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來吃飯了”。
“好嘞,張師傅”。陳宇擦了擦手上的土,,沖著剛才喊他的大叔小跑過去。
“小伙子真能干,我那兒子每天就知道吃飽了打游戲,,要是像小宇這樣聽話就好了”。
陳宇聽著大爺們的議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要能吃飽飯就好”,。
“這傻孩子”,張師傅滿臉堆笑的拍了一下已經跑過來的陳宇的腦袋,。
陳宇抱著飯缸,,手里拿著三個饅頭,飯缸里是豆腐燉豆芽,,還有零星的幾塊肉,。
不到十分鐘,陳宇已經把那半缸菜還有三個饅頭吃完了,。
“叔叔大爺們,,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張師傅你少喝點,別又喝的回去就倒頭大睡”,。陳宇說完,,用臟兮兮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快回去吧孩子,,年紀輕輕就和我們這些老頭子一起干這力氣活,,著實不容易”,眾人慈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僅僅十六七的孩子,。
陳宇告別了叔叔大爺們,,大步朝著工地外走去。
“老張,,你說這孩子也夠可憐的,,沒有爹媽,也沒有個親戚朋友的,,小小年紀就跟著我們吃這苦”,。
“誰不說呢,也就這孩子命好,,碰到了老張,,不然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老張只是陪笑著不說話,。
從他認識陳宇到現(xiàn)在已經有一年多了,極少聽見小宇說到他的家人,,他也從不去故意打探這些,,只是偶爾有工友問到時,,小宇總是一句張師傅就是他的家人搪塞過去。
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少年,,成了張師傅為數(shù)不多的牽掛,。他無兒無女,遠離故鄉(xiāng)討生活,,雖然有點故鄉(xiāng)情懷,,但那個遙遠的地方已經成為了記憶中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地方,。
“走吧老張,,別一會真喝多了,小宇再給你關門外”,。
“借這傻小子三個膽他也不敢”張師傅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了一個調,。
眾人哈哈大笑的起身準備離開。兩杯高度白酒下肚,,張師傅走路也略微搖晃起來,。
四月的天氣,和小孩子的脾氣一樣,,陰晴不定,,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老張走在雨中,,朦朧中似乎看見了第一次見到小宇時的樣子,,不過那天雨很大,大的讓人害怕,。
天空中電閃雷鳴,,在小鎮(zhèn)的街上,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無助又茫然的躲在一家小超市的屋檐下,,超市老板滿臉戒備的看著門外這個和乞丐一樣的孩子,。
老張打著一把破爛的傘,狂風隨時可能把那骨架吹散,。
“孩子,!下這么大的雨不回家,在外面干嘛”,!老張粗狂的聲音中摻雜著獵獵狂風,。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壯漢,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就這一步,,超市老板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哎,,這小傻子,,你怕啥”,說話間老張收起雨傘跟少年一起站在了超市屋檐下,。
看著少年緊張的神情,,老張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膽子比人還小,,你家在哪,,一會我送你回去”?
少年看著老張的褲腳,,微微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用,還是不知道家在哪”,。老張看這孩子,,像是看個傻子一樣。
可是無論老張怎么問,,少年就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這會雨小點了,看你這樣估計也餓了好幾天了吧,,跟我回去,,我昨天買了一只燒雞還沒吃完,便宜你小子了”,。老張說完,,撐起那把破爛的雨傘,伸手就去拉少年,。
少年往回收了收胳膊,,謹慎的看了一眼老張。
老張稍一用力,,竟然沒拉動他“個子不大,,力氣不小,我是給你吃的,,又不是要吃了你,,你還跟我扭捏上了”。
說罷拉著少年的胳膊就朝著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開始幾天,,少年沒跟老張說過一句話,無論老張問啥,,他總是一臉無辜的看著老張,,要不就是茫然的搖頭。
不過老張也發(fā)現(xiàn)了個奇怪的事情,,這個看起來一百斤都不到的少年,,力氣竟然比他還大,,這讓老張感覺十分的離譜。
也因為他離譜的力氣,,老張才把他帶到工地干活,,這一干就已經快一年了。中間老張試圖打探少年家在哪,,可是少年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啥來,。
更讓老張奇怪的是陳宇似乎對什么都不關心,唯獨對一張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絲布視若珍寶,。甚至連睡覺都得摟在懷里,。
老張不止一次想趁著陳宇睡覺的時候偷偷看看,可每次陳宇抱的特別緊,,老張用盡了力氣也無法拽出來,,只能作罷。他也不只一次懷疑這小子根本就沒睡著,,要不睡著了怎么可能還有那么大的力氣,。
直到半年前,陳宇第一次在老張面前打開那張像絲綢一樣的畫布,,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這塊絲布展開后足足有兩米多長,寬也得有一米五六,。
上面用一種特殊的墨水畫了一幅巨畫,,一顆巨大無比的大樹,樹梢甚至要延伸到天上,,因為畫上的云朵才在樹的一半位置,。而樹的周圍是一片荒原,遠處似乎是大海,。更奇特的樹的根部,。那縱橫綿延的樹根底部,有無數(shù)的干枯尸體,,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獸類尸體,。他們依附于那一支支的根系上,像是大樹養(yǎng)分的來源,,而且畫布底下應該還有一段,,有人為破壞的痕跡,不知道最下面是什么內容,,更讓這幅詭異的畫添上了一些神秘色彩,。
老張看完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催促著陳宇趕緊收起來,,好奇了許久,,被陳宇視若珍寶的東西,,竟然是一幅詭異的畫,這讓老張有些哭笑不得,。雖然以他不算很廣的見識,,也能看出這幅巨畫從畫布到墨水都不是一般貨,但他始終無法將它和寶貝聯(lián)系到一起,。
他也問過陳宇這幅畫的來源,陳宇只告訴他是他爺爺給他的,,并一再叮囑他要保管好,。從陳宇那里得知他爺爺住在山上,陳宇也說不出具體位置,,只是記憶中那個地方除了山,,就是山。
發(fā)了第一個月的工資,,陳宇買了一大袋燒雞烤鴨烤五花,,足足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跟工頭請了兩天假,,又給老張留了一些燒雞后,,憑著記憶想要回去找他爺爺。
可是兩天后,,陳宇又把那一大袋的肉給提了回來,,只是少了三只烤鴨,一只燒雞和半斤烤五花,。
陳宇跟老張說他沒找到那個地方,,老張也沒再說什么。中間老張找了工友開著那三手五菱神車帶著陳宇找過兩次,,可是按照陳宇說的路線,,也沒有找到他說的大山,不過看到陳宇那堅定的眼神,,老張只當陳宇是精神錯亂了,。
直到一件事情的發(fā)生,讓老張重新審視了陳宇的話,,并且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至少是他所理解的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這個世界,,似乎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