——
“其實,我們身為令女,,有禍有福,,我們有常人沒有的天資聰穎,但那年沈君知的父親安平帝為了救她那心愛之人,,逮捕令女挖那心頭之血來給那女子治病,,那年瑗兒奉命進(jìn)宮,除了他這昏君,,可她被安平帝發(fā)現(xiàn),,他命人扒了她的衣服,扔進(jìn)那大牢,,聽說,,再去看的時候,瑗兒早就不成人樣”
“瑗兒,?”
鐘無湘怔住,,“是江瑗淑?”
景允點點頭
“她現(xiàn)在是當(dāng)朝江貴妃,,雖沒幾人聽說過她的名字,,但前幾日情緣節(jié),我還親眼看到她過”
“什么,?,!”
景允突然望向鐘無湘,“瑗兒還活著,?,!”
“正是,那何前輩聽聞也是你這樣的反應(yīng)”
“何前輩?那是誰”
景允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
“她叫何余,,聽爹爹說,那是同江姐姐一同入的宮”
“記不清了”
景允搖了搖頭,,她是散著頭發(fā),,那雙桃花眼格外好看,清澈明亮,,但那雙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的眼睛,,總感覺藏著什么
“對了娘親,你為何一直是年少的模樣”
鐘無湘見過她跟鐘伊卓的畫像,,畫里景允身穿盔甲,,束發(fā)騎馬,高馬尾在空中飄蕩,,她左手握著馬繩,,右手拎著鐘伊卓的領(lǐng)子,在草原中穿梭,,張揚跋扈
畫中的她張揚又自信,,聽鐘伊卓說,那年景允才及笄之年
“這個啊”
景允笑著,,“你娘親我貌美如花,,就算到了八十歲也還是十五歲的模樣”
“咦”
鐘無湘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所以您當(dāng)年為何不歸”
景允突然怔住,她想了很久,,望了望天空,,“我離不開這,這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都是淵城的子民,,我離不開,也不能離開”
鐘無湘低著頭,,眼睛有點酸,,她強忍著沒掉眼淚,小聲道,,“比我還重要嗎”
“娘親,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望著她的眼睛,,景允的眼神有些錯愕
“爹爹真的很想你,,雖然他不說,但是他都有白頭發(fā)了”
景允那刻真的想牽起她的手,,跟她回鳳都,,回到宰相府,她的心有點動搖,這些年的記憶一閃而過,,停在某個時間,,但想到記憶深處某件事,她還是別過頭,,“我在這里過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