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降神物
當(dāng)那些強(qiáng)烈的白光消逝,,饒是有些能者第一時間望向了場中祭臺,。
錢姓老者依舊矗立,,只是從他微微急促的呼吸中,,還是能看出一絲疲憊,。
四周的九人似乎也習(xí)慣了這樣的場面,,其中一位如劍般筆直站立著的青年,,跨前一步攙扶老者走下祭臺。
倒不是因為老者有什么腿腳問題,,相反老者十分健碩,,并沒有給人雞骨支床的感覺,只是這樣的攙扶更像是一種禮儀,,一種敬意,。
接下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祭臺中央,,那一方小小的石臺之上,。
說是石臺,其實只是祭臺中的一塊凸起,。
不知是千年的磨礪,,還是原本就如此設(shè)計,祭臺的表面并不是整整齊齊,,嚴(yán)絲合縫的,,而是東一塊西一塊,好似多種形狀不一,,品類也不一的石頭拼湊起來一樣,。
而那四本天書,就這樣安靜的趴伏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之上,,是如此的突兀又合理,。
場中十分寂靜,直到不知什么人忽的喊了一句:“是天書,!還是四本,!”
這一聲喊,,就猶如熱鍋遇水,瞬間喧鬧了起來,。
當(dāng)然,,還有很多人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失望的神情,。
“嘖,,又他媽是書,書頂個鳥用啊,?!?p> “就是,本來想碰碰運氣,,會不會有什么上古法器,沒想到又是幾本破書,,走了走了,,回去了?!?p> 這些人,,或者說這些勢力,顯然沒有研究天書的耐心,,又或是實力,,只求撿個寶貝,自然興致缺缺,。
而此時的夏大學(xué)士就與那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dāng)他看到此次神物是天書的時候,夏大人再也難掩激動的神情,,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完全沒有之前一直保有那種沉穩(wěn)和淡然。
誰叫他是世上第一大天書愛好者呢,,誰叫他是研究天書第一大家呢,,他就猶如一個吃了一輩子絕品美味的老饕,餓了三天后發(fā)現(xiàn),,面忽然擺了滿滿一桌的珍饈美饌,,實在難掩心中澎湃。
“天書,!竟然還是四本,!”大學(xué)士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的風(fēng)度,緊緊抓著衛(wèi)天的手激動的說道,。
衛(wèi)天被大學(xué)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在他眼里,,面前的這個大學(xué)士平時就是一位老成持重,從不札手舞腳,,也不會妄言輕動的老先生形象,。
豈料在天書面前,在四本天書面前,,這位老先生竟然變成了一個手舞足蹈的頑童,。
此時的衛(wèi)天,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不是嘲笑,,不是譏笑,只是單純的為面前這位老頑童感到開心而已,。
過了半晌,,這位老頑童好像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旋即收了收自己放肆的表情,,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緊接著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對著衛(wèi)天沉聲說道:“一會你第一個上去,。記住,,無論發(fā)生任何事,不要躲閃,,也不要否認(rèn),,更不要逃避,相信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時間,,衛(wèi)天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遲疑的點了點頭,,只是心中還有些疑惑,,為什么叫自己第一個上去?又是上哪里去,?祭臺嗎,?自己憑什么能上去?閃躲,?否認(rèn),?又從何說起?
衛(wèi)天沒有繼續(xù)去思考那些沒必要的東西,他信任面前這位老者,,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明白面前這個人并不會對他有什么歹意,。
既然對方說這都是最好的安排,,那自己就服從安排一次又如何?畢竟,,有些事情也是自己苦苦想要弄明白的,。
在他猜想到大學(xué)士言語中透露著的隱秘后,就認(rèn)為沒有太過糾結(jié)的必要,,衛(wèi)天是一個喜歡琢磨,,卻不是那種揪著自己不放的人。就像練功一樣,,起先也是努力的練,,進(jìn)度不及那些師兄弟,就愈發(fā)努力的練,,發(fā)現(xiàn)還是練不好,,那索性就不練了,這個世間南橘北枳的事多了,,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這種性格,,不是豁達(dá),,不是隨性,只是一種對待事物的通透,,其實他是一個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人,,只是達(dá)成目的的方法,卻還是可以有很多的,。
忽然,,衛(wèi)天表情一怔,眼睛微微瞇成一條縫,,四下望去,,最后他將視線落在那尊雕像上。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就在先前那陣白光過后就隱隱覺得,,那尊雕像給他的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那尊雕像并不太高大,,只是比一般人略高一點,沒有什么太特別的地方,只是動作略微有些奇怪,。
普通雕像,,無非是持物而立,表情肅穆,,突出個浩氣凜然,,要不就是兇神惡煞、怒目圓睜,,字面意義上的鬼使神差,。
而祭臺上的這尊雕像,雖然給人的第一感覺猶如云山般高絕凌厲,,可仔細(xì)看去,,她的動作竟是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掌心平攤,,向前伸出,像極了一個被人搶走了糖葫蘆,,又倔狠討要的女娃兒,。
看久了,竟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俏皮和隨性,。
衛(wèi)天沒有繼續(xù)盯著雕像,,因為就在剛剛那陣異樣的感覺過后,雕像又變得平常起來,,似乎那種感覺只是錯覺而已,。
就在他糾結(jié)納悶的時候,場中那位副院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幸不辱命,,此次大祭,,天召神物乃天書四冊,我知道在場各位心中,,有人歡喜有人愁,,老話說得好,這眾口難調(diào),,很多事都是順得哥情失嫂意……”
老人似乎依舊改不了絮絮叨叨的毛病,,想要多說幾句,可坐席之中,,原本就已經(jīng)有很多人,,因為對天書的失望,憤然離席而去,,可眼見這位副院長大人似乎又要開始嘮叨,,那些之前還想留下湊湊熱鬧的人,,也毅然決然的加入了離席者的行列。
幸好,,此時老者并沒有說太多,,卻也足足過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他言下之意,,總結(jié)其實就是兩句話,。
一是,此次神物是四本天書,,有興趣的的可以先留下掌掌眼,,沒興趣的可以先行去往議事大殿,自由交流,。
二是,,至于此次天書的謄抄臨摹事宜,稍后與誰誰誰預(yù)約時間,,分批次派人進(jìn)山來執(zhí)行等等,。
云山大祭并沒有太多繁冗的過程和無趣的議事,除了老頭的嘮叨以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凈利索,。
前來觀禮的人,無非為的就是兩件事,,神物與交流,。
既然神物不是心頭好,那無需浪費時間,,與其他勢力互通有無才是重中之重,,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特別是一些小諸侯國和小門派,,想要攀附一些大勢力,,云山大祭都是一個很好的時機(jī),。
天書固然好,,卻不是誰都玩得起的,想要培養(yǎng)出一批天書學(xué)者來,,人力成本,、財力成本那都不是重點,時間成本才是真正的成本,。
然而,,能留在場中,對天書有想法的勢力,,自然都是這片天穹之下的頂尖勢力了,。
除了代表陳國的夏知禮,以及代表白帝湖的衛(wèi)天以外,依舊坐于席間的還有二十幾個人,。
由于似百里桃園那般,,暗地里的名額征用情況不少,因此實際留下來的勢力也只有十來個,。
其中最興盛的十家便是:陳國與白帝湖,、大西山百里桃園、鄴國與玄天宗,、楚國與妙音山莊,、南柯國與碧緹寺,以及北海盟,。
除了桃園和北海盟,,他們很多也是如同陳國與白帝湖的關(guān)系那般,似乎一國與一宗這樣的搭配理應(yīng)如此,。
至于是國支配著宗,,還是宗牽制著國,那就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得清的了,。
對于他們來說,,云山大祭真正的重頭戲,這才開始,。
“我說錢老,,您差不多得了,該讓我們看看天書的真容了吧,?!闭f話的是一位年輕公子哥,緊緊蹙著的眉頭顯示出此人極沒有耐心,。
“您都叨叨叨一上午了,,不是小侄對您不恭敬,您也知道,,時間就是金錢,,我們生意人耽擱不起,您行行好,,放過我們吧,,回頭我給你們學(xué)院包個大紅包,您看怎樣,?”
年輕人雖然嘴上不甚恭敬,,但言語中卻能聽得出,他與這位錢副院長似乎有一些親近,。
“這個浪蕩子名叫李方文,,別看他流里流氣的,,他可是楚國的太子殿下,而且他的母親的本家,,似乎是錢副院長的遠(yuǎn)方親戚,,這一聲小侄,還真沒叫錯,?!毕闹Y解釋道,衛(wèi)天卻在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嘴角牽笑,。
說到楚國,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那位同門損友柴斐,,又想到柴斐口中那個只有三個城池,,卻仍能橫亙在這片大陸之上,執(zhí)拗著以商立國的楚國,。
再看這位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以生意人自居,忽然間,,好像一切也合理了起來,。
只是,同樣來自楚國,,同樣的公子哥脾氣,,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他看到此人的第一印象,,就有那么一絲熟悉的感覺,。
“看來楚國的公子哥都一個尿性?!彼谛睦锇蛋蹈拐u,。
除了公子哥李方文,衛(wèi)天還注意到他身邊坐著的一位女子,。
此人素衣輕紗,,渾身上下無半點嬌艷之色,且隔著些許距離,,看不清面容,,可即便如此,,她仍舊給人一種內(nèi)斂的明媚之感,,猶如煙中霧里盛開的一朵素色幽蘭,看不清,,卻奪人眼球,。
“妙音山莊,?”衛(wèi)天很快就想起了大學(xué)士先前提到過的那個名字。
天下各大勢力,,先前夏知禮也只是粗略的介紹了一下,,妙音山莊之于楚國,就好比白帝湖之于陳國,。
只是前者在修行之道上,,似乎極偏重音律之道,門中也大多都是女弟子,。
而這間已經(jīng)被無數(shù)話本先生,,用來發(fā)揮他們添油加醋本領(lǐng)的重要素材,以至于天下風(fēng)流名士無不艷羨憧憬,,幾近傳說,,似都有些夢幻美妙山莊的主人,卻偏偏是一名男子,。
每每思及此處,,衛(wèi)天都不由得在心中冷冷想到一些不堪聯(lián)想的低俗畫面,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絲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