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可憐了
老太太笑了笑,,伸出了手招了招,先前嚇走的貓兒,,不知何時又走了進(jìn)來,,一躍跳到了她的腿上,接著睡了起來,。
“于我陳家,,有何好處?平白無故的,,少了一個皇子妃,豈不是很虧,?”
陳望書聽著,,收了玩笑之色,“我陳家流傳數(shù)百年,,靠的家中子弟勤學(xué)苦讀,,匡扶正道。而不是讓女兒去以色侍人,,靠著裙帶關(guān)系的家族,,能走得多長遠(yuǎn)?”
“祖母若真覺得這皇子妃有多重要,,也不會縱容望書胡來,,更不會說陳家女子絕不做妾?!?p> 她說著,,見老太太饒有興致,知曉說在了點(diǎn)子上,,便繼續(xù)胡謅了起來,。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官家至今未立太子,,諸位皇子個個虎視眈眈,,是長是嫡,是貴是賢,?七皇子雖然是個平平無奇的跟班,,但他依附于三皇子,已經(jīng)身在風(fēng)暴中心,?!?p> “當(dāng)年陳家眾人來到江南,乃是祖母一一己之力,,將陳家的長房二房隔了開來,。待那邊出了皇妃,兩府更是除了年節(jié),,鮮少往來,。”
“祖母要不就是不看好三皇子,,要不就是提著籌碼,,不想下注!”
老太太笑了出聲,,“你高看了我,,我去想去,是那二房的那個老婆子,,看著如今高我一頭,,總是嘲笑我,誰愿意吃人臉色,?”
陳望書一梗,,我這不是有求于您,在暗戳戳的拍您馬屁么,?給您樹立了多么光輝偉岸的形象,!陰陽大師說話,向來都是正氣凌然,,時刻準(zhǔn)備英勇就義一般的,!
這種拔了皮,露出的內(nèi)膽子,,您不說我也知曉不是,!
老太太見陳望書不接話,又問道,,“咱們這種世家,,不是想來都中立不站隊(duì),,只做忠君之臣么?”
陳望書咯咯的笑了起來,,“祖母您在逗我呢,!這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中立之人?兩頭不討好么,?您不表態(tài),,有二房在,咱們可不就是三皇子黨,?”
“官家把我許給七皇子,,未必不是想著,三皇子權(quán)勢滔天,,有高家同陳家鼎立相助,,不想他們借著七皇子選妃,再拉一助力,,是以方才擇了我……為平衡離間之道,。”
“如今未到落子之時,,望書干凈的退出了,,于陳家長房便是功勞;再則,,祖母且等著看,,阿爹終于要從數(shù)年未挪窩的禮部,挪出來了,?!?p> 老太太輕輕的摸了摸貓兒,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你祖父,年輕之時,,也是像你這般,,敏捷思辯。又慣是會裝,,我阿娘那會兒說他,,乃是繡花枕頭金剛心?!?p> “也不知,,你是天性如此,你祖父方才獨(dú)將你養(yǎng)在膝下,;還是因?yàn)樗B(yǎng)了你,,你才肖了他,。”
她說著,,又好奇的問道,,“你如何知曉,我囑托了你三叔母,?”
陳望書給老太太的空杯子添了茶水,,“阿恬的親事,本不這么急,,祖母卻特意撞了春日宴的日子,,為的便是要我母親脫不了身,著三叔母去,?!?p> “三叔母眼見了全程,在屋子里一言不發(fā),,出門了方才憤慨,。說明這憤慨乃是七分真三分假,早便想好了,,要做戲給人看的,。”
陳望書說著,,又狗腿子的老太太捏了捏肩膀,,“當(dāng)然了,最主要的是,,我都能想著,,要借著三叔母娘家的嘴,把這事兒在軍中宣揚(yáng)一番……祖母您高瞻遠(yuǎn)矚的,,怎么可能想不著呢,!”
“定是早早的啊,都給我安排妥當(dāng)了,?!?p> 老太太聽到這里,方才哈哈的笑出了聲,。
“你這猴子,,話都叫你說完了,我還說什么,?祖母啊,,就啥也不折騰了,聽你的,,等著,,待時機(jī)到了,,你說讓我進(jìn)宮,我便進(jìn)宮,?!?p> 陳望書捏得更帶勁了,“祖母英明神武,,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
老太太笑得更厲害了,,“夸你兩句,,你便飄了,都在胡謅什么,?也就是你阿爹同兄長如今不在家中,,才叫你這般胡來?!?p> 陳望書附和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起來,自打她穿越過來之后,,還未曾見過父親陳清諫以及長兄陳長宴,。
陳清諫年節(jié)之后,便被使著去整修太廟了,,雖然不用他搬磚,,但作為禮部之人,那些個繁文縟節(jié),,都是需要他全程盯著,,免得犯了忌諱。
大陳皇室倉促南下,,丟了不少藏書,,這些年一直遣人四處搜尋。
陳長宴高中之后,,便被派去修書,,前幾日剛得知荊州出了一部遺失的先賢典籍,這不快馬加鞭的就去了,,至今都沒有回來。
老太太了了心事,,知曉陳望書有章程,,也不心慌了,將那貓兒往她懷中一塞,,站起了身,,“你母親便交給我了,,我雖然能攔著她不胡鬧,但也管不住她傷心憂思,,待這事兒了了,,你可要好好的同她賠罪?!?p> 陳望書眨了眨眼睛,,“祖母,雙陸可是玩膩歪了,?投壺可是沒了興致,?沒有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便有一物,,能讓祖母同我阿娘解憂,!”
……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
陳望書的小樓里熱鬧了起來,。
老太太,,李氏還有錢氏,圍了一個團(tuán)圈兒,,“八筒……”
“和了,!”陳望書樂呵呵的將美石雕刻的牌推倒在桌上。
“我可是你娘,!兔崽子,!連你阿娘的錢都贏!你沒有心,!阿娘生你,,還不如生個一筒!”
陳望書抱住了腦袋,,對著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李氏一瞧,又嚷嚷了起來,,“不行不行,,母親你同望書在打什么暗號!”
……
這廂陳家長房其樂融融,,吃喝玩樂恨不得大戰(zhàn)三日三夜,。
那廂全程憐憫的目光,都齊聚了過來,。
一日目睹未婚夫出墻兩次,,惡霸女衙內(nèi)逼迫弱男子貶妻為妾……這還不慘?簡直是慘絕人寰啊,!
看看那一家子,,連門都不出了,怕不是在家中日日哀嚎,,夜夜啼哭,!卻無計所施啊,!
在皇城根兒的一角,,高相公府里,正門突然打開來,,一輛馬車連夜朝著宮中行去,!
城南的民居里,兩袖清風(fēng)的御史,,提著筆許久未動,,就在那墨汁即將滴到紙上的時候,突然之間,,落筆如飛,,滿滿地寫了一大堆紙。
陳望書伸了個懶腰,,捶了捶自己的胳膊腿兒,,夜已經(jīng)深了,若不是老太太實(shí)在是扛不住了,,她們今兒個還散不了場,!
她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漫天星辰,,看上去格外的親切。
即便時空不同,,人亦不同,,可這天空,卻還是同她還是宋清之時,,一模一樣的,。
她做宋清的時候,可比做陳望書,,還要艱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