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當差吃飯
孟太后盡管焦慮,,卻也于事無補,。
趙桓昏迷對大宋的江山造成巨大影響,,孟太后只是一個方面,,李綱也被卷進漩渦。李綱負責京城防務,,需要與諸多部門打交道,,朝臣缺失讓整個體系都發(fā)生變化,。
比如廣備攻城作的兵器,便已經跟不上城頭布防,,李綱要求的在城北及水門附近安置的火油弓箭,,拖延了一天都沒拿到。京城中后勤何灌負責,,何灌去廣備攻城作找劉春,,劉春卻說沒有原料,何灌又去工部鬧,,連工部尚書也沒見到,,氣呼呼回去了。
李綱卻不管這些事,,把何灌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何灌郁悶到不行。下了值,,何灌回到家中,,步入后花園,溫了一壺酒,,坐在亭子里賞雪,。
何灌的后花園不大,,種了一圃花草,,一叢竹子,另有一座人高假山,,中間有流水,,假山上有石橋,精致可愛,。東北角種了一株臘梅,,大冬天開出來如火一樣鮮紅的花兒。
此時的何灌卻沒什么精神欣賞,,端著酒杯放在嘴邊卻沒喝下去,,腦子里不由想起趙桓來,趙桓假如真的死了,,這朝堂該何去何從,?
大敵當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天要亡我大宋,?
“父親大人,”一聲呼喚把他驚醒,,抬眼一看,,只見一個精神萎靡的年輕男子從前院走來,,腳步很輕,卻還是能看出來腿腳有點不方便,。
“薊兒啊,,你回來了?”
“是,?!?p> “糧倉那邊怎么樣了?昨日入京的糧米是否查驗過了,?坐,。”
“是,,都已經入倉,,尚且有一百多萬石還未到,估計也就是在這兩日,?!焙嗡E坐下,挺直身子,。
何灌給何薊倒了一杯酒,,眼睛瞥了一眼他那略微發(fā)抖的右腿,“腿傷還沒好么,?”
何薊誠惶誠恐接過,,說:“已經好多了,過不了幾日便能好,?!?p> 何灌道:“唉,真是辛苦你,。腿傷也不得休息,,如今人手不足,你就再忍忍,,等金兵退去,,你再好好休息?!?p> “不辛苦,。”何薊急忙回道,,猶豫片刻,,又問道:“父親,這官家……”
“官家的事情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焙喂嗤χ鄙碜雍纱蛄恐嗡E,“今日沒有沐休,,你如何回來了,?”
“父親大人,薊昨日忙了一夜,,掛念父親,,特意回來看看!”
“混賬東西,!”何灌啪地摔碎酒杯,,溫熱的酒水在地上蔓延,騰騰冒著熱氣,。
何薊一看父親發(fā)怒,,十分利索跪下。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此緊要關頭,怎可擅離糧倉,?”
何薊急忙道:“孩兒知錯,。”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今我大宋岌岌可危,,你還有心思勾心斗角,爭權奪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讀那么多書你都讀到哪兒去了,?”
何薊忙道:“父親,孩兒知錯,?!?p> “唉,你可知為父為何要不讓你升官,?”
“父親……”
“沒錯,,是我壓下來的?!焙喂啻笫忠粨]打斷何薊的話,,“張茂德做了戶部尚書,提請你升任侍郎,被我拒絕,?!?p> 何薊呆住,原以為是有人在搞鬼,,沒想到這個人是父親,,他張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糊涂,!”何灌看到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虛點了他幾下,,“你以為現在做個戶部侍郎是好事,?蠢貨!如今全城備戰(zhàn),,這糧草是何等關鍵去處,?大戰(zhàn)一旦開打,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說到這里,,何灌站起來,看著亭子外傲雪獨立的臘梅,,悠悠說道:“官場黑暗,,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調任誰來管糧倉,?若是管理不當,,你叫這城中百萬百姓如何活命?”
“是,,父親,,孩兒知道了?!?p> “回去吧,,看好糧倉。等事了,,為父親自為你說項,。”
何薊叩頭,,站了起來,。
何灌卻又加了一句,說:“若是你管不好,,出了差錯,,就算你是我兒子,我也定然親手宰了你!”
何薊被父親那肅殺的氣勢嚇住,,急忙低頭應是,,看到何灌揮揮手,這才退出后院,。出了門,,他就回過味來。何灌這一招是以退為進:當今朝堂空乏,,無數人都想著升官發(fā)財,,孟太后能記得住誰?
而他們父子一個管后勤,,一個管糧倉,,還主動辭官,孟太后能不記得,?再說,,這個位置確實也更容易立功一些。想到這里,,他的心頭就釋然,,坐上馬車去了大通門。
大通門這里安置了五個糧倉,,最大的是廣盈倉,,儲糧五百萬石,廣濟,、萬盈,、富國、永豐四個倉庫稍微小一些,,各自三百萬石左右,。
到了戶部設在這里的衙門,何薊便開始一一巡查這些糧倉,。廣盈倉他最關心,,這里糧食最多。進了廣盈倉,,卻沒看到管營老軍,,何薊勃然大怒,黑著臉直接去了廣盈倉的看護院里,。
走到門口便聽到屋子里傳出來的劃拳聲,聞到一股濃烈酒味,。
“八匹馬啊,,六六順啊、四季財啊、到你了,,快喝快喝,。”
“老五你他媽快點,,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何薊黑著臉,,命仆人上前敲門,,咚咚咚——
“誰?直娘賊,,這鬼天氣來糧倉干嘛,?”
“滾,別耽誤大爺雅興,,喝酒喝酒,。”
屋子里傳出來骯臟不堪的叫罵,,何薊給家丁使個眼色,,那家丁使勁推了一下,卻沒推開,,轉頭看何薊臉色難看,,往后退了幾步,助跑,,咣地一聲撞開房門,。
北風裹著雪沖進屋中,雪花在門口打轉兒,。屋內有五六個人,,正圍著桌子喝酒,腳下放著火盆兒,。桌子上杯盤狼藉,,顯然已經進行了不短時間。
何薊臉色極為難看,,這些就是看守糧倉的兵丁,。他自認為待人不薄,這幾個人平日里也多有孝敬,。因此很多事,,何薊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起碼面子上要過得去,。
“鐘老三,!”何薊低聲喝道,,“你們就是這么給本官當值的?”
“何大人,?你怎地這個時候來了,?”鐘老三利索跪下見禮,其他幾個也紛紛跪下,,待都見禮完畢,,鐘老三才笑道:“何大人,這天氣寒冷,,所以弟兄們喝點酒暖暖身子,,何大人請進,小的再去整治幾個菜……”
“來人,!鐘老三知法犯法,,當為首犯,杖責三十,!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