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簪子
阮堂長著腦子也不是渾然沒用的。
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像阮卜這種小孩子,,是不應該招惹上一個成年人的。
更別說讓一個成年人用這么大的力度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了,。
所以……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打擊報復,?
阮家這些年雖然在商場上混的風生水起,,卻也得罪了很多不該得罪的人,。
那些人在商城上敵不過,就找孩子泄氣也是可能的,。
阮堂這么猜道,。
至于為什么要找上阮卜,阮堂猜測道,,應該是因為別人知道他是私生子,,是后來被認回來的緣故。
如果是這些在阮家長大的孩子,,他們如果朝他們動手的話,,應該也知道阮家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相對而言,,阮卜的這個身份就十分微妙,。
他原本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又經過了這么多年才剛被帶回阮家,,在阮家待了也沒有多久,。
而且生意場上的人是何等的七竅玲瓏心,稍微一思考,,便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阮卜是為了什么才被阮堂帶回阮家的。
也就是說,,他雖然徒有阮家的身份,,卻是個不被人在意的。
那么,,對他下手是最好的,。
阮堂是這樣猜想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畢竟是阮家的人,,別人要真敢這么做,,無疑就是在挑釁阮家。
阮堂也是絕對不能允許這種行為的存在的,。
他自認為自己猜想的完全正確,。
所以在聽到阮卜擲地有聲的說道,“是馬蕊派人來打我的”這句話時,,阮堂還是被驚了一下,。
馬蕊就是阮堂的原配。
阮堂因為一開始就沒往這個方面想過,,所以有些疑惑,。
但是他看阮卜的臉色,不像是在說假話,,一臉的堅定,。
所以他猛地看向了馬蕊。
早在阮卜帶著一身傷回來的時候,,馬蕊就大吃一驚,。
人不是她直接找的,是她找了別人又轉找的,。
她因為怕落下什么把柄,,所以只是在電話里說了一聲。
她原本就心虛,,所以在電話里也說的不清不楚,,只是說教訓他一下就好,別出人命就好了,。
所以她也沒想到那個人已經把人打的如此之重,,都隔了一晚了,身上的傷口居然還在往外冒血,。
從一開始阮卜進門的時候,,她就一直呈現出了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tài)。
生怕阮卜察覺到是自己做的,。
阮卜在阮家本來就話不多,,平時馬蕊在阮堂面前總是裝的對他很和善,但是阮卜對她的態(tài)度總是淡淡的,。
她原本就覺得這個小孩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否則也不會這么急著下手。
因此她現在害怕極了,,生怕他察覺出什么,,把她拉扯出來,。
一直到聽到阮卜那句說是自己害的他,她整個人都僵了,。
“沒,、怎么會?我,、我閑著沒事干了,?找人喊你干嘛?,!”
原本話說的就底氣不足,,再加上那個閃閃爍爍的心虛的眼神,阮堂這么個人精如何還能看不出來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雖然阮堂也并沒有特別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子,但自己的妻子把人打成這樣,,他也免不了生氣,。
這種事也做得太過分了些。
而且阮卜在阮家?guī)缀跏遣环甘裁村e的,,也沒給自己找過什么麻煩,。
但是卻被馬蕊這樣教訓,,便是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只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
阮卜這一路上過來,,已經吸引了不少仆人的注意力了,。
阮堂雖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也不能在這就鬧起來,。
這件事要是走漏了風聲,,被別人知道了,說不定怎么在背后笑話自己治理不周呢,。
家丑不可外揚,,雖然阮卜遭受的傷是重了一些,阮堂也只能先把氣壓了下去,。
“現在一口咬定是誰害了你,,還為時過早,這件事我會交由下人慢慢去查的,?!比钐孟仁前矒崃巳畈芬活D。
“不管你再怎么說,,也是阮家的兒子,,你出了這些事,,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一旦被查出來是誰害了你,,我是絕對要找她討個說法的?!边@就是在提點馬蕊了,。
讓她不要輕舉妄動,起碼近期內不要對阮卜再下手了,,以免惹人是非,。
馬蕊聽到這句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怕是都看出來了,,如今這樣說不過是給自己個面子而已,。
不,不光是給自己的面子,,也是為了他自己的面子和阮家的面子,。
所以她只是縮了縮肩膀,也不敢再狡辯了,。
阮卜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阮堂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也未必有那么喜歡他的妻子,。
他和馬蕊的婚姻更多意義上是各取所需罷了,。
但是他們既然是夫妻,就都是阮家的掌事人,,他想阮堂也是不會讓這樣的丑聞流露出去的,。
所以他只是在心里暗暗覺得好笑,表面上卻仍然是裝作恭恭敬敬的說道,,“我知道了,,謝謝爸爸?!?p> 馬蕊自覺再在這里只會讓自己不知不覺間暴露的更多,,所以提前找了個理由溜上去了。
而且她也需要時間去打聽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阮卜是真的因為被他們打得傷勢太重了,,才在外面住了一晚嗎?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免不了會被丈夫罰一頓,,小懲大誡一番。
所以她現在急需趕著去處理后續(xù)的問題,在這個客廳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阮卜剛才說話的時候聲音就顯得有些虛弱,現在馬蕊走了,,追不追究都是后續(xù)的事情了,。
所以他打算先打發(fā)阮卜去休息一會,剛好也聯系一下醫(yī)生去看一看他的傷口,,省得到后來傳出去了,,或者是傷口遲遲不好的話……那就又要招人話柄了。
到時候這種丑聞真?zhèn)髁顺鋈?,影響了自己家的聲譽,,這生意可還是要做的。
“你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我待會……”阮堂好像突然發(fā)現了什么一般,,突然停住了聲音,止住了話茬,。
“你手上這是拿的什么,?”阮堂覺得他拿在手里的東西好像有點熟悉。
“這個嗎,?”阮卜揚了揚手里的簪子,。
他為了裝出狀態(tài)更虛弱的樣子,還裝模作樣得咳了兩聲,。
“這是我母親為數不多的遺物,。”
“她還在人世間的時候,,經常拿著這枚簪子把玩,,所以從小到大,我對這枚簪子也特別親切,。”
“到了后來她去世了,,我又被別人接回阮家的時候,,我就回原來的家轉了一圈,想拿點東西作為紀念,?!?p> 這么長的一段話說完,阮卜也是覺得胸真的有點悶了,,所以又狠狠的咳嗽了幾聲,。
“我在屋子里閑轉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這枚簪子,?!?p> “我想起母親在世時非常珍視這枚簪子,,而且它又比較小巧輕便,容易攜帶,,想了想也沒有什么比它更好拿過來的了,,我便把它取來了?!?p> “我平時都是把它放在我的褲兜里的,,我有的時候拿著它,就好像母親還在我的身邊一樣,?!?p> “誰知道那些人今天晚上打我的時候,”說起“打”這個字,,阮卜臉上還是會流露出幾分不太自然,,“竟然在拉扯之間把我的褲兜也給整個撕了下去?!?p> “但是還好,,這枚簪子并沒有被我搞丟,但是我又沒有地方可以放它,,只好把它握在手里,。”
阮卜把簪子揚起來的時候,,阮堂看到了那個簪子的全貌和樣式,。
怪不得他會覺得這枚簪子如此的熟悉。
那是他送給阮卜媽媽的東西,。
那是有一次他們上街的時候,,他想給他的媽媽買些東西,讓江白自己挑,。
江白知道他是一個商人,,是不缺錢的,但還是沒忍心要太過貴重的東西,,只是要了這一個木簪子,。
那是從一個小攤上買的,沒有什么樣式,,只是用一把木頭刻的,。
沒想到江白竟然如此珍視這枚簪子。
就是這枚簪子,,好像突然把那些年的時光呈現在了阮堂的面前,。
他重新回想起了江白跟自己在一起時的嬌羞可愛。
他對江白的感情很復雜。
他早在遇見江白的兩三年前就已經娶了馬蕊過門了,。
但是因為是門當戶對的緣故,,而且也是商業(yè)聯姻,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深,。
阮堂的身份也擺在這里了,,注定他想要什么女人都會有的。
但是不得不說,,江白的出現依舊成為了他生命里的一抹亮色,。
只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這些年來,,他對江白不可謂是不愧疚。
他當時從那個小鎮(zhèn)離開的時候,,就想過要不要告訴江白真相,。
但他并不是不喜歡她的,所以他也會怕她失望,,怕她會傷心,,怕她會對自己生氣。
于是在離開的時候,,他才找了個借口去敷衍她,。
他原本想,反正他也不可能回去了,。
只要他長久的不聯系,,那她應該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到時候她蠻可以嫁做他人婦,,就不用惦記自己了。