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星也吃了一驚,,他不想殺范青,,更不想殺坐山虎,,皺眉喝道:“范先生,,你這是干什么,?”
范青拔出花馬劍逼住坐山虎的后頸,,冷笑道:“我若不下手,,等大寨主摔杯為號,,把我斬成肉泥么,?”
黑虎星臉上變色,,道:“你都知道了!”
范青喝道:“大寨主,,你到底猶猶豫豫,,三心二意到什么時候?敵人已經(jīng)快到了,,你還留著坐山虎這禍胎,,聽他擺布,是想把兄弟們都害死嗎,?”
黑虎星渾身一震,,嘆氣道:“你且放開坐山虎,他畢竟是咱們的兄弟,,咱們從長計議,。”
坐山虎雖然被范青擒住,,但心中并不服氣,,臉被壓在桌上,還在大聲叫囂,“范青,,偷襲算什么英雄好漢,,有種就把我殺了!”
范青冷笑:“投降官軍就算英雄好漢嗎,!”忽然,,手中長劍斬落,在眾人驚呼聲上,,把坐山虎的腦袋給砍了下來,,腔子里的鮮血,噴濺而出,,將桌上的酒菜全部染成紅色,。對面的幾名桿子身上也濺成紅色,驚的跳了起來,。
“你……怎么把人殺了,?”黑虎星大驚。
范青抓住坐山虎腦袋上的頭發(fā),,將首級提起來,,凝視黑虎星,屋子里一片安靜,,只有坐山虎首級上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上,。坐山虎雙目圓睜,到死也沒想到范青這么狠,,竟然毫不猶豫的砍了他腦袋,,他若果斷些,也許就是另外一個結(jié)局,。
“大寨主,,坐山虎投降官軍,想要獻(xiàn)出石門谷,,害死眾多兄弟,,害死闖王,害死商洛山無數(shù)可憐平民百姓,,你助紂為虐,,于心何忍?你答應(yīng)闖王和我,,盡心盡力守衛(wèi)石門谷,,可你卻三心二意,和官軍勾勾搭搭,,你的信義何在,?坐山虎人面獸心,,死有余辜,你卻與他稱兄道弟,,一再回護(hù)于他,,你是非不分,,正邪不明,,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時候?”
最后一句話,,范青幾乎是吼了出來,。黑虎星渾身一震,看看范青正義凜然的樣子,,再看看,,丁國寶、竇開遠(yuǎn)等人都在注視自己,,顯然都被范青拉攏過去了,,連自己的幾名親信頭目也默不作聲,顯然認(rèn)為范青說的對,。再加上坐山虎已死,,投降官軍的桿子大勢已去,黑虎星只能長嘆一聲,,深深的向范青拜了下去,,道:“范先生,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范青把坐山虎的人頭遞給黑虎星道:“請大寨主下令,,清除寨中坐山虎的余黨,,以絕后患?!?p> 黑虎星接過坐山虎的頭顱,,點點頭,掃視桌子旁邊丁國寶等人擒住的坐山虎的親信,,此刻都在瑟瑟發(fā)抖,,小聲求饒。黑虎星見范青一臉殺氣,,態(tài)度堅決,,知道他的意思,一揮手,,“殺了吧,!”
丁國寶等人紛紛出劍,,慘叫聲連成一片,轉(zhuǎn)眼間,,坐山虎的五六個親信都橫尸地上,。
黑虎星讓人把他們的首級全部割下來,連同坐山虎的首級一同掛在寨門旁邊的柵欄上示眾,。然后又派遣人手到寨中搜查坐山虎的余黨,。
不一會兒功夫,丁國寶和黃三耀壓著一個瘦小猥瑣的男人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嚷嚷道:“我們搜查坐山虎居住的院子,,抓到一個奸細(xì)?!?p> 這奸細(xì)膽子很小,,沒用怎么拷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原來坐山虎已經(jīng)和官軍約好了,,進(jìn)攻石門谷的時間,就在今晚三更,。也就是說,,不管能不能殺掉范青,今晚他都會帶人打開寨門,,迎官軍進(jìn)來,。這奸細(xì)說坐山虎已經(jīng)接受了官軍守備的職銜,而給黑虎星許下的種種好處,,那都是他編造的,。
黑虎星一聽,登時十分惱怒,,喃喃道:“奶奶的,,險些上了這小子的當(dāng)?!?p> 范青則問的比較詳細(xì),,把如何與官軍聯(lián)系,如何接頭等事情問的清清楚楚,。范青用兩根手指捏著下巴,,心想,“本來是想收服這群桿子,,讓他們盡心守衛(wèi)石門谷,,沒想到現(xiàn)在卻有一個將計就計,重創(chuàng)北路官軍的機(jī)會,?!?p> 深夜,,一支官軍隊伍,慢慢摸到了石門谷附近,。這支隊伍有一千多人,,帶隊總兵叫周大龍。這次官軍三路圍剿商洛山,。南方白羊店是主力,,兵力近萬人,有總督鄭崇儉親自率隊,,兵精糧足,,甲仗火器都是最精良的,。其次是東面商州城這一路,,由陜西巡撫丁啟睿率領(lǐng),約有五千人,。最弱的一路就是北面藍(lán)田這一路,,只有兩千人。因為藍(lán)田距離商洛山較遠(yuǎn),,供給較難,,大炮之類的火器也難以攜帶。所以這一路只派了一名總兵帶隊,,主要起到牽制作用,。
周大龍知道自己的實力,這兩千人其實只是號稱,,明朝虛報士兵人數(shù)嚴(yán)重,,他率領(lǐng)的兵實際只有一千多人,就憑這點人,,攻打險峻的石門谷是不可能的,。他打聽到守衛(wèi)石門谷的并非是闖營主力,而是一群被闖王收服的桿子時候,,立刻就動起了收買的念頭,。
他派一名當(dāng)?shù)厝说氖勘烊胧T谷,知道了桿子內(nèi)部情況,,坐山虎是最想投降官軍的一個,。他立刻派人用銀子收買,還許給他守備的職銜,,這與坐山虎一拍即合,,還向官軍透露了黑虎星的家人在商州居住,以此來要挾黑虎星,。
于是坐山虎鼓噪桿子造反,,不料被范青給平息,,而且也知道桿子內(nèi)部很多人反對投降官軍。于是坐山虎暗中派人聯(lián)絡(luò)周大龍,,打算里應(yīng)外合,,幫助官軍打下石門谷。
周大龍把軍隊駐扎在一片樹林中,,此處十分隱蔽,,深夜當(dāng)中,四面漆黑一團(tuán),,只能隱隱看到黑沉沉的大山,,好像許多蹲伏的猛獸。四周一片安靜,,只有風(fēng)吹過樹林,,嘩嘩的樹葉搖動聲,這些官兵得到命令,,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周大龍焦急的向石門谷的方向眺望,他在等約好的暗號,。如果此次如愿取下石門谷,,周大龍就能直插闖營的心臟,他已經(jīng)得到消息,,闖營現(xiàn)在瘟疫蔓延,,重要將領(lǐng)都生病了,自己也許可以白白撿一個大便宜,,生擒李自成,,此后升官發(fā)財,榮華富貴一起到手……
周大龍越想越熱切,,他盯著石門谷方向,,那里應(yīng)該在兩座大山,之間有一道寨墻,,只是夜色黑暗,,看不清楚。忽然見到黑暗中隱約有三盞燈籠,,先后亮起,。周大龍大喜,這正是事先約好的暗號,。
“出發(fā),!”周大龍立刻吩咐親兵,通知藏在樹林中的屬下,于是,,這支隊伍悄悄的進(jìn)入了石門谷,。到了寨墻下面,周大龍讓親兵上前跟寨墻上的桿子對上了暗號,,隨后寨門緩緩被打開,。周大龍帶著隊伍涌入寨門,一切都如想象那般順利,。
從寨門進(jìn)來,,周大龍立刻按著事先的安排,一部分士兵去奪取寨墻,,而他則帶領(lǐng)剩下的人去進(jìn)攻寨子,。
“沖啊,!”隨著周大龍一聲吶喊,,身后一千多兵丁一起吶喊起來,向前急沖,,前方一里處,,就是桿子們居住的寨子,??芍幌蚯皼_了一百米,隊伍不得不停下來,。周大龍命人點亮火把,,只見前面已經(jīng)用一人高的木柵欄攔死,木柵欄上鐵絲纏繞,,連爬上去都不可能,。
周大龍沒見坐山虎接應(yīng),反倒是被障礙阻住去路,,心中微微覺得不妙,。正想讓人搬開木柵欄,忽然聽到兩側(cè)山壁上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吶喊聲音,。霎那間,,兩側(cè)山壁無數(shù)火把點亮,把狹窄的山谷照耀的一片明亮,,只見山壁上全是士兵,。
“殺了他們!”聲音在峭壁間回蕩,,隨即無數(shù)石塊從天而落,。
在十幾丈的高度上,投擲石塊的威力比弓箭,、鳥銃都厲害,,只需拳頭大小的一塊石頭,,在重力加速的作用下,可以擊穿頭盔,,至于人的頭蓋骨,,更是不堪一擊。人的腦袋會像被重物砸中的西瓜一般,,瞬間爆裂,,腦漿噴濺的到處都是。
這情景就在這山谷中上演了,,狹窄的山谷中聚集了一千多官軍人馬,。而石塊如雨點般從天而降,山谷中凄慘的叫聲,,連成一片,,更有許多人直接被砸中腦袋,鮮血腦漿四處飛濺,,只片刻功夫,,山谷就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周大龍知道中計了,,大吼著帶著一百多親兵想從寨門回去,,這時,寨墻上也是滾木礌石如雨,,更夾雜著弓箭和火銃,,乒乒乓乓的火銃聲與吶喊慘叫聲,連成一片,。好不容易沖到寨門前,,卻發(fā)現(xiàn)寨門已經(jīng)被滾木礌石堵死,根本出不去了,。
周大龍只能再帶著親兵沖回到柵欄前,,這一來一回就死傷了一半親兵,他讓親兵下馬冒著從天而降的石塊,,硬生生的推開柵欄,,給他打通道路。
終于從柵欄中沖出來,,周大龍身邊只剩下十多個親兵了,。可沖出柵欄才發(fā)現(xiàn),,黑暗中還有一百多兵丁肅立在對面,,剛才激戰(zhàn)的時候,這些人并沒作聲,只是安靜的站立在黑暗中,,所以官軍無人發(fā)現(xiàn),。
“沖啊,!”周大龍大吼,,拍馬向前急沖,他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就算對方有一百多人,,他也不怕。
忽聽,,對面有人命令道:“放炮,!”
只見隊伍前面有四尊鐵炮,已經(jīng)被點燃了,,這是最常見的虎蹲炮,,適合野戰(zhàn)。從炮口裝填火藥,,用一百多枚小石子按住,,外面再用一塊大石子壓死?;鹚廃c燃,,大小石子一起噴射,這種武器適合野外近戰(zhàn),,是戚繼光打擊倭寇時候發(fā)明的,。
周大龍等十余人,剛沖到這群人附近,,只聽轟隆隆的炮響,大小石子齊飛,,形成一道彈幕,,周大龍這十余人正好撞上。被火藥激發(fā)的小石子帶著極強(qiáng)的動能,,直接穿透他們的鎧甲,,深深射入他們的內(nèi)臟。只一瞬間這十余人,,人仰馬翻,,慘叫著倒在地上,身上不計其數(shù)的小孔汩汩流血,。
張鼐唉了一聲,,“咱們一百多人,直接沖上去砍了他們多痛快,還至于用炮轟,?!?p> 范青微微一笑,“你們以后要多學(xué)習(xí)用火藥武器,,能不拼殺就不拼殺,。時代改變了,人的思維也要變,?!?p> 這時候,山谷中的戰(zhàn)斗基本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千多官軍都被包了餃子,,山谷中到處都是死尸,還有許多傷者在地上哀嚎,。這些桿子可沒有仁義對待俘虜?shù)牧?xí)慣,,上前一一戳死,把他們身上的鎧甲扒下來,,穿到自己身上,。這次戰(zhàn)斗大概是這些桿子有生以來,死傷最少的一次勝利了,,連受傷的人都沒有,,卻全殲了一千多官軍,想都不敢想的大勝,。
這次戰(zhàn)斗的戰(zhàn)利品,,范青一分不要,刀劍甲仗馬匹,,還是繳獲的銀兩,,全部分給眾桿子,這些人見范青如此慷慨,,不禁又歡呼起來,。
殲滅這路官軍,北路的威脅已經(jīng)沒有了,,范青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睡覺了,,回到屋子倒頭便睡??蓜倓偹?,便被李雙喜喚醒。范青看看窗外天色剛蒙蒙亮,,自己最多也就睡了一個時辰,。
原來從白羊店送來一份緊急軍情,,是高夫人寫給他的,只有潦草的一句話,,“白羊店守不住了,,我已經(jīng)撤往智亭山了!”看字跡寫的潦草急促,,顯然情況非常危急,,范青心中一震,南方戰(zhàn)場集中了義軍主力,,這種情況下,,還守不住白羊店,南方的官兵如此厲害么,?
“送信人呢,?”范青急忙問道。
李雙喜把送信人帶來,,只見這人滿身塵土血跡,,衣甲破爛,肩膀還有傷口在滲血,,這人顯然剛從激烈的戰(zhàn)場上撤退下來,。
“夫人和劉將軍怎樣?”范青不問戰(zhàn)況,,先問重要人物,。
這人道:“夫人和慧梅、慧英兩位姑娘都無事,,劉將軍的傷得到尚炯大夫的醫(yī)治,,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
聽到重要人物都沒事,,范青的心先放下來一半,,然后才問戰(zhàn)況。
這人道:“敵人非常多,,潮水一般涌上來幾次都被擊退了,。于是敵人從龍駒寨用馬車把大炮拉過來了,是實彈炮,,把白羊店的寨墻給轟塌了,這樣,,白羊店才守不住的,。咱們的人死傷并不多,夫人已經(jīng)帶領(lǐng)人馬撤退到智亭山上,?!?p> 范青嗯了一聲,,敵人這次為了剿滅闖營可下了大本錢了。佛朗機(jī)炮非常沉重,,動輒四五百斤,。從龍駒寨到白羊店,全是山路,,馬拉人扛,,硬把這些大炮給運過來,可見官軍對這次圍剿勢在必得,。
“夫人現(xiàn)在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