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昂的家就在濱島市,雖然他看上去大大咧咧,整天不務正業(yè),,卻是真正的豪門望族出身,家里世代從政,。而洛里昂對從政并沒有什么興趣,執(zhí)意要從軍。家里人坳不過他,又驚喜發(fā)現(xiàn)他的契約獸資質(zhì)極佳,,這才把他送來奧斯丁。洛里昂指著半人高的大箱子,,對威廉說自己要送禮物給他,。威廉揉一下眉心,,問洛里昂打不打算留下吃完飯,?洛里昂嘆了一口氣,說自己就是來送禮物,,之后還是要回家,。
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敖冰那里,雖然洛里昂撇了一下嘴,,卻還是小聲對敖冰新年快樂,。敖冰一怔,眼睛里面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缒昵耙惶欤蠼稚蟻硗男腥朔炊僦稚?,大家紛紛團聚在家,,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來。今天的晚餐異常豐盛,,敖冰明知做這么多菜會浪費,,不過過年就算奢侈一下也沒關系。
各種魚蝦肉一應俱全,,完全是按照高檔餐廳的標準做,。電視光屏上面,關于新年的特別節(jié)目也很多,。敖冰和威廉吃過晚餐之后,,就一起窩到軟軟的大沙發(fā)上面。一邊吃著威廉準備的各類甜點飲品,,一邊看新年節(jié)目,??鞓酚崎e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眼看著到了新年倒計時階段,。忽然敖冰想起什么,,伸手打開電子儀,對艾文·希爾頓說新年快樂,。
敖冰幾乎是卡著零點打完這條信息,,剛要按發(fā)送,艾文·希爾頓卻先她一步有動作,。敖冰笑了一下,,也點擊發(fā)送。此時艾文·希爾頓剛剛視察完南片基地,,慰問完邊防戰(zhàn)士,。馬不停蹄忙碌一天,剛回到臨時住所稍作休息,。再過一陣子,,等艾文·希爾頓視察完整個基地,安排好后續(xù)工作,,就可以回本家,。
以往艾文·希爾頓更喜歡待在基地,陪留守將士們一起過年,。這自己的地盤,,干什么都會自在一些。之所以回本家,,只是為了給媽媽上墳,。而且一旦回去,就意味著有數(shù)不清的應酬宴席等著自己,,而自己也疲于應對希爾頓元帥頻繁的召見和無常的脾氣,。可是這次艾文·希爾頓卻是滿心期待,,因為回到本家,,自己就會離敖冰更近,很快他們就會再次見面,。
時間不知不覺走到1月27日,,眾人集訓的集合時間是上午8點。清晨的日光照耀大地,,被白雪反射出蒼白的光芒,。敖冰和威廉兩人踏著皚皚白雪,早早來到奧斯丁正門前面,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人,。敖冰有些驚訝,,低頭看了一眼電子儀。時間是七點半,,她沒想到自己是最早來到的,。威廉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那群家伙秉性,。
威廉向敖冰道歉,,要她與自己一起等人,敖冰倒覺得沒關系,。敖冰深吸一口氣,,把冰涼的空氣吸入肺部,再慢慢吐出,。其實她挺喜歡這種屬于冬天的感覺,,如果捧一杯威廉煮的熱咖啡,一邊喝一邊看雪景就更好了,?;蛟S是多日的相處,讓威廉知道敖冰的愛好,,又或許是他們已然養(yǎng)成共同的習慣,。
此刻威廉就像聽到敖冰的心意一般,,問她需不需要喝點什么,?敖冰笑了起來,這些日子下來,,她也不跟威廉客氣,。于是,本來就空曠的門前空地,,只剩下敖冰一個人,。冬日的清晨萬籟俱靜,敖冰獨自站在雪地中央,,對著天空哈出一團白色的霧氣,。突然,一陣懸浮轎車特有的噴氣聲傳來,,夾帶著破風而過的呼嘯聲,,打破此時此刻的寧靜。
一輛加長版的銀色豪華懸浮車急速駛過,,穩(wěn)穩(wěn)停在奧斯丁的大門口,。車內(nèi),一個身穿淺灰色運動服的年輕人走出來。那人有著一頭冷棕色的短發(fā),,灰藍色的眼睛泛著與寒冬相襯的漠然冷意,,他就是奧維蘭。奧維蘭見到敖冰怔了一下,,他定定看敖冰半晌,,目光停留之久以至于氣氛驟然尷尬。
仿佛是被喚起什么不好的回憶般,,奧維蘭皺起眉頭,,眼睛里面的冷意浮動。敖冰沒有仔細看奧維蘭眼中的復雜神色,,只覺得他的神情與那日的初見很像,,不由得覺得莫名其妙。于是敖冰選擇性無視奧維蘭,,假裝四處看風景,。懸浮車揚長而去,只留下奧維蘭和他的少量行李,。敖冰以為兩人既然不熟,,在一起至少也是相安無事,不料奧維蘭再次主動找上自己,。
奧維蘭的眼神漸冷,,說:“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入選的校隊,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應該進來,。我不求你在關鍵時刻發(fā)揮什么作用,只要別拖我們后腿就行,?!卑奖X得莫名其妙,她敏感捕捉到奧維蘭眼睛里面針鋒相對的惡意,。敖冰知道,,雖然奧維蘭性情冷傲,但是和敖烈不同,,他不是那種個性囂張好挑事的人,。
敖冰不明白,為什么奧維蘭會這樣針對自己,?敖冰笑著問奧維蘭,,他是從哪里得到這個評價?敖冰不過是隨口一問,,卻觸動奧維蘭的心弦,,他的口氣驟冷地說:“當初實驗基地有數(shù)百人死亡,,你是僅存的四十六人之一。你明明有那樣的能力,,為什么不去救他們,?”敖冰不可置信地看著奧維蘭。奧維蘭氣息有些不穩(wěn),,當他意識到自己情緒過于激動的時候,,話已經(jīng)說出口。
半年過去了,,雖然那日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痕跡,,但是奧維蘭清楚知道,有些事情并沒有在時間的洪流當中被遺忘,。就在不久前的某個夜晚,,他又一次夢到自己那日在內(nèi)環(huán)實驗室的情景。奧維蘭帶著好奇的心情走入中心禁區(qū),,只隔著一層透明的高強度合金防護網(wǎng),,他近距離觀察那頭被用做活體實驗五星怪獸。
奧維蘭記得,,當眾人已經(jīng)參觀完離去,,自己最后一次向它回望的時候,怪獸的眼瞼似乎微微一動,,下一刻猛然睜開金色巨瞳,。工作人員說怪獸已經(jīng)打了高強度麻醉劑,在短期之內(nèi)都不會醒過來,。然而此刻怪獸睜開雙眼,,散發(fā)著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惡寒,奧維蘭腳下一個踉蹌,。這樣的清醒似乎只是一瞬間,,被注射麻醉劑的怪獸緩緩閉上眼睛,,奧維蘭逃跑似的轉(zhuǎn)身離開,。
噩耗傳來的夜晚,奧維蘭失眠了,。數(shù)百條人命對于一名18歲的少年而言太沉重,。雖然奧維蘭見慣各種大場面,卻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大浪,,所以此時此刻也難以釋懷,。奧維蘭忍不住會想,如果自己及時告知主管怪獸醒來的消息,,如果自己不是因為一瞬間的心驚而調(diào)頭離開,,如果提前知會眾人一聲。
工作人員就會加固防護墻,就不會掉以輕心把怪獸進行實驗轉(zhuǎn)移,,就不會有后來的災難,,數(shù)百人的傷亡就可以避免。對此老會長告訴奧維蘭,,這樣的災難是無可避免,,只能夠引以為戒。九菱公司實驗基地的那場悲劇,,從他們把那些怪獸運來的時候便注定,。此時此刻面對敖冰,雖然觸景生情,,但是平靜過后,,奧維蘭也意識到自己的惡意不可理喻。
那場災難性的意外不是敖冰的錯,,就像不是自己的錯那樣,,奧維蘭在心里面這么告訴自己。不過性格使然,,縱然意識到這一點,,奧維蘭也不可能會做出任何表達歉意的舉動,只是轉(zhuǎn)身打算離遠一點,。
敖冰認真而嚴肅地說:“我沒有守住那一切,,是因為我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所以我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變強,。我不會做那種拋棄隊友的事情,或許你可以不相信,。不過集訓就要開始,,我希望你那些私人情緒和臆想不要帶進隊里?!眾W維蘭停下,,卻沒有回頭。過去的事情不會就這么過去,,那日的心悸敖冰已然淡忘,,那日的無力她偶爾記起。
唯獨那日的決心,,敖冰不會忘記,。就在無盡的沉默,一把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來,。敖冰松了一口氣,,這里的氛圍太過壓抑,,她向來不是一個會緩解尷尬的人,威廉則精于此道,。奧維蘭略微詫異地看敖冰一眼,,轉(zhuǎn)頭向威廉打招呼。威廉笑著看看敖冰又看看奧維蘭,,自然而然把其中一杯遞給敖冰,,眼睛繼而轉(zhuǎn)向奧維蘭,向奧維蘭打招呼,。
奧維蘭對上威廉那雙溫柔卻深不可測的眼睛,,下意識移開眼。他知道威廉這位很溫和的隊長看似好脾氣,,卻是當之無愧的學院最強,。奧維蘭眉心蹙起來,他想著為什么敖冰會認識威廉,,而且關系還不錯,?日光愈見強烈,參加集訓的學生陸續(xù)趕到現(xiàn)場,。司徒萱與敖冰多日不見,,雖然彼此都不是多話的人,但是此刻聊得也歡,。
眼看著八點剛過,,洛里昂就風風火火沖過來。陸亦揚放下電子儀,,隨手在他的腦門上面敲他一記,。洛里昂揉了一下腦袋,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不滿地說自己只遲了兩分鐘,。話音剛落,就見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向洛里昂一斜,,眼睛里面不乏責備和警告,。洛里昂嘿嘿一笑,舉起手臂揮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