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撅草根兒抽長短(賈寶玉)
賈府學(xué)堂,,傍晚,。
賈寶玉將書遞給了小廝茗煙收著,,自己則拉著秦鐘,,一起走出了學(xué)堂,。
這學(xué)堂里真是無聊,,好在有秦鐘兄弟在,,我才勉強(qiáng)熬得過來,,賈寶玉想道,。
在賈寶玉看來,,在賈府學(xué)堂著實(shí)是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這里的教書先生是一個老秀才賈代儒,,平日里只會吩咐學(xué)生在下面背書,,他自己則在一旁高坐。有學(xué)生背的不對,,就是一戒尺打過來,,常常打的學(xué)生哭爹喊娘。
賈寶玉從沒挨過打,。不是因?yàn)橘Z代儒懼怕他是榮國府少爺不敢打他,,而是因?yàn)閷?shí)在是沒有打他的理由。
賈寶玉自小天資聰穎,。賈代儒讓背的《詩經(jīng)》等書,,他早在三四歲時就由姐姐賈元春教過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會背,,還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甚至能感受到字句里的美,,這就比年紀(jì)十幾歲還在學(xué)堂挨打的同學(xué)們高出不止一籌了,。
賈寶玉心中很看不起與他一起進(jìn)學(xué)的同學(xué)們,覺得他們大多是蠢材,,連書都背不熟,。至于親侄兒賈蘭、堂侄兒賈菌這些背書背得一板一眼的同學(xué),,賈寶玉也嫌棄他們不懂得思考字句里的意思,。學(xué)而不思則罔,,這是圣人說的話,可憐這幫庸人竟不知道,。
當(dāng)然,,秦鐘除外。秦兄弟雖然現(xiàn)在還背不太會書,,但這只是因?yàn)樗麆倓傔M(jìn)學(xué),。就憑他長得這般俊俏,想必讀書時也定是不入俗流,,能體會文字里的美,。
賈寶玉拉著秦鐘的手,親自將他送到了東府,,他姐姐秦可卿那里,。秦可卿笑了笑,道了聲謝,,賈寶玉心里竟是有些癡了,。
他想起了半月前,就在這美麗的侄媳婦的閨房里,,他做了個不明不白的夢,,夢里好像是跟秦可卿共赴了巫山。醒來后當(dāng)晚,,他就與丫環(huán)襲人在自己房里,,試了那夢中仙子所傳授的云雨之事。
那是多么美好的記憶啊,,女兒家的身子竟是這般美妙,。襲人都已經(jīng)這樣好了,要是能跟比她容貌更勝一籌的晴雯,、寶釵,、黛玉、甚至寶琴試一試這云雨情,,那該多好啊,。
當(dāng)然,賈寶玉心里也知道他這是在做白日夢,。晴雯還好說,,那寶釵、黛玉,、寶琴可都是正經(jīng)姑娘,,他能娶到一個已經(jīng)是祖上積德了。就算他真的有機(jī)會,,他心里也斷不愿讓這般美好的姑娘作妾,,耽誤她們的一生,。
但我只是在心里意淫一番,也礙不著別人吧,,賈寶玉想道,。
心里有些走神,賈寶玉沒有看路,,突然被迎面跑來的一個小孩撞了一下,,摔了個跟頭。
賈寶玉坐在地上,,抬頭一看,,原來是同父異母的弟弟賈環(huán)。
賈寶玉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但也不想跟賈環(huán)計較什么,,于是爬起來道:“院子里跑什么跑,也不看著點(diǎn)人,。趕緊回你屋里做功課去吧,。”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不想跟賈環(huán)多說話,。
一回屋里,,賈寶玉就露出了笑容,原來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愛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呢,?!?p> 賈寶玉笑道:“云妹妹什么時候來的?”
“中午就來了,?!笔废嬖频溃澳菚r你上學(xué)去了,,我就去梨香院寶姐姐那里玩了一下午,。”
“寶姐姐,?”賈寶玉想了一下,,“你是說釵姐姐吧。聽你說過你小時候去金陵薛家玩過,,想必你叫慣了她寶姐姐,。只是她現(xiàn)在與妹妹寶琴一起在這里,,長輩們要是叫寶姑娘就分不清在叫誰了。所以長輩們都叫釵姑娘和琴姑娘,,我們也跟著叫釵姐姐和琴妹妹,。”
“釵姐姐就釵姐姐,,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如寶姐姐順口,。”史湘云道,,“那位琴妹妹,,我本來也想找她玩的,誰知她好像去找林姐姐玩了,,不在梨香院,。”
“那你為何不一起去找你林姐姐呢,?”賈寶玉問道,。
“原是想去的?!笔废嬖普f起這個有點(diǎn)眉飛色舞,,“我在寶姐姐、不釵姐姐那里玩了一會,,看她好像有正事要辦,,我也不便打擾。剛想走時,,蟠哥哥來了,,我就纏著他聊了一會?!?p> 賈寶玉道:“你和蟠哥哥小時候也是見過的,。你們聊了些什么?”
“說出來嚇你一跳,?!笔废嬖菩Φ溃拔野萘怂麨槔蠋?!”
“老師,?”賈寶玉有點(diǎn)吃驚,接著就笑道:“是作詩的老師嗎,?”
“蟠哥哥還會作詩,?”
“反正比我強(qiáng),我看也比你強(qiáng),?!辟Z寶玉認(rèn)真道,。
“真的啊,太好了,,下次讓他教我作詩,。”史湘云笑道,,“不過這次我拜的是武功上面的老師,。蟠哥哥收了我為二弟子,他還有個丫環(huán)叫香菱的,,是他的大弟子,。不過據(jù)蟠哥哥說,我的資質(zhì)可比那香菱強(qiáng)多了,,以后一定能繼承他的衣缽,。”
“那恭喜你了,?!辟Z寶玉也笑道,“蟠哥哥可是武學(xué)高手,,江湖人稱‘詩劍雙絕’,。你能繼承他的衣缽,那以后也定是個小高手了,?!?p> “那是自然?!笔废嬖频靡獾溃耙院笤蹅兂鋈ネ娴臅r候,,遇到敵人就由我來對付,,愛哥哥你就躲在后面給我搖旗吶喊就是了?!?p> 賈寶玉聽了也不惱,,笑道:“那就要多仰仗云妹妹保護(hù)了?!?p> 史湘云笑道:“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一點(diǎn)心氣也沒有。不過自古文武并立,,我是學(xué)武的,,你進(jìn)學(xué)是學(xué)文的。這學(xué)文若是學(xué)好了,,可以為官做宰,,安邦定國,,比我們匹夫之勇可是強(qiáng)得多了?!?p> 賈寶玉聽了這話,,心里不痛快,冷聲道:“我學(xué)文只是為了吟詩作對,,欣賞字句之美,,絕不是去當(dāng)那國賊祿蠹一流人物?!?p> “你看你,,我說一句就惱了?!笔废嬖普Z氣也冷了下來,,“你愛當(dāng)什么就當(dāng)什么,關(guān)我什么事,?!?p> 賈寶玉看著嘟著嘴的史湘云,發(fā)現(xiàn)她生氣的樣子竟也是如此嬌俏可愛,,心里那點(diǎn)不痛快頓時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好妹妹別生氣,,我方才是一時嘴快,絕不是在說你,。哥哥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說著就站起來給史湘云連連打躬作揖,。
史湘云原是個不記仇的人,,看賈寶玉這樣,頓時就嘴角帶笑:“愛哥哥沒事的,,大家都是隨口一說,,不要計較這些?!?p> 兩人又閑談了一會,,忽然門簾響動,原來是林黛玉走進(jìn)了屋來,。林黛玉見了賈寶玉,、史湘云二人,笑道:“云妹妹來了,。寶二爺也‘蟾宮折桂’回來了,?”
賈寶玉笑稱哪里哪里,招手示意林黛玉過來坐下。
旁邊史湘云卻語氣帶酸:“愛哥哥,,我剛才說了為官做宰你就惱,,怎么林姐姐說一樣的話,你就在這傻笑,?厚此薄彼,,可不好吧?”
賈寶玉一驚,,心想是啊,,為什么林妹妹說這些話時我一點(diǎn)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呢?難道我心里喜歡林妹妹比云妹妹要多,?
林黛玉聽了史湘云這話,,冷笑道:“他惱不惱,跟我有什么相干,?!币凰π渥樱膊蛔?,轉(zhuǎn)身就出了院門,。
史湘云哼了一聲,不理賈寶玉,,也自顧自出了院門,。
賈寶玉一言不發(fā),看著兩個妹妹各自離去,,心里想著這些女孩好的時候是真好,,不好的時候也當(dāng)真麻煩,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就能鬧個不歡而散,,還一個個都拿我來當(dāng)出氣筒,。
好在林妹妹云妹妹都是不記仇的,過幾天也就和好了,。
這些姐姐妹妹們脾氣是真大,,還是我的秦鐘兄弟最好,從來不會對我發(fā)脾氣,。
賈寶玉這樣想著,,也沒有興致去調(diào)戲屋里的丫環(huán)們了,。吃過晚飯,,讀了些詩書,他便早早睡了,。
次日,,賈寶玉早早去了學(xué)堂,去見他的秦鐘兄弟,。
上完了一上午的課,,午休時他便拉著秦鐘,,一起躲到了學(xué)堂邊上的小樹林里,說起了悄悄話,。
正說得高興,,突然聽到身后一聲大喝:“孽障!”
賈寶玉嚇得一哆嗦,,放開秦鐘的手,,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他老爹賈政,,身后跟著兩個小孩,,卻是弟弟賈環(huán)和學(xué)堂里的金榮。
那金榮看見賈寶玉越發(fā)得意,,對賈政說道:“老爺您也瞧見了,,他們兩個在這里調(diào)情呢。老爺您是來的早,,沒瞧見后面,。我昨天在這里看得明白,他兩個親嘴摸屁股,,一對一肏,,撅草根兒抽長短,誰長誰先干,?!?p> 賈政聽了這話,胡子都?xì)獾冒l(fā)抖,,對金榮賈環(huán)道:“你們兩個先走,。”金榮賈環(huán)聽了,,連忙一溜煙地去了,。
賈寶玉見賈政看向秦鐘,心道不好,。但他又沒有勇氣站出來抗辯,,只是縮在一邊,閉口不言,。
令賈寶玉心里長出一口氣的是,,賈政并沒有當(dāng)場對秦鐘怎么樣。只見他沉聲道:“你先回家,?;仡^我派人把這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你爹,讓他好生管教你?!?p> 那秦鐘卻還有幾分義氣,,直接跪在了賈政面前:“老爺這事都是我的錯,與寶玉無干,,要打就請打我,,莫要打壞了寶玉?!?p> 賈寶玉聽得這話心中感動,,同時也對自己剛才的退縮羞慚不已。
賈政卻不為所動:“你的錯自有你爹管教,。寶玉是我的兒子,,我管教他,天經(jīng)地義,?!?p> 秦鐘沒辦法,又給賈政磕了個頭:“老爺要打?qū)氂?,自是他罪有?yīng)得,。只是還請注意輕重,莫要一時氣急,,做下他日悔之莫及之事,。”說完,,他起身離去,,時不時還回頭看寶玉一眼。
賈政看著遠(yuǎn)去的秦鐘,,撫須道:“這小子倒有幾分膽色,。”
之后他回頭看向縮在一旁的賈寶玉,,怒道:“該死的孽障,!到我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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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里這個時間點(diǎn),,林黛玉史湘云很喜歡賈寶玉,,薛寶琴很討厭賈寶玉,薛蟠薛寶釵對賈寶玉態(tài)度中立,。 書外,,作者的觀點(diǎn)跟薛蟠薛寶釵差不多。賈寶玉雖然可以說是一個廢物,,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