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克警長,,你們在做什么,?總督大人和總公使大人在這里,!夏爾斯總長也在,!”高飛鴻驚道。杜威克是“東營”綠衣兵駐軍的負責人,,他之前跟他打過交道,。夏爾斯本是杜威克的直屬上司,但他初來乍到,,對下屬還不熟悉,。
杜威克大聲道:“這些刁民不肯交人頭稅,沒有稅證,,應(yīng)抓去做苦役,!”
這一說話,耽誤了追趕,,那些華人扶起傷者,,躲進了廟里。讓娜見到一群男人沖進來,,其中還有兩個身上有血的男人,,忍不住尖叫起來。容素素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她壓住驚慌,,將讓娜拉到身后,喝問道:“你們干什么的,?”
這時,,從后院沖出一個五十多歲木匠模樣的師傅,穿著一條臟兮兮的做工腰裙,,看到這批華人,,他指了指后院方向,示意讓他們在后躲避,,然后將廟門關(guān)上插上了門閂,。廟里光線頓時昏暗了。
“張師傅,!”張明西叫道,。這個島上大部分的人姓張,。
“明西,你怎么在這,!外面的追兵是什么人,?”張師傅著急地問道。
“我是帶著安南過來的印度支那總督和廣州灣總公使大人經(jīng)過,,順便來拜一拜羅公張公,,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張明西道,。
“先放我和夫人出去,!”容素素叫道。
“不行,,一開門,,綠衣兵就要進來抓人,他們定是跑不掉了,!”張師傅道,,“鬼佬的苛捐雜稅太多,他們交不起,!”
葉縱橫在廟外,,眼睜睜地看著容素素和讓娜被關(guān)在廟里,正想去踹門,。但杜威克和幾名綠衣兵行動更快,,他們看到高級上司在這里,正好表現(xiàn)一下,。
小廟是木門,,哪里經(jīng)得住綠衣兵的連砸?guī)ТВ謇惨宦曢_了,。
“張師傅,!”那群村民中兩個較為強壯的男人跑了出來,見門開了,,大驚,,兩人一把抓住讓娜和容素素胳膊,拿她倆當人質(zhì),。讓娜又尖叫起來,。
杜威克帶著綠衣兵沖進來,夏爾斯也拿著槍跟在后面,。兩個男人抓著讓娜和容素素,,拿著兩把雕刻刀指著她們的喉嚨。
外面的法國人全部驚呆了,!佛郎索瓦叫了聲道:“讓娜,!”
葉縱橫見到容素素和讓娜被擄為人質(zhì),,一下子將手槍舉起面前,瞄準那兩個男子,?!鞍雅朔砰_!”他喝道,。
正對峙著,,杜威克將跑到后院去報信的張師傅拎了出來,將他狠狠推倒在地上,。一個越南綠衣兵拿著兩個30多厘米高的木雕走了出來,,道:“報告中尉,在后院查到這個,!”
杜威克拿過一看,,一腳踹在張師傅身上,,道:“這只支那豬又在雕刻這魔鬼的詛咒,!準備放在房梁上!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過一次了,!”
高飛鴻叫道:“番鬼托梁,!”
那張師傅眼神一亮,朗聲道:“對,,正是番鬼托梁,,你們這些天殺的鬼佬,應(yīng)該永世被羅侯王的神力所壓制,,永世不得翻身,!”
番鬼托梁,是廣州灣人民群眾為了表達對侵略者的仇恨和蔑視,,一些民間工匠在雕制托梁建筑構(gòu)件時,,便把托梁木墊雕刻成法國侵略軍官兵的形象,讓他們處于大梁的重壓之下,,顯出一副藏頭縮頸,、膽戰(zhàn)心驚的模樣,也詛咒他們受惡運重壓,,永世不得翻身,。
夏爾斯一到廣州灣便聽人講過番鬼托梁的事,法國人對這種“魔鬼的行徑”是很忌諱的,,他怒道:“作惡的魔鬼,,就地處決!”
杜威克將手槍保險一撥,,便要對著張師傅頭部開槍,。高飛鴻不忍,,叫了一聲:“慢!”
說時遲那時快,,葉縱橫人影一閃,,近到杜威克面前,一腳將他手上的槍踢飛,,然后迅速近到那兩個村民身邊,,一扭他二人的手腕,兩把小刀哐當當落到地上,,然后雙手一推,,兩人頓時摔倒在地上。
那兩人手上無刀,,又見葉縱橫威猛,,嚇得跑向后院,誰知后院的村民已被帶槍的綠衣兵圍住,,趕了出來,。受傷的兩人也被拖了出來,地上赫然兩條血跡,。
容素素和讓娜安然脫險,,兩人心情激動地撲向葉縱橫懷里,他只能左擁一個,,左抱一個,,好不尷尬。過了一會,,兩個女人才反應(yīng)過來,,容素素趕緊拉著讓娜走到廟外。
夏爾斯怒道:“葉,,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在破壞警察執(zhí)法!總督大人,,總公使大人,,這件事必須秉公辦理!”
佛郎索瓦在見證過葉縱橫的“神跡”后,,對支那人的反感已沒那么強烈,,他皺著眉頭道:“我不懂他雕刻的是什么,即便是死刑,,也應(yīng)該通過法律的裁決,。”
奧拉斯忍無可忍,,揮動著雙手道道:“總督大人,,我不明白,,你怎么會突然袒護支那人,難道真的中了魔鬼的詛咒,?”
杜威克撿起槍,,舉起番鬼托梁的雕件道:“是的,聽說這種詛咒會讓法國人永遠受制于這里的支那人,!我們必須殺一儆百,!”
高飛鴻道:“我支持佛郎索瓦先生的觀點,死刑必須通過法庭的判決,!”
夏爾斯道:“豈有此理,!難道在戰(zhàn)場上殺人也要一一審訊嗎?”
奧拉斯不停地叫道:“魔鬼,,我們當中一定有魔鬼的存在,!”他恨恨地看著葉縱橫。
克勞泰默見有些人公然與佛郎索瓦頂撞,,面子很是難看,,他作為本地主官,只能息事寧人:“佛郎索瓦先生說得對,,法蘭西是一個法制國家,,死刑要在審訊后執(zhí)行,。至于個人稅方面,,如果民眾承受不了,要考慮減免……”
國防軍司令佛雷德忍不住發(fā)話了:“減免個人稅,?正是由于財政收入的減少,,我們的軍隊才一再裁員,導致我們必須依靠華人在洋界管理……”
容素素見說到稅務(wù)問題,,也插話道:“誰說財政收入一定是靠稅收,,這種一刀切的人頭稅,本身就不合理,。我說過,,填海造地,開發(fā)房地產(chǎn),,是最快的增收之道,!”
見各人吵鬧不休,葉縱橫大聲問道:“這些人到底欠多少稅,?”
杜威克愣了一下道:“現(xiàn)在可不止交稅那樣簡單,,加上罰款,加上出警費,,還要交免勞役費,,按銀洋算的話,,這十個人至少要一千銀洋?!?p> 容素素立即道:“好吧,,這個費用我來交?!彼龔氖执锾统鲆粡堄兴灻默F(xiàn)金支票,,遞給杜威克道:“這是大盛金鋪的現(xiàn)金支票,剛好一千銀洋,,不夠再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