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縣,，正午,。

　　李強、周發(fā)他們第一波掃街結(jié)束,，在房內(nèi)小聲交流收獲,。

　　“渭南縣街道不寬，行人不多,，偶爾幾個人走過,，也行色匆匆,。”

　　“街道空曠整潔,。道路兩旁的商鋪都掛著大紅燈籠,。”

　　“黃土就像沒什么人踩過一樣,，走了一上午，鞋和身上都是干凈的,?！?p>　　“街邊商鋪足有一半沒開，不知道為什么,?！?p>　　“城里的私宅也都緊閉著門，安靜的像沒有人住,?！?p>　　“對，私宅那里也也掛著大紅燈籠,?！?p>　　李強一行是昨晚到的，只覺得店鋪天黑落板很正常,，沒想到連白天也是一樣,。

　　長安城熱鬧，平時車趕人行,，到處塵土飛揚,，到了這里走一天身上也落不到灰。

　　城里百業(yè)不興,，每間房子都掛著紅燈籠,，總不能每家都在娶親、嫁閨女吧,？

　　這個縣城一切現(xiàn)象都透著詭異,。

　　“今天是什么日子？”李強忽然問了一個看似跟行動毫無關(guān)系的問題,。

　　“九月初七,，怎么了？”周發(fā)答道,。

　　“初七……,。”李強思考片刻：“這幾天我們再在城里跑跑,，多去那些巷子和店鋪,。初九那天,，我們一起去看渭南縣祭河神?！?p>　　初九那天就是重陽節(jié),，也是渭南縣祭河神的日子，只要再等兩天,。

　　齊旭急道：“難道我們不提前去那縣衙,，先把祭河神的小孩救出來？”

　　李強搖頭道：“不行,，這樣可能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見幾人不解,，李強一字一頓：“這縣城，有妖氣,！”

　　今天他在幾人中起最早,，靠在院內(nèi)搖椅上打盹，順著清晨的薄霧看到了城北飄來的似有若無的妖氣,。從渭水旁能傳到城內(nèi),，這妖物至少也是千年以上，可能已經(jīng)化作人形,。

　　眾人問道：“有妖氣,？看出是什么妖怪了么？”

　　李強又搖頭：“看不出來,，但這里離渭河有數(shù)里,，妖氣能傳到這里，肯定不是尋常妖物,?！?p>　　渭南縣出了妖怪，那祭河神的事肯定和這個妖怪有關(guān),，商隊和斥候的失蹤,，大半可能也要算到妖怪頭上。

　　后天就是重陽節(jié),，渭南縣祭河神的日子,，到時候一起去現(xiàn)場觀禮。等那妖怪出來,，替全縣百姓把它滅了,，再找到斥候和商隊的下落，這趟渭南縣之行,，也就圓滿了,。

　　不過在祭河神的典禮開始之前,，街頭巷尾還要再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有沒有什么信息遺漏,。

　　“啪”

　　樓下的院門被一腳踹開,，在安靜的城內(nèi)顯得格外響亮。十幾個赤裸上身的大漢魚貫而入,，手上各帶著鐮刀,，嚷道：“老不死的，快出來,，還想躲到什么時候,！”

　　店家老夫妻顫巍巍的走出，口中念著：“幾位老爺再寬限幾日……”

　　“老東西,，蹬鼻子上臉?！睘槭椎拇鬂h將兩個老人重重推倒在地：“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如今這日子到了,，別讓哥幾個一趟一趟跑,！”

　　“可你們的利也太高了，當初借的時候還只有十兩銀子,，如今已經(jīng)還了十幾兩,，這帳卻越滾越多……”老爺爺?shù)乖诘厣希樋喑梢粓F,，聲音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是疼痛還是憤懣。

　　身后的那些漢子見這兩個老的沒有立刻拿出銀子,，已經(jīng)開始在院子里砸起來,。只要他們能看見的成塊東西，那些木馬,、木椅,、木凳等物件，在腳踹刀劈下,，斷碎的木塊四濺,，偶有一兩個砸在了老夫妻的身上。

　　“別砸……”

　　老爺爺緊攥著手里的一塊碎木,，無力的喊著,。

　　身邊的老奶奶自顧哭著，抽抽噎噎,，說不出一句話,，幾滴淚從眼眶滾落,，滑進皮膚的溝壑里。

　　“少他喵的廢話,，當初借的時候可是說的明明白白,，簽了約按了手印的！”大漢左手晃著一張借據(jù),，右手揮著鐮刀,，虎虎生風：“要是今天還不上，要么收了你的客棧,，要么拿你的兒媳頂賬,！”

　　“別、別……”

　　老爺爺聽到眼前的強人要對客棧和兒媳下手,，已經(jīng)顧不得院子里的物件,，一抖一抖的從懷中取出了幾顆碎銀子，正是李強早上給他的,。

　　“有銀子還不早點拿出來,！”大漢蠻橫的一把搶了過去，掂了掂,，分量不夠,，作勢又往老爺爺?shù)膽牙锩ィ骸斑@還差的遠呢！還有么,！”

　　“沒了,，真沒了！”老爺爺?shù)穆曇魩С隹耷?，兩腿在地上無助的踢著,。

　　大漢摸來摸去，摸到一個硬物,，喜道：“老東西,，還說沒有！”

　　可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個木制魯班鎖,，氣的他一把將魯班鎖砸在地上：“什么玩意！老頭你說你每天瞎擺弄這些破玩意有什么用,！呸,！”

　　大漢沒搜出銀子，淬了一口還不解氣,，一腳踏在了魯班鎖上,。

　　“哎喲！”

　　那魯班鎖雖然是木制的,，卻十分堅硬,，大漢穿著布鞋,，一腳沒有踩爛，卻把自己疼的齜牙咧嘴,。

　　大漢怎么受了了這口氣,，指著老爺爺對著身邊的漢子們招呼道：“愣什么？給我打,！”

　　這也欺人太甚了,，不過是要賬，卻對兩個老人家大打出手,！

　　“我看誰敢,！”

　　李強站在窗口斷喝，飛身下樓,，周發(fā)緊跟著跳了下來,。

　　“你又是誰，敢管我們的事,？”大漢打量了二人一眼,，看衣著打扮，像是富家的公子,，身上好像還帶著功夫，沒有貿(mào)然出手,，開口問李強的來路,。

　　“周哥，你去扶老人家起來,?！崩顝姏]有理他，讓周發(fā)去扶倒在地上的老人,，自己盯著幾個大漢,。

　　“老大問你話呢，裝什么楞,！”

　　李強不答話,，對面一個小廝看不下去，一邊罵,，一邊揮刀砍過來,。

　　這小廝不過是個尋常的街頭混混，哪是李強的對手,。握刀的手腕一下就被李強攥住,，接著面門上中了一記重拳。

　　李強并沒有用太大力氣,，可那拳頭卻像生了根,，砸進了肉里一樣,。

　　“啊……”

　　小廝丟了刀，只喊了半個“啊”字就倒了下去,。

　　齊旭四人也從樓梯上跑下來,，站到了李強身后。

　　……

　　“咱做人,，得講道理,！”為首大漢咽了一口口水，凜然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拳頭再大，也大不過道理,！”

　　說著他揮動手上的借據(jù)：“這就是道理,，今天兩個老的要是還不上錢，我就得收樓,?！?p>　　李強問道：“他們欠你多少錢？”

　　大漢掂了掂剛才從老爺爺手中搶來的碎銀,，心里算了算：“還欠二十二兩銀子,！”

　　“行，這錢我出了,?！?p>　　“我們要的可是現(xiàn)銀！”

　　“我知道,?！崩顝娬f著，從懷中摸出了三錠銀子,，十兩一個,，給大漢丟了過去。

　　這次來渭南縣,，路程不遠不近,，出門在外都是要花錢的，周發(fā)和李強各帶著不少銀兩,，現(xiàn)在派上了用場,。

　　“嘿，是真的,?！睘槭状鬂h接過銀子，相互敲了敲，各咬了一口,，聲音,、牙印都對，高興的收了起來,。又從懷里摸出一把碎銀給了李強：“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不貪你的便宜，這些是給你的八兩找頭,！”

　　說完他把借據(jù)一撕,，對著其他大漢說道：“錢收到了，咱們走,?！?p>　　十幾個大漢一起，將暈了的那個抬起來,，七手八腳出了門,。

　　老爺爺、老奶奶也沒有大礙,，千恩萬謝的謝過恩人,，一場風波就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