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坐月子是頭等重要的大事,,這兩個月來,,小順子算是徹底體會到了其中的艱辛,。
原本刺殺當天,,那些刺客潛伏進客棧的時候正巧小順子路過,,明明他什么也不知道,,就這么稀里糊涂被人綁了扔在了客棧雜物房里,,還是李三帶兵回來的時候,,才把他給搜出來,。
可朱祁鎮(zhèn)卻不理他這一套,,為了讓他將功折罪,硬生生將他派到了皇后娘娘身邊日夜伺候著……
這些日子以來,,皇后就是他們所有人手心里的寶貝,,朱祁鎮(zhèn)一連將二十名醫(yī)女都指給了她還嫌不夠,,時不時就讓太醫(yī)診個脈弄點藥膳好改善身子。恨不得娘娘站著坐著都有人扶著捧著,。
直在床上養(yǎng)了一個多月,,才把伺候的人撤去了點。他也才能稍微喘口氣,。
眼看著天色漸晚,,小順子不禁嘆了口氣,端了新煎好的養(yǎng)身湯就要往樓上走,,卻見夕陽遲暮里,,朱祁鎮(zhèn)獨自負手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靜靜地望著窗外,,似乎正在出神,。
轉眼間便是兩個月過往,夏去秋來,,天氣涼了許多,,但這暮色卻也同夏季不一樣了。
朱祁鎮(zhèn)靜靜地站在窗前,,從這里望去,,正是杭州城最繁華的地段,街市小巷,,人聲鼎沸,。自一個月前,瘟疫終于全部消退之后,,這座江南水鄉(xiāng)的大城便仿佛從陰影里活了過來,,日夜交替,也在逐漸恢復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他靜靜地望著遠方仿若被血染紅的地平線,,不禁微微笑起來。早在多少日子以前,,他還曾經(jīng)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茫茫水鄉(xiāng)里,,而如今,他卻在這片土地上沉沉浮浮地度過了四個多月,,更是到了要重新回宮的時候,。
當一切劫難都過往,,再回想從前的因果,,原來人生就是如此跌宕起伏,痛苦與幸福,,也不過只在一線之隔,。
“皇上,,入夜了風大,您還是少吹些風吧,?!毙№樧釉诤竺婵戳似蹋滩蛔〉吐暤?,“馬上就要回宮了,,這旅途勞頓,您若是再生了病,,恐怕等回了宮,,太后娘娘第一個便饒不了小奴……”
朱祁鎮(zhèn)聞言,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失笑道:“你呀,,就會貧嘴!”他的目光落在小順子手里的藥碗上,,淡淡道,,“這是給皇后的藥么?”
小順子忙應了一聲,,便見朱祁鎮(zhèn)微微一笑,,伸手接過藥碗,莞爾道:“這藥……朕拿進去就是了,,再過兩天就要啟程回宮了,,你且跟著李三去準備用度吧?!?p> 小順子一聽不用他貼身伺候娘娘了,,頓時一喜,眉開眼笑地朝朱祁鎮(zhèn)拜了幾拜,,轉身匆匆下了樓,。
朱祁鎮(zhèn)握著那瓷碗細細看了兩眼,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允賢在宮中作女官時,,也曾做過藥膳給他。當年與如今,,現(xiàn)在想來,,竟已恍如隔世,卻又如昨日鮮明,。他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起來,仿佛這藥湯里也映著她恬淡的笑容,。
這時正有一名醫(yī)女端了水盆從屋里出來,,見朱祁鎮(zhèn)站在門口,,望著一碗藥湯癡癡地笑,不由奇怪,,卻又不敢說什么,,只是恭敬行了禮,轉身偷偷掩嘴笑著,,匆匆走遠了,。
朱祁鎮(zhèn)一時尷尬,端著湯的手晃了晃,,有些訕訕地歪了歪頭,,轉身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